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争名夺利总成空,万里山河一梦中。

由此看来都是幻,问君谁是主人翁?

却说两宫被洋人八国联军逼得西狩,一路忍饥挨饿,始至怀来县。县官吴永迎接入署,才得饱餐。不到一日,护驾大臣亦陆续赶到,各诉途甲苦状。次日,太后即命庆王入京,与联兵议和。庆王不得已,于第二日启行回京不提。

且说联军入城,大肆抢掠,土匪乘势骚扰。幸亏日本悬顺民旗保护,方免蹂躏。满汉各员殉难的,约十数人。承恩公崇绮同荣禄随两宫奔走,至保定住莲花书院。崇绮见国家多难,遂赋绝命诗,投缳自尽。荣禄即将绮遗稿,持赴太后行在。太后急速召见,先问京中情形,并崇绮死状。荣禄道:“此番乱事,皆因端王庇护拳匪,只有先杀端主,以谢联兵,后灭拳匪,以清乱源。”太后迟疑不决。光绪帝见国事狼狈,心甚着急,遂传荣禄进见,着他速杀端王,不可迟缓。荣禄道:“太后无旨,奴才不敢擅行,圣上又非独断的时候。”

且说庆亲王奕劻奉太后谕旨,会同李鸿章与联军议和,李相遂由广东入京,先与庆王会议,后去拜会德帅瓦德西。德帅闻李相前来,欢洽道故。及谈起和议,德帅说:“此事要与各国会商。”庆王亦去拜会各国公使,各公使议论不一,遂与德帅及李相会晤。德帅先提出两大款:一要惩办罪魁;二要请两宫还京,力可议及。庆、李闻听,遂电奏太后。此时太后已走西安,因各国联军未接复旨,紧跟逼迫,所以太后西走,今接庆、李电奏,心中总不想办祸首。庆、李又电太后道:“此时若再袒护,恐动各国公愤,一决裂即难收拾。”太后遂下谕道:“刚毅现已病死,毓贤着充戍边疆,董福祥革职留任,惟端王革职监禁。”即将此谕颁发北京,各公使不允。庆、李又将各国不允电奏。太后见无效果,谅难保全,遂令英年、赵舒翘自尽。启秀、徐承煌于京城陷时被日兵拘住,庆、李遂密奏行在,称启、徐两人是国家大臣,今被日本拘辱,不如赐旨正法,倒保全我国主权。太后允奏,命庆、李照会日使,将两人索回,行刑市口。毓贤亦在甘肃正法。庆、李遂往来于各使馆,将各国提议两条,遵照便宜行事。谕旨应允,然后再论和义。议了多次,才有点眉目,共计十二条款。庆v李将各款电奏太后,太后遂命庆、李两人全权,签订草约。一面电谕各省督抚,所有拳众地方,极力剿灭;面电谕总署,催解贡银,准备回銮。

并将进谏被黜的大臣。均皆起复。再命亲王大臣等,分赴德使、日使等处,遵约谢罪。再下一道保护洋人上谕,颁发回京。各国见清廷悔过,亦将联兵撤回,各归汛地。

太后闻联兵已退,京城平靖,遂决意回京,择定秋凉后,挈带光绪帝等由西安启驾回京。行不数日,忽报全权大臣李鸿章病殁。太后下旨优恤,赐谥文忠,命子李文韶继职,接办其父和议未了手续。直到十一月始抵京,遂入宫休息。过数日,心中想联络洋人,即接待各国公使及公使夫人,殷懃款待。因自己不懂洋文,不好直接,意中总想有能精通洋文的,替她招待。可巧有个旗员裕庚,由军功升公爵,曾出使外国,先出使日本,后出使法国,他出使时,家眷皆是随着,膝下有两个女公子,一叫德菱,一叫龙菱,皿时任满回来朝觐。木后闻之。

饬裕庚着二女至颐和园陛见。裕庚遵旨,回邸着夫人带领二女,遵旨入园。来到仁寿殿外,由太监引入殿旁耳房,暂行休息。

少时即有总管出来,裕夫人一见,好像面善,起身相迎。那总管走至裕夫人前,略谈数句,即转身回去,裕夫人忽然想起,向二女道,这总管就是李莲英。不多时,又有几个宫眷出来,引他母女出了耳房。走到正殿,殿额上书“乐寿堂”三字。殿内立着妇女多人,内中有一个旗妇,装束各别。裕夫人看着,认得是术绪帝皇后,正欲入殿请安,忽见众宫女拥着太后,从屏后出来,望中坐定。后面是总管李莲英,忽传旨着裕夫人带二女陛见。裕夫人遂率二女入殿,一齐跪倒报名。特旨起身,太后略问数语,裕夫人一一对答。太后又瞧二女,不觉生爱,遂起身握二女手道:“你两人肯在此伴我么?”二女即跪下谢恩。本后道:“不要拘礼,你遵我意旨,叫我个老祖宗,我就欢喜你了。”两女各称:“遵旨。”又令光绪皇后与她母女相见,裕夫人母女即过来请安,后又与各宫眷相见。太后令皇后道:“你可领她母女宫内玩玩。我到朝房了走就来。”不一刻,太后回来,即赐母女御筵。至夕阳西下,方令母女回家。裕夫人谢恩辞归。太后叫她不时进宫,裕夫人道:“遵旨。”自此,裕夫人常率二女进宫。太后谕菱姊妹道:“我不通洋文。闻你通数国言语,倘有外人人觐,你替我当翻译,平日无事,与我管珠宝库。”德菱奏道:“臣女年少,恐不任其事。”太后道:“不用过谦,看你很伶俐,谅不误事。”德菱姊妹只得谢恩。

过数日,忽报俄使夫人勃兰康觐见。太后即令德菱往迎,自己带李莲英往仁寿堂受觐。德菱引俄使夫人到殿行礼,两下寒喧,总是德菱代翻。又命德菱引俄使夫人去见皇后。温慰毕,即赐午宴。宴后,俄使夫人谢太后宴,即行回归。太后语德菱道:“你通法语,怎么也通俄语呢?”德菱道:“俄使夫人讲的亦多法语。”

正论间,忽报荣中堂病殁了。”太后大恸,次日太后临朝,朝房内递上荣中堂遗折。太后阅毕,谕王大臣道:“自庚子之乱,荣中堂尤为尽力,今病故,令人悼痛。”于是赐银治丧,令亲王前往致祭,赐谥文忠,令其子袭职。

一日,忽宫里来报,说日、俄将要开战,把东三省作战场了。太后焦灼道:“日俄交战,我国地方又要糜烂了。”此时日俄宣战,正是光绪二十九年,太后焦灼什么?皆因祖宗陵寝在此。遂召庆王大臣等商议道:“此次日俄交战,不知可碍陵寝么?”且电问各省大吏,征求同意。庆王遵旨,遂拍电各省。

各省复电,一致赞成。太后传谕颁发,咨照日本钦使,遵照万国公法,宣告中立。便令驻日杨钦使与日本交涉,凡交战国无论胜败,不得有碍中国陵寝及城池官署民人财产等情。战后东省仍归主权。日使照允,遂酌议中立章程及战地规则,颁告中外。过数日,连报俄军舰被日兵舰击沉数艘,又报俄陆军被日兵连败几仗。太后道:“俄大日小,反为日败。”德菱在旁答道:“交战全在上下一心,方能取胜。日兵取胜,实由一心。”

太后道:“日胜,辽东可以保全。”言未已,忽外面递来西报,由德菱译出,太后看毕,甚为惊讶,乃是日韩订约,韩政府由日本保护。太后道:“外国是不讲公法的,照此看来,朝鲜是不能保了。”忽庆王人宫禀报,说俄舰逃入上海,现日使照会我外交部,迫令俄舰退出,现正交涉。太后道:“俄舰逃入上海,坏我中立章程,饬外交部电南洋大臣,迫令俄舰出口。”庆王遵旨照办。至光绪三十年,日俄战事已近一年,未有了局,俄国海陆军屡被日兵所败,日兵进陷旅顺口,把中国奉天省城硬行占住。俄人不肯罢休,竟派波罗的海舰队直捣日本京城。不料被日本设伏,杀得大败,战不可战,逃不可逃,只得归降,成了俘虏。经美国总统调停,两方息战。俄人也因屡败,调兵不及,日人又怕俄大,迁延时日,恐难讨好,两下趁势,听美调停,将就了事。日使小村氏提出条件十一条,俄使承认七条,取消四条,日使允准,和议告成。中国土地如北满洲、南满洲,均为日俄人势力范围,至东三省,虽名为中国领土,实已归日俄掌中。中国失地,冤莫能言。

自日俄战后,中国人土都说民气未开,国势不振,皆是被**压住,倘能立宪政体,自有效果。人民振刷精神,何患国势不振。自是中国人士群起反对**,于是把**政体,改作立宪政体。慈禧太后心虽不愿,也是无法,只得召集王公大臣,会商计策:停科举,立学堂,革除旧弊,采用新章。复派王大臣五人出洋,考察政治,于光绪三十一年七月启行,百官扈送。

正到正阳门东站,忽听“哗啦”一声,飞来一个炸弹,炸褥满地烟飞,五大臣虽未受伤,已吓得魂飞。

明公,这颗炸弹从何而起?缘由康梁出走时,经英人保护,送至香港,又游历各国,召集同党,立了一个保皇会。凡在外侨民,被他联络不少。此时单讲一个大伟人,原来是广东人,姓孙名文,字逸仙。少小时在教会堂肄业,把平等博爱道理时常讲解。他阅洪、杨历史,就把排满兴汉宗旨注入脑筋。及见康梁立保皇会,他想与自己宗旨不合,遂入广州医学校内习医。

学成后,遂在广州借行医为名,结识几个同志,立个秘密会社。

同志越聚越多,又改为“兴中会”,自己做会长。曾冒险入京,会晤李鸿章,谈些革命事体,李辞年老。复入广州,凑集银钱,向外国购办枪械,指望约期举事,不料事泄,粤督购捕甚急,他逃至外国。粤督又飞电各国公使,秘密访拿。有了个同志史坚如,他想杀两广总督德寿,不意被德寿拿住正法。又有唐才常,想在汉口起事,占住两湖,又被鄂督拿住正法。文联络广州三合会首郑弼臣,在惠州发难,亦遭失败。他如湖南人黄兴,湖北人蔡元培、章炳麟,在上海结社,开设报馆,鼓吹革命;四川人邹容,造《革命军》册。均因事泄,或逃或亡。迨至光绪三十一年七月,有桐城人吴樾,闻清廷派五大臣出洋观政,遂奋臂而起,怀着炸弹,暗行入京,将到车站,正遇五大臣入站,即取出炸弹,平空飞去。岗警闻声,即行搜查,不见影响,惟见火车外面有数个死尸,除被炸仆人外,尚有一尸无人识者,细检身中,只有名片一张,上书“吴樾”,下书“湖北人”三字,遂料为革命党人。闹了月余,方得平静。当时五大臣经此一吓,皆不愿出洋。清廷又另派尚其亨、李盛驿等五大臣驾舰出游,由美转英达德,考察各国政治,即从外洋拟了一折,将各国宪政详叙一遍,电奏清廷,请速改行立宪政体。慈禧太后见于此折,心中尚不决。至次年七月,五大臣返国,两宫召见数次,五大臣遂各抒己见,说得委婉可听。于光绪三十二年七月,颁发立宪上谕一道,派载泽等编纂新官制及编制馆等。命亲王奕劻为总核大臣。亲王奕劻具折陈奏,除军机处仍旧外,把六部改为十一部,每部设正副员各一,五分满、汉,算是京内官制改革。外省由督抚以下,亦照新编增定官制设额,就算是外省官制改革。复开宪政,编查馆建资政院,中央立统计处,外省设调查局。派汪大燮等分赴英、德、日考察宪法。

清廷正在忙碌,忽报革命党赵声肇乱萍乡,嗣后闻萍乡戒严,革命党皆被获住正法,惟赵声一人逃匿无踪,现在督抚已饬所属密拿,萍乡已安静如常。至光绪三十三年,安庆大阅,安徽巡抚恩铭被革命党中伟人徐锡麟击毙。徐本绍兴人,曾中癸卯科副贡,在绍兴办几所学堂,得了两个学生,一叫陈伯平,一叫马宗汉。后他二人赴东留学,学成回国,徐与二人谈起宗旨,竟尔相合,徐遂联络同志,结成一团体。把前立大通学校认真接办,暗隐作革命军。后同乡陶成章劝徐厕身仕途,以便暗中行事。徐遂纳款捐官,补授安徽候补道。徐谈风适中恩抚意,恩抚就委他作陆军小学堂总办,兼委他作巡警会办。徐得此差,正中下怀,暗中通信海外,托同志密运军火,相时而动。

不料两江总督端方发来密电,内称党人潜入皖省,叫恩抚查拿严办。恩抚即召徐进见,将电文给徐看过,徐佯作不知,略谈数句,不过叫徐认真查拿。徐退后,即与马、陈密商,谋以先发制人之策。于光绪三十三年,值安庆大阅,锡麟遂传集全堂学生发难,自己首先掷弹,将恩抚击毙。各官逸出,当将陈伯平击死,马宗汉擒获。复由方医家将徐获住,带至督练公所,经藩司冯煦审问,徐遂具供毕,掷公案前。藩司得,实,拟照张汶祥刺马案惩办。一面电奏北京,一面将徐、马收监。不一日旨下,照电惩办,即将徐、马正法。

皖事方了,粤事又兴。自洪、杨事败后,余党隐姓埋名,遁迹江湖,多闻革命党起,遂乘势出头。以“三点会”、“三合会”为名,暗隐洪天王的姓。革命党人就利用这两会,暗与通信,叫他起事。因此,广东省境乱事纷起,官兵一出马,把这会党击得四散无踪。惟直督袁世凯、鄂督张之洞,以内忧外患,各校学生好谈革命,一奏请实行立宪,一奏请设存古学堂,以挽颓风。清廷遂将两督召京,均授军机大臣,以化满、汉界域。

令内外大员条陈办法,各员条陈不一。慈禧太后接阅,遂改考查馆为宪政编查馆,叫他按年筹备,拟自光绪三十四年起,至四十二年止,所有预定各事,陆续办齐,按年列表,上陈慈鉴。

宫中意见,以为谕旨一下,可以消弭祸患。哪知民情愈焰,良志愈张,所有提议,一桩一件,都来与政府交涉,军机处真是忙得无闲。忽报广西镇南关被革命党夺去三座炮台。旨下切责,令桂抚指日克复。桂抚接旨,忙调兵将与革命军对敌,清军各样完备,革命军只是孤注,相持数日,遂四散逃走外洋。桂抚报捷,旨下升赏有功。到光绪三十四年,忽日本公使来了一个照会:内称粤海关扣留汽船,侮辱国旗,要求外务部赔偿损失云云。外务部吓得心慌,正想拍电去问,忽粤督传来译文,系日本二辰丸私运军火接济党人,被海关查获,搜得枪枝子弹各数十箱。当将该船扣留,卸去国旗云云。偏日使不肯承认,硬与清廷交涉,竟用强权手段,弄得外务部无法,只得赔款谢罪,方才了结。

时正值太后万寿,光绪帝前往拜寿。太后见帝抱病,形容枯槁,未免动心。光绪病日渐沉重,太后遂议立醇王子溥仪为嗣王,大臣纷议不一。太后道:“我已决意立醇王子溥仪,不必多议。”饬醇王子溥仪入宫,授醇王为监国协政王。光绪帝时两目紧闭,气喘吁吁,昏迷不醒,太后命官监取出长寿衣,帝用手阻拦,不肯即穿。太后见帝不愿穿衣,便令从缓。顷刻驾崩,时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太后见帝已崩,急急回宫,传谕降帝遗诏,并颁新帝登基喜诏。庆王阅毕,禀太后道:“新皇入嗣,是承继穆宗,还是承继大行皇帝?”太后道:“自然承继穆宗。”庆王道:“承继穆宗,置大行于何地?不如兼祧,两全其美。”太后即令庆王拟旨。庆王拟毕,皇太后阅过,大行皇帝才算有嗣。次日,太后即召军机与协政王商议,用新皇名目颁发上谕。一切礼制已毕,不料太后忽然看病。自知不起,即召王大臣道:“此后一切国政,归协政王办理。”令军机大臣拟旨。到了晚间,太后渐渐昏沉,随即薨逝。时仅两日,遭了两层国丧,宫中非常忙碌,越日传布遗诏,备办丧礼,协政王扶溥仪登基。以次年正月为宣统元年,颁告天下。

不料安徽又起革命,京中惊慌异常,后来查探明白,乃知是炮队队官熊成基,因徐死后,心怀不平,值炮队营正目范传甲与徐故交,徐死后,抚尸大恸,被抚院看见,当时逃脱。今闻两宫崩逝,暗至安庆,运动成基。成基应允,即召营兵宣布革命,营兵均皆赞成。于十一月二十六日颁布命令,又召弁目薛哲在城接应,至期全队出发,先至枪械室,又至于药库,抢了枪弹,只望直趋入城,不料城门已闭,又不见薛哲接应,遂于沿城小山上架炮轰城,连放数炮,城不能破,反被城内还击,伤死多人。心正着忙,忽闻长江水师奉江督端方命令,来援安庆。成基料不能支,遂率众而逃。途中闻范传甲谋刺大吏不遂,被获,业已正法。成基遂走辽东。到了宣统二年,载洵出使英国,成基想于路中行刺,不得下手,拟回国时再行谋刺,遂邀石往宽、喻培伦相助。不料事未即发,身已就擒,遂解至吉林。

由巡抚讯供不讳,随即就义。

且说协政王见四方平静,遂想起光绪帝临死遗嘱,着他亟图报复。一日,协政王召集各亲王大臣至邸中,取出遗嘱,乃是光绪帝亲笔朱书“袁世凯处死”五个大字。庆王道:“这事行不得,畿辅兵权,统在他一人手中,恐激变军心。现闻他有足疾,不如给他数天假,再作计较。”只得照庆王意计划。世凯亦闻风声,遂以足疾为名,辞骡回籍。协政王命他开缺回籍。

他即收拾行李,回项城原籍养痾。协政王见老袁已去,遂调江督端方任直督,辅卫京畿,这且不提。

宣统二年,朝鲜国被日本吞并,国王被废,亚东震动。各省政团纷纷派代表赴北京,呈请愿书,清政府不允。于是革命党密谋益急。粤人汪兆铭等纠集同志,创办民报馆,自为主任,鼓吹革命,又被日本兵干涉,不准发行。兆铭遂回国,一意决计办革命事体,潜至北京,与同志黄树中在前门外开一照相馆,暗中布置,不料被巡警窥破,报知警官,带领多人到馆,将汪、黄拿去。二人知事已泄,遂随巡警至厅。厅长问明姓名,二人直供不讳。遂交民政部尚书善耆问明后,随报知协政王。协政王道:“他图谋不轨,理宜重办。”善耆道:“革命党人,如此办法,尚不怕死,纵把他二人杀死,他们越聚越多,办也办不完,不如将他收禁,使他感恩,或可消除。”摄政王照允,便将汪、黄送交法部狱中监禁。

不说汪、黄失败。且说赵声、黄兴一班首领,商议欲先夺广东为根据地,再谋他省,以便扩张。又从南洋筹集二十余万金,由外洋购办大批军械,恐路中盘查,遂用女革命党运入广州,租了多间大房,屋门上贴某某公馆条,或某某工厂字样,又把各种文声及营中告示,并保护外人告示,照会各领事文约,一切预备停当,专等相机而动。其时已是宣统三年,清廷欲实行立宪,开设国会,饬民政部令国会请愿团速行解散,不准逗留,倘有不遵,即行拿办。各代表纷纷出京,大张物议。革命党见机会已到,遂公推黄兴为总司令,集合同志,约宣统三年四月朔举行。不料至期,温生财将粤将军孚琦刺死,当场被获,问后正法。黄兴等闻信,顿足不已道:“此为温生财所误。”

遂召同志密议,论议不一。独黄兴主张先期举事。时省城格外戒严,黄兴道:“与其束手待死,不如冒险,尚可保全。”遂于下午六点钟,着敢死团坐了轿子,充作拜客,直向督署抬入。

一进大门,哔哔拍拍,乱掷炸弹。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诗曰:

古往今来有圣贤,道宗无荡又无偏。

礼门义路人当守,甘就邪途惹罪愆。

却说黄兴等听得温生财行刺粤将军孚琦,当场被获,问后正法,顿足道:“此事为温生财所误。”黄兴道:“今事已至此,与其束手被擒,不如冒险,成败在此一举。”遂议于下午六点钟,分路出发。先着敢死团,坐着轿子,抬入督署,充作拜客,直向督署抬入。管门的人道他是拜会总督,不敢阻挡。

哪知敢死团一入衙门,乱抛炸弹,将头门炸坏,又炸二门,直至内房,不见总督家眷一人。原来粤督张鸣歧前已闻风,先将家眷移至别处,就是自己一人留署。此时听得外面炮声不绝,吓得手脚忙乱,忙差人探问,尚未离步,外面已报革命党进衙。

幸亏巡捕将他扯住,从室中上楼,开了楼窗,窗外正是典当后墙,遂由窗爬出,径入当铺中去。铺中朝奉认得总督,连忙接待。又由铺中走入水师统领署内。水师统领李准闻督署起火,正欲调兵往护,忽报督宪微服过署,连忙接迎。张督即令发兵拿革命党。李准将张督安置书斋,自己即调城内防营速往督署,及至赶到,营兵正与革命党酣战,党人汹势勃勃,营兵看看要败。李统领大叫道:“拿住革命党一人者有赏。”营兵听得有赏,遂奋勇格斗,党人虽拚命死战,到底寡不敌众,不一时即杀得大败,中弹死者不计其数,被拿住的也不少,看看人数无几,只得想逃。李准督营兵团团围住,不曾走脱一人;来援党人,亦被杀退。城中搜索党人,闹了多日,到了四月初旬,方才平静。此次约死党人数百余名,经党人自查,著名首领八十九人,内有七十二人葬黄花岗下。刻下张督已经回署,将所获党人一一讯问,并无一人讳供,便命一半正法,一半收监,惟有黄兴、赵声、胡汉民、李协和四人幸未遭获,逃往香港,这是广州革命党第一次流血。赵声见事不成,愤恨已极,呕血而死。捷报到京,清政府赏水师统领李准黄马褂。

自此以后,明说立宪,仍是暗行**,遂组织新内阁,令庆王奕劻为总理,令徐也昌、尚书桐为副总理,所有前时内阁尚书、侍郎等名目全行更改。另增一海军部令,载洵为大臣。

又设军咨府,命载焘为管理。各省咨议局、联合会上书,内称内阁负责甚重,不宜任用亲贵,请另简大员,改行组织。连上两次,方得复旨,言:“用人系君主大权,议员不得妄议。”

此旨一下,全国大哗。还有邮传部大臣盛宜怀,倡起铁路国有的议论,怂慂协政王施行。谁知百姓不肯忍受,竟群起反对。

资政院也奏请政府收回铁路国有的成命。这位盛大臣不但不理,反怂协政王狠狠的下了几道谕旨,说甚么“不准违制”,说甚么“格杀勿论”。百姓看了越加愤怒,川人格外愤怒,开了个保路的大会,与政府为难。适值端方入京,花了十几万运动起复。盛大臣帮他运动,要他去压制川民,可以能升川督。端方也是利心很大,遂满口答应,草草整装,立刻启行。将到武昌,闻川民已闹得不可收拾,暗想川督赵尔丰听民要挟,何能做总督,忙连夜拟就一表,呜文稿缮就,翌日即发。嗣得政府复旨,令他人川查办。端方遂向鄂督瑞澄借兵两队,克日南下。川督赵尔丰闻端方带兵入川,不禁焦灼起来,忽外面传进一纸,自保商榷书,列名共有十九人,竟有五人先来进见。尔丰阅五人名片,是咨议局议长蒲殿俊、罗纶,并川路股东会员颜楷、张澜、邓孝可等。尔丰道:“皆是这些人作祟,若不惩办,反为所累。”遂传令坐堂,着五人进见。五人到堂,大加诧异。尔丰大呼道:“你五人来此何为?”邓孝可道:“来见制军,求保路事。今闻端督办带兵入川,求制军奏阻。”尔丰道:“尔等敢违旨么?本制军只知遵旨。”不料这一句,便恼了蒲殿俊道:“这是朝廷立宪谕旨,制军何故不遵?四川铁路是先皇令归商办,即令皇亦承继先志,哪能容卖国之奸臣妄为呢?”尔丰无言可驳,恼羞成怒,说:“你们担保全路事,必须好好商量,如何罢市罢课,抗粮免捐,非谋反而何?”殿俊道:“此是川良全体本意。”尔丰即将自保商榷书掷下道:“这明明书十九人,你五人为首,难道朝血宪,叫你们叛逆吗?”五人正欲再辩,忽听一声令,将五人拿下。卫兵正来绑缚,听外面哗声震耳,头上都顶德宗神牌,声声叫释蒲、罗等。尔丰怒牟,命卫兵施放洋枪。此令一下,枪声四起,弹射如雨,竟把前列伤了数人。大众愤怒,皆拚着性命,闯入署中。幸亏将军玉昆赶来,先将民人安爨,后挤入督署,向尔丰磋商,木要激变。

尔丰坚持。玉昆不待应允,硬将蒲、罗等解放,又劝大众散归。

尔丰怒犹未息,竟将乱民围攻督署,意图独立,幸先事预防,将首要擒获,会同鄂督端澄联街上奏,说如何与匪徒大战七日,捏词谎奏。鄂督瑞澄闻川省议员萧湘过境,亦差人将他拘获,送武昌看管。清廷接川督奏折,只道川省大乱,遂起用岑春暄前往四川,与赵督会商剿抚事宜。尔丰闻信大惊道:“前有端方,后有岑春暄,两路夹攻,来夺我位置。”连忙写书阻止春暄,说是月内可肃清,毋庸劳驾。岑得书,便托疾不往,暂寓武昌,借八旗会馆做行辕。宣统三年八月中秋,鄂省戒严,说有大批革命党到来。春暄初不在意,后闻督署拿了革命党几个,他也不派人去探。至十九日夜,毫无动静,到一两点钟,忽听外面哗哔拍拍声,又闻脚步声、马蹄声、枪声、炮声、人音嘈杂声,声声入耳。连忙起身,出外一望,只见清风徐来,火光烛天,屋内照得通红。

忽仆人走来,急问:“何事?”仆人报道:“城内兵变。”春暄道:“怕是革命党。我因查办川事,本无地方责任,快些走罢。”连忙收拾,自己乔扮商民模样,只带了一个皮包,挈仆出门。至城门口,守城的兵皆臂缠白布,不知其故,遂混出城来,到汉口搭了轮船,径回上海。

列位,这夜兵乱正是民军起义,光复武昌日子。原来,鄂督瑞澄于八月初九日接到外务部密电,说大批革命党私运军火来武昌起义,并运动三十三标怍为内应,期于十五六日起事,宜速防范云云。他见了电文,急饬第八镇统领张彪分段布防,督署内外布满警兵。过了十六日,方才安心。过一日,接到荆襄巡营电,说在汉口英租界拿获革命党人刘汝魁、邱和商两名,已派护兵解省。次日又接电,说在小朝街拿获革命党八人,内有女革命党一名。又有陆军宪兵队什长彭楚藩,私通革命党,亦被拿下。接连三起拿获党人八名,当即讯明正法,无供收禁。

并搜出印信公文等件极多。随传张彪阅过,带营查办。乒士人人自危,遂约于夜间起事,放火为号。先到子弹房,搬出子弹,后攻督署。瑞澄、张彪哪里得知。时至半夜,忽然火光四起,直冲牛斗,大众排齐,左臂上皆缠白布,肩章全扯去,遇官长拦阻,皆送他归位。到了楚望台,有旗兵拦阻,一排枪打得无踪。遂奔入弹药房,搬出子弹。此时,十五协、工程营两下会合。齐集大操场会议,去攻督署,适遇防护督署兵士上前拦阻。

兵士大叫道:“彼此都是同胞,何苦自戕?”军土听得此言,遂入党中,遂分兵三路:一攻凤凰山,一攻蛇山,一攻楚望山。

各将大炮架起,对着督军射击。各兵从炮火中找寻瑞澄,谁知瑞澄早已偕妻出城,转身去寻张彪,一如瑞澄走法,不知踪影。

大众齐集督辕,公推统领,齐声一致愿拥戴黎协统。这黎协统名元洪,字宋卿,黄冈人,是北洋水师学堂毕业生,熟悉海陆军战术,为人温柔敦厚,待士有恩,所以为众兵拥戴,现为二十一协协统。众议既定,都到黎营内,请黎出做都督。黎道:“要我出去,须听我号令。”黎遂与众立约:“凡有干法律的,皆不可行。诸公能允,我即可出,免得后悔。”大众齐声道“愿遵”,遂拥黎至咨议局,请他立任都督。即将咨议局改为军政府。请议长汤化龙出任省长。部署渐定,遂传密令,命统带林维新去袭汉阳城,又分兵过河,占了汉口镇。汉口镇外人租界极多,遂照会各国领事,请他中立,并愿保护外人生命财产。

各领事见他做事文明,倒还佩服,即与军政府声明中立条件三条,鄂军政府一一承认,各领事遂宣布中立,又双方签押。鄂军政府遂撰檄文,传达全国各省。

清廷闻武昌兵变,即派陆军两镇,令陆军大臣荫昌率兵前往,所有湖北各军,及赴援各军,均归节制。文令海军加派兵轮,令萨镇冰督驶战地。又饬程永和率长江水师,即日赴援。

把瑞澄、张彪二人革职,令他限日克复,戴罪立功。清廷谕旨传到武昌,黎都督不慌不忙,只分派军队,严守武汉,专待北军到来决战。心想兵士只有四协三标两营,不敷防御,遂出示招兵,不到三日,约有二万人入伍。令各队官长日夕操练,复出一剪发令,把前清猪尾巴全行除去。当下择八月二十五日祭旗,分红、黄、蓝、白、黑为标帜。黎都督早同义师等恭恭礼礼祭了旗,与大众饮了同心酒。是日闻北派来第二十二标到汉口,驻扎江岸,清陆军大臣荫昌带领,海军是萨镇冰带领,在江心下碇。两方战势逼紧,黎都督探听,清水陆军已与汉口领事团订约,不准损伤租界。知清水军无用,遂专仿陆军,于二十六日发步兵一标至刘家庙,布列军站附近,与张彪军相遇,鄂军放一排枪,击伤数十人,随即退去,也不追赶。次日至刘家庙接仗,仍来张彪军,与河南援兵会合。鄂军督战员是胡汉民,遂下密令,令军闪开,蛇行前进,与河南兵相接,各施枪炮,约数小时,河南兵退走。不一时,又来又败,至夜又战,江心中战舰开炮,助清军陆战。鄂军队又向江中发炮,正中江中炮船,船身受伤,遂驶去,各船亦随而去。次日,各舰竟遁回九江去了。第三次开战,鄂军又胜,所得枪弹银米不计其数。

第四次开战又胜,得机关枪一架。第五次又胜,清军大半缴械投降。鄂军经此五战,遂将战捷遍电全国。各省接电,一时响应,不下数十州县,遍竖白旗。到,了八月三十日,湖南民军起义,遂去巡抚余诚格,杀死统领黄忠浩。陕西省亦举旗起义,发难的头目是参谋官管带等,皆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生。其时军官等有自尽的,有被杀的,有逃跑的。九江起义是标统马毓宝,逐去道员保恒、知府朴良。九江是江西全省要隘,要隘一失,全省皆震,省城只在须臾间耳。

各省警传,飞报到京。摄政王无法,急得手足冰冷,急召一班大臣会议。庆王见此情形,说道:“欲平北乱,非袁世凯不可。”摄政王不答。庆王又道:“不用袁世凯,大清休了。”

摄政王不得已,下谕授袁世凯为湖广总督,并将盛宣怀革职。

过两三日,袁世凯复电,辞不肯出。庆王道:“授他为钦差大臣,令冯国璋总统第一军,段祺瑞总统第二军并长江水师,统归节制。”袁世凯称:“足疾未愈。”协政王道:“老袁怀念前嫌。”不欲再召。忽由广州来电,说将军凤山被革命党炸死。

协政王大惊,不得已令大臣荫昌亲至项城,请袁世凯出山。世凯见萌昌亲来,只得应允。荫昌见他应允,遂告别返至信阳州,遂与部下计议道:“民军气焰正盛,打仗时先将白旗挂起,待民军就进,群起轰击,可以一战而灭。”部下官员照计而行,及鄂军到来,果将白旗挂起。民军不知真伪,只一阵被他击死好几百人,遂退回汉口。荫昌得意已极,报捷清廷,旨下奖赏。

岑春暄见势局颓靡,上表辞职。摄政王见老臣皆去,留也不中,只得催促老袁赴敌前。老袁遂由河南至湖北,与荫昌相会。荫昌将兵符印信交代明白,即回京复命不提。

且说袁世凯一到战线,军兵个个待战。冯国璋又由南京而来,一到汉口,即与民军对垒,令军兵放火,民军因寡众不敌,只得退走。哪知清兵乘胜之际,无所不为。不料鄂军派敢死队杀来,个个奋勇,无不以一当百,接后又有鄂陆军相继,杀得清军大败而逃,约有三四千人之多。清兵痛恨,正想整队报复。

忽袁大臣命令到来,禁止非为,如以后不奉令出发,即行军法。

军兵不知何故,只得遵令。原来袁钦差暗想道:现在革命党如何能杀尽,不如变通办理,以剿为抚,以战为和,且要议抚与和,必定要先提出几件条件出来,然后乃可。先上一奏章,大意是开国会,立宪法,并斥罢皇族内阁等件。协政王接表,摸不着袁大臣头绪,正虑间,忽报山西省独立,陆钟琦死难,推阎锡山为都督。又报江西省已失,举协统吴介璋为都督,云南省倡义,逼走李经义,举协统蔡锷为都督,与江西省同日独立。

这报传入清廷,协政王急得不得了,王大臣见大局遂纷纷辞职,京中各机关办事人员,十室九空。协政王到此地位,哭也没得眼泪,庆王心中只有个袁世凯,遂把一个内阁总理位置让与袁世凯,并劝协政王遵袁所议。协政王遂授袁为内阁总理,并取消内阁暂行章程,叫他在湖北把事办完,即行来京。资政院老臣叫他年下罪已诏,速开党禁,好改议宪法。协政王惟言是用,由资政院拟定《宪法》十九条,择十月初六日宣告太庙。怎奈民气日盛,听你如何办法,全要反对。上海制造局被革命党陈其美所占,公举其美为沪军都督。各处响应,遍插白旗。正在相庆,贵州独立电报又到,举杨荩诚为都督。苏抚程德全被众所胁,遂宣布独立,推为江苏大都督。杭州独立,乃是女士尹锐志首抛炸弹,军兵从党,举童训为都督,童训让浙路汤寿潜。

至于长江各省,大半光复,湖南都督推议长谭延闿.此时驻信阳袁大臣奉了回京组阁谕旨,遣蔡庭干、刘承恩到武昌,与黎都督议和。黎要清帝退位,方可允议。蔡、刘再四商酌。黎终不允,只得回复袁大臣。袁见和议无效,遂密令冯、段二统领,布置完密,乘车回京。袁未到京,宜示太庙期已至,由摄政王率大臣等至太庙焚香磕头,宣示。无奈民心终不肯服,两广、安徽、福建皆先后独立。广西独立,由巡抚沈秉坤倡义,遂举沈为都督,原有军队,均称广西国民军。组织既定,秉坤愿担任北伐事,将都督印信让与王芝祥、陆荣廷。沈遂挈眷回籍。

沈公功成身退,真算豪杰。广东亦继续独立。初,推张鸣歧为都督,龙济光为副,当下办就印信,送往督府,张已不知去向,龙亦不愿就职。后推革命党首领胡汉民为都督,时胡将离湖北,尚未到粤。举协统将尊荩暂代,胡到后,才将都督印信交出。

此时只有南京、福建尚未反正。由各省联军进讨,福建乘机响应,由新军统孙道仁与议长刘崇佑联络兴师。先照总督松寿、将军朴寿。两人本是满人,决意主战。民军闻他要战,遂出战各署。松寿自尽,朴寿率满兵与民军对敌。民军奋勇登山,前仆后上,竟将满兵杀退。朴寿亲率满兵来攻汉兵,被民军击毙,满兵只得缴械投降,遂举孙道仁为都督。各省独立,倒也罢了,惟山东独立,倒把庆王吓杀。原来山东抚台孙宝琦是庆王儿女亲家,他想山东总是靠得住,及至来电奏请独立,他说连亲家也靠不住,所以吓倒。迨复电去问,方知被民军逼迫,倒也无可如何。这不独各省,连海军务舰计十九艘,也都附民军了。

协政王此时听各处消息,毫无一点希望。惟庆王只望老袁到京。哪知老袁一路,直至多日方才到京。相见以后,袁大臣谈及不肯和议之语。协政王道:“既不肯和,想必还要战。”

袁大臣道:“主战但无饷,奈何?”庆王道:“太后手中现有遗积,请协政王入宫去取。”袁大臣称是。协政王入宫,见隆裕太后,太后只得取出若干万,交协政王转交袁大臣组织内阁。

只道此旨一下,人才毕集,哪知连人影皆无。忽闻吉林、黑龙江、奉天省皆入革命党手中,举党人蓝天蔚为都督,消息日恶。

江南第九镇统制徐绍桢会集浙、沪、苏、宁,联络各军,攻打南京,江督张人骏、将军铁良、提督张勋率兵抵战。奈各省皆已独立,只剩南京一城,何以能行?遂迫电向袁大臣处求救。

袁复电“无兵可拨”四字。张勋接电道:“既无兵来,守此孤城何为?”又兼黎天才攻打甚急,幕府山、狮子山各炮台均已失守,兵士又死了千余名,越想越难守,遂与江督及铁良会议道:“与其守此孤城,不如带兵北走,再作后图。”即着部将胡令宣出城议和,爱立四条,胡云须候回复。次日由总司令答复,允他三条,惟张勋不准北上。张勋大怒,遂率兵出战。忽四城火起,张督等皆避入使馆。张勋令部兵白旗出迎,自己括尽库款,从旁门逃出。民军入城,已无一人,南京遂光复,遂举林述庆为临时大都督。

且说袁大臣见组阁不成,把内帑输运鄂中军前,令冯、段两人奋击汉阳。冯、段真肯尽力,与鄂军进战。鄂军总司令黄兴指挥兵士,攻击清军。战了两昼夜,清军大败,梅子山一带皆为所占。随希清军统领冯、段令士兵改鄂兵装束,去袭美娘山。鄂军疑为援军到来,遂不提防,被清军一阵杀得大败;及至知道,已不及了,连失了雨淋山、龟山及汉阳城。黄司令见事不妙,即溜往上海。黎都督叹道:“我只道黄司令有点能为,不料把汉阳失了,他反逃走去了。”遂出城将溃兵抚慰一番,说黄司令去集援军,即日就来,万望放心,军心稍安。冯、段既得汉阳,遂向清廷报捷,各大臣皆转忧为喜,独袁大臣心中另有一番计划。

且说黄兴到沪,拟集联军援鄂,遂开军事大会,联军务代表公推黄兴为大元帅,黎为副元帅。黄受职后,正欲派兵援鄂,忽听清廷命袁世凯为议和全权大臣,料知罢兵在即,遂缓派兵。

这袁大臣受了全权职任,忙委唐绍仪赴鄂,代表议和。唐至汉口,见黎都督先抒意见,后导和议。黎道:“现黄兴己任为大元帅,一切军事当由上海议决。”唐遂赴上海。是时博士伍廷芳,已为各代表推为外交总长,一切计议,皆他主持,就假市政厅为会议地点。唐相见后,即讨论和议。伍遂提出四事:(一)清帝退位;(二)改行民主政体;(三)给清帝年金;(四)量恤旗民。

唐代表不敢承认,散会后,电达清廷。袁大臣见电,恐怕决裂,电唐再驳。伍不改议,经各国领事团调解,方有起色。忽闻革命党大首领孙文航海到沪,各省代表欢迎。约二日,开大会投票选举,孙文得票最多,遂任为大总统。继举黎元洪为剧总统,电达各省,于辛亥年十一月十三日,即公历一千九百十二年月一号,组织中华临时政府于上海,建号中华民国,以此日为民国元年一月一日。即日赴南京上任,午后到南京。各界各领事相迎,入总统府,由代表捧呈大总统印信,孙文接受,立中央政府为行政机关,设各院省议会为立法机关。改用阳历。通电各省,仿美国制度,各部设总、次长。

民国政府成立,传檄各省,建议北伐。各国领事、洋商等恐碍商务,即发电清廷,要求早建国体,以维大局。协政王因袁大臣为内阁总理,自己已是无权,遂辞监国职务,退归府第。

隆裕太后令袁大臣为全权办理南北和战事宜,袁又电唐绍仪征求意见。唐复电请开国会解决政体。袁转达皇族,皇族不允。

唐遂辞职,议和事请袁自理。适川督赵尔丰被杀,新疆将军志锐被杀,甘督长庚被杀,蒙古、西**立。袁总理真也着急,即奏太后,如唐代表议,太后不决,袁辞总理职。太后无策,令庆王挽留,袁仍就职,与伍廷芳来往电商,非要清帝退位不可。太后遂开御前会议,王大臣往往被炸,皆吓得不敢出门,哪个还能再反对逊位。冯、段二统领又联络北方将弁多人,亦电请清帝逊位。隆裕太后不得已,授袁总理特权,请电民国伍代表,商议优待清室条件适汪兆铭等释放回南,参赞和议,于优待清室条件,主张格外从厚。遂立优待条件七条,呈与隆裕阅过,然后用宝,袁总理亦随后署名。太后遂下谕旨,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中华民国元年二月十二日,颁布天下,清祚告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民国演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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