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心说到了傍晚就回来,但是刚过午他就急匆匆的回来了。残虎和希仁慌忙出来迎接,无心的脸上蒙着一层阴影。

“这一连串事件的意义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临淄一趟。连夜赶路的话,大概后天就能回来。在那之前一切就交给各位了。”

“什么事?是我们能做到的事吗?”

“请你们在今天和明天守住徐福塾和东王家。”

“防守塾和东王家?这是怎么回事?”

希仁他们不太明白无心所言之事是什么意思。

“就在最近,塾和东王家就会遭到贼人袭击吧。虽然以我之见,那应该是在后天以后,但是必须考虑那些意外的情况。”

“你说贼人的袭击,莫非是袭击西王家的那些贼人?难道他们会再次来袭击?东王家暂且不谈,为什么会袭击这徐福塾?这里没有什么会让贼人来袭击的理由啊。”

“残虎兄,现在没有时间进行详细说明了。我从临淄回来以后会说给你听。桃我借走了,桃擅长策马,对临淄城的情况也比较熟悉。”

无心将一脸讶异的希仁等人甩在身后,坐上桃所驾驶的马车离开了徐福塾。

虽然觉得讶异,但是希仁依然遵守无心所言,开始准备防守工作。他回到官府,带着官兵跑到东王家,告诉他们有可能会有贼人来袭击。东王家也因为西王家刚刚被袭击过,就接受了这警告进入了警戒态势。

徐福塾的警戒由狂生负责。虽说如此,但是依然有数十名官兵被派来配置在各地。不过幸运的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两天后的早上,无心的马车回来了。

无心从单人马车上下来,对迎上来的残虎与狂生笑着说:“看起来,是赶上了啊。”

“是的,最近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真是太好了。但是这样意味着他们可能今天就会来。希仁兄现在何处?”

“希仁大人现在正在东王家警戒。”

“那么,请他移步此地吧”

听了无心的话,狂生点点头跑去了。

“趁这时候,我去见徐福大人一趟。”然后狂生就在整好马车回来的桃的带领下,上山去了。

狂生带着希仁回来,等在残虎的诊疗室里,不多时,无心便从山上回来,不知为何安期也和他在一起。

无心确认一下大家都到齐了,便宣言道“那么,开始了。”

“我在临淄把必要的事都确认了一遍。不是今日就是明日,贼人便会来袭击了。”

“无心老师,贼人是指?是谁会从哪袭击而来呢?”

“袭来的贼人是一个被称为‘盗迹’的男子”

“您说盗迹?”希仁不由得大叫起来

“希仁兄,您知道盗迹吗?”

“知道不知道什么的,全国的求盗都在追捕他,但是他改名换姓,又会易容,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身。那家伙是个会积年累月的建立周密的计划,然后时机一到就将对方抢个干干净净的大强盗。这边最近倒是没听过他的传闻了,原来是这样啊,那家伙盯上了琅琊啊。”

希仁点点头,但是残虎并不知道这盗贼。

“那袭击西王大宅的也是这个名叫盗迹的男子吗?”

“正是他。他带着数百名手下,一夜之间将西王大宅搬走了。他现在将手下分为两拨,打算袭击东王家和徐福塾。”

“无心老师”残虎心中仍然有疑问

“那大盗贼会袭击商家我还理解。可是,为何会盯上徐福塾呢?这里可没有像那两家那样的财产啊。”

“残虎兄你忘了吗?这书塾乃是受皇帝陛下之命所建。造船厂也是此塾的管辖下。运营本塾和造船厂所需的巨大费用,那些钱都是从咸阳送来的。残虎兄只是一心扑在病人的治疗中没有发现而已。”

“但是我从未见过那么多钱啊”

残虎睁大了眼睛。

“因为那些钱并没有放在这里。但是盗迹觉得应该是放在这边的。”

“可是,我听说盗迹其人特点是准备得非常周到。他会没发现这种事吗?”希仁怀疑道。

“是的,希仁兄。对盗迹来说,那些钱不过是附加物,他真正的目标另有他物。”

“哎,你是说在徐福塾里还有其他的?”

“这里有玉璧”

“玉璧?是那个西王家的玉璧吗?”

“是的,正确的说,是西王所持有的齐王室的家传宝物,‘双龙壁’。那玉璧现在就在这里。”

“什么?是安期大人所说的那个齐王室的宝贝吗?不是沉到海里去了吗?”

“不,那壁在西王兄手中。盗迹就是盯上了那壁才到琅琊来的。管家平兄便是他为了搜索壁的位置所安插进西王家的手下。”

“管家平是盗贼的手下?那么,果然是他把壁……哎,要是那样的话,为何他还在这里。”

希仁感觉不解。

“不,他没能发现壁的所在。他在发现壁之前,便引起了事件,逃出了大宅。可是,盗迹的时间有限。走投无路的盗迹少见的以力量强夺,闯进西王大宅将其整栋房子都搬走了。那就是为了找出藏在主屋某处的玉璧。”

“为了找出玉璧,将整栋主屋都搬走了吗?”

希仁与残虎都被惊呆了。

“是的”无心点头。

“那么,西王大宅的佣人们怎么样了?”

“盗迹首先赚的了私兵们的支持。‘这栋大宅被诅咒了。大概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鬼毁灭掉了吧。那样的话,不如现在就大家分了他的财产。’他应该是这么说的。私兵们很容易就上了他的船,把西王大宅的女孩、衣物、装饰品什么的都抢走了。他们约好暂且不要回琅琊,逃亡各地。指责他们或许也有些过分,盗迹背后有数百手下,当时反对的话,可能就有性命危险。对盗迹来说,私兵抢走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值一提,他只是希望私兵们赶紧全部消失。盗迹想要的就是玉璧。他抓住西王讯问,但是还是没能问出壁的去向。于是盗迹就把主屋大卸八块,全部带走了。”

“那么,西王大人呢?”

对桃的质问,无心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即使如此”希仁问道“盗迹也没有发现玉璧吗?不会是私兵带着玉璧跑了吧?”

“不会。私兵队长说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无心老师见到他了吗?”

“是的,昨天在临淄的黑市上,在他正要卖掉偷来的东西的时候抓住他了。”

“您去临淄就是为了此事吗?”希仁问

“不仅如此,不过和他见面也是目的之一。可是,他对玉璧的事一无所知。”无心回答。

“那么,玉璧是……”希仁的关心点就在壁上。

“正如我刚刚说的,壁就在此处。盗迹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攻上来。”

“为何在这里?谁拿着它?”

“这里面还有些曲折,等下再说吧。盗迹打算同时袭击这里和东王家,还请您防守东王家。”

“这里没问题吗?”希仁很担心

“东王家有大量财产,又有官兵把守,所以大概盗迹会让大半的手下前往东王家吧。这里只有玉璧和钱,所以来这边的人数应该不多。大概是在盗迹指挥下的百人左右而已。我觉得只靠徐福塾里的人应该也可以挺过去。”

大盗贼即将纠集同伙攻来,无心却仍然是一副闲适自在的表情。敌方是不讲道理的暴力团伙,只有少数官兵和巫医的徐福塾要怎么和他们战斗呢。

“无需担心,希仁兄”无心笑道

“比起这里,东王家那边可能更危险哦。因为这是最后机会了,他可能会投入全部手下,或许会超过千人也说不定。而且,听说他手下还有几个手段高明的剑客。”

“无心老师。那么在琅琊发生的这一系列怪异事件都是盗迹所为了?死者复活、袭击墓地、佳人老师的死全部都是那家伙做的吗?”

“虽然并非是他直接下的手,但是那些事件追根溯底最终都会联系到他的头上。这些事件的说明就留待将他退治以后再说吧。希仁兄,现在首要任务是战斗。”

“我明白了。”希仁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后,无心命狂生道

“请让非战斗人员到山里去避难。虽然我并不打算让贼人踏入塾中,不过以防万一。”

徐福塾中,算上巫医、侍女、用人、病人等等合共有百人以上。他们在狂生的指挥下秩序整然的上山去了。山里除了徐福的研究小屋外还有几座小屋与洞穴,也有食物和水的储备,供人生活两三天毫无问题。

病房的患者们没有透出一点怀疑就上山去了。因为狂生对他们说这也是治疗的一环。莲夫人也背着仍在昏睡中的芳上山了。

徐福军开始了战斗的准备。狂生着白袴穿白色军衣,换了双靴子。残虎换了一身黑色军衣,头包头巾,脚上换上了一双皮制靴子,手持六尺棒。

他们准备完成的时候,希仁回来了。

“无心老师。我得到许可回来了。东王家那边由同事阳武替我指挥,而且聚集了官兵大概两千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还是对这边比较在意。”

“这样啊”无心高兴的笑了。

“有您这样可靠的战士加入真是让人高兴。但是希仁兄,这场战斗由我来指挥,可以吗?”

“那是当然,我也会听从你的指示。”

说完,希仁看看塾中,顿时惊呆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到山中避难去了,留在塾里的只有无心、残虎、狂生、安期和桃。

看来希仁配属在这里的官兵也作为非战斗人员的护卫一起上山去了。他们是打算就凭这么点人去和大盗贼战斗吗。而且就这么点人中还有老人和女人。

桃穿着和狂生一样的白色胡服,长发盘在头上,高兴得和狂生靠在一起。

“桃姬,你也打算战斗吗?你在山里等狂生老师不是更好吗?”

“不”桃紧抿嘴唇摇头道

“俺一路都是和他一起打过来的,俺可不是那种在家等丈夫的妻子,是和丈夫一起战斗的女人。”

确实狂生与桃之间是心有灵犀,这一点在西王大宅希仁也见过了,可是这次是战斗。敌方数量很多,胜败也没有定数,说不定会战死。希仁不希望桃出现在战场上。

“没关系的,希仁大人”狂生说。

“我修行有短剑的功夫,桃也会一点。桃可以成为可靠的战斗力的。”

狂生这次没有带杖,代之握有一把一尺左右的短剑。桃准备的也是同样的剑。这两人既然这么说,那希仁也不会强求。

“残虎老师,您也要战斗吗?”

这回希仁对着残虎说。残虎穿戴得十分武勇,可是他不是人好的简直可悲的巫医吗。残虎的那种烂好人性格不适合战斗。

“那时自然。我也要战斗。”

残虎的回答意外的有力。

“希仁大人,我乃是墨者。”

“什么?墨、墨者?你吗?”

墨者,即是遵守墨子教诲的人。

墨子生于公元前480年左右的鲁国。墨子开始学的是儒学,但是他渐感儒学之不足

,创立了独自的思想。

墨子所提倡的是“兼爱”“节用”“尚贤”“非攻”。

“兼爱”所指的是无差别的人间爱。在儒学中,有教诲道“子吾子,以及人之子”,

墨子对此提出批评说这是差别爱。公平的爱所有的人才能实现理想社会。

“节用”指的是勤俭节约。墨子曰:“去无用之费,圣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相对于礼式的专门集团儒家大型操办冠婚葬祭,墨子表示“只要有那份心,这些可以从简。”。对儒家所重视的音乐他也表示“有时间做那些还不如去工作生产。”

“尚贤”指的是崇尚贤人。儒家也对贤者很尊重,但是那指的是有身份的贤者。而墨子和儒家不同,他试图消除身份的差别。墨子曰:“故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他不承认官吏的世袭制,甚至认为王侯贵族也应该以贤能而举。

“非攻”是否定战争。不发动战争。但是这是积极的非攻。自己没有攻击的想法也会有人攻过来。那时他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为自卫而战。自己绝不攻击,但是受到攻击的时候就会以武力进行防御,为了这种防御作战,就要习得相应的方法与武力。

墨家所建设的城墙等防御设置性能优良,其防守坚固早有定评。即使在现代,坚固的防御也会被称为“墨守”,这就是从墨子集团的坚固防守而来的。

墨子的奇迹之处在于他存在于两千五百年前。在战争成日常,不断互相侵略残杀的那个时代,如墨子这样的人的存在可以说是

个奇迹。

墨子与其弟子在战国时代在诸国游说,但是他们的学说并没有被大国所接收。墨子否定王侯贵族的世袭,提倡节约,禁止奢侈,不许侵略,他的学说不被接收或许也是当然的。

弱国的为政者或许会利用其防御能力,强国的王侯不可能会同意他的学说。承认世袭,重视形式美的儒家长期被各国所接收,但是墨子的教诲却渐次衰落,在秦统一全国的时候,已经被认为“墨家已死”了。

墨家在持续战乱的时代,应那些可能被大国侵略的小国所求,奔赴各国进行援助。人们说他们在战场上战斗到最后,以生命换取国民的逃跑事件,每次碰上战乱他们的数量就会减少。

可是,墨者并没有全部消失。墨子据说是最下级的奴隶出身。墨就指的是对奴隶施的墨。出身于被欺辱的庶民中的墨子,其思想在庶民之间脉脉相传。

“我是墨者”残虎重复。

“我是救人性命的巫医。加入战斗杀人并非我的本意。但是,对于攻来的敌人我也会战斗。若是为了守护弱者,我也会拿起武器。没有防御力,也就失去了非攻的意义。我的双亲也都是墨者。在鲁国某城受到秦国侵略时,我的双亲带着我参加了那场防卫战。在秦国压倒性的兵力下城池陷落,我的双亲护着公子逃出,潜藏于泰山中。秦军追着工资开始搜山,我的双亲把幼年的我藏在山洞里和秦军作战,和公子一起战死了。双亲藏我的洞穴实际上是虎的洞穴。可是回来的老虎不知为何没有吃我。那虎或许也是墨者吧。我就如我的名字所说,成了被虎留下来的男子。我在天、双亲、虎的守护下保住了这条性命。人不能不报恩。我认为自己应当以救人性命为一生的工作,所以做了巫医。要守护人的生命很困难。至今因为我的不成熟,已经失去了数人的性命。以一己之欲夺走他们性命的盗贼,那些攻来的武力集团,我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虽然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我也要战斗。”

残虎说着,举起手中的六尺棍,摆个架势“喝”的一声运气,刷刷刷的演起套路。残虎的步伐与身体的运用如同水流一般的美妙,那棒自由自在的空中挥舞,最后的猛的一突,棒头在希仁的喉头一寸处定住了。

“我认为自己也能派上点用场。”

“哦哦,真是漂亮”希仁拍手。

“洒家真是看错了残虎老师。您是一位大侠啊”

“看来战士都聚齐了”无心站在众人面前。

“那么就谈谈这次战斗的事吧”接着开始在地面上画出地图。

“敌人会沿着道路直冲门而来。门正面的道路以及两侧的森林会成为战场。希仁兄和残虎兄请在门外左右待机。初战由我和狂生以及桃上。”

“无心老师,地方或许超过百人,就我们这么点人,要怎么和他们作战啊?”

“我们这边有安期大人这个大战力在。”

“是说、安期大人吗?”希仁不安的看看安期。

安期无疑是卦术的达人,但是算卦那是战前所必须的行为,在实际战斗中没法想象会发挥什么作用。

安期坦然接受希仁的视线,呵呵的笑了。

“我也有所反省。当时给西王家算了那一卦以后我就回后山睡觉去了,这次不派上点用场,我也觉得不太安心啊。”

“安期大人也会参加战斗吗?”

“是啊。但是,我的武器可是有点怪啊。”

“有点怪?”

“是五里雾”

“哎、您说五里雾?”

所谓五里雾,正如其字面意思,是覆盖方圆五里的大雾。在那雾中可以说是什么都无法看清,这也是现代所用的“五里雾中”一词的由来。指的就是在五里雾中什么的看不见。

这种术法从古代相传至今,虽然不知道是谁人所创,但是希仁也曾听过这个名字。“狂生与桃将在五里雾中进行真逗。那时,希仁你们绝对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狂生他们会将雾中所有动的、发出声音的都识别为敌人发动攻击。”

“狂生老师和桃姬不会互相残杀吗?”

“不必担心。那两人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明白彼此的呼吸与身法。”

无心接着说:“在大半敌人被打倒或者逃跑以后,剩下的就是盗迹和他主要的几个部下了。那并没有几个人,这时,就是希仁兄、残虎兄出场的时候了。”

无心如同在进行历史的讲义一般淡淡的说,就像这些事情都已经是确定了一般。希仁与残虎也只是觉得原来如此,完全没有产生对敌人的恐怖感。

希仁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位名叫无心的人,从他的体格举止来看,不像是在战场上挥舞大剑赚取武功的人,从他的年龄来考虑,也不觉得他会有许多战场经验。虽然如此,希仁却觉得他比至今见过的任何将军都更为可靠,感觉在他手下战斗,那么无论什么战争都能赢得胜利。

当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狂生站起来对无心悄悄说

“兄长,看来……”

“来了吗”在无心的指示下,希仁等人出门各就其位。安期自己进入了林中,大概在人前使用法术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吧。

没过多久,白雾从林中涌了出来,覆盖了四周。不知不觉间,徐福塾周围已经尽是白茫茫的大雾,成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空间。

从山脚传来的马车声停了一下,速度放缓,又动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可以听到咔嚓咔嚓马车相撞的声音和马的嘶鸣声,接着马车的动静就完全消失了。

“可恶,这雾是什么状况,刚刚明明还那么晴的”

白色之暗中传来了焦躁的声音

“马车不行了,大家下车走。”

“别急”一个悠然的声音说“正好隐藏我等的身形,趁着这雾还没晴,速速干完活逃走。”

于是走来的人声取代了原来的马车声。

希仁等人冷静的听着那声音,他们遵从无心的指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脚步声靠近了,已经到了离他们非常近的地方。

“哎呀,差不多该到门了吧,谁去看看情况,说不定门关着呢,不过门关着的话砸了它就得了。”

一个像是贼头的声音响起,接着响起了4、5个人靠近门的轻快脚步声。但是转瞬间就变成了人倒下的声音。只有倒下的声音,没有人的叫声。在希仁所不能看见的地方,狂生已经开始了战斗。贼人没有发出悲鸣定是因为他们吃了狂生那令人无法看清的突刺。

过去,他曾说过。

“我的剑法以突和扫为主。敌人又是也会穿着铠甲,如果批上去的话,可能剑会受损。要击倒敌人,突刺是最有效的。我的做法就是向敌人的要害部位突刺。”

“怎么回事?”另一个声音响起“那边是门吗?”

又有4.5个人的脚步声靠近过来,但是他们的声音也消失在了雾中。

“喂,怎么了?”带头的大喊,另一个声音回答说

“头儿,情况很奇怪啊。这门应该就在眼前了,那帮人却都没回来。不会是在雾里出了什么事吧?我听说徐福塾那帮人会用些不可思议的法术”

“哼,怎么可能。在那里面的不过是普通的巫医罢了。既没有会武的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别管他,前进”

“可是,头儿,那里面可能有官兵把守啊”

“不会。前几天官兵就都守到东王家去了,看来是怕西王家那事重演。估计是不知道我们这边会袭击徐福塾。这边应该没配置什么官兵,那些官兵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情况。”

(恩)希仁在雾中想,好像在哪听过那个带头的人的声音,是谁呢。

可是,没时间让他细想了,贼人又动了起来,这次是有十来个人的脚步声靠近了门边。看来不是斥候。

“噢噢噢”他们像战士一样大吼着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可是,就像退潮一样,他们的声浪渐渐的小了下来,最终归于寂静。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声悲鸣声传来。残虎心下凛然,看来狂生和桃作为战士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他们二人在大雾之中无声无息却准确无比的在减少着敌人的数量。

“这不行啊,头儿、这大雾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没声又没影的,说不定是鬼啊。这地方是个鬼窝,咱回去吧。”

一个手下发出了弱音,带头的顿时大怒吼了回去

“扯什么混账话。你以为我花了多少年找那东西?那东西肯定在这里,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

“可是,往门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啊。叫他们也不答应。肯定是被雾里的什么东西给吃了。我们就是来搬东西的,可没听过要跟鬼打仗啊。”

一个贼人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这是,突然雾中传来高笑声。

“哈哈哈哈,那人说的很对。这徐福塾乃是鬼的巢穴,这雾中潜藏着无数的鬼。要是想活命的话,老老实实的打道回府便是。”

那正是无心的声音。

“妨碍我的人,是,是你吗!没听过你的声音啊。你小子到底是谁?”带头的说,无心又笑了

“哈哈哈,您这话就奇怪了。这可不是要硬闯进来的贼人该说的话啊。您连要抢的地方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这么闯进来的了吗?听说您是个准备周到的大强盗,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盗迹兄。不,在琅琊,你的名字应该是叫林应吧。”

“啊”希仁心中暗叫。是啊,那是林应的声音。

“你小子是谁?竟然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连你想在琅琊做的事我也清楚的很。”

“什、什么”

“哈哈”无心又笑“我先向被林应兄雇来的诸位说一句”

这次他转向对面的手下们。

“您们是被林应用好话勾引,从临淄被雇来的吧。平时你们就是做做大船的建造工作。现在大船离完工已经不远,不,已经有一只完工了。工作也算是要告一段落了。于是就按他说的,最后再干一票大赚一笔。你们在西王大宅或许做的很顺利,但是这里可没那么容易。西王家只有个老实的鬼,而在徐福塾的,是狂暴的鬼。想要靠近的人,会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就死掉,就像刚刚的那些人一样啊。”

“你这混蛋,瞎扯什么!”一个贼人冲了出来“你说那些东西谁会……”

那贼人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倒在了雾中,只有他倒下的声音显得尤其的大。

“哎呀哎呀,这么宝贵的忠告,看来还是有人不愿听呢。别人的忠告还是好好听从为上啊。我再说一句,这里没有你们赌上性命来抢的金银财宝。徐福塾的财产,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在此学习的人们的能力。那是你们夺不走的。”

听了无心的话,手下们动摇了起来。

“真的吗?这里没钱的?”“不知道啊”“要是没钱的话,闯进去不就没什么意义吗”“是啊,我想要钱,但是更想要命啊”“要是会被鬼吃的话,我还是回去吧”

“你们这群混蛋。别被骗了”林应怒吼。

“这里的金银堆成山。你们知道造大船要多少钱吗?这里可是存着咸阳运来的千金的。而且靠近的人全会死那是大谎言。我至今可是进过这门无数次了。”

“盗迹兄,一次也好,您可曾见过放在这里的金银吗?”

“……”

“而且啊,您确实是进过这徐福塾数次。可是,那时候您可不是强盗。我所说的,乃是带着邪心靠近的人。带着邪心靠近本塾的人……”

应和着无心的话,一具尸体从雾中飞了出来,掉进了处于动摇之中的喽啰们中间。狂生把一个贼人的尸体抛了出来。

“全部,会变成这样。”无心冷冷的说。

“啊啊啊啊”悲鸣响起,一个人踉踉仓仓的跑了出去,接着,他身边的人就像被他牵扯着一个,三三两两的都跑了起来,很快喽啰们就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喂,停下”林应怒吼着,但是毫无作用。事态一旦演变成这样那就无法阻止了。喽啰们的脚步声不断远去,完全无视了拼命阻止的林应,最终完全消失了。

“这群混蛋、这群混蛋”林应猛跺脚,他还没在抢劫中以这种形式失去部下。

“林应兄,放弃吧。您能力才学都很出众,只是走错了道路。至今您或许都干的很顺利,但是运气总有一天会用完的。如今就是运尽之时。现在浪子回头,为时还不晚啊。”

无心平静的劝道

“废话真多”林应怒吼回去。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为了今天准备了多少时日。”

“不,我很清楚”无心回答。

“对您来说,琅琊这次乃是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桩生意了吧。在琅琊有东王家、西王家、徐福塾这种大猎物。您从数年前就把部下送入琅琊来踩点,

最终亲自前来,在这里干起了制盐。然后以制盐所赚的钱召集人手,开始建造一只大船。造船所有一只大船不是官方的,那时您自费所造吧?官家也是粗心,竟然没发现大船多了一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个人会光明正大的造一只大船吧。你制盐所赚的钱,不是花在了赌博上,而是用来建造大船和召集手下了吧?以赌博为名目,你前往临淄,把看中的人雇来进行造船作业,到如今,那造船所的人莫不是已经全是你的手下了吧?”

无心的声音在白色大雾中回响着。

“哼、造船有罪吗?”林应嗤笑。

“造船确是无罪,但是带着手下袭击西王大宅这可是大罪。怀柔西王家的私兵相比没费什么功夫吧,毕竟每天都在酒店请他们喝酒呢。可是,您本来也不希望那么做的吧。只是管家平因为意外没能完成他的使命就逃回来了。于是您也没有时间了。是的,我能预测到您行动的时间也是因为这个,大船已经接近完成了。必须要尽早把抢来的财物装船,逃王南方的国家。所以你才使出了将整个西王大宅拆了带走这种暴力的方法。求盗们不管怎么搜也搜不到盗贼集团和马车,那时当然的,因为盗贼们就在镇里,运货用的不是马车而是小船。是借了西王大宅的水路之便吧。”

“哼,说的好像你看见了一样啊。那我问你,为什么我要一定要袭击西王大宅?靠制盐我也过的很好,西王大宅有什么价值能让我费那么大劲?”

“有的。你真正盯上的,是西王兄所持有的壁吧?你的部下平兄最终还是没能确定壁的所在。于是你闯入西王家,对西王进行拷问,但是他没有吐露真相。无奈之下只有把整个主屋带去造船厂慢慢搜查壁的所在。那可真是个好点子啊。造船所那地方,就算有些木材壁土堆积,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可是最重要的壁却依然渺无踪迹。接着,您发现了,壁肯定是被转移到徐福塾了,因为没有其他可能的途径了。然后在大船完成的今天,你打算抢走壁,顺便盗走东王家的财产,可是您有几点算错了。其中之一是徐福塾中有我在。”

“你、你小子,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壁的事?啊,是那厮吧,那厮背叛了我说出来了吧?”

希仁可以想象出林应的脸因怒火涨得通红的模样。

“不,‘那厮’什么也没说。没有背叛你。只是有点迷惘而已。”

“你连那厮的事都知道吗?”

“知道。东王家和西王家,还有本塾,你送来的奸细是谁,他们做的是什么工作,我全都知道。‘那家伙’的事情我或许知道得比你还清楚。”

“你、你这厮”林应的声调渐渐的高了起来。

“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不了解作为敌人的我的时候,你就已经输掉了这场战斗。”

“废话真多啊。我还没输,报上名来!”

“在徐福塾里,他们叫我无心。”

“我要的不是那种骗小孩的名字,报上本名来”林应怒吼

“哈哈,本名又有什么意义呢。名字只不过是人的一种记号而已。”无心沉着的说。“哼,那叫无心什么的,看来玉璧果然是在那家伙那里啊,把它交给我。徐福塾的金银也就无所谓了,但是,玉璧我一定要拿到。”

林应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说。

“不,玉璧在我这里。”

“什么,在你那里?还给我,那时我的东西。你这种货色怎么会明白它的价值。”

“不,你错了。那‘双龙之壁’是齐王室的宝物。传说壁上所刻的伏龙到了有志者的手中,就会变成升龙飞上天去,那是齐王室代代相传的宝物,不是你的东西。”

“你这厮,连这事都知道吗?你到底是谁?”

林应狂吼着,但是在大喘息两、三次以后,他转过气来重新说道

“哼。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的谁,不过你倒是很懂啊。确实‘双龙之壁’是齐王室的家传宝物。但是,齐王室把它拿出来卖了。虽说是家传宝物,但是家本身都灭了的话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为了买用于拯救齐王室的武器,他们把它卖了。”

林应换了口气,接着说:“给我听好了。我当年是越国的武器商人。齐国一个名叫陈仲的官员来找我谈生意。陈仲提出的生意非常有魅力,于是我就着了他的道。‘双龙之壁’价值连城的宝玉,我尽了全力去搜购武器,当做玉璧的代价把这些武器搬上了陈仲的船。可是,在约好把玉璧交给我那天的前夜,陈仲和他的船一起消失了,他带着玉璧和武器跑了。”

“呸”林应带着自嘲吐了口唾沫。

“相信了北方人很守信这种评价的我真是个笨蛋。最后留给我的只有庞大的借款。为了偿还借款,我只有做强盗了。”

“为何你不能做些普通的买卖呢?”无心的声音响起

“别开玩笑了”林应吼到

“赌输了就赌回来,要取回被抢的东西,那就只能抢回来。因为那家伙沦落为盗贼我,做着强盗来到了齐国,当然是为了抓住陈仲,把我的玉璧抢回来。可是陈仲没有回齐国。按镇上的传说,他的船在神仙岛附近沉了。怎么可能有那种混账时,我的借款要怎么办。可是,要是沉进海里了那也没办法,而且那是琅琊的怪异之海,于是也就只有放弃了。我为了还债,为了活下去,只能继续做盗贼。啊啊,我才不会良心不安呢。当代乃是战乱的时代,秦国本身不就是个强大的盗贼吗。我做的事甚至有点可爱呢。”

白色之暗中林应的声音回响着。希仁默默的听着他的话。

“可是,在数年前,我听说陈仲当年那船的船长西王在琅琊,而且现在生意做的很大。当时我气得直发抖啊。陈仲和西王肯定是拿我的武器和玉璧做本钱开始的生意。船沉了只是传说,那些家伙都还活着,任谁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改名换姓来到琅琊。可是,西王虽然在,但是陈仲却不在。听说那家伙死了,他的儿子在东王家做仆人。既然他儿子是个穷仆人,我一开始以为玉璧是在东王那里,西王是从他手里分了一杯羹开始的买卖。可是看起来不对,东王和西王关系很差,生意上也是竞争对手。虽然到处都打听不到玉璧的消息,但是壁肯定是在琅琊。”

林应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玉璧是我的东西。无论怎样我也要把玉璧取回来。为此我开始了准备。我有好几个很有两把刷子的朋友,我把他们送进了东王、西王家和徐福塾。我到琅琊之后经过了3年。在这期间,我持续搜索壁的所在但是没有结果。我很急啊,正如你所说,很快大船就要完成了,不可能一直这么等下去。我渐渐开始想,看来是必须要给东王和西王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吐出点什么来。就在这时,一条西王那厮正在搜索宝物的消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就是它了。就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看看,我好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管你怎么想,玉璧都是我的,快,还给我。”

“你把西王兄怎么样了?”

无心冷静的继续质问

“哼,那厮是个笨蛋。那厮把壁看得比生命还重。不管我怎么折磨他,他也不肯透露玉璧的所在。他本来就该是和陈仲一起沉入大海的人,我只是让他回去该去的地方罢了。那些事怎么样都好,快,把壁还给我!”

林应无法忍耐似的怒吼着。

“不,那可不行。那还不是你的东西。因为齐王室并没有领受到它的代价。”

“说什么呢,代价我可是好好的付给陈仲了。之后就是陈仲和齐王室的问题。而且无心,不管怎么说,那不是你的东西。”

我哪里错了,林应充满自信的逼向无心。

“正是。那并非是我个人的东西。可是。若是我的话,就可以继承齐王室的遗志,正确的使用那玉璧。‘双龙之壁’应该由有志者的手来正确的使用。林应兄,你能做到吗?”

“扯什么淡。你那些废话谁要听啊。重点就是你要横插一脚抢我的壁吧。那可不行。现在立即把壁还给我,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林应看起来像是要突入白色黑暗之中。

“不客气是指什么?是要继续战斗吗?”

“喔,当然要战,刚刚逃跑的那票人不过是工人。我还有靠得住的同伴在。无心,你要也算是个男人,就上前来战。别做那种躲在雾里悠哉的卑鄙事,出来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战斗!”

“哈哈哈哈”无心高声笑道

“真没想到硬闯上门的盗贼,会跟我说什么堂堂正正的战斗啊。好。现在这样大概你也很不甘心吧,我就教教你什么叫正义之人必会赢得胜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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