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的时候,简恩·希莱曼从不曾想过要学法律,尽管父亲说他合适当律师,因为他特别擅长于阐述自己的观点说服别人。在马萨诸塞大学,简恩读的是哲学。1972年毕业后和一位女同学结了婚,然后一起去了罗得岛州,妻子在那里的一所学校念研究生。哲学系的毕业生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为了养家糊口,简恩开始向研究生们兜售人寿保险。因为口才好,半年就卖出去了将近一百万美元的保险,但他还是不喜欢这份工作。适逢尼克松总统的水门丑闻被媒体爆炒,简恩索性呆在家里,天天守着电视机看国会的调查听证。三个月看下来,便对法律产生了兴趣。后来他又在一个社会服务组织做了一阵,接触到了一些民事官司,简恩更觉得自己应该朝这个方面发展。这时候,他们夫妻感情已经开始恶化,年轻人又容易头脑发热,吵了两架就闹离婚。简恩遂离开罗得岛,进了康奈尔大学的法学院。

从法学院出来,简恩先在华盛顿一家律师事务所里工作了小一年,专办与联邦通讯委员会有关的案子,处理诸如电话公司的违章操作和与客户的纠纷等等。他生性讨厌与政府部门的官僚打交道,也不耐烦只给那些名律师们打下手干杂活儿,连在法庭上说句话的机会也捞不着,便想着要自己开事务所,接案子。大城市里僧多粥少,简恩决定先到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开始自己的事业。在美国东北部的新英格兰几个州转了一圈下来,简恩最后落脚在了一个叫做纽勃利港的渔村。

事务所开张一年多,简恩·希莱曼只接到了一些诸如遗嘱、离婚、酒后肇事之类的案子,而且入不敷出。正当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作出了正确的人生选择时,洛尔·伊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洛尔说,他的独生子,3岁的斯图尔特,五年前淹死在他家近旁的一个废弃的石料坑里。那天是星期六,他和妻子都在制鞋厂上早班,就请了孩子的祖母临时过来照管。祖孙俩在后院玩了一会儿,老太太进厨房拿点东西,出来孩子就没影儿了。后来在石料坑里找到时,斯图尔特脸朝下浮在一汪脏水中。石料坑是一个建筑公司施工后留下的,经过一个雨季就成了水凼。孩子出事的第二天,那家建筑公司派来几辆推土机把坑给填平了。伊顿家已经请过一位律师,律师也向法院递过状纸,但是没有任何结果。不久,老太太便过世了。几年来,洛尔不时地给律师打电话,最后一次律师劝他算了,说老太太一死,没了目击者,案子就更难办了。但洛尔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简恩·希莱曼接了这个案子。这是他接到的第一桩“真正”的案子,需要录证词、请证人、上法庭,需要挑选陪审团、对对方的证人进行交叉取证,还需要准备开场发言和总结性发言,等等等等。简恩雇来摄影师乘直升机从空中拍摄肇事现场的图片,又根据当地报社提供的线索,从外州找到出事当天曾到现场采访过的记者,还请了医生和土木工程师等作为专家证人出庭。到七个月后正式开庭时,简恩已经为本案花费了15万多美元,而且拖欠了数月的房租和秘书的工资。

简恩在开场发言中指责建筑公司渎职,没有在施工结束后及时填平石料坑,或修筑篱笆将水凼围起来,或竖立昭示牌告诫人们小心。被告方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名律师,根本就没把乳臭未干的简恩放在眼里,他一上来甚至矢口否认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坑。八天的诉讼下来,当简恩提交了一件又一件的证据,传唤了一个又一个的证人之后,对方妥协了。庭审的最后一天,法官将双方律师召到法官席前,说被告方提出调停,表示愿意支付75万美元的赔偿金以了结此案。简恩说他需要征求一下委托人的意见。

在法庭外的楼道里,一位工作人员把简恩叫到一旁,忠告道:“一个醉鬼把车开进了人家的园子,撞死人家的小孩,才赔了2万。75万不少了。”

但是,在经过了大半年的辛勤工作后,简恩·希莱曼着实想听听陪审团的裁决。他如实地告诉了伊顿夫妇对方的提议,然后说:“我感觉我能赢。”

洛尔说:“我们听你的。”

双方的总结性发言在午饭前结束。当陪审员们在审议室进行审议时,简恩在楼道里来回踱步,紧张得吃不下饭。陪审团只用了1小时15分钟便向法庭送回了他们的裁决:25万美元赔偿,外加5万美元利息!按协议,简恩提成三分之一。

简恩用这10万美元还清了所有的债务,给秘书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又去裁缝铺里定做了几身像样的西服。简恩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重返大都市的条件,遂向波士顿的几家专事个人伤病赔偿案的律师事务所发出了求职信,其中就有里德-缪里根。但是一连数月都没有人搭理他。

就在简恩等着的时候,碰上了一桩大案子。一位纽勃利港商人开着他新买的单引擎飞机“派普箭”号,带着三个朋友去大西洋赌城度周末,回来的路上就出事了。飞机一头栽进纽约长岛的海滩,四个人无一生还。其中一位女士不久前刚离婚,4岁的儿子跟了前夫。孩子的爸爸与简恩的秘书在酒吧里邂逅,聊起这件事,说他准备请一位律师代表儿子向保险公司索赔。

“我的老板就刚好是你所需要的律师。”简恩的秘书说。

简恩·希莱曼正开始着手这件案子,便接到里德-缪里根律师事务所的电话,说收到了他的求职信,问简恩是否愿意到波士顿一叙。

第一时间更新《美国8大奇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