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差不多了,疯癫的岩松果似乎刚刚注意到地上的岩石,他悄悄凑过来,突然在岩石的脸上涂了一把,看到他脏乎乎的脸蛋,岩松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玩,好玩,真好玩,嘿嘿……”岩石盯着父亲那双呆滞的眼睛,心如刀绞。

片刻,他终于缓缓站起来走到奶奶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哽咽道:“奶奶,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母亲的身世,她怎么会落入人贩子手中,那些混蛋又怎么将她骗到这里?还有那个孩子,母亲当年在寻找谁的孩子?”

奶奶的神情有些黯然失色,她低着头,嘴唇翕动着,半天才轻轻摇头:“孩子,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继续纠结了,你母亲死了15年了!你的父亲也看到了,他疯癫了一辈子,所以奶奶的心早就死了,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让你长大成人,把岩家的香火持续下去。”

“不!奶奶,我一定要弄清事情的真相,我的母亲,15年前她为什么会突然死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了,还有她的眼睛,为什么会裂开,为什么会裂开?”岩石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呐喊着,他的眼睛充血,面容看起来有些骇人。

栗裕一下慌了神,她突然紧紧抱住了孙子,瘦弱的身躯抖动着,泣声喊道:“石头啊,我的石头,奶奶这是为你好啊,听说那帮人贩子的势力很强,他们杀人不眨眼的,你千万不要趟这个浑水啊!”

岩石轻轻摇头,他的神情里掠过一丝坚定:“奶奶,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件事情谁也无法阻拦!”

看到岩石心意已决,栗裕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她哀叹一声,突然把岩石抱在怀里,似乎害怕会飞走似的……岩石微微一怔,他抚弄着奶奶银白的发丝,柔声道:“奶奶,您放心,我没事的。”

当两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的时候,岩石试探着问道:“奶奶,刚刚听您说,当年您是通过表妹把母亲买来的,我想问下您表妹现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可以通过她知道一些更详细的情况?”

知道孙子的脾气倔强,他想干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栗裕担忧地看他一眼,这才慢慢说道:“自从把你母亲买来后,这么多年我再也没和她联系过,所以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居住。”

“那她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岩石紧追不舍。

栗裕眯起了眼睛,仔细回忆着,良久才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她的老家应该是在河西紫荆关镇下面的石头村。”

岩石点头,他盯着奶奶的眼睛:“那她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奶奶却轻轻摇头,半晌才说道:“她的大名很少有人叫,熟悉的人都喊她莲花。”

“莲花?”岩石的声音里透着疑惑,奶奶在旁边轻轻点头。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栗裕突然抓住了岩石的胳膊,神情紧张起来:“孩子啊,记得表妹说过,她的上线就是一个姓桑的和她联络……你娘也是被姓桑的人贩子交到莲花手上然后带到寨里的,她只是个跑腿的,真正拿钱的是上面的势力,据说莲花的上线就是在北市。也正是因为如此,昨晚听说有姓桑的说出了我的名字和黑洼寨,我这才惊讶万分啊!”

“什么,她的上线是姓桑的?”听到这里岩石顿时诧异不已,他的面前浮现出桑慧那张妖艳的容貌……可事情真会有这么巧吗?岩石顿时陷入到一团团迷雾中,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当日头高照的时候,岩石告别了疯癫的父亲,他和奶奶开始返回寨里。

到了出口才看明白,隐蔽的缺口处有个四四方方的小栅栏,上边还挂着一把大锁,奶奶轻轻道:“害怕松果会偷偷跑出去,所以走的时候都要把这里锁上,钥匙只有两把,我和神嬷嬷都有。”

向身后瞥去,父亲又玩起了旁边的小推车,他开始在院落里疯跑起来,甚至还伴随着开怀的大笑声。是啊,在这里他可以无拘无束,在这里,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没有一丝烦恼和忧愁……奶奶的声音又响在耳边:“石头啊,自从你上学之后奶奶这心里就空落落的,所以我吃过饭就会到后山来,过来陪陪你的父亲,平时也会带着他出去走走,他倒像个孩子似的高兴。有时候啊,我甚至都感觉回到了小时候,我牵着他的手,一起去采蘑菇,采了整整一大箩筐,看着都喜人……”

仰望四周,周围的群山甚是豪迈……山的性格是刚强的,不惧怕任何压力,但平素却显得和蔼慈祥,文质彬彬,英俊而柔情。因为有山,流水乃为之改道,因为有山,城市才缘依环绕。大山以浑厚坦荡容纳万世汇聚百川。人在山顶,你会觉得山即使再巍峨,人也能把它征服,而此时的山正默默无闻地向你展示,不远处它的伙伴比它更壮观。人在山谷,常会感叹山高不可攀,而此时的山却悄然无声向你披露,很多人正从它的峰头悠然而下……岩石跟着奶奶的步伐慢慢走着,仰望周围环境,心中已是澎湃万千。

当岩石和奶奶回到家时,已经是日头高照了。

代珊珊本就是个大小姐,昨儿个晚上走路又多,她哪受得了这番折腾啊,所以头沾枕头一觉睡到了大中午。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一阵悦耳的叫声把她唤醒了,眯缝着眼睛一瞅,原来是一只小鸟站到了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

似乎被这只小鸟扰了好梦,代珊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刚刚闭上眼睛,却突然一个激灵醒来,岩石去哪里了?她慌忙穿了鞋子出来,屋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房前房后都找遍了,可还是没看到岩石的半个影子。

代珊珊顿时焦急起来,她正欲打开栅栏门出去寻找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

“啧啧”,这老太太年龄真大了啊,满脸的皱纹跟枣树皮似的,这还不算,主要是这老太太瘦,几乎是皮包着骨头那种,颧骨突兀,手臂像麻秆,如果不是身上裹着一套衣服,代珊珊差点都想歪了……但奇怪的是,老太的眼睛非常亮,眼神中并没有老年人的那种浑浊和呆滞,反而是透着一股清亮。代珊珊愈加纳闷,这人全身上下像是个老古董,没想到眼睛这么特别?

“老奶奶,您看到岩石了吗?”看到老太太越走越近,代珊珊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忍不住问道。

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只见老太太眉头微皱,神情突然一凛:“喊我神嬷嬷。”

“啊?”代珊珊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的迟疑后便想起了昨天晚上——记得她和岩石在前面走,后边还偷偷跟着一个老太太,当时岩石就喊她神嬷嬷。天啊,这人竟然是昨晚那老太太!昨夜天黑没看清楚她的容貌,今天仔细一看还真有些吓人呢,代珊珊慌忙吐了下舌头。

神嬷嬷没理会代珊珊怪异的神情,而是顾自进了房间。代珊珊看着她的背影,嘟囔着:真是个怪老太……这话估计被神嬷嬷听见了,她突然转头,目光中透着凌厉,代珊珊吓得缩了下脖子,不吭声了。

进屋,神嬷嬷坐在了椅子上,代珊珊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过了好大一会儿,神嬷嬷才慢悠悠说道:“石头一会儿就回来……”原来岩石的小名叫石头,这似乎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代珊珊竟然捂着嘴笑出了声儿。

代珊珊这么不严肃,神嬷嬷似乎有些动怒,咳嗽一下,并狠狠瞪了她一眼。

瞅这情形,这老太太在寨里的辈分应该挺大,连岩石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恩,看来自己也不能慢待了。翻翻背包里还有什么好吃的,赶紧孝敬她老人家一些,也好在岩石面前替自己说说好话……代珊珊心里打好了小九九,笑容又浮上了脸颊,她伸手拉过旁边的背包,开始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代珊珊就从里边翻出了面包、火腿肠、橙子等物,可老太太就扫了一眼,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代珊珊一拍额头,笑道:“神嬷嬷,我这里还有巧克力,德芙的,可好吃了,给您……”代珊珊的话音未落,神嬷嬷的脸色却是一变,她紧紧盯着代珊珊的手,半晌回不过神来。

代珊珊愕然,低头望去,原来她刚刚拿巧克力的时候竟然带出来一把红梳子,这是临走的时候从依灵床上拿的。她当时也没多想,只是想把它随身带着,或许能有什么用处——没想到神嬷嬷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红梳子,眼珠子一动不动,神情中透出一丝恐惧和疑惑。

就在代珊珊想把梳子放回包里的时候,神嬷嬷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别看她是小老太太,但力道却很大,顿时痛得代珊珊龇牙咧嘴起来,“说!这是从哪里来的,从哪里来的?”神嬷嬷站起身,她盯着代珊珊的眸子,一动不动。

“哎,你先松开我啊,好痛啊,我胳膊断了啊!”代珊珊急得大喊。神嬷嬷愣神,放开代珊珊后,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那把梳子陷入了沉思。

惊魂未定,代珊珊的身体慢慢向门外移,暗道,这老太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哎哟,刚刚可吓死我了,不行,我要赶紧去找岩石……心里这样想着她转身就向外跑,可刚刚出门口却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一双疑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在看。

是岩石回来了!代珊珊趁机扑倒在他的怀里,抽噎着:“你干吗去了,怎么才回来啊,那老太太好古怪,都吓死人家了!”看到奶奶还在身边跟着,岩石慌忙将代珊珊推开。向前望去却看到了神嬷嬷,难道珊珊嘴里的古怪老太就是神嬷嬷?

进了屋,代珊珊赶紧给岩石使眼色,岩石好看的眸子深沉许多,他嗔道:“这是寨里的神嬷嬷,是最受尊敬的老人,珊珊,你这是在干吗?”

代珊珊被岩石数落,心里顿时不顺,她突然一指神嬷嬷的手,气呼呼道:“她一个老人家抢我的东西,你说是不是过分啊!”

“抢你的东西?”顺着手指看过去,岩石这才发现神嬷嬷手里拿着一把红梳子,上边雕刻着不规则的几何图形,更加令人奇怪的是,这图形和依灵簪子上的很像很像,岩石顿时呆住了。

“说,这梳子从哪里来的?”神嬷嬷盯着代珊珊的眼睛,步步紧逼。

代珊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正想解释的时候,却听到岩石脱口而出:“神嬷嬷,我知道这梳子是谁的。”看到代珊珊的神情紧张,岩石便知道不是她的东西。细想之下,很容易就能猜出梳子的真正主人。

“好吧,我说还不行嘛,这梳子不是我的,是依灵的。但我真没别的意思,我看她生病住院了,所以想替她保管着……”见此,代珊珊只得承认自己偷拿了依灵的东西。

突然,神嬷嬷却打断了代珊珊的话儿,急切地问道:“她人呢,她人在哪里?”

代珊珊瘪瘪嘴巴,无奈地说:“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好多天了,或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听闻,神嬷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来。她的表情有些悲戚,干枯的皮肤颤动着,眼窝里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良久后才仰天长叹:“天意,真是天意啊!”

最近,大学校园里疯传着可怕的红梳女的故事,弄得同学们人心惶惶,可岩石万万没想到依灵有这样一把红梳子,而这把红梳子却引起了神嬷嬷这么大的反应,这让岩石的内心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似乎这小小的梳子里隐藏了什么骇人的秘密,令人为之色变。

“神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岩石的奶奶在旁边看着焦急,她也忍不住问道。

神嬷嬷没吱声,岩石扶着奶奶坐下,随后把最近校园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栗裕听了目瞪口呆,神嬷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更大的恐惧,她轻轻摇头:“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代珊珊在旁边叹口气:“岩石说的都是实情,现在白雪死了,依灵成了植物人,好可怕的!并且这两个同学都是我们宿舍的,我真就奇了怪了,难道寝室里闹鬼啊,怎么专冲404来!”

神嬷嬷轻轻闭了下眼睛,她转头盯着栗裕的眸子,摇头:“报应了,都要遭报应了,现在全都报应到孩子们身上了啊!”听到这里,栗裕再也坐不住了,她摇着岩石的胳膊,乞求道:“孩子,那学咱不上了,回家,回到寨里来,好不好?”

看到奶奶惊慌失措的目光,岩石一脸纳闷。他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现在谜团越来越多,如果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他会立刻疯掉的——看到孙子眼中的乞求和困惑,栗裕慌忙把头扭到一旁。

神嬷嬷却在此时开了口,她道出一个多年前的秘密,这个惊天秘密让岩石目瞪口呆,或许,事情远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事情还得从岩石的母亲说起,在岩石四岁的时候,寨里曾经来过一个很奇怪的女人,那是一个深夜,现在想起还有些骇人。

记得那是傍晚时分,岩石母亲说要出去走走,当时她的心已经安稳下来了,所以也不会担心她会逃跑。栗裕在做饭,一直到天黑还没见媳妇回来,她这心就突然跳个不停,或许意识到有事,她慌慌张张追了出去。

走到半道的时候栗裕碰到了神嬷嬷,一听说家里人

不见了她也着急起来,两个人慌忙分头寻找可依然是一无所获。就在她们准备回去喊族长帮忙时,却在那个偏僻的山坡下听到了一些动静。

那晚,夜色正浓,月亮像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透过云尘,散发出皎洁的柔光。远远望去,就像一盏大明灯。所以,当栗裕和神嬷嬷过去的时候,不远处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是岩石的母亲,她的身体正不停地向后退……对面则站着一个女人,因为是侧面,所以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能确定是个女人,因为她的头发好长好长,长长的发丝从头顶倾泻而下,直达腰际。

黑暗的夜色中,女人发出一阵阵恐怖骇人的笑声,配着清冷的月色,当时她们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人的头发很长,她的手一起一落在梳头,月色下,能清楚地看到她惨白的手臂,随着发梢儿的轻轻扬起,头发变得更加柔顺了……

紧接着,似乎还听到她嘴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呼声:“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女人的身体在步步逼近,岩石母亲终于跌倒在地。

当时栗裕再也不敢等下去,她害怕出事所以不顾一切地便冲下了山坡,当她飞快地跑到近前时,正好和那个长发女人打了个照面。就这一眼,差点让栗裕昏厥过去,女人的那张脸惨白无比像个石膏人,她的眼睛下面还留着两行血泪,眼睛里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那张恐怖的面容足足和栗裕对峙了一分钟,突然跑入树林消失了。

当时岩石母亲也吓得不轻,她的身体瘫软成一团泥,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对于此事岩石的母亲却缄口不言,不管怎么问都不说一句话——随后几天,她似乎更老实了,几乎不出家门,但神情有些不对,经常从噩梦中醒来……

其实就在她们走后,神嬷嬷也到了刚刚的地方,她在清冷的月色下寻到一样东西,是一把红梳子……再到后来,也是三天后的那个夜晚,岩石的母亲双瞳突然裂开,死在了悬崖底下。

“不,不!”岩石轻轻摇头,并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如果神嬷嬷说的是真话,15年前母亲的死也和红梳子有关。现在依灵手中有把红梳子——难道依灵和这事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似乎是个晴天霹雳,它一下把岩石击昏在地。

代珊珊在旁边听了个明明白白,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神嬷嬷,当时那梳头女人遗落的梳子在哪儿呢,我瞅瞅?”

神嬷嬷迟疑片刻,她终于从怀中掏出另外一把红梳子,上边也有奇怪的几何图形,和依灵的梳子一模一样!代珊珊嘴里发出一阵惊呼,岩石却盯着神嬷嬷手中的两把红梳子,瞳孔放大,又难过地摇起了头。他一直感觉自己和依灵似曾相识,可现在母亲的死却牵连到了她的身上,这犹如万箭穿心,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我早就说吧,怎么看依灵都不太对劲呢,看她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还有哦,看到死人都不害怕的,哪有这样的女生哦……”代珊珊在旁边嘀咕道。

“奶奶,我要回去,我要立即回到学校,我要向依灵问个明白,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岩石突然抱住了栗裕的胳膊乞求道。

栗裕却愈加担心起来,她抚摸着岩石的脸颊,两行浑浊的泪水缓缓而下:“孩子,听奶奶的,咱不回了,人都死这么多年了,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啊?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啊!”

奶奶伤心欲绝,岩石的语气却透着坚定:“奶奶,如果找不到事情的真相,我会痛苦一辈子,我一定要回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栗裕摇头,突然悲惨地喊了一句:“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要对得起奶奶,你要对得起岩家啊,我不许你这样做。”

旁边,神嬷嬷站起来,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岩石,点点头:“石头,你长大了,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吧……”

栗裕泪眼朦胧地看着神嬷嬷,轻轻摇头:“神嬷嬷……”

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神嬷嬷出了房门,似乎她嘴里一直在默默嘀咕着:去吧,去吧,去吧……

第二日清晨,岩石踏上了返回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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