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石川在盛冈市内与中津川汇合形成北上川。

在霰石川上,有个截流而成的御所湖。

从东北新干线盛冈车站坐汽车行驶二十分钟,就能看见御所湖那平静的湖面。

一座大桥横跨御所湖。大桥那边不远,就是人称“盛冈内客厅”的温泉。

传说在御所湖大桥上,每到深夜,就会出现一位身穿和服的漂亮女人勾引路过大桥的男子。

九月十一日这天,在温泉S旅馆留宿的一名东京来客缠着女服务员问:“听说这前面的大桥上,有漂亮的女鬼出现?”

女服务员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那是传闻!”

“有人见过吗?”

“听说有人见过,但没法证实。”

“她什么时候出现?”客人仍不死心。

“不会出现的!”女服务员有些不耐烦了。

晚上十点左右,那位客人趿着旅馆里的拖鞋出去了。

女服务员向老板娘说起这件事,老板娘笑了,“这位客人的好奇心真强呀!”

过了十一点钟,还不见那位客人回来,老板娘便带着女服务员出去寻找。

大桥白天因过往车辆较多而热闹非凡,现在已夜静更深,四周一片沉寂,桥上稀疏地闪烁着的桥灯形影相吊,显得格外幽暗。

老板娘和女服务员探寻着走上桥。可是,没有发现那位客人。当然,传说中的美女也没有看见。

两人回到了旅馆,但怎么也睡不着。终于捱到天亮,客人依然没有回来,于是老板娘决定向警察报案。

据住宿登记,客人的名字叫户田雄一郎,住在东京都调布市。他是第一次住S旅馆。

七名警察和消防队员、S旅馆的职员一起,搜查了御所湖周围一带,但一无所获。

S旅馆决定先通知客人的家属,便按住宿登记的电话号码打去,但未打通——这个电话号码是假的。

到了第四天,九月十五日,警方在湖里发现了那位失踪客人的尸体。

尸体被送去解剖,结果是溺死。据旅馆的女服务员说,男子在进晚餐时喝了三瓶啤酒、两瓶日本酒。因此警方推测,这名男子也许是酒喝得太多,深夜上桥时酒还没有醒,不小心从桥栏上跌落淹死的。

S旅馆设法同死者的家属联系,让他们将尸体领走。但是,只有那个电话号码,而且还是假的,所以住宿登记上的住址和姓名都无法令人相信。查看死者留在房间里的西服,在上衣的内侧写着“浅井”的名字。这名字估计也是假的。

也许会有驾驶证或名片,但西服里只有放着十六万两千元的皮夹子和一串钥匙。男子带着褐色的皮背包,里面也没有能看出真实地址和姓名的东西。

这起事件登了报,S旅馆等着见报后的反应。但是,过了两三天,既没有一封询问的信,也没有电话。

九月二十二日,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女子单独来到S旅馆住宿。在登记时,她写下的名字是有田夕子,住址是东京的练马区。

进晚餐时,这位女客问女服务员:“听说以前在御所湖里出过事吧?”

“是啊。一名男子从大桥上跌下去了。”女服务员答道。

“听说他是晚上很晚才出去的。那时是几点钟?”

“晚上十点左右。他说要去看鬼。我劝他说,什么鬼呀,只是传说,不会有的!可是他还是要出去。”

“我也想去看看,您么样?”女子说道。

“别去了吧。我刚才说过,没有什么鬼,尽是瞎说。”

“不过,我不是为了好奇呀。”女子坚持道。

到了晚上十点,那位女客便换去浴衣,离开了旅馆。女服务员一再劝阻,提出倘若她真的要去,就陪她同去,但女客硬是拒绝了。

“难得能见到鬼,两人同去她就不会出来了,你绝对不要跟来呀!”

无奈,女服务员目送着她离去,心里非常害怕。

老板娘也非常担心。过了十二三分钟后,女服务员还是决定去大桥上看看。

站在大桥的桥头,看不见桥上有人影。女服务员慌忙返回喊上其他服务员,从大桥的一端到另一端来回寻找,结果依然。

这次老板娘没有等天亮就向警察报案。警察迅速赶到,用手电筒进行搜寻。

但是,那位女客成为溺水尸体被人发现,是三天以后。

S旅馆想要通知女客的家属,结果和上次一样,女客写下的住址、姓名以及电话号码都是假的。

这次事件因为是第二起,两人去御所湖大桥都是在深夜,又都是为了看女鬼而死,因此报纸和电视台更是连篇累牍大肆渲染。

与此同时,盛冈市政府情报室决定寻找闹鬼传闻的出处。结果得知,今年四月确有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在御所湖里淹死后被人发现。估计是因为她身穿白色外套,所以才出现了女鬼穿白色衣服的传说。

十月二十五日。

这天下午,一位五十五六岁的男子来到S旅馆办理住宿手续。在登记时,他写下“小川耕一”的名字和东京都世田谷区中盯的住址以及电话号码。

按他的登记,是二十五日住下,二十七日离开。

二十五日那天进晚餐时,他问女服务员:“说闹鬼的,就是前面那座大桥吗?”

女服务员惊魂未定,因为近来接连有两人去看那鬼魂而送了命,“难道你晚上想出去看鬼。”

对方笑了,“我想看看鬼是什么样的。”

“那是谣言,没有鬼的!”女服务员拿起盛冈市的报纸让他看,“你瞧,这上面写着,说全部是谣言。”

但是,对方仍坚持道:“反正我要去看看。”

“外面很冷的!上次两人全都掉进湖里淹死了!”

“我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不要紧的。”

“您一定要去的话,我跟着您一起去。”

“别开玩笑。两人去,会把鬼吓跑的,还是我一个人去。”男子执意不听她的劝告。

“上次那两人也都是我们旅馆的客人呀!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旅馆就会变得很不吉利了!”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男子终于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那么,今天晚上我在旅馆里睡觉,你去说一下,十一点钟时让按摩小姐来一下。”

女服务员放下心来,打电话找按摩小姐,安排她十一点钟去房间。

十一点钟刚过,那位按摩小姐一副惊讶的表情来到账台,“房间的那位客人不在……”

女服务员急忙跑去。果然,那位客人不在。被子己经铺好,但看来没有用过。浴衣和睡袍都扔在被子上。

女服务员一说,老板娘也心惊肉跳,马上向大桥跑去。女服务员和男职员也一起跟了去。

但是,大桥上没有客人的影子。

老板娘和女服务员都强烈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们直觉感到,这会是第三个溺死者。

“赶快报警!”老板娘歇斯底里地向女服务员嚷道。

这时,女服务员指着大桥的对面:“你看……”

前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慢慢地朝这边移来。

女服务员睁大眼睛看着,如释重负,“这下可好了!就是那位客人!”

真是他!他竖着衣领,稍稍缩着肩,到了面前,他还纳闷地问:“怎么回事?连老板娘都一起出动了?”

女服务员气呼呼地说:“你不是说过你不出去,让我把按摩小姐找来吗?你在骗我!所以大家当然要为您担心!”

“哎!真对不起。因为我忍不住还是想看看美人的鬼魂呀!”男子笑着说。

“那么,你看到那个漂亮的女鬼了?”

“很遗憾,没有见到。”

“你看,根本就没有什么鬼!”

“也许碰巧今天夜里没有出来吧。”

“反正,你回旅馆去吧。会感冒的!”女服务员劝说道。

于是,老板娘和女服务员都以为这位客人会引以为戒的。不料,第二天,男子到了夜里十点时,又悄悄地溜出了旅馆。

等到女服务员和老板娘发现时,和昨天一样,是十一点刚过,但这次她们没有出去寻找。她们以为外面很冷,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过了十二点,也不见客人回来。

老板娘让女服务员马上向警察报警,自己和大家一起去大桥上寻找。

深夜的大桥上寒风刺骨,没有人影,也不见有汽车开过。这时传来了警笛声,警察开来了两辆巡逻车。

警宫们听老板娘诉说事情的经过后,用巡逻车在大桥上来回开着,又用手电筒照着湖面。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天亮以后,警方增加人员,而且戴有水中呼吸器的急救队员还潜入湖中进行搜寻。

男子的尸体直到二十八日下午才被发现。尸体和上次那两名男女稍有不同,身上有几处殴打形成的伤痕。

县曹对此非常重视。他们认为,凶杀的可能性比事故死亡更大。

刑警拨打死者在S旅馆住宿登记的电话号码,他们以为和上两次一样,多半打不通,不料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请问,这是小川耕一先生的家吗?”刑警将目光瞥着住宿登记本问道。

“是的,小川耕一是我的父亲。”对方道。

“我们是岩手县警察,您能马上来一次吗?在盛冈附近的御所湖里,我们发现了一具五十五六岁的男尸,他在旅馆的住宿登记上写着‘小川耕一’的名字,所以,我们想让您来看一下,是不是您的父亲。”

“我马上就去你们那里。”女人的声音很果断。

这天傍晚,小川耕一的女儿小川夕香乘新干线列车从东京赶到这里。刑警五十岚将她带到医院。夕香睁大眼睛注视着尸体,无声地流出了眼泪。

五十岚便问:“真是您父亲吗?”

夕香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反问:“我爸爸是被杀的?”

“解剖结果是溺死,但有几处外伤,所以我们要作为杀人案进行侦查。”五十岚道。

在去盛冈西警察署的车上,五十岚问夕香:“您父亲在做什么工作?”

“开咖啡店。”

“他一个人吗?”

“母亲去世以后,由我在帮忙……”

“您父亲对鬼感兴趣吗?”

“鬼?”

“这里有个御所湖大桥,传说那桥上有女鬼出现。您父亲对旅馆里的人说,是来看那鬼的。”

“我父亲不会对鬼感兴趣的!”夕香断然说道。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说来看鬼呢?”

“父亲以前是职员,最近刚开店,但我从没听父亲说起过什么鬼呀!”

“以前您来过盛冈或温泉吗?”

“我?我没有来过。但……这是侦查所必需的?”

“我是随便问问。假设您父亲是被杀的,您有什么线索吗?比如旅行的目的和地点,这次出门时他说过来盛冈的温泉吗?”五十岚问。

“没有。父亲只是说,要出去旅行三天。”夕香道。

“如此看来,您父亲果然是来温泉看鬼的。”

“但不可能是鬼杀了我父亲吧?”

“我们认为,凶手不是鬼,也不会是抢劫,因为您父亲带着的钱没有被抢。我们会委托东京的警察协助调查。您也应该配合我们进行侦破,因为您和父亲一起在开咖啡店。凶手可能就在那些熟悉的人中间。”五十岚说道。

在东京都警察厅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十津川放下听筒,向龟井刑警说道:“龟井君,小川君死了,是在盛冈被杀的。”

“真的?”龟井大吃一惊。

“说他是去盛冈看鬼被人杀的!”

“鬼?”龟井一怔,“我在报上确实看到过报道,说最近有一男一女去盛冈看鬼出事了。”

“第三个人看来就是小川君了。盛冈警察要求我们协助查清小川君的社会关系。看来他女儿没有将小川君在搜查一课工作过的情况告诉对方。”

“他女儿就是夕香吧。这姑娘也许真会将父亲当过警察的事瞒下的。”龟井笑了一下。

“你见过他女儿吗?她为什么不肯说父亲当过警察呢?你说说她的个性。”

龟井微微笑着,“小川君家我去过几次,他的女儿我见过。那姑娘性子很急,人也很聪明,我就被她驳倒过。小川君在快要退休前突然辞去警籍,夕香还以为父亲是被迫辞职的,因为那次辞职很突然。因此她对警察很有成见。”龟井道,“小川君辞职以前,也就是今年二月二十日,发生过一起诱拐事件。实际上不是什么诱拐,现在看来那起事件成了悬案。事件是由久保警部负责的,小川君具体调查那起

案件。这也许就成了小川君辞职的原因。”

那是一起奇怪的事件,十津川想起来了。他因为没有直接负责那起事件,所以不知详情,但大致的经过是了解的。

资本家的独生女儿宫田早苗被人诱拐了。跑来警察署报案的是宫田家的年轻佣人本田亚木子。

警察打电话到宫田家,确认女儿早苗前一天就不见了,据说父亲正在出门旅行。二十五岁的佣人本田坚持说早苗是被人诱拐的,但宫田家却拼命地想要隐瞒女儿不在家的事实。

久保警部对此颇感怀疑,便组成侦破小组悄悄地开始调查。他们监视坐落在国立市的宫田宅邸。估计那时歹徒已经提出赎金要求,他们还去银行作了调查。结果得知,宫田家已经从银行提走了五千万日元现金。诱拐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到了第三天,事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早苗在下田的旅馆里与男友坂西功图谋自杀,结果早苗死亡,坂西功却没有死,到当地警察署自首了。

据坂西说,早苗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万念俱灰,向坂西提出想去自杀。三天前两人就出门去伊豆旅行,坂西一路上苦口婆心地劝说早苗,希望她回心转意。但最后,坂西也想陪她一起死了。他先将早苗勒死,接着用刀割自己的手腕,不料却没有死成。

诱拐事件变成了年轻恋人的自杀事件。坂西虽然因杀人嫌疑被捕,但因证据不足被释放了……

“这和小川君的辞职有何关系?”十津川问。

“小川君辞职后不久,我有一次偶尔遇见他,还一起喝了酒。那次小川君喝醉了,他对着我吼叫说,‘那起事件还没有结束!我有自己的看法,但他们不采纳。’小川君脾气很倔,在警察署时,他有何不满,从来不对别人说。辞职时,好像也只向本多一课长和三上刑警部长交代了与自己有关的事。”

“辞职的原因是因为在那起事件中他的意见没有被采纳?他对女儿也这么说的?”

“这不会吧。女儿就是以为小川君是被辞退的,所以才对警察很有反感。”龟井道。

“小川君在盛冈被杀,你认为它与那起自杀事件有关吗?”十津川问。他深知小川是一个没有明确的目的不会贸然行动的人,而且也不会相信什么鬼魂,更不会为了看鬼而特地跑到盛冈去。

“那么闹鬼与自杀事件有关联?早苗是在伊豆的下田死去的。不过,小川君一定认为有关联,才去了盛冈的温泉。”龟井断然说道,“将小川君引去那里的,决不会是什么鬼。”

十津川道:“我们去一趟温泉看看?”

“我很想去,只是上边不会同意。因为自杀事件已经算是解决了,上边说不要自找麻烦。”

“那我们请休假去吧。今天晚上到那里的话,明天休假一天就结束。”十津川道。

这天,十津川和龟井事先向温泉的S旅馆订好房间,坐十八时四十八分由东京发出的二十一次山彦号列车去了盛冈。

十津川一坐上列车,就摊开了笔记本。他在出发前已向久保警部打听了那起自杀事件和事发后有关人员的去向,并作了记录。

宫田家的户主宫田庆一,现在仍是宫田工业的社长,年龄四十岁,还算是一个青年实业家。早苗的母亲和他再婚时是四十七岁,所以是老妻少夫联姻。

关于坂西功,在临出门之前,十津川托西本刑警帮助查一查。

诱拐事件的另一个有关者,就是跑去报案的年轻佣人本田亚本子。她报案后,在宫田家呆不下去了,便辞了工,以后不知去向。

“我对她最感兴趣,”十津川从笔记本中取出一张照片,让龟井看,“听说她现在还是单身生活。在宫田家帮佣时,她和独生女儿早苗像亲姐妹一样,很受早苗母亲的宠爱。”

“长得很漂亮。”龟井道,“但也许是单身生活的缘故,给人的感觉有一些忧郁。”

到达盛冈时是二十一点三十四分。

在车站前坐出租汽车去温泉。一穿过盛冈街区,车窗外变得暗淡寂静。

“那就是御所湖大桥!”司机指着窗外。

大桥在桥灯的灯光下朦朦胧胧浮现出来。也许是因为晚上快十点钟的缘故,桥上没有行人,也没有来往车辆,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即使真有女鬼出现也毫不为奇。

两人走进了温泉的S旅馆。十津川选择这家旅馆,是因为当时小川君就住在这里。

一走进房间,他们就找来了当初负责小川那间房间的女服务员。

那位名叫千代的女服务员面对十津川的提问,说道:“那位客人的事,我当然记得很清楚。他很有趣,接连两天去大桥上,说要看鬼……”

“接连两天?”

“是啊,第一天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第二天晚上他又出去了,以后就没有回来过。我想一定是见鬼没有出来,心里气呼呼的,和偶尔经过那里的人打起来,结果被扔进了湖里。”

“有道理。”十津川随声附和着,“小川先生接连两天去御所湖大桥上,好像他很相信有鬼吧?”

他这么一问,千代笑了,“真的呀!第一天晚上回来后,他好像有点责怪我们的意思,说今天晚上碰巧鬼没有出来,如果自己一人去,鬼肯定会出现的。”

“他一个人去,鬼肯定会出现的,他确是这么说的?”

“是的。”千代道。

“可是,你好像认为没有鬼?”

千代道:“不仅是我,这里的人全都知道没有鬼。然而,接连有三个人来看鬼,都掉进湖里死了。你们也要当心啊!”千代说道,拿出盛冈市的消息报给他们看。

翌晨,吃过早饭,十津川和龟井向御所湖大桥走去。

和昨夜路过时的寂静截然不同,大桥上倾洒着初冬温照的阳光,桥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两人并肩走着。

“据服务员说,另外两个掉进湖里的人,”十津川道,“他们住宿登记的名字和住址都是假的,至今还没有查出身份。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在想,即使是假的,但还是写着东京的地名,可见准是东京来的人。只是,几个人都是来看鬼的,而且都淹死了。要说奇怪,也真奇怪啊!”龟井说道。

“我们去盛冈西警察署看看怎么样?”

两人返回S旅馆后,随即乘出租汽车去了盛冈。

到达警察署,一眼就看见为侦查小川事件而设立的搜查本部的招牌。

龟井他们会见了负责侦破这一事件的警部木崎。

十津川一问起那起事件,木崎便说:“关于那起事件,我们越来越认为流窜作案的可能很大。就是说,被害者是在那桥上和偶尔路过的行人打架后被扔进御所湖里的。我们委托东京警视厅帮我们调查被害人的情况,现在看来没有那种必要了。”

看来这里的警察和S旅馆的女服务员想的一样。

十津川对此无话可说,他转了一个话题,“听说那鬼穿着白色外套,难道就是指在那湖里淹死的年轻女人?”

木崎笑了,“我们经过调查,有的说是温泉的艺人,但那是谣言,惟一有依据的,只是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今年四月十五日,在湖里淹死后被人发现了。”

“听说她是从东京来的?”

“还不能断定。白色外套确是在东京的百货商店里买的,所以我们才认定是从东京来的。”木崎憨厚地说。

“你们有那个身穿白色外套女人的脸部照片吗?”龟井问道。

“她被打捞上来后,我们的鉴别课拍了照片。”

木崎拿出两张照片给十律川和龟井看。

确是溺水死亡后拍摄的,颇显浮肿的死者闭着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与宫田家的女佣人本田亚子很像!”龟井抬起头望着十津川,“若真是她,这是怎么回事吗?”

“真是她!这么看来,她呆不下去便辞去了宫田家的工作。以后因什么事来御所湖,而且死了。”十津川道。

两人离开警察署,走进附近的咖啡店,要了两杯咖啡后,十津川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片刻,他将本子递给龟井,“我将一连串事件按发生的顺序排列了一下。”

四月十五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被淹死,引起闹鬼谣言。

九月十一日,四十二三岁的男子被淹死。

九月二十二日,三十五六岁的女子被淹死。

十月二十八日,发现原刑警小川的被害尸体。

“在这些事件之前,二月二十日,在东京的宫田家,独生女儿早苗被人诱拐,三天后的二十三日,她的男友自杀未遂,唯独她死了。”十津川说道,“小川君大概认定这两者之间有关联,所以才来盛冈。他可能知道女鬼的真实身份。”

“所谓女鬼,看来就是四月十五日淹死的那个年轻女子。”

“我估计这女子也许就是失踪的本田。但她来盛冈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她的老家……当然,总会有什么事的。说是淹死,也许是被害。在那大桥上,如果被人推下去,一般人是活不了的!”

“九月份那两个男女也是淹死的,小川君是挨过打的,所以当地警方才作为杀人案开始侦查。”龟井道。

“小川君二十五日来,当天夜里就去了大桥上,第二天才被害。看来二十五日夜里十点钟时,他是和谁约好在大桥上见面的,或是受人之邀?”

“但对方没有来……第二天他又出去,听S旅馆说,小川君是准备二十七日离开的,看来他一开始就约定二十五日或二十六日的哪一天在大桥上见面。”

两人一回到S旅馆,女服务员千代便告诉他们,东京的西木刑警向十津川先生打来过电话。于是,十津川立即向东京打回电。

“是关于坂西功的事,”电话一接通,西木便报告道,“现在他已回老家盛冈,正经营着一家娱乐中心。听说地址是在市内中之桥附近。中之桥是横跨流经市内的中津川的大桥,看来是一个好地方。”

“还有一件事要你调查一下,就是在宫田家帮佣的本田亚木子。她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听说她一直单身生活,我们想知道她有没有恋人。”十津川叮嘱道,“调查要慎重进行。因为我和龟井君来盛冈的事还没有人知道。”

“明白了。”

十津川放下听筒,对龟井道:“本田来这里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是因为和早苗一起自杀的男友坂西功在盛冈。他的老家就在这里,本田是来见他的,约会地点也许就是在那座大桥上。”

“坂西在盛冈?他是何许人也?我真想见见他。”

“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十津川道。

两人在中津川的中之桥附近下了车。

这家娱乐中心是新开张的,店内摆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机,电子声一片嘈杂。

龟井向店员出示警察证件,提出要见坂西先生,两人便被引到娱乐中心里面的办公室里。

坂西笑容满面地迎接十津川他们,“刑警先生也来打游戏机吗?”

“那样的东西,我们不会埃。”十津川微微笑着问,“你听说过温泉里出现女鬼的事吗?就在那座大桥上。”

“我住在盛冈,当然知道罗,但我对此不感兴趣呀!”坂西道。

“那么,你认识本田亚木子吗?”

“本田?是谁?”笑容突然从坂西的脸上消失,他皱起了眉头。

“你不认识?这就奇怪了。她是和你一起自杀的宫田早苗家的年轻女佣呀。”十津川说。

“哦!”坂西点点头,“若是她,我认识的。可是名字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今年四月,在大桥下的御所湖里,发现了一具被淹死的年轻女尸。那起事件登报了,有人认为她就是本田亚木子。”

“不会吧。我听说那淹死的人还没有查出身份呢。”

“可是我们认为很像呀。”龟井说。

坂西有些恼怒,“我觉得不像!”

“这家娱乐中心很豪华啊!开这家商店,需要很多资金吧!”十津川岔开道,“你是怎么筹措的?”

坂西便答:“这用得着你们操心吗?”

“是宫田出资的?”龟井故意用蛮横的口气说道,“你是宫田家独生女儿早苗的恋人呀!”

“恋人,这是货真价实的!可是,可是我害了她,而且自己没有死。我这样的人,能让他们家出钱吗?”坂西忿忿地说道。

“五千万……”龟井轻声喃语了一句。

“你说什么?”

“二月份宫田庆一在银行里提取过五千万日元现金,所以我们认为一定是诱拐。”

“这我不知道!”

“那五千万

日元现金是怎么处理的?”

“我不知道。你们应该去问问宫田君!”坂西抬高了嗓门。

“听说佣人本田和早苗关系非常密切,你认为怎么样?”十津川依然温和地问道。

坂西表情释然,“是呀!也许因为年龄相近吧。”

“当时本田坚持说早苗是被诱拐的,这是为什么?”十津川问。

“不知道。她是随便那么说的吧。”

“本田与早苗亲密得像亲姐妹,但早苗为何没有向本田说她要去旅行的事呢?如果说了,她就不会大吵大闹地说是被人诱拐了。”

“我们约好一起死的,所以对谁也没有说就出门了。”坂西道。

“这么说,你们是一开始就打算自杀的?”十津川露出费解的表情。

“是啊。”

“那你为什么没有劝阻她?而且应该告诉宫田庆一?”

“因为她和继父宫田先生不和,这也是她想自杀的原因之一,所以我没有向宫田先生说。”

“你们是坐车去下田的?”

“是坐我的车去的。但刑警先生,那事,我想忘掉它,你明白吗?为什么偏偏要戳人的伤口?”

“佣人本田坚持说是诱拐,总有她的原因吧!她看见你强制将早苗带走,强制将早苗塞进汽车,所以才说是诱拐。”

坂西脸涨得通红,“你别胡说呀!我和早苗是规规矩矩地住进旅馆里的。”

“我们向你们留宿的那家旅馆作了调查,”十津川注视着坂西的表情,“旅馆证明说,你们到达时,早苗已累得精疲力尽,是被你支着走进房间的。”

“那是因为她在汽车里突然服了安眠药想自杀,所以才显得精疲力尽的。”坂西道。

“她不是最先向你提出一起自杀的吗?怎么她自己先服了安眠药?”

“也许她在路上后悔将我也卷了进去吧,她待人很忠厚。”坂西道。

“她连安眠药也带着?”

“平时她常说睡不着,在服安眠药。”

“可是,替她看病的医生说,从来没有给她开过安眠药。”十津川反驳他。

坂西露出慌乱的神情,“我想那一定是从别的地方搞到的。”

“你有这方面的线索吗?”

“我不知道!反正她带着安眠药。”

“那安眠药,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连忙将它从车上扔了出去。”

“为什么扔了?”

“如果她再吃,真死了就糟了。”

“可是,你们不是去自杀的吗?”十津川问。

“我不想回答,你们回去吧!”坂西大动肝火了。

十津川毫不介意,接着问:“叫浅井的男子,你认识吗?”

“浅井?是谁?”

“九月十七日,在御所湖里淹死的中年男子。他好像是用化名住在S旅馆里的,西服上有浅井的名字,所以我们认为他真名就叫浅井。”

“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问我?”

“那么,九月二十三日那天淹死的女人,你也不认识?”

“你们请回吧!”坂西终于怒不可遏。

十津川和龟井离开了坂西的娱乐中心。

“今天必须赶回去。”十津川说道。因为休假只获准一天。

盛冈发出的最后一班车,是二十点零五分。

在列车内,十津川和龟井交谈着这次盛冈之行的收获。

“全部和二月那起自杀事件有关。”龟井道,“那不是自杀事件,而是坂西杀害早苗,伪装成自杀。警方作为自杀事件结案了,但小川君不信,因此他辞了职,以后还在悄悄地调查那起事件。他这人就是这脾气,认个死理。”

“于是,他得出与我们现在同样的结论,即早苗是被杀的。杀害早苗的是坂西,但指使他的也许就是早苗的继父宫田庆一。”十津川道。

“他想独霸宫田家的巨额财产?妻子死了,但女儿早苗还活着,所以他就起了杀机。给坂西的报酬,也许就是那五千万日元,因此坂西才开了这家娱乐中心。他自然也成了青年实业家。青年实业家,这实在是当今年轻人向往的目标。”龟井笑了。

车内小贩来了,两人要了咖啡,又继续交谈着。

“除了小川君,还有一人对自杀感到怀疑。”十津川道。

龟井喝一口咖啡,说:“那就是本田吧。她确信早苗是被坂西杀害的,也许她亲眼看见早苗被强行拉走。她得知坂西在盛冈开了一家娱乐中心,四月十五日那天想去见他。坂西感到不妙,便约她去御所湖大桥上,趁她不备将她推入了湖里。他知道她孤身一人,即使死去也不会有人来寻找。”

“不巧的是,出现了闹鬼的谣言。对九月来看鬼的那两个中年男女,你有何高见?”

“两人都用了化名,所以都很可疑。而且眼下还没有查出真实身份,这也是很反常的。”龟井道。

“你认为这两人都和自杀事件有关吗?当时的出场人物只有三个,就是死去的宫田早苗、杀人嫌疑坂西,还有女佣本田亚木子。龟井君,宫田家夫人的名字叫宫田文子吧?听说她是突然死的,怎么死的?”

“她的事我倒不知道……如果也是他杀,这两个男女也许会和那事有关。说不定就是宫田庆一指使的。宫田为了获取财产才与文子结婚,但他无法自由地支配财产,因此就先杀了妻子文子,然后将早苗伪造成自杀……”

“完全可能。这样一来,九月死去的那两个男女,就是受宫田庆一指使来温泉的。”

二十三点三十二分,列车抵达东京。西木刑警迎上前来。

“我们调查了本田亚木子,她没有男友,真是单身一个。”

“所以她无法将宫田早苗忘掉。”十津川道。

十津川没有回家,径直去了警视厅,他想尽快将这起事件解决。

“你调查一下宫田文子突然去世的原因。”十津川向西木命令道。

翌日,西木和日下回来向十津川报道:“宫田文子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因心脏病发作去世。她好像原来就有心脏病。”

“当时,丈夫宫田庆一在干什么?”

“他是宫田工业的副社长,那时正在九州出差。社长是妻子文子。”

“文子如果有心脏病,应该在服药吧?”

“她每天饭后都服药,是医生处方的药。”

“那么,如果在她的药中掺入了反而会引发心脏病的药呢?”

“听说宫田对药品一窍不通。他原来在文艺界当过什么制片公司的社长、经理。”西木说道。

“他是文艺界的人?在文艺界里,有的人很有背景啊!”十津川意味深长地说道。

西木和日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十津川。

“在温泉死去的那两个男女,也许就是在文艺界里和宫田庆一认识的。男子的真名多半叫浅井,年龄三十二三岁。女人三十五六岁。你们要在宫田婚前的社会关系中将他们找出来!”十津川向西木他们吩咐道。接着,按在S旅馆女服务员千代和老板娘处打听到的外貌特征制作了模拟像,让西木他们带上。

当天,西木和日下就微笑着回来了。

“看样子你们已经找到了?”十津川迫不及待地问道。

西木便答,两人都查出了。男子的名字叫浅井诚,三十二岁。宫田庆一五年前当着一家公司的社长时,浅井在他手下工作过,经历很简单,但令人感兴趣的是,他有着药剂师的许可证。他老家在九州的八代开着一家药店,浅井连做梦都想发大财,进文艺界后当然不太吃香,他常向老家的亲戚们借钱,因此亲戚们都和他断交了。

“难怪他死时也没人来询问过。”

“他人缘不太好,但我们向浅井的熟人打听,都说他常能搞到市场上紧缺的药品。”西木道。

“那女人呢?”十律川问。

日下答道:“名叫细川广子,三十五岁。有一时期替女影星当经纪人,但她利用女影星的名声搞诈骗,差点儿被抓。此后她就去宫田庆一那里工作了。”

“两人都和宫田庆一有关啊。”十津川点点头。

难道是浅井搞到会引发心脏病的药,宫田庆一偷偷地将它掺入妻子文子常服的心脏病药里,然后装作去九州出差的模样?

而且,在下田被害的宫田早苗在汽车里服用的安眠药,完全有可能也是浅井搞到的。

细川广子的作用还不明确,她也许是宫田庆一的情人,或起着宫田庆一与浅井的沟通作用。

“宫田庆一也许向这两人都出了大价钱。”龟井道,“否则怎样解释这两人去御所湖大桥为看鬼而死的事呢?”

“宫田利用这三人杀了妻女,将全部财产窃为已有。但是这三人对他来说就构成了威胁。一旦有什么事,他立即就会从资本家的椅子上掉到杀人犯的位置上。所以他必须时刻提防这三人的动向。”十津川道。

“尤其是对坂西,他肯定会严加防备。浅井和细川是他的旧友,相互有些了解,但坂西是早苗的恋人,这才利用了他。”龟井说道。

“盛冈离东京很远呢。正在那时,盛冈发生了四月的那件事,一名年轻女人从大桥上跌落湖里淹死了。宫田马上就会想到她就是女佣本田,同时认定作案者准是坂西。幸好本田还是独身,按身份不明作了处理,宫田松了口气。”

“九月,浅井去温泉看鬼被淹死,那是为什么?”西木问。

“只能靠推理了。九月,坂西也许又耍赖要钱,新开娱乐中心很花钱,因为游戏机的价格不断上涨。我和龟井君一起去那家娱乐中心时,里面放着好几台近一千万日元的游戏机,这总得花钱吧,所以又提出钱的要求。宫田让浅井带上他要的钱去盛冈,若向坂西的账户转账,日后会成为证据的。”十津川道。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浅井为什么死了呢?”

“作案的准是坂西!”

“这我不明白。坂西为何要将特地送钱来的人给杀掉?”

“对宫田来说,坂西活着是一种威胁,所以才指使浅井将他杀了。会不会先将钱给他让他放松警惕,趁其不备再动手?”

“浅井想要动手时,反过来被年轻的坂西杀了?”西木问。

“应该是的。当然,对细川也可作同样考虑,但我没有把握。浅井是个男人,反而被坂西杀了,宫田不会再让一个女人去杀坂西。”十津川道,“我在想,坂西九月再次索钱时,宫田会不会说,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帮我干一件事,就是杀了浅井!对宫田来说,坂西的存在是危险的,但浅井和细川也都一样,所以宫田打算早晚得让这三个人都去见阎王。以坂西索钱为契机,让他先杀了浅井。当然他对浅井什么也没有说,只说在近来常闹鬼的那座大桥将钱交给他。浅井还心安理得地以为可以去温泉泡个澡呢!”

“如果对细川广子之死也作同样考虑,那么坂西真会接受宫田之托一连杀三个人。”日下问。

“坂西自然会得到巨额报酬。假如杀一个人五千万,杀三个人就是一亿五千万日元。”十津川道。

“这么说来,对宫田来说,坂西的存在,不就更加危险了?接下来他又会怎么做呢?”

“当然宫田庆一会伺机杀掉坂西。否则他就睡不安稳。”十津川道。

“小川君就是为了追查事件的真相,才去了御所湖大桥的。他准是将坂西约到大桥上去的。东京的宫田庆一如果知道这些事,更会感到必须尽快除掉坂西。只有除掉坂西,他才能安下心来。”龟井道。

十津川表情陡变,他严肃地命令西木他们:“马上调查宫田庆一现在在哪里!”

西木他们飞奔出去,不久打来电话,那声音慌慌的。

“宫田庆一不见了。有人看见他下午自己开着车出去了。”西木道。

十津川右手拿着听筒,拾起左手朝手表瞥了一眼:已是下午五点半。

“我和龟井君现在就去盛冈。我们带着移动电话,你们继续寻找宫田庆一,发现什么就马上通知我们。”十津川挂断了电话,催着龟井跑出房间。

十津川和龟井坐上出租汽车,驰向东京车站。

“你认为宫田庆一去了盛冈?”龟井问,“他为什么要开着汽车呢?时间都被耽搁了。”

“总有原因的,但我们也许因此能追上他。”十津川道。

到达东京站是十七点二十八分,正好赶上十八点十八分发车去盛冈的二十一次山彦号列车。

“我们能赶上他吗?”龟井不安地问。

“我也不知道,但我估计他会将坂西约到御所湖大桥上杀掉。这趟列车到达盛冈是九点三十四分。”

“坂西会接受宫田之约,满不在乎地去御所湖

大桥?”

“也许不会。”十津川笑了,“要看宫田怎么说了,如果骗他说,还要除掉一个人,时间和地点都和以前一样,报酬五千万日元也由那人带着,并像模像样地将那人的特征说一下。坂西以前杀了两个人得到过报酬,所以他准会在晚上十点去大桥的。而且从坂西来看,那种作案并不是很难。”

这时,十津川带着的移动电话响了。

西木报告说,经调查得知,宫田庆一在搞制片时参加过文艺界人士组织的射击俱乐部,他现在正对射击很感兴趣,身边有几支很昂贵的来福枪。

难怪他开着汽车去盛冈,因为将装有来福枪的箱子带在身边坐火车太显眼了。

打完电话,十津川提醒龟井道:“我们也要用手枪了。”

列车在二十一时四十三分到达盛冈。两人奔跑着赶出检票口,坐上出租汽车。

在御所湖大桥前将龟井放下,十津川坐着出租汽车到大桥的另一端。

车到桥中央时,十津川看见那里停着一辆红色的赛车,车上有一个男子。准是坂西。

十津川叫出租汽车司机把车停在桥头处,自己下了车。

“有什么事情?”司机问。

“你等着,不要靠近大桥。”十津川多给了司机一些车资,对他说道。

他知道坂西在桥中央,但宫田庆一在哪里?他在桥灯下看了看手表,还有六分钟就到十点了。不管宫田庆一躲在哪里,只要坂西坐在车里,他就无法击中他。宫田庆一肯定打算到晚上十点时,坂西等得不耐烦而走出车外后,才进行射击。

十津川悄悄地隐蔽着,注视着大桥上。

龟井在大桥的对侧注视着大桥中央。

晚上十时。车中的男子终于等不及了,从红色赛车上下来,看了看手表。

在大桥的青铜像背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与十津川躲藏着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十津川迅速拔出手枪,冲了过去。

躲在雕像背后架着来福枪的人仍在聚精会神地瞄准。

“宫田庆一!”十津川边跑边大声吼道。

在这瞬间,来福枪发出了射击声。也许因十津川吼声受惊的缘故,枪弹不是朝着坂西,而是击中了那辆红色赛车,车前玻璃被打得粉碎。

躲在雕像背后的人慌忙将手上的来福枪扔进湖里,随即逃跑。

十津川追赶上去。

在离大桥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对方朝那辆车跑去,紧随在后的十津川猛扑上去。

两人扭在一起倒在地上。

龟井跑了上来,配合十津川给对方戴上手铐。

“真是宫田庆一吗?”龟井观察着对方的脸。

“坂西怎么样了?”十津川问龟井。

“被我用手铐锁在赛车上了。不出你所料,坂西到这大桥上想做猎人,不料自己反成了猎物,他气得发疯了。到这地步,他会老实坦白的。”龟井感到很轻松。

十津川笑着道:“你可以什么也不说。如果化验你的手有烟硝反应,从湖里也可以打捞到你扔下去的来福枪,至少杀人未遂这是成立的。而且你策划杀了几条人命,你好不容易到手的巨额财产也会失去。”

十津川这么一说,宫田垂下了头。他怕的就是失去财产。

十津川继续道:“当然,事情不只是这些。你还杀了你的妻子,并指使坂西杀了独生女儿早苗,这些,我们都可以提供证据。不要说失去巨额财产,你还死有余辜。”

宫田庆一和坂西功因几起杀人案和杀人唆使的嫌疑而被逮捕了。他们一定会全部招供的,十津川很乐观。因为两人被捕后,各种证词汇集而来。

宫田的朋友证明,他听人说,浅井喝醉酒后说过,受宫田之托,将引发心脏病的药和安眠药交给了他。

银行方面证明,在浅井和细川死去的前一天,宫田分别从银行里提取过五千万日元。

在坂西经营的娱乐中心,四月十六日、九月十二日、九月二十三日,还有十月二十七日的早晨,都有店员看见坂西将筒状高压气体容器放在车上出门。

这些日子分别是本田和浅井、细川广子,以及小川君从御所湖大桥上消失的第二天早晨。坂西也许是为了潜入湖里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死去。

小川的女儿发现了父亲小川记下的笔记本,才知道小川辞去警职以后,还在悄悄地调查着宫田庆一和坂西功。

读着他的笔记本才知道,小川的推理也和十津川他们一样,所以他才会去盛冈温泉与坂西见面。

宫田庆一和坂西功受到了起诉。

新年将要来临时,十津川出乎意外地收到了一枚贺年片。是S旅馆名叫千代的女服务员寄来的。贺年片上用纤细的字这样写着:

恭贺新年。

去年倍受您的帮助,非常感谢。

案件解决了,所以闹鬼的传说也消失了。我们很高兴。温泉这儿已经下雪了,希望您和龟井刑警来享受这里的雪景和温泉。

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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