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真的要在这地下石窟里呆上一个月的时间了。两个女孩发出了一声惊叹,而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很久以前我曾经在西汉古墓里生活过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有充足的食物与淡水,我是可以在这里生活下来的,无非不过就是会感觉枯燥一点而已。

我们正准备沿着石缝重新回到地下大厅,因为那里才有全是黑鱼的地下暗河。这时浮尘子突然说:“先别忙走,我们还有个关键的东西没有拿走。”

“什么东西?”我诧异地问道。

“你们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盛有蚩尤心脏的匣子啊!”浮尘子说道。是啊,我们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东西呢?大匠川将那只匣子带在身边,准备通过暗道离开地宫,却最终死在了漆黑的石窟里。他并没有离开这里,那么匣子也应该就在他的身边。

我们细细搜索这块石洞,很幸运,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那只匣子,就在曾经湮没了大匠川下肢的石壁中。想必大匠川在临死前,将匣子放在了裤兜里,然后死在了地上。石壁吞噬了他的下肢,也顺便将匣子也包藏在了其中。

这是一只色彩斑驳的木匣子,虽然历经久远,但依然完好。这匣子应该是沉香木制成了,匣子还带有依稀的香味。沉香木是最坚硬的木质材料之一,难怪经历了两千三百多年的岁月,还依然没有腐烂。

匣子以前曾经上过一道朱漆,如今朱漆已经褪去了很多,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分辨出,匣子浑然一体,并没有任何接驳过的痕迹——乍一看上去,这就像是一块完整的木头,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打开。

“这是我们要找的匣子吗?”我不禁问,“这个匣子根本就打不开,除非用锯子锯开。”

浮尘子接过匣子,端详了一阵,说:“看来这个匣子也是经过奇门遁甲法术处理过的,给我们施了一层障眼法。”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头道,“那我们可以在一个月之后,将他也放在石壁中,然后用鲜血化邪大法解除奇门遁甲的能量,然后我们就可以找到这匣子里究竟是不是蚩尤的心脏了!”说到这里,我的心里禁不住一阵莫名的激动。

没想到浮尘子却冷冷地说:“不行!我绝对不会打开这只匣子!”

“为什么?”我与安娜、莉香同时异口同声问道。

浮尘子沉吟片刻,坚定地说:“首先,我们并不知道这匣子里到底是不是蚩尤的心脏,我们只是从一本记录野史的残卷里知道了这样的说法。而蚩尤心脏是不是会带来整个地球的毁灭,我们同样也是不可料知的。如果蚩尤心脏真有这样的力量,那我们更不能打开这只匣子,这是一只潘多拉的魔盒,说不定一打开,就会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所以——说什么我都是不会打开这只盒子的!过一会儿,回到地下大厅,我会把这只盒子扔进地下暗河里,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再找到它!不管是奇门遁甲门人,还是西域拜物教后人,甚或南美人、猎人联盟的人,他们都永远不会再找到这只盒子!”

我与安娜、莉香面面相觑,良久,我才幽幽叹道:“唉,好奇心会杀死猫的!”

不过,见浮尘子心意已决,我们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可以反驳,只好答应了浮尘子的要求。

又是一阵艰难的匍匐爬行,我们沿着狭窄的石缝回到了地下大厅里。因为要在这里呆上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点上了一堆火,细细参详里地下大厅里的情形。

这里与通常的地下溶洞不一样,没有一点潮湿的感觉,空气也很新鲜,而且一点也不冷,温度几乎是恒定的,正好让身处期间的人感觉舒适。我观察了一下,发现新鲜空气都是从地下暗河带来的。而地下暗河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鱼,黑鱼涌动着,几乎将整个河道都占满了。浮尘子将沉香木匣子扔进了暗河里,我与安娜、莉香都忍不住一阵唏嘘。沉香木的比重很大,按道理应该马上就沉进河底。不过,因为河道里的黑鱼太多,木头被无数黑鱼的身体托了起来,怎么都沉不下去,乍一看,就像是浮在水面上一般。

暗河向石窟的深处流去,木匣不一会儿就被石壁吞噬。一个千古的秘密就这样消失了,我们将永远找不到答案。我非常遗憾,我那足以杀死一只九命猫的好奇心,更是让我心痒难搔。可是,在浮尘子的信仰之前,我又能说什么呢?他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拯救我们,我又岂能让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来违背他的信仰呢?

第一天,我在暗河里拣了几条黑鱼,烤来吃了。真的是在暗河里拣的鱼,因为这鱼是在是太多了,而都很肥美,只要把手伸进河里,就可以捉到,真是太轻松了。

第二天,第三天,我们还是吃的鱼,不过因为没有油盐佐料,我们只能就这么吃没有味道的烤鱼,吃得嘴里什么味都没有,甚是难受。

第四天,我点着火把刚走到暗河边,忽然眼前一亮,从暗河里捞出了一个东西,大声叫道:“浮尘子,你快来看!”

浮尘子应声而来,当他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时,也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它又回来了?”

在我的手里,托着那只四天前浮尘子扔进暗河里的沉香木匣子,尽管被水浸过,但刚已拿出来,匣子外的水就尽数滴到地上,恢复了干燥。

我对浮尘子说:“看来,这地下河是环流的,四天一个来回。你在四天前扔掉的地下,在地天后又回到了这里。所以,你不能把匣子扔进暗河中,否则以后还是会回到我们眼前的。”

浮尘子叹了一口气,说:“这样说来,我是不能毁去这只匣子,这是天意使然。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这条暗河会是环流的呢?”

我笑了一下,说:“很简单,你看过唐朝诗人杜牧所写的《阿房宫赋》吗?里面有句话就是‘两川溶溶,流入宫墙’。秦始皇在建造阿房宫的时候,就将两川之水,也就是渭水的支流,比如灞水之类,自河底起筑引道,被引入地下,工匠利用水势,推动巨轮,遂有生生不息,万世永年之力,只要川水不涸,其力不止。这里的地下暗河就与杜牧笔下的阿房宫中的两川之水一样,实际上是为地宫提供动力,古代工匠的智慧是我们不能想象的,有时候我都会猜想,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聪明,聪明到连我们现在都没有办法破解。”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地宫里会一直存在新鲜空气,也正是地下暗河带来的功劳。

说到阿房宫,还想说个题外话。在我来到这个国家之前,正好从有关的报道中得到一个信息。考古学家在经历了一番周折的探寻后,证明历史上的阿房宫并不存在,只是修建了一处壮观的前殿,但前殿也只有一个广场,而且没有铺砖,只有一堆夯土。历史上的项羽火烧阿房宫,在司马迁的《史记》里记载的,其实是火烧咸阳的秦皇宫,只是因为唐朝诗人杜牧的一句笔误,才造成了千古悬案。

阿房宫在建造的过程中,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停止了建造,所有的工匠都在一夜之间从施工现场消失了。有的考古学家认为,是这些工匠去支援秦皇宫的建设了;也有考古学家认为工匠是去支援秦长城的建设;还有考古学家认为在阿房宫的修建现场发生了瘟疫。

甚至还有更极端的说法,认为在秦朝的时候,秦朝人根本没有这么高的智慧来修建阿房宫,所有的建设方案都于外星生物的智慧,就如埃及的金字塔一般。不知道什么原因,外形智慧停止了对秦王朝的支援,或许是他们不满赢政的暴政,或许是他们的飞船修好了,离开了地球,所以阿房宫的建设才无疾而终的。

不过,事实的真相早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了解。

但是当我回想起在洞窟里的经历,我不禁有了新的想法,我认为自己已经破解了阿房宫停建的历史之谜——那些修建阿房宫的所有工匠,都是在一夜之间,被京首派兵带走,最后跋山涉水,来到了东南亚修建龙穴!

我为自己的想法雀跃不已,这样的发现足以震动整个考古学界。可是,龙穴的存在关系到奇门遁甲门人的最高机密,要是我把这个石窟的存在告知了外界,浮尘子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看来我只有把自己的发现深埋在心里,成为又一个永远的秘密。

在洞窟的日子,每天浮尘子吃完了黑鱼,就在一边打坐修炼,而我则与安娜和莉香谈古论今,给她们讲我以前的冒险生涯。如此这般,我倒也引得了她们对我更多的敬佩。而安娜也给我们讲她以前的见闻,她是记者,而且是做特别报道的记者,始终关注底层的贫民百姓。从她的讲述中,我们了解了这个国家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不过,她却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家人。而莉香则给我们说她的间谍生涯,没想到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竟是“沙伊”组织擒拿纳粹余孽排行榜的第一名。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除了没什么口福外,我竟有了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正在打坐的浮尘子突然站了起来,对我们说:“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现在我们就去大匠川死的那个地方吧!我要用鲜血化邪大法,带你们离开这里,重新回到文明世界!”

听了他的话,我忽然有点犹豫了。在地下石窟里的一个月,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躲开了尘世纷扰,这样安详的日子令我感觉非常惬意。如今,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现实世界,我忽然感到非常疲惫,一种很累的感觉从心里深处发了出来。

看来,在结束了这件事后,我可能真的应该退休了。可是,天知道这件事会在什么时候完结?我不禁有点迷茫起来。

(按:写作这段文字的前几天,笔者正好在国家地理频道看到一部关于探寻阿房宫的纪录片。以上这段关于阿房宫的讲述,都有考古学上的依据。当然,将阿房宫停建与龙穴联系在一起,则是出于笔者的杜撰,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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