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向着琅琊的海岸祈求镇上的平安之后去徐福的研究所转一圈是希仁的日课。

因为许多慕名而来的年轻学者聚集其中,研究所被称为徐福塾。这些学者中有许多可疑的人,但是也有确实有学识的人。

起初希仁也持有“都是一群可疑货色”这种偏见,但是自从在某个事件中因得到巫医确实的建言而抓捕到了犯人以来,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们的知识不该被舍弃,不仅不该被舍弃,反而应当使其在犯罪调查中充分发挥作用才对。

这一天,希仁为了进行事件的商谈,少见的脚步匆忙赶往徐福塾。

一穿过建于琅琊山背面山麓的塾门,名叫龟的看门人便像往常一样迎以军队式的敬礼。

“残虎老师在吗?”希仁问。

龟维持着敬礼的姿势摇摇头。这回答中兼有“在”和“请进”两重意思。一进门,是一处宽广的庭院,对面有着近三十栋外形相似的建筑物挺立着。最近的那一栋便是希仁的目标,残虎老师的房间。房间一进门就是等候室,在房间深处的门后面就是老师的诊疗室。

希仁走进那扇门,听见诊疗室中传来女人的声音“老师,没事把?”。看起来有先来的客人。

徐福没有把这研究所只当做普通的研究所。他对琅琊及周围的住民发出了“为伤病所苦的人可来看病”的布告,然后让聚集在塾中的研究者与巫医去给前来的病人们治疗。这样病人可以得救,巫医也可以提高自己的水平,可谓一石二鸟。虽然看起来像是把病人当成了实验材料,但是因为能接受可以说是当时最先进的手段治疗,所以基本没人说什么。

而且本来庶民能得到巫医诊治就是非常稀罕的事。看巫医需要非常多的钱,只有王侯贵族和有相当地位的人才花得起。庶民即使得了并,也只能自己忍着或者求助于一些可疑的民间疗法。而徐福塾肯以低廉的治疗费提供检查与治疗,所以来访的患者络绎不绝。

今天也有这样的患者前来吧。

希仁靠近门边竖起耳朵,突然门猛的打开,梆的撞在了希仁的脸上。

“好痛。”他不由得后退一步。

“偷看是不对的哟。”一个年轻女孩探出身来。

“哎呀呀,这不是希仁大人吗,真是对不起,”女孩抱歉的双手合十,“大人,有什么急事吗?”

“不,桃姬。等你们那边的治疗结束吧。话说,来看病的是谁啊?”

“是林应大哥。”

被称作桃姬的女孩调皮的笑了。

这个女孩名叫桃,跟她关系好的人将她爱称为“桃姬”。她是约半年前跟着丈夫一起来到徐福塾的。大家都喜欢她那明朗的性格与品质,如今她是作残虎的助手,也是徐福塾的看板娘。

“林应啊,又是那病?”希仁做了个饮酒的动作“这么说刚才那声音是根姐了?”

“恩啊,大人您说对了。”

“好,要是那货的话就没啥可客气的。”

说着希仁推开大门走进了诊疗室。诊疗室中放着两张床铺,其中一张上躺着一个小个子男人,他就是林应。他各自虽小,但是肌肉发达,晒的黝黑。年龄大概已过四十,五官端正有精神,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是大概在三年前来到琅琊,本来他是个船员,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海边买了一块土地做起了制造贩卖盐和酒的买卖,而且做得挺顺当。这人很有男子气概,既有智慧又有体力,生意也做得很好。看起来是个理想的男人,但是人类不可能那么完美。他也有可以说是男人的典型的缺点。首先,就是好喝酒这事。他喝起自己酿造的酒来就像洗澡一样,因为是自己酿的所以随便喝,最后喝多了不省人事就会被送到残虎的诊疗室来。

林应的妻子根担心的陪在床边不停的问“老师,老师,没事把?”

被称为老师的就是残虎。残虎正在一脸认真的进行检查。

林应脸色发青蔫在床上,不过看起来还有意识。他微微睁开眼像是要说什么似的动着嘴唇。

残虎点点头,看看患者的脸色,打开眼睑与嘴仔细进行检查。最后绕道林应的脚边,握住右脚的第二趾加以刺激,然后又对左脚的第二趾重复同样的动作。

在对两脚脚趾的交互刺激中,林应嘴里“呼”的大大出了一口气。

“桃姬,备水。”残虎说着开始对两脚的脚背加以刺激。于是林应的脸上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林应靠着残虎的手,慢慢的做起上半身,喝了一口桃递来的水壶中的谁。像是复活了一般深呼吸起来。

“当家的,没事把?”根担心的看着丈夫的脸。

“恩,没事。”林应小声回答,然后慢慢的从床上下来,跪在残虎面前。

“老师,真是感激不尽。”

“林应兄,你又在赌博里输了吧!”残虎说。

“您都知道了啊!”林应苦笑。

林应不止好喝酒,也非常喜欢赌博。

“您这也不是第一次赌博失败以后喝多了了。”

“但是啊,老师。这也是应酬啊。跟我赌的基本都是我生意上的客人,赌博也是我生意的一部分啊。”

“那我也明白。做生意应酬是必要的啊。但是,问题就是度。赌博有时候会引起强烈的争执与灾祸。你这样喝丧气酒也是灾祸的一种。对您的生意我不能插嘴,但是作为巫医,对您这饮酒癖我就必须说两句。本来就是一种活血的药,但是喝多了喝坏了身体,这酒就没有意义了。”

残虎的表情少见得严厉。

“嗨,”还以为林应会老老实实的低头,他却说道:“老师。我啊,也觉得对不住我的酒啊。喝了这么点就倒下了,我生了这么一副软弱的体格真是对不住啊。”

一听这话,根的眼睛倒竖成三角形高声叫道:

“当家的!对着残虎老师你说什么呢!老师那可是担心你的身体才说的啊,想想老师都救了你几次了!这时候就该说我以后再也不喝了才对啊!”

“扯什么呢。我可是做酒生意的啊。我喝酒也是一种宣传啊。我要是说因为把身体喝坏了所以不喝了,那谁也不会来买酒了啊。就是因为这是能把我都喝倒的劲酒,所以客人们才会高高兴兴的来买的。我酿的酒,跟那种鱼酒可是不一样的。我不喝酒了也就等于不做生意了,怎么能干那种事!”

“那个鱼酒说的是什么?”残虎问。

“街上卖的那些酒啊,”林应换上买卖人的表情,“那是淡得能让鱼在里面游泳啊。那玩意,就是有一股酒味的水啊。但是我的酒可不一样。我家的狗啊,只是闻闻就醉倒了。”

“噢,那还真是厉害。只需少量即可活血啊。酿造材料是什么?酿造法呢?”

“嘿嘿嘿,那些都是秘密啊。都是我的吃饭家伙。怎么样,老师不来点?”

“恩,我虽然不喝酒,但是说不定作为药用会很不错。”

“这样吗。那么总之先拿一瓶收着吧。喂”林应向根喊道“你把货车上装的酒拿来。”

林应的妻子根是做行商买卖的。每天充满精神的在货车上装上酒、盐、酱、蔬菜等等在镇上沿街叫卖。

她和林应差不多大。虽然被人称为根姐,但是已经不是该被叫“姐”的年龄了。她的体格是在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非常少见的圆润体型,官舍、商家、徐福塾、一般的民家,不管在哪都能看到她带着高亢的声音和绽放的笑容略显强硬的做买卖。

她的脸就算恭维也谈不上是个美人,但是无论那大大的眼睛还是说话的方式中都有一丝可爱,让人恨不起来。和丈夫林应不同,她是土生土长的琅琊人,卖的也都是生活的必须品,在琅琊她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红人。

“说啥呢,因为拿货车搬你了,现在是空的啊。”

“笨蛋。商人不带商品这算是什么事啊。做生意啊,要是让机会跑了可就再也碰不上了。赶紧回去取来。”

“对不起了,当家的。”

“等会。我也跟你一块回去好了。这一定要选点好酒。”

林应喊住正要走出房间的根那消沉的背影,然后面对残虎摆正姿势:

“残虎老师,多蒙您照顾了。今后我会多注意。我这人没啥学问,不会说话,但是真是多谢您了。徐福塾里集中了天下的名医,我的部下和朋友都这么说。就算受了伤,得了什么病,这里也能给治疗,所以可以安心工作。我也是太安心了渐渐的玩过了。”

林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当家的,没事吧。”根连忙赶来伸手扶住他。

两人一起对残虎低头行礼,然后对希仁也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房间。

目送二人离去后,残虎转向门的方向叫“下一位”,这才终于发现了希仁的存在。

“嗯,希仁大人。有哪里不舒服吗?”

“残虎老师,别说那种傻话。我这身板怎么会得病啊。这一点老师也应该清楚的很吧。”

“话虽如此,但是谁也说不准世上会发生什么事(*1)。我也曾见过在洗脸的时候溺死在洗脸盆里的武士。”

“洒家的身体可没那么柔弱。今天来是有犯罪调查的事要拜托您。”

“又有什么地方发现了异常的尸体吗?”

“不,不是尸体。实际上说不定这不是残虎老师的专业领域啊。”

“噢,不是我的专业领域。那么该叫谁来呢?”

即使被告知找的不是自己,残虎的表情也一丝不变。

希仁对残虎的本名、年龄、经历等等一无所知。残虎当然也不过是个别名,以前听人说是“即使是饿虎也定会察觉不到存在而不会吃掉他”的意思。残虎的相貌体格都很平淡,一张天下随处可见的脸,而且喜怒哀乐皆不行于色。

也看不出他的年龄,看起来像是个二十来岁的人,但是说他已经有一定年纪了也让人觉得有道理。但是,这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男人脑中充满了丰富的医学药学知识。以前给希仁建言的也正是这位老师。

丰富的知识、稳健而认真的性格、公平无私的行为举止就是他会被任命为徐福塾塾长的理由吧。

到访塾中的人首先要与这位残虎见面,然后根据情况残虎会介绍给他最为合适的巫医。

“实际上是闹鬼了,想请人找鬼。”

“噢,鬼吗?”

就算听说闹鬼了残虎也不为所动。

“只是找鬼吗?还是说要抓住呢?”

“恩,可能话希望能抓住鬼。”

“恩。那么就必须请安期大人出马。”

残虎对着待在房间角落里的桃打了个招呼,“恩”桃答了一声小跑着出了房间。一出门边向着琅琊山加速跑去。

虽然徐福塾是建在山麓,但是徐福与安期并不住在那边,而是住在山上。对他们来说比起镇上,山中的生活更为方便合适。琅琊山是一座野生药草的宝库,即使是没有野生的品种也可以自己耕种栽培出来。不只是药草,也可以耕种各种谷物蔬菜。徐福等人的理念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不住镇上也没问题。他们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下山,可是这样一来有什么事要找他们的时候就非常麻烦。白天,谁也不知道徐福他们会在山中的哪里,找起来非常的费时间。

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桃。桃比徐福塾中的任何人都要身轻敏捷,而且着装风格也不一样。中原(黄河流域)的人都穿长袍,桃平时穿的就是胡服。

胡服是匈奴人民为骑马所制的服装,上身是短袖上衣,下身是长裤,比长袍更适合激烈运动。

残虎与希仁在诊疗室里谈笑着等待安期从山上下来。

“是谁提出免税这事的啊!”希仁嘀咕着。

免税对琅琊的人民来说自然是值得欣喜,但是对于希仁来说可不全是好处。港口城市“琅琊”本来就有很多身份不明人士出入。船夫和工人什么的都不过是从琅琊路过,这些只是路过的人们对于维持治安的求盗来说是一个麻烦的存在。大部分犯罪都是隐藏身份施行的。犯罪者所要想的就是“不暴露”和“漂亮得逃跑”这两件事,对于这些过客来说做起坏事也比较方便。因为免税,许多身份不明的人流入琅琊,不幸的是即使人口膨胀了,官差的人数还是不变。因为不收税,所以也雇不了新官差。税金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公仆的人工费啊。每个求盗的工作量随着人口的增加而增加,因为过度劳累,身体出了问题离职的人也出现了,于是求盗的数量不增反减。有钱的商家会自己雇一些私兵,但是那些私兵里也没多少好东西。希仁的负担一天重似一天,陷入了漂亮的恶循环中。希仁轻易不会说软话,只有对残虎偶尔会嘟囔两句。

“这回的事儿也是……”当希仁话说了一半时,安期进入了诊疗室。希仁等人退到下座来迎

接老人。

“喔,希仁吗。好久不见。找老身有事真是罕见。出了什么事了?”

“在您百忙之中来扰,真是抱歉。出了些难办的事,还请大人务必助我等一臂之力。”

“唔,连残虎也不行吗,这么说来希仁啊,应该不是医学上的问题吧。出了什么麻烦事吗?说来听听。”

“实际上,”希仁微微皱眉:“想请您找鬼。”

“噢,鬼啊。”安期低声说。

残虎会选择去叫安期是有理由的。安期虽然与徐福一起在进行仙药的研究,但是他的专业领域不是医学药学,而是“易占”。虽然他从不轻易卜卦所以希仁也没见过他卜卦的样子,但是据说他一旦出手,命中率是异常的高,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徐福塾中还有其他易占者,寻找失物或者寻人可以找他们,但是这次是与鬼相关,所以残虎才会去找安期。

中国的“鬼”和日本的鬼完全是两种东西。日本人印象里的鬼是“头上长着卷毛,生有角,穿着虎皮裙,是地狱的士卒”,这是衍生自佛教传说中地狱相关的故事。而中国的“鬼”在概念上就完全不一样了,它的范围非常的宽广。以日本所说的“亡灵”“幽灵”为首,超越人智的怪奇现象、不可思议的事与引起这些事的人、兽等等全部都可以算在“鬼”的范畴中。鬼既没有一定的形态,也不是只会在夜里现身。它会无形的出现在任何地方,然后随意实行人所不能之事。只要鬼行动起来,普通人是肯定逃不出它的手掌心,能发现鬼的形态,抑制它的活动的唯有经过一定程度修行的人。

这些通过不断修行得到控制鬼的能力的人被称为“方士”。巫医中也有人修习方术。人们觉得实力强大的方士必然能控制鬼。实际上,他们中有人精于此道,而安期就是其中之最。

“鬼是在哪出现的?”

“在西王大宅”希仁回答。

西王乃是琅琊的大商人,是一户最近突然发达起来的新兴商家。他家本姓“王”,因为琅琊还有一户古老的“王”姓商家存在,所以把他们分称为“东王”“西王”。

“西王大人以个人名义来找我商谈,说晚上有鬼在屋里徘徊。鬼不止出现在西王大人的房间里,在少爷和小姐的房间里也出现了,他偶尔会听见少爷与女儿的吟呻声。”

“唔,那所大宅有些不太好的传闻啊。鬼只是在那里徘徊吗?没做出什么坏事吗?”

“是。好像只是偶尔会改变物品的位置或者打开仓库的门。”

“希仁哟,若只是有鬼徘徊,西王不会跑到你哪里去。是有了什么损失出现吧?”

“西王家的少爷和小姐都卧床不起。”

“那些都是残虎的事。西王可是个商人,应该是有什么更现金的损失出现才对。你说他是以个人名义来的吧,那损失是不能公开的东西吗?”

安期锐利的瞪着希仁,希仁低下了头。

“大人,正如您所说。我也觉得奇怪所以一再逼问,跟他说调查鬼不是求盗的工作,最后他不情不愿的说了实情,其实是壁不见了。”

“噢,‘壁’啊。西王在做壁的生意吗?”

“壁”是一种将玉打磨成平坦的圆形的宝物。大小基本都在一尺(约30cm)前后,中间开有一个圆孔(就像大了几倍的甜甜圈一样的形状)。中国的人们对发出钝光的圆润的玉或壁非常看重。“和氏璧”在中国史上非常的有名。当秦昭王得知赵惠文王得到了“和氏璧”的时候,强硬的提出了以十五城(十五座都市)换壁的要求。当时,秦国国力强大,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会真心想要交换。说不定打的是先把壁弄到手,然后就装蒜反悔的算盘。这是,一位名叫蔺相如的男子作为赵的使者赴秦,以如簧之舌与过人勇气,将壁平安的带了回来。“完璧归赵”一词就是从这个故事而来。“和氏璧”有能让一国之君认为值得以十五城来换的价值,壁就是如此被看重的宝物。

“壁啊”安期低吟着向希仁问“是什么样的壁?”

“这,您问我,我也是完全不清楚啊。壁这东西,我听是听过,但是从来没见过。”

“唔。这样啊。那也是与庶民无缘之物啊。老身这一辈子也只见过一次。那是齐王室代代传承的‘双龙之壁’。那是一座透雕有升龙与伏龙,而且据说那龙只有有志之人才能看见传说之壁。据说那壁的价值无可估量。”

“难道西王大人有那座壁?”希仁战战兢兢的问。

“哈哈哈”安期大笑“那不可能。那壁据说在齐王室破灭之际被沉入了琅琊海的海底。壁也有各种各样的种类的,也有作为一介商人也能自由买卖的壁。于是,你说那壁被鬼偷走了?”

“不。他说那不是遭了盗窃,只是在屋里徘徊的鬼把东西移到了别的地方而已,所以只要抓到了鬼,也就可以问出东西的位置。”

听了希仁的话,安期歪歪头,突然把脸凑向希仁那边。

“希仁哟,那委托你接受了?这事听起来就像小孩子玩一样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是觉得很奇怪啊。可是,他是非常认真的,又说是以个人名义来找我商谈,而且也约好了不公开的。”

“哼哼,所以才需要老身出场吗。抓住鬼,找出壁,想要哪个?”

“我觉得他是希望找出壁。抓住鬼只是找出壁的手段。”

“恩恩”安期点点头“那么,鬼是什么时候开始徘徊的?有人看见了吗?然后壁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鬼似乎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徘徊了。佣人也说好像见过几次。但是,壁是前天才消失的。”

“恩。这也很奇怪。壁消失的日期非常明确啊,那鬼在这几年里都在干什么呢。希仁,这不会只是单纯的遭贼了吧?”

希仁也觉得安期的想法非常合理,但是西王所说的也有令人点头之处。

“关于这个,据说西王大宅里钱啊财宝啊谷物啊什么的非常丰富,但是那些东西动也没动。也没有小偷潜入的痕迹。不可能只把不知道值多少钱的壁带走吧。”

“所以就是鬼做的吗?可是啊,万全起见还是连着小偷这条线一起调查比较好。这世上也有些不太正常的小偷的。”

“明白。当然我也会进行一般的调查。”

“好。那么就去西王家看看吧。查壁的去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以前就觉得那家有什么不对。希仁,你去找那里的佣人问问前天发生事好了。说不定会有西王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啊。”

“是,可是……”希仁挠挠头“我就这么过去可能会被认为是有什么案子发生了。那边刚托我不要把这事公开出去……”

“说什么呢。你不是跟那些佣人们说说笑笑的关系挺好的吗。哈哈,你啊,又捅什么漏子了吧。”

“嘿,都是些小事,不过就是有点……”

希仁露出一副小孩子般的困扰表情。

“希仁大人”残虎伸出了援手“这样的话,您带着桃姬一起去如何。若是桃姬的话,应该能巧妙的问出点什么来。”

“可以吗?”希仁转向桃姬。

“恩啊,要是俺可以的话。”

“那真是求之不得。可是桃姬哟,去闹鬼的大宅你不害怕吗?”

“西王大宅去了好几次了。虽然见鬼挺讨厌的,不过有安期大人和希仁大人跟着呢,没事。而且啊,我也有点想看看那个叫壁的宝玉。所以请带我去吧。”

桃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小女孩一样的好奇心。

就这样,希仁等人被卷入了不可思议的连续事件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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