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们都在思索的时候,客栈外又响起了人声鼎沸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正在向客栈走来。又是谁来了?好像今天到摩罗奇镇来的客人特别多?

我正在纳闷的时候,已经看到客栈外走进了一个面容高贵的年轻女人。她一看到我,就大声叫道:“苏幕遮,你真的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吃了一惊,这个女人竟是皇太后特瑞丝!在她身后则是几十个随从与保镖。

她怎么来了?她怎么不在皇宫里照看现在的小国王?小国王还不到一岁吧?她居然就放心把小孩一个人留在王宫里,也不怕有人谋杀国王篡夺王位。

我真是想得太多了吧?我不一定暗笑了一下。

特瑞丝太后连忙说:“我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了坎苏辅王来处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能管理什么国家大事?该放权就放权吧。对了,前几天,一个叫罗德曼的西方传教士,在丛林深处寻找到了格桑大师的转世灵通,他把婴儿送到了皇宫,根据他提供的录影带,我们国家的佛学大师一致认定这个婴儿就是格桑大师的转世灵通。国王和小格桑都被送到了高山上的寺院进行修炼,要七岁后才可以出寺。所以我现在也乐得清闲,可以到处走走。本来看电视报道,说你中了枪,在医院里急救,几乎成了植物人,我差点担心死了。后来坎苏辅王见我伤心,才偷偷告诉我,说你这里考察野生动物,还说要抓一只恐龙。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缺少我的参加呢?所以我立刻起驾,带着人马过来了。”

真是受不了这个年轻的太后。不过我转念一想,特瑞丝权居高位,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别人觊觎的,不是她的权势,就是她的金钱,甚至她的美貌。至少,她和我还很谈得来,她也把我当作了一个朋友,在以为我受伤的时候还为我担心,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感动了。

不过,安娜和莉香就没这么开心了。这两个美女一直都在我面前勾心斗角,互相较劲,此刻这里突然又多了个美女,而且还是个令人艳羡的太后,她们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时,从特瑞丝身后钻出来一个尖牙猴腮的中年人,对着客栈大堂里吃饭的客人叫了起来:“现在这家客栈被皇室征用为太后的临时寝宫,请所有的住客立刻离开这里,在距离这里两公里以外的沼泽地边缘,我为你们准备了帐篷旅馆,请你们马上腾出地方来。”

这个人竟然也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他是坎苏的警察局的高级警长拉沙瓦,在我来坎苏的第一条,就在火车上遇到过他。那一次,我还被他用一柄手枪指中了脑门,被他送进了精神病院。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他一定想不到现在我竟然成了特瑞丝太后的好朋友了。

我知道,拉沙瓦是与司徒教授同一个鼻孔出气的,现在他作为负责太后安保工作的负责人,却与司徒教授前后脚赶到这家客栈,绝对不是一件偶然的事。而拉沙瓦也不认识安娜、莉香、阿瓦古丽与浮尘子,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也指了指他们四个,要求他们立刻离开客栈。

终于狄力度,他毕竟是部族领袖,天生有一种高贵的气质,而且又独自坐在另一桌上,大概拉沙瓦在坎苏的时候也见过他,所以拉沙瓦并没有要求狄力度离开。或许他以为我在这里,就是和狄力度同来的吧。

安娜自然是不依的,她刚想反驳,浮尘子却向她递了个眼神,说:“走吧,我们还是把这家客栈留给万尊之躯的太后吧。”

安娜只得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她在出门的时候,对拉沙瓦说:“警察先生,在客栈二楼还有三个客人,你把他们也轰走吧!”我哑然暗笑,我知道安娜说的是住在楼上的司徒父子与小波,安娜这么一说,正是想让司徒家的人也尝尝难堪的滋味。

“哦?!楼上还有人?”拉沙瓦神情一凛,握着枪,大手一挥,就带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上了楼。

只过了几分钟,拉沙瓦就下来了,脸色很难看。他走到特瑞丝太后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话。特瑞丝倒是好说话,立刻优雅地轻声回答:“哦,是他们呀!怎么他们也来这里了?也是来抓恐龙?既然是他们,就让他们留在客栈里吧。”

不过,安娜就不答应了,她大声抗议:“为什么要我们走,不让他们走?那三个人是贵客,就可以不走,我们是普通游客,我们就得走?我是坎苏报社的记者!这三位分别是中国、日本和印度的游客,而且都是父女老人,你凭什么要我们走?我一定要回去写一篇报导,揭露王室蛮横无礼的行径!”

其实只有我知道,安娜之所以要这么说,考虑得更多的,其实是担心让我和司徒父子呆在同一间客栈里,我会吃亏。虽然司徒父子都武功尽失,但仍然是非常可怕的强大敌人。

特瑞丝听了这话,也犹豫了起来,她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拉沙瓦高级警官,感觉有些棘手,左右为难。而拉沙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这时,从楼梯上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不知太后大驾来临,司徒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说话的正是司徒教授,在他身后,站着司徒清与小波。他噔噔噔地走了下来,对特瑞丝太后说,“我等黎民,岂能与太后同居一店中?我与犬子小徒立刻就离开这里,去沼泽地旁的临时旅馆住宿一晚。”说完,他就抱了抱拳,领着司徒清与小波走出了客栈。

既然司徒父子都走了,安娜也不好意思再留在客栈里,只得悻悻然与莉香、阿瓦古丽、浮尘子一起走出客栈。而狄力度犹豫了片刻,也站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狄力度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苏,你就在客栈里好好陪太后吧。”他的神情有些忿然,大概是因为他看到太后对待我的时候总是那么亲热,他为了安娜和莉香赶到不值吧。我也只好报以苦涩的微笑。

同时,我也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司徒父子出门的时候显得那么痛快,而司徒清也没做任何反对,对于这两个阴险的家伙来说,简直就是太阳从南边出来了。难道——这里面还藏有什么阴谋?而且,他们还和拉沙瓦关系这么密切,难道他们就不能提前知道太后的到来吗?

我开始警觉。莫非这是一记拖刀计?司徒父子把客栈留给我和特瑞丝,而拉沙瓦又将我与安娜、浮尘子、狄力度和阿瓦古丽分开,这就是让我一直陪着特瑞丝,不能分身去顾及司徒父子两人的勾当。这正是一记调虎离山的好计谋。

虽然浮尘子与安娜的推理分析能力都很不错,但缺少了我,他们显然并不能堪破司徒父子的阴险诡计。我的心给吊了起来,开始感觉忐忑不安。

特瑞丝太后在这个时候,对我说:“苏幕遮,我们单独聊聊吧。这么久没见面,我还真有点想念你了。”特瑞丝北欧,那个地方向来民风开放,男女之间并不避防,所以她也显得特别亲热。

或许是特瑞丝的卫兵们早已经习惯了她的作风,所以也见怪不怪地装作没听见。

我只好耸耸肩膀,说:“好吧,我们上楼聊吧。”

我们上楼的时候,拉沙瓦在楼梯口阴阳怪气地高声说道:“太后与苏幕遮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上楼打扰!违者重罪处罚!”

他这么说得,好像我和太后之间真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般。

不过,我也懒得再理会他,还是与太后一起上了楼。进了原本我住的那间房,罗尼镇长已经重新整理好了被褥,屋里看起来很清爽。

特瑞丝一进屋,就娇声说:“苏幕遮,在这个地方,甚至在这个国家里,你就是我最只得信赖的人。有些话,除了告诉你,我不知道该给谁说好了。”

“什么事啊?”我问道。

特瑞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起来,她喃喃地说:“苏,你知道吗?我将权力让给辅王,再将小国王送进寺庙里,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哦?!那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问。

特瑞丝忽然抽泣了起来,嘤嘤的哭声让我感觉心慌意乱。她趴在我的肩头,泪水沾湿了我的体恤,湿答答的感觉,有些让我心里痒痒的。

在我的劝解下,特瑞丝终于止住了哭泣,她对我说:“其实,我跟老国王,也就是我的丈夫,在一起也这么久了,对于国家大事也有着自己的一些见解。不过,老国王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听不进我说的话。直到现在他死了,我才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管理国家的才能。我非常想在我们国家里推行民主,进行经济改革。不过正当我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辅王却找到了我,对我说,我是一个西方人,虽然贵为太后,但在普通民众的眼中,我还是一个外国人。我的肤色决定了别人的偏见,这是客观存在的,我没有办法更改。如果我执意推行新政策,绝对会被民众与大臣以为,我这是在纂位谋权,说不定还会引来国外的干预,甚至暴乱与政变。”

辅王的意思是,稳定压倒一切,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小国王尚还年幼,无法主持大局,但在普通国民的眼里,皇室的血统决定了一切,小国王才是正统的统治者。如果特瑞丝垂帘听政,会引起绝大多数国民的反感。辅王建议,现在暂时让他来出面治理国家,最起码,他曾经是这个国家的二号人物,对政事相当熟悉,与国外的交往也更加密切。他的血统注定了不会让民众反感,同时他主持坎苏古城开发,掌握了国家的财政,而且与军方的关系也极为密切,可以保证国家的平稳发展与国家安全。

辅王对特瑞丝说这个话的时候,看似和蔼,却笑里藏刀,暗示自己随时都可以发动政变。他只是为了给先帝留个面子,才这样和气地与特瑞丝商量。但就算傻子也看得出,辅王是在威胁太后。

在辅王的威胁下,特瑞丝不得不同意了辅王的要求。随后,辅王又说,这个国家是传统佛教国家,每一个国王在位之前,都会在高山上的喇嘛庙里苦修七年,小国王自然也不能例外,他必须要将小国王和刚进宫的小格桑王一起送到高山的庙里去。最后,他笑嘻嘻地对特瑞丝说,他会派重兵驻扎在喇嘛庙里,随时保护小国王与小格桑的安全!

特瑞丝当然听得出,辅王的用意并不是保护小国王,而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她趴在我肩膀又一次哭了起来,说:“苏幕遮,辅王来找我的时候,我多么想找你倾吐一下啊!可是你却不在我身边……”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陈博士决定到摩罗奇镇来考察恐龙脚印的时候,辅王是那么地支持,原来就是想把我引开啊!

正当我忿忿不平的时候,特瑞丝突然对我说:“苏,你帮我把小国王从喇嘛庙里救出来吧。哪怕不当这劳什子太后了,我情愿与自己的儿子,在天涯海角找一个清净的角落,慢慢渡过我的余生。如果你能帮我的忙,我愿意什么都给你,包括我自己。”她的脸色红润,眼帘微闭,一边说,一边慢慢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我的心跳开始加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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