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信子做好了去浅野家的准备。换上丧服,将念珠放入手提包中。出了门厅,预定好的出租车等在外面。

正在此时,丈夫的湛蓝色轿车滑行进来停下。昨夜未归的丈夫,今天回来算是早的。弘治看到门厅前站着的妻子,似乎颇感意外,那身丧服令他吃惊不小。

“发生了什么事?”丈夫问道。

信子垂下眼帘。“浅野死了。”

“浅野?”丈夫也似乎不能立即接受。

“他就是我的函授老师啊!”

“啊?”丈夫短促地惊叫一声。“那个浅野?”他心头一惊。

信子到底没能立刻讲明浅野是自杀的。“我也不太清楚。浅野的母亲打电话通知的,我现在去守夜。”

“……”

弘治木然呆立,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妻子坐上轿车。

“信子,”丈夫追到轿车跟前。“浅野君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早上。”

“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丈夫眼神很严肃。

“没有联系,也没消息,不知道。”

“喂!”丈夫继续问道。“难道是自杀吗?”

“……”

信子胸脯激烈地起伏着,丈夫也意识到了,意识到浅野是自杀,这或许出于他对浅野与妻子关系的特殊直感。信子不能实话实说,她心中既有对浅野忠夫的袒护,也有对丈夫的抗拒。“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让司机关上了车门。车走了,丈夫站在原地。

信子在车中百感交集,心中翻江倒海。她在思索这个钟情于自己甚至追踪到长野的男人,以前从未见到这种男人。虽然没有道理回报这份爱情,但得知此人自杀,信子还是热泪盈眶。这是一对孤儿寡母,现在前去,怎么忍心与他母亲见面?

车到浅野家门外,信子在离开稍远的地方下了车。时隔多日又一次走进了他家的院门,门上挂了写有“忌中”的黑框木牌。两、三位街坊站在那里向屋内观望,灯光明亮地映射在玻璃窗上。

信子打开木格门,浓烈的线香味窜入鼻孔,门厅里摆满了来客的鞋子和木屐。

信子开口之前,屋里走出一位穿着黑色西服套裙的女子。这是草间泰子,虽然不曾亲切交谈,但信子还记得这位年轻女子,她总是在某处用憧憬的目光望着自己,圆脸、大眼睛,很漂亮。可现在的泰子,丰满圆润的脸颊塌陷了,好像老了五、六岁。

“请别动。”也就是说不要进屋。泰子下了台阶穿上鞋子。“对不起,请到外边说话。”

一起来到昏暗的院子里,泰子突然转过身来。“盐川信子……”她死死盯住信子,语气强烈地说道。“我们不欢迎你来这里!”

“啊?”

“我很爱浅野忠夫。忠夫是你害死的。你回去吧!顾及忠夫的心情,你托送的花束摆放在他枕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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