丽诗不在卧室里,也不在卫生间里。芭芭拉推开两个孩子的房间门,她们都还没醒。芭芭拉又感到一阵诧异,因为玛格丽特一向醒得早,只是喜欢赖在床上等芭芭拉给她穿衣服。

芭芭拉又回到丽诗的卧室,她知道那里的床头柜上有电话。但是,电话不通,被人切了线。

芭芭拉转身下楼。这次,她认出来了,血泊中的人是丽诗。

芭芭拉后来在法庭上解释说,一开始她没看出来,是因为那人穿了一件红色的绒衫。芭芭拉知道丽诗没有红色绒衫。后来才发现,那绒衫本是米色,被血染成了红色。

芭芭拉驻足四顾,她就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多的血,墙上、地上,有几处高过人头。芭芭拉不敢久留,她冲出大门。谢天谢地,出租车还没走。

芭芭拉让司机萨尔瓦多·马拉尼诺赶紧打电话叫急救车,自己又回到丽诗身边。芭芭拉碰了碰丽诗,感觉她的身子还热乎,想她还有救,便又一路小跑到了不远处的彼得逊家。

彼得逊夫人帕迪霞应声开门。她已经梳洗,只是还没穿好衣服。芭芭拉刚跟她说了两句,就看见迈克穿着T恤短裤从楼上走下来。彼得逊夫妇胡乱披了大衣,一行三人直奔拉特利家。

芭芭拉说:“我碰过她,她还是热的。”

迈克说:“她不是热的,芭芭拉。她不是热的——她已经死了。你感觉到的热乎是地板上的暖气。”

芭芭拉上跑下颠儿,把两个孩子抱到彼得逊家,又顺路叫来了更多的邻居:飞行员布鲁斯·勃尔能上尉和他和妻子艾梅贝丝,还有基地心理医生汤姆·苏马切和他和妻子雪萝儿等等。

迈克·彼得逊对艾梅贝丝说丽诗患“脑动脉瘤”,经常犯头晕,所以从楼梯上跌了下来。但艾梅贝丝不相信,她指着第三级楼梯问:“那是谁的脚印?”

“我的。”芭芭拉承认道,“我刚才上去抱孩子们时留下的。”

“这里是犯罪现场。”艾梅贝丝坚持说,“在警方到达之前,谁也不要上楼。”

“没错儿,这么多的血,肯定应该是犯罪现场。”芭芭拉同意艾梅贝丝的看法。

“确实,”布鲁斯·勃尔能也同意,“这看上去不像是从楼梯上摔下来那么简单。”布鲁斯出去绕着房子走了一圈,看有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没有。他又试了试拉特利家几扇通外面的门,全都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

8点左右,德国的急救人员和警方人员相继到达,他们例行公事地查看了尸体和现场。法医用针筒抽出一大管脊髓,说他们想搞清楚丽诗是不是在跌下楼梯之前就已经死了。艾梅贝丝记得丽诗的头发上全是血,当尸体翻过来时,她看见左眼上方有一道伤口。雪萝儿则记得一位德国警察嘀咕了一句,大意是说,如果是跌下楼梯,为什么没有顺着楼梯淌下来的血迹。

迈克·彼得逊忙着给美军的各个部门打电话(没有人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接通的),只有帕迪霞独自坐在厨房里发愣,对身边发生着的一切不闻不问。临近中午时,基地司令部派来了特派员司狄文·莱昂,他说他的任务只是协助德国方面的调查,并将结果呈报给美军司令部。

但德国方面对美军的这种态度很不满意。警察们说,他们来这里执行公务只是因为尸体摆在了德国的地盘上。既然死者是美国国防部的工作人员,司狄文·莱昂又是美国官方的代表,他们正好可以就此办理尸体移交手续。

等到下午,美军司令部同意搬动尸体后,邻居们开始清扫现场。大家一边干一边讨论种种可能的死因。迈克·彼得逊又说:“她有脑血栓,所以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她在跌下楼梯之前就已经死了。”

芭芭拉马上说:“我不信。”

别的邻居们也不信。他们都是丽诗·拉特利的好朋友,他们谁也没有听说过丽诗得了什么“脑动脉瘤”或“脑血栓”。不错,丽诗患有范·威勒布兰症,一种常见的血液病,在正常人群中的发病率大约是25%,其基本症状为过量出血或自发性出血,如牙龈出血或鼻出血等,以及易发性和持久性的青紫斑,在女性中则多表现为经血过多和行经期过长。但这和头晕或“脑动脉瘤”或“脑血栓”根本就是两码事。

雪萝儿·苏马切记得他们干了整整一天,直干到几个大男人都叫累了,才勉强将血迹擦拭干净。雪萝儿还记得墙上有几处血迹的位置特高,她将近17米的个儿,也要伸直了手才能够得着。

迈克·彼得逊也一直留在现场,不过他没有参加清扫,他一直在打电话。那天下午5点,他打电话给丽诗·拉特利的妹妹玛格丽特·布莱尔,当时美国的罗得岛州是同日上午11点。迈克告诉玛格丽特,丽诗出了点事,从楼梯上摔下来死了。玛格丽特当下心里一惊,忙问:“她死得很惨吗?尸体看上去怎么样?”迈克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带过:“还好,只在她的耳朵后面有一点儿血。”

玛格丽特·布莱尔说,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1985年11月25日,因为正好10年前的同一天,1975年11月25日,她们的父亲哈洛德·摩克先生去世。

第二天,雪萝儿和汤姆·苏马切夫妇将玛格丽特和玛莎接到他们家,让小姐儿俩跟着他们一起过了感恩节假期,因为芭芭拉·奥霍拉还没从震惊中恢复,无法照料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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