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斯菲尔德,提心吊胆的还大有人在。美国人喜欢户外锻炼,琼斯家的邻居中原有不少人每天下班回家或晚饭后都要出门跑一跑,跳一跳。然而现在,天一擦黑大街上就几乎看不见人影,因为一名大草原警署的办案人员对记者说,亚蒂安·琼斯可能是在跑步时被歹徒劫持,而后惨遭杀害的。严格地讲,警察的这一席话没有什么根据。但在当时,市民们并不知道亚蒂安的跑鞋其实还留在家里。

一位司法界的专家曾经说过:“市民们感到了不安全,便意味着警方工作的失误。”

曼斯菲尔德和大草原的警察们也知道,能够安抚人们的最好方式,就是尽快缉拿凶犯归案。当不少家长公开表示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全时,警署发言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说:“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其他的孩子会受到伤害。”

记者们就像一群接嘴很快的孩子,随即在报道中指出:“目前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警方会在近时期内破案。”

案发的第二天,大草原和曼斯菲尔德两地警署即成立了联合专案组,由来自大草原的两位名叫丹尼斯的警探,丹尼斯·克莱和丹尼斯·梅耶,以及曼斯菲尔德方面的茱丽·贝恩共同负责。专案组设在曼斯菲尔德警署,却是受大草原警署凶杀处的指挥,因为案子发生在大草原市的地面儿,而受害者的家庭、学校、社会关系等等又是在曼斯菲尔德。通常,这种跨辖区的合作都不会是十分圆满的,但因为亚蒂安·琼斯谋杀案已经成为当地各报的头版新闻,这在客观上给警方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媒体盯着呢,”所以双方倒都能够求大同,存小异,以高姿态携手办案。况且,一方出男的,一方出女的,这本身就奠定了愉快的合作基础。

大草原更靠近大都市,犯罪率相对高,那里的警方不单在人员上多出曼斯菲尔德五倍以上,而且经验丰富。但曼斯菲尔德亦非世外桃源,特别近十几年来随着达拉斯-沃斯堡的急剧膨胀,这里的人口翻了一番,犯罪率也以差不多相同的速率上升。如若把亚蒂安·琼斯命案算给曼斯菲尔德,便是该市历史上的第50桩凶杀案,或1995年的第三(或第四)桩凶杀案。是年年初,一个已经与老婆分居的男人先开枪打死了老婆的男朋友,而后绑架了老婆。

几个月后,20岁的詹妮佛·叶科尼谋杀了她的父亲和继母,以攫取其人寿保险。

另一起案子实际上发生在1993年。38岁的离婚男人司笛文·罗巴孜当时被认为是自然死亡,直到几个月前,他十几岁的女儿,也是曼斯菲尔德中学学生的玛莉·罗巴孜偶尔跟朋友说起,其实是她杀死了老爸,因为她想和母亲住在一起。玛莉从学校的化学课上偷来乙酸钡,在司笛文的饭里下了毒。

联合专案组很快便着手查访亚蒂安·琼斯的同学朋友。

“一般来讲,一个成年人的朋友圈子大约是20人左右,”大草原警署凶杀处处长恰克·沙契对记者说,“但是高中学生就不得了了,可以从100人到150人不等。因为他们每天都会在不同的课堂上遇到不同的同学。”美国的高中和大学一样,实行选课制。“像亚蒂安这样的女孩儿朋友就更多了。她本身是一个活跃分子,参加了学校的各种运动队和俱乐部,还在‘金牌炸鸡’餐馆里打工,那里也是一个年轻人经常聚集的地方。”

曼斯菲尔德中学的孩子们非常踊跃地接受警方的询问,也主动提供情报。当时,奥维顿信用银行已公开悬赏一万美元,征集与案情有关的线索。但在警方看来,学生们的热情其实和赏金没有太大的关系。警察们面临的问题是,“大多数孩子远不如大人成熟,也不懂得负责任。”恰克·沙契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因此,他们把不管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所有流言蜚语、小道消息全都报告给我们。事实上,有的只是他们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因为对孩子们而言,任何出现在他们脑海里的想法,哪怕只是一闪之念,都可能会被当作是事实。”

所以,有的孩子认为亚蒂安之死与毒品有关,尽管谁也没有看见或听说过亚蒂安吸毒,但是某某电影上曾经描写过如此这般的情节,对不对?

有的孩子猜测亚蒂安是在丹顿的“通宵夜宴”上被杀的。丹顿在沃斯堡北面,离曼斯菲尔德开车一个钟头。但像亚蒂安这样喜欢热闹的“派对动物(PartyAnimal)”,无论多远都会去的,是吧?

还有的孩子怀疑上了亚蒂安的一位朋友,因为亚蒂安曾向那女生的母亲打小报告,说她女儿在一个派对上喝得酩酊大醉,丑态百出,从此两个人就有些不对付。

专案组也找了越野长跑队的每一个队员谈话,包括戴文·格兰蒙。当时警方已经从琳达·琼斯那里听说在亚蒂安被害前的晚上,有一个“越野队的戴文”曾打过电话。但是在访谈了那么多“颠三倒四”的孩子们之后,戴文的说辞显得特别令人信服。何况他又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说话就要上军校了。

根据警方当时的记录,戴文告诉办案人员,那天晚上,在凶杀案发生的时间段里,他一直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

此话不假。只是没有说,他们在一起干了什么。

戴文幸运的是,黛安娜·扎摩拉和杰·戈林都既不在曼斯菲尔德,也不在大草原,否则警方真的有可能会问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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