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苏,你认为找罗尼镇长会有用吗?他会告诉你是他派人抓走了陈博士吗?”

我定了定神,答道:“是的,他不可能承认的。”

“对!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表明这一切是罗尼镇长派人干的,我们只能确认的确是有人捉走了陈博士。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陈博士!但是,必须只能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安娜说道。

她说的没错,我们根本无法肯定这一切是罗尼镇长干的,他只不过有这个动机罢了。

要怎么才能找到陈博士呢?

不要紧,我们有的是办法,。

在摩罗奇镇,没有通车的公路,只有茂密的丛林。一群人要挟持一个文弱的书生,必定会在丛林留下蛛丝马迹。虽然我对于丛林并没有太专业的认识,但在与狄力度和奥苏拉的交往中,我从奥苏拉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怎样在丛林里跟踪野兽。

野兽在传越丛林的时候,身体常常会挂断灌木的纸条,还会有皮毛粘连在突兀的树枝上。这么多人从灌木丛里快速经过,留下的痕迹只怕会比野兽多得更多。

我示意安娜赶快重新换上夜行衣,我提着手枪,就与她一起下了楼。

尽管我们一夜未睡,但却因为陈博士的被绑架心急如焚而精神抖擞。我拽着安娜一头钻进了陈博士消失的那片丛林里,此时太阳已经从天边的云层中跳了出来,发射出万丈光芒。树林隐隐显得有点阴森,阳光拼命从交集的厚密树叶中透过来,却只有几个白色的小斑点落在我们的身上。

树林中有一条羊肠小道,很狭窄,小径两旁都有树枝被挂断的迹象。我摘下一根树枝看了看,被折断的地方颜色白生生的,还有翠绿的树汁慢慢渗出,这说明是刚刚才被折断了的。没错,那帮人就是从这条路带走了陈博士。

我和安娜就沿着这条路向前行进。这条路是通往坎苏雨林的,正是我们来时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不一会儿的工夫,我们就离开了摩罗奇镇的管辖范围,进入了坎苏雨林。

我不时在路边的枝条上发现挂断的布条,在一棵树的树干上,还发现了指甲划过的痕迹。一定是陈博士在挣扎的时候留下的。我不禁有些担心陈博士的安危,被捉获之后,他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与劫匪耍花样。要是惹恼了劫匪,舍不得劫匪狗急跳墙,杀他灭口。

我和安娜在雨林里走走停停,雨林里有很多被野兽踩出来的岔路,这增加了我们跟踪的难度。我们一边检查陈博士留下的痕迹,一边选择岔路,我的丛林跟踪技术是现炒现卖,还不甚精通,所以有时走错了还必须得原路返回,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接近沼泽地,这里的土壤富含水分,甚是松软,我即使的趴在地上,也听不到劫匪离开时的脚步声。

但那些劫匪就不一样了,或许他们是慌不择路,又或许是他们早就踩好了路线,总之他们行进的速度一定很快,我和安娜渐渐有些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当我们沿着小径攀上了一座小山峰,山顶上除了茂盛的灌木,还有许多高达挺拔的橡树。安娜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她对我说:“苏,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说实话,昨天她一夜没睡,前一天又穿越了雨林才来到摩罗奇镇,体力不支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其实我也有点累了,但我受过长期的国术训练,此时只要沉下心来运转一下真气,让真气走上两个周天,就可以解除身体的疲乏。可惜安娜虽然在浮尘子那里学过一点一点功夫,不过为时太短,只入了个门而已,还不能达到很高的境界。

于是,我们只好就地坐下,我盘腿凝神打坐,静静呼吸起真气来。安娜一定见过浮尘子打坐,所以并没有打扰我,只是坐在一旁重重地喘气。

约莫十分钟后,我出了一点汗,头上也冒出几缕热气,但我却浑身舒坦,像才洗过热水澡一般,惬意无比。

安娜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于是我们起身,准备继续行进。看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路边的树枝挂断痕迹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上了山顶之后,难道就神秘消失,宛若夏日里的水滴凭空人间蒸发了吗?这怎么可能?我坚信自己不应该会跟踪错,可是为什么现在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呢?

安娜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喃喃地说:“难道我们一直都走错了?难道所有的痕迹都是有人故意设置出来让我们走错路吗?”

安娜的猜测很有道理!

绑走陈博士的那帮人料到了我们会跟踪,所以特意派出一个人沿途伪装假的树枝折断痕迹,引诱我们走入错误的方向。如果真是这样的,那就说明绑走陈博士的人,并非乌合之众,而是在深思熟虑后采取的行动。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就算只有一个人在伪造痕迹,那也一定会留下他自己本身的痕迹,怎么会像现在那样,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除非,除非——他是一个丛林生存的高手!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来奥苏拉,虽然我与他语言不通,但我却知道他是个真正的丛林生存专家。就连陈博士也常年在雨林中工作,他也算得上半个雨林专家。比起他们,我就差得远了,尽管我也曾依靠小聪明穿越过丛林,但我对雨林的了解却仅仅限于皮毛,而且来源也只是通过书籍与探索发现频道的节目。

我不禁有些自卑起来,这是我多年的冒险生涯里很少出现的事。难道果真是传说中的“书到用时方恨少”吗?

我叹了一口气,思绪又重新回到了山顶上。

安娜也在叹气,她望着周围生长茂密,甚至高得遮过我们头顶的灌木,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就算是伪造痕迹的人,也一个留下他自己的痕迹啊!难道他是土行孙,会遁地而逃?又或者他也会奇门遁甲,使用了障眼法?”说到这里,安娜不禁拿出了罗盘,测对起方位来。不过,罗盘上的指针并没发生转动,这说明周围并没有奇门遁甲设置过的迹象。

不过,听了安娜的话,我的心中却是忽地闪过一道光。是的,那个伪造痕迹的人是凭空消失了,不过,他只是在我们实现能及的范围内消失了。正是安娜说土行孙的那句话提醒了我——那个人有可能是从地底逃走了,也有可能是从空中逃走了。

这里靠近沼泽,土质松软,如果在行家里手面前,快速挖一条地道,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我赶紧俯下身,仔细观察起地面。不过,我没有找到一点新土被挖掘过的痕迹。

看来这里没有人挖过地道。

从地底逃走的可能性被排除了,那么还剩最后一个可能性,那个人是从空中逃走的。

我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橡树,马上看到了树干上有新鲜被利器划过的痕迹。这痕迹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我立刻回想起当时从狄力度部落里出来,赶往天坑的时候,奥苏拉曾经为我打造过一把铁钩。我正是依靠臂力,使用铁钩,从雨林之上传越而过。

这个痕迹,不正与我当时使用铁钩锁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吗?

使用铁钩穿越丛林,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原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现在来看,前无古人我是不敢说的,但后无来者这一点却是完全绝对错误了!

接下来,我攀到了树顶,然后看到了最上面的树干上捆绑着一根藤条。橡树是不可能生长出藤条来的,就算生长得出,也不可能捆绑在自己的树干上。不用说,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个伪造痕迹的人正是在这里攀上了橡树,然后像人猿泰山那样,沿着藤条游荡而走。

不过,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是用藤条的话,那么在这根藤条摇荡到强弩之末的时候,在对面绝对应该还有另外一根藤条接应。如果没有另外一根的话,这个人必定摔到地上,造成新的树枝这段痕迹,甚至会跌穿树叶,形成一个空洞。但我站在树顶四处张望,却并没看到有任何树枝被折断的痕迹。

这样说来,在藤条摇荡出去之后,一定有另外一根藤条接应。而这更说明了,劫走陈博士的那帮人早有预谋,他们在山顶橡树上,捆绑好了足够长的藤条,以让他们的人可以顺利逃走。

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他们把我和安娜引到这个地方来又有什么样的用意?与其搞得这么麻烦,还不如在山顶上埋伏一颗炸弹,等他们的人离开后,一看到我们上来就引爆。

如此说来,那些人并没有起什么杀心。那他们干嘛要劫走陈博士呢?

回想起刚才我打坐练功的时候,安娜在我身边休憩。如果地下真的埋了一颗炸弹,那就惨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阵后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些劫匪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自己留下了一个最大的破绽。他们没想到,如果他们的人逃离山顶的方法被我发现后,那些捆绑在橡树上的藤条就会成为我寻找他们踪迹的突破线索!

只要我跟着他们捆绑橡树的线路,就可以一步一步找到他们的老巢!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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