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顶上,那根藤条软绵绵地下垂,足有四米多长。藤条落在不远处的一丛灌木上,斜斜地指向我们来时的路。这说明藤条在摇荡出去之后,悠悠荡回来的时候,正好被灌木丛挡住了,更说明了那个伪造痕迹的人,正是向我们来时的路逃走的。

我测算了一下距离,朝那边走了四米后,攀上一棵橡树。果然,我又看到了捆绑在树干上的藤条,不过藤条下端的指向,却稍稍朝南偏离了几度。于是我又朝着那个方向前进了机米,爬上树继续寻找藤条的踪迹。

这样做,虽然是个笨办法,但却是个很有效的办法,只不过花费的时间与我的体力,是在是太多太多了。

每爬二三十棵树,我才前进了一百来米,而我却因为体力透支不得不盘腿坐上几次深呼吸,运行一番真气,才可以恢复体力。

我们一路上,连午饭都没吃。安娜找来点野果给我,看着野果红彤彤的颜色,我却想到时常听说有毒果实造成的中毒事件,有点不敢动口吃。

幸好有只兔子从我面前经过,我手里又有枪,而且我的枪法也很好。

打到兔子后,在一片空地上,我正准备用钻木取火的方法生火时,安娜适时地递给我一只打火机。

“你抽烟?”我问。

安娜摇了摇头,说:“我一直认为吸烟有害健康。”

“那你为什么有打火机?”

“因为干记者这一行,我们常常要以给人点烟的名义挑起话题,所以我身上才有打火机的。”安娜答道。

“那你身上还随身带了什么东西?”

安娜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拿出录音笔、数码相机、指南针、别针、PDA,当然少不了她的罗盘,甚至还有一瓶辣椒酱。安娜说,她喜欢吃辣椒,但因为常常出差在外采访,担心在外面吃不惯食物,所以随身呆了一瓶辣椒酱。

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使用到录音笔、数码相机之类的东西,但我起码知道,现在我需要她的打火机,吃兔子的时候会需要她的辣椒酱,吃完兔子后还会需要她的指南针!

事实上,经过一上午的体力劳动,跟踪、爬树,我门一直都是沿着藤条指引的方向在前进。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要是前面哪里突然藤条消失了,我担心我们会在雨林里迷失方向。

我已经快累得抬不起手了,浑身肌肉一阵酸痛。所以我又坐在一边运行起真气。这一次,我足足让真气在体内走了九个周天,才睁开了眼。我嗅到了一股悠悠的肉香,微微带了一点辣椒的气息。一股炊烟正袅袅从尚未燃尽的火堆里升起,悠然飘向空中。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但却什么也没说。

其实安娜的手艺并不怎么样,兔子的肚子有点烤糊了,背上还是生的,她一定忘记了一边烤一边翻动兔子。不过我实在是太饿了,再加上辣椒酱实在是很香,我不禁狼吞虎咽起来。等我吃饱了,才发现自己几乎吃掉了整只兔子,而安娜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个投胎的饿死鬼——她竟一口都没吃!

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把手里的兔子递给了安娜,可我的手里只剩了一副白生生的兔子骨架,哪还有什么肉?

安娜善解人意地说:“苏,我在减肥呢,从来都不吃肉的!”

我知道她在骗我,昨天晚上在客栈里吃饭的时候,我看她津津有味消灭了好几块黑胡椒牛扒。而且,她根本就不胖,哪里需要减什么肥?

我只好站起身来,握住安娜的手,对她说:“谢谢你。”其实一句谢谢又怎么能表达我心中的感情呢?

我忽然赶紧安娜的手好冷,大概是她还饿着吧。我心生怜惜,连忙将她的手塞进我的怀里,想用胸膛的热量来让她温暖起来。不过,我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安娜的手一塞进我的怀里,立刻变得不老实起来。她摩挲着我的胸膛,很轻柔,像微风拂过水面一般,让我的心开始摇曳起来。

我望向她,她的眼睛好亮,仿佛包了一汪秋水,又似两潭清泉。她注视着我,她的脸颊微微有点泛红。我猜,她的脸一定很烫。

我绝对相信一个人的举动会与他的内心有关联!正当我猜测安娜的脸是不是很烫的时候,一只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抚摸到她的脸上——是的,她的脸真的很烫!

当我发现自己正在抚摸安娜的脸时,她已经扑进我的怀抱,两片滚烫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嘴唇上。她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当然,我的手也没闲着。我们互相抚摸,亲吻,试图解除彼此之间最后的防卫。

忽然间,我挣脱了安娜的怀抱,大声说了一句话:“靠,我想骂个人!”

安娜诧异地看着我,问:“苏,你要骂谁?”

我郑重其事、一字一顿、及其气愤地说:“我要诅咒那个设计夜行衣的家伙!为什么他设计的衣服,一定得是套头穿去的?脱下来可真麻烦啊!”

安娜吃吃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褪去了夜行衣。

在客栈里,我就见过安娜身穿内衣时的妖娆身段,此刻在野外更是别有一番滋味。阳光透过树林照耀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形成一道道诱人的阴影。她朝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将手向后背伸去。我知道,她要解开内衣的挂钩。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我觉得嗓子好干,我真想喝口水。可是,我注定是喝不了水的,因为这时安娜的嘴唇再一次堵住了我的嘴。

这一下,我看不到她的身体了,因为她的脸遮住了我的视线。不过,幸好我还有手,我的手代替眼睛,找到了安娜的每一寸身体。

安娜缓缓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地上铺满了树叶,如一张巨大的地毯,松软,温暖,而且湿润——当然,湿润的,不仅仅是地上的树叶。

我俯下身体,轻轻压在安娜的身上,柔和地亲吻她,就像亲吻一只温顺的小羊。

可是,安娜注定不会是一只温顺的小羊,她努力地想要翻身,她想让我躺在地上,她想骑在我的身体之上。

我们互相较着劲,但我们却始终在亲吻。即使我们在地上翻来滚去,也依然保持着亲吻的姿势。

忽然间,我听到“刷刷刷”的声音,像是鸟类翅膀扑腾的声音。接着,我听到了“嘎嘎嘎”的鸣叫声。我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到空中掠过一大群惊鸟。我的身体僵持住了,一动不动。

安娜轻声笑了起来,柔声说:“苏,一定是我们刚才的动静太厉害了,惊走了这群林鸟。”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我想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很凝重吧。

“苏,这么了?”见我没有继续与她激情四射地欢娱,安娜的声音不禁带了一丝埋怨。

“嘘——”我将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安娜噤声,我静悄悄地聆听着四周传来每个细微的声音。

我听到了非常细微的“刷刷”声,那是衣裳在林间飘动时兜风所发出的声音。我小声对安娜说:“刚才那些林鸟是从远处飞来的,是有其他人惊起了这些鸟。而且,现在有人正向我们这边靠近。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是我们烤兔子时生的火,引来了他们。”

安娜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她连忙穿上内衣,套好了夜行衣。我记下了现在我们所处的方位,然后拿出指南针,确定了一个方向后,就拉着安娜朝着那个方向钻进了树林中。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勇往无前地向前冲。等我们穿越一大片灌木丛后,来到一片空地上,我停住了脚步。

“苏,你怎么不走了?”安娜焦急地问我。

我笑了笑,说:“安娜,难道你认为我们穿越灌木丛的时候,不会折断树枝吗?”

“你是说——那些人找到我们生火的地方后,也会沿着那些树枝折断的痕迹找到我们?”安娜很聪明。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安娜这下真的着急了。

我答道:“既然他们能够让一个人来伪造痕迹诱使我们误入歧途,我们也同样可以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安娜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继续向前跑,奔跑的幅度大一点,尽量多折断一些树枝。我就在这里埋伏下来,等着他们的到来。这里是片空地,没有任何隐蔽的东西,正好是狙击的最佳地带。”我扬起了手中的手枪。

忽然间,安娜问我:“你早就知道了烤兔子会引来人?”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要是我们继续像刚才那样一棵树一棵树地找,只怕到了天黑,也找不到尽头。只要点上火,自然就可以让对手主动来找我们,那不是可以轻松很多?”

“那你还在火熄灭后跟我亲热,你就不怕那些人找来吗?”安娜柳眉竖了起来。

我笑着说:“谁让你这么有诱惑力?”

“流氓!”安娜亲热地啐了一口。她没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她说完这两个对我的高度评价后,立刻转身,向前跑去。她的动作真夸张,钻进灌木丛的时候,将周围一米开外的灌木丛,全都撞得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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