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人建立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王国最早在意大利所建立的丰功伟业,穆拉托里获得的资料编在全集第五卷中,在阅读这些文集以后,更能突显威廉·阿普卢斯的诗和加弗里杜斯·马拉特拉的历史著作有更高的价值。这两位都是法兰西人,带着自由的精神,在头几位征服者的时代(在公元1100年之前)写出当地发生的事件。根本不需要简叙意大利的历史,包括这些编辑和学者的作品,像西戈尼乌斯、巴罗尼乌斯、帕吉、詹农、穆拉托里和圣马克,就我来说也只是用来参考而已,绝对不会去模仿和抄袭。">,起源带有非常浪漫的色彩,产生的结果对意大利和东部帝国更重要。希腊人、伦巴第人和萨拉森人的行省都已残破不堪,等于敞开大门任凭侵略者蹂躏,斯堪的纳维亚的海盗具有冒险精神,正在袭扰每一块海域和陆地。经过长时期任意掠夺和杀戮以后,法兰西的诺曼人接受、占领并且命名一块美好而富饶的区域。他们抛弃自己的神明,皈依上帝成为基督徒,诺曼底的公爵自认为是查理曼和卡佩继承人的诸侯。他们从挪威冰雪覆盖的山岭带来凶狠野性,在比较温暖的气候中,并没有任意妄为,反而知道克制。罗洛的战友在不知不觉中与当地人融合在一起,他们接受了法兰西民族的习俗、语言和豪迈的气概。

在一个崇尚武德的时代,诺曼人可能在勇敢和光荣的战绩方面独占鳌头。当时流行的迷信行为,使他们热衷于到罗马、意大利和圣地朝圣。在这种积极的宗教活动中,心灵和肉体经过锻炼受到鼓舞,冒险是一种刺激,大开眼界是献身的报酬,面对眼前的世界总是充满惊讶、轻信和充满野心的希望。他们为相互救助和防护而结成联盟,那些垂涎朝圣者行囊的阿尔卑斯山强盗,经常受到全副武装勇士的惩罚。诺曼人有一次前往阿普利亚的伽尔伽努斯山洞窟去朝拜,这里因米迦勒大天使的显灵而封为圣地,在路上遇到一个希腊装束的陌生人与他们交谈,很快发现他是一个叛徒和逃亡者,是希腊帝国不共戴天的仇敌。他的名字叫梅洛,是巴里出身高贵的市民,在一次叛乱没有成功以后,被迫离家去寻找新的同盟和为祖国报仇雪恨。外貌英勇的诺曼人重新燃起他的希望,重振他的信心。他们听取这个爱国人士的倾诉和所开出的条件,他不仅保证让他们获得钱财的报酬,而且表明这是主持正义的行为,可以把那块受到暴君压迫的富裕之乡,当成勇士可以取而代之的遗产。

等到诺曼人回到诺曼底以后,引起大家的兴趣拟订了一个冒险的计划,自由组织了一支兵力不多却作战英勇的队伍,大胆前去解救阿普利亚。他们假装成朝圣客,分为几路通过阿尔卑斯山,一旦来到罗马附近地区,他们受到巴里领导人的迎接,供应贫穷的来客所需的兵器和马匹,立即带领他们进入战场。第一次的接战他们凭着勇敢占到优势,但是第二次的搏斗还是敌不过兵力强大配有投射器具的希腊军队,面对愤怒的敌人只有向后撤退。命运乖戾的梅洛到日耳曼宫廷提出发兵的恳求,后来还是免不了丧失性命。诺曼人和追随者被逐出故乡和应许之地,在意大利的山林峡谷落草为寇,靠着抢劫过日子。卡普阿、贝内文图姆、萨勒诺和那不勒斯的王侯发生内部争执时,都要借重他们的武力给予协助。诺曼人有昂扬的精神和过人的技巧,总能让他们所支持的一方获得胜利,而且还能很小心地在这些王侯之间维持态势的平衡,防止交战的一方过于强大,使他们的援助失去重要性,从而减少从中所能获得的利益。

诺曼人最早的庇护所是在坎帕尼亚沼泽深处一个防卫严密的营地,生性慷慨的那不勒斯公爵,很快为他们安排更为富足的永久居住地点。就在离他自己家园约8英里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加强守备力量的阿韦尔萨供他们使用,当作对抗卡普阿的一处要塞(1029A.D.)。诺曼人享用那片丰饶土地的庄稼、水果、草地和树林,获得成功的消息每年吸引大批新来的朝圣客和士兵,穷人出于饥寒所迫,富人受到希望驱使,而勇敢和活跃的诺曼底的青年无法忍受安逸的生活,有追求名利的野心和抱负。阿韦尔萨打出独立的旗帜,对于行省的逃犯以及流亡的人士,不论他们受到的统治公正或是不公正,都愿提供避难所和奋斗的勇气。这些外来的加入者很快适应高卢殖民地的习俗和语言。诺曼人的头一位领袖是雷努尔弗伯爵。从社会的起源来说,获得卓越的位阶是对特殊才华的报酬和证据。

自从阿拉伯人征服西西里以后,希腊皇帝急着想要光复那块珍贵的领土,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克服距离和海洋的阻碍。宫廷花费大量金钱来加强军备,每次不过出现一丝胜利的曙光,接着便在拜占庭的编年史上增添新一页的灾难和羞耻。2万名最精锐的部队在一次远征中全部损失殆尽,使得胜利的穆斯林嘲笑这个民族的政策:不仅把女人交给宦官看管,还把军队交给他们指挥。在经历200年的统治以后,萨拉森人败亡于本身的分裂。埃米尔不再承认突尼斯国王的权威,人民又揭竿而起反对埃米尔,各个城市的统治权被当地的酋长篡夺,连最低贱的叛徒所在的村庄或城堡都是独立王国。在这种手足阋墙的状况下,较弱的一方要求与基督徒建立友好关系。

诺曼人在每次的冒险行动中,都表现得机敏而有成效。500名武士或骑士,经过代理兼通译阿尔杜因这名希腊人的征召,在伦巴第总督马尼阿西斯的麾下服役(1038A.D.)。在他们登陆之前,对立的两兄弟重归于好,西西里和阿非利加又恢复了统一的局面,这座岛屿一直到最远的海边都有人防守。诺曼人担任前锋,墨西拿的阿拉伯人对这支从未交手过的敌人,现在知道他们的作战是如何英勇。第二次的交锋中,叙拉古的埃米尔被欧特维尔的威廉打下马来,并且为他的长槊所贯穿。他那些骁勇的战友在第三次接战中击溃萨拉森人的6万名主力部队,留给希腊人的工作只是趁势追击。

这真是一次辉煌无比的胜利,但是在历史学家的笔下,只能将一部分的功劳归于诺曼人的长矛。无论如何,他们确实帮助马尼西阿斯获得胜利,能够将13个城市和西西里大部分领土置于皇帝的统治之下。马尼西阿斯在军事方面的名声,却被忘恩负义和残忍暴虐所玷污,在瓜分战利品时,他竟然忘掉勇敢的协防军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无论诺曼人是贪婪还是高傲,都无法忍受如此受到歧视的待遇。他们经由通译表达不满,结果发出的抱怨无人理会,通译遭到鞭打。受到伤害的是通译,他们却觉得屈辱和愤怒。诺曼人只有装出听天由命的样子,等到获得或偷偷得到安全通往意大利大陆的航路,在阿韦尔萨的弟兄对他们的愤怒表示同情之下,很快侵入并攻占了阿普利亚行省,作为那笔欠债的补偿。

在第一次迁徙行动之后的20多年里,诺曼人参加战斗的不过是700名骑士和500名步卒;等到拜占庭的军团从西西里战争中被召回,兵力增加到6万人。诺曼人先锋让大家选择,是战斗还是撤退,全体一致的呼声是“打下去”。有名最凶狠的战士一拳就将希腊信差的马打得趴在地上,只有换一匹马打发他赶快离开。这一公开的侮辱事件没有让帝国的部队知道。然而在接下去的两次会战中,他们就见识到敌手的厉害。亚洲人在坎尼的平原上遇到法兰西的亡命之徒只有逃走,伦巴第公爵成为阶下之囚,阿普利亚人默认新的统治者,只有巴里、奥特朗托、布伦迪西乌斯和他林敦在希腊人的劫数中幸免于难。诺曼人建立政权可以从此时算起,很快并吞新开拓的阿佛沙殖民地。他们依据年资、出身和功绩投票选出12位伯爵,每个特定地区的贡金全部归他们支配,优先于手下的家臣在自己的领地上建造一座城堡。墨尔菲处于行省的中央位置,保留一块公共居住区作为共和国的都会和要塞。12位伯爵每人配给一所住宅和划分的区域,军国大事由这个军事元老院负责处理。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位是他们的统帅和将领,被授予阿普利亚伯爵的称号,此一殊荣众望所归由“铁臂”威廉获得。要是按当时的说法,他是战场上的猛狮、社交中的绵羊和会议里的天使。

当代有位历史学家是这个民族的一份子,对于同胞的表现有详尽的描述。马拉特拉说道:

诺曼人是一个狡猾灵巧而又睚眦必报的民族,善于辞令和重视掩饰是祖传的性格。他们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刻意奉承他人,但是只要没有法律加以约束,就会纵情于放荡和淫乱的欲念。他们的诸侯装模作样赢得慷慨大方的赞美,人民在贪婪和挥霍之间奉行中庸之道,或者说是调和这两个极端。他们渴求财富和权势,轻视已经拥有的一切,向往那无法满足的欲望。诺曼人喜爱武器和骏马、华丽的衣饰以及狩猎和放鹰的活动;但是,在紧急的情况之下,他们能够发挥无比的耐力,忍受各种严酷的气候以及劳累艰苦的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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