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有点奇怪,怎么会有疤疖子长的和眼睛一样呢?真他妈的奇了怪了。大烟枪却“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甚至还掺杂着一丝开心。

张易龙苦笑了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也中了七眼阴毒,原来我以为你手里也有瓣玉莲花,为了让你说出玉莲花的下落,我才一直没有吃下那鳞鼠草,鳞鼠草有多难找,你也应该清楚,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还能不能找到鳞鼠草还说不定。所以,只好委屈你了,反正你已经中毒六年多了,仅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算这鳞鼠草给你,其余四件你还有没有机会去找也说不定,又何必浪费了呢!”

我顿时奇怪起来,这玉莲花到现在连底座也就出现两件,一件是大烟枪给我的,在他手里已经几年了,所以大烟枪身中七眼阴毒还能说得过去,另一件是李光头送给我的,怎么张易龙也中了七眼阴毒呢?难道张易龙也有一瓣玉莲花?还是李光头送我的那瓣,本来就是张易龙的?如果本来就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借李光头之手送给我?又花两万块买回去呢?

一时间,诸多谜团充斥着我的脑海,太阳穴突突直跳,隐隐生痛,干脆使劲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大烟枪笑了一会,停了下来,手指张易龙连连摇头道:“张易龙啊张易龙,你明明知道我是因为盘玉才中的七眼阴毒,为什么还自己往坟墓里钻呢?难道这宝藏之说,就这么吸引你?”

张易龙忽然“哈哈”大笑道:“宋老弟,你我是一类人,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你还不是……”话还没说完,大烟枪却趁张易龙这一瞬间的疏忽,猛的闪身欺近,一把抓住张易龙拿枪的手腕,一转一扭,张易龙的手指就不听使唤了,枪也掉落下来。

张易龙也不是弱手,猛的遭袭,倒也不惊,不退反进,往斜里一冲,用肩膀硬生生撞在大烟枪身上。大烟枪的身子和张易龙比起来,那要瘦上一个圈,再加上张易龙这一下是倾全力而为之,自是占了优势,一下将大烟枪撞得“噔噔噔”连退三步,自己伸手就去捞那手枪。

好个大烟枪,临乱不慌,趁着倒退之势,干脆将身体一仰,左腿弯曲,急弹右腿,“啪”的一脚踢在手枪上,手枪划出一道弧线,向洞穴的另一端落去。

张易龙急忙转身撒丫子就去追,却不料大烟枪一脚踢飞手枪,用手向地面一撑,人又复弹跳了起来,身形一纵,凌空起脚,带着风声向张易龙后心踢起。

这一脚要是踢中,张易龙只怕不死也得要丢掉半条命,那场中形势很有可能会逆转,我心中暗喜,不管怎么说,大烟枪总比张易龙和李光荣要好得多了。

可是,我们都忘了,旁边还有个李光荣!

就在大烟枪即将一脚踢中张易龙之际,李光荣忽然冲了出来,势如疯虎,打斜里截住大烟枪,挥拳连击,“砰砰”两声,两拳连续击在大烟枪的腹部,将大烟枪整个人打的横飞了出去。“啪”的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复又摔倒,一时竟然爬不起来了。

一弹指有多久?一弹指只不过两三秒而已,这几下说起来慢,但实际上也就发生在数弹指之间,当真是电火石花,看得人是眼花缭乱,应不暇接。

张易龙没有了后顾之忧,转眼已经奔到那手枪近前,我眼看那手枪又要落回张易龙手中,心中惊惧。只怕枪一到张易龙手中,别说大烟枪了,我和吴老六也危在旦夕,急忙掏出枪来,对准张易龙。

虽然我心中一再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心软不得。可我这辈子到现在,也就杀过几回鸡鱼之类,充其量切菜的时候切伤过自己的手指头,替我老婆剪指甲的时候剪到过一点肉,见了点血,其余连人都没有伤过,到了真枪实弹上阵的时候,哪里敢真的开枪,这一个弄不好就是杀人啊!只好大喊道:“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还别说,我这一喊,场中几人顿时都是一呆,一齐转头向我看过来,大烟枪躺在地上大喊道:“开枪,快开枪,不然我们都死定了!”

李光荣正举着拳头,准备再给大烟枪来上几下,也顿在那里转过头来,看着我笑道:“你不会开枪的!这可是杀人,只要你一开枪,这辈子就得和我们一起混了,只能做个藏在地下的黑人,永远也别想见天日了。”张易龙没有说话,手却慢慢向那把枪伸了过去,那把枪离他的手指,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而已。

眼看场面就要失去控制,我将心一横,就算老子以后出去了被通缉,也他妈不能现在就死在这,再说了,我将他们都打死了,出去谁会知道是我杀的?老六肯定不会传出去的,这家伙我清楚,别看平时嘴贫得很,关键的事,嘴巴严实着呢,至于大烟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弄死算了,反正他丫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人心要一狠起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如果不是这时候那条彩色大蜥蜴又出现了,说不定我还真成了杀人犯,而且一杀就是三个。

就在我横下心准备开枪,李光荣没拿我当回事转身过去继续对付大烟枪,张易龙的手即将摸到手枪的时候,那条大蜥蜴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而且就出现在手枪的旁边。一双浑黄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张易龙,一条蛇信子一样的舌头,不停的在嘴里出出进进,身上五彩斑斓的皮肤,随着肚皮的抽动,五彩斑斓的颜色也像起了波浪一般,闪得异常鲜艳。

吴老六脱口而出道:“我操,这不是那条被我们吓跑了的大蜥蜴吗?怎么又跟了过来?难道说这家伙还没死心?”

李光荣则大喊道:“大哥别动,那东西有毒!”张易龙当然不是傻瓜,一见那大蜥蜴身上的纹彩,就立马不动了,这家伙比鬼都精,绝对不会拿他的老命来开玩笑。

最高兴的大概就是大烟枪了,那只大蜥蜴一出现,刚和张易龙对上眼,他就乐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张易龙,老天有眼,你这样的小人,就活该被这样的畜牲盯上。”话刚说完,那只大蜥蜴猛的将头向前一探,蛇信子一样的舌头一伸,一下将那把手枪卷了起来,嘴巴一张,连个声都没响就给吞到了肚子里了。

吴老六忽然“嗷”的一声跳了起来道:“我的亲娘啊,这不大对头,怎么旁边还有几个?”大家一听,也没有心思再窝里斗了,急忙左右张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是一大跳!在我们的左右前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溜出来好几个蜥蜴,清一色的彩色斑斓丑陋无比,只不过有大有小,大的比第一只现身的还要大上一两号,小的也如同猪仔大小。

张易龙手一按地,身形借力而起,“噔噔噔”连退几步,和李光荣两人背靠背站好。那只大蜥蜴一见张易龙后退,“咝咝”几声,吐了几下舌头,前腿收后腿蹬,一纵身向张易龙扑了过去。

李光荣甚是机警,一听见有声音响动,转身一闪,对着那扑向张易龙的大蜥蜴就是一脚,正好踹在大蜥蜴的肚子上。一声闷响,那大蜥蜴硬生生被踹出去三四米远,“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大烟枪也不装死了,“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几个跨步蹿到我身边,一把拉住我和吴老六,沉声喊道:“跑啊!还不跑等喂蜥蜴吗?”说完也不管我俩答应不答应,拉着就跑。

其实我心里那是肯定一百个愿意的,傻蛋才想在那呆着。看着那些大蜥蜴心里都犯呕,何况一个弄不好,再被叮一口啥的,那就得把所有老本都赔上了。

大烟枪确实有几把刷子,一开始先是受了李光荣一匕首,再着又受了张易龙一拳,再后来又中了李光荣几拳,现在还能拉着我和老六两人跑的呼呼的,这一点让我很是佩服。要是撂哥们身上,估计现在也就剩趴地上哭鼻子抹眼泪的份了。

这跑路也有学问,逃命和赛场上的百米赛跑完全是两回事,赛跑只需要牙一咬眼一闭,甩开双腿使劲迈就行了。这逃命是一边跑一边还得提防时不时从暗处蹿出来的蜥蜴,万一不小心和那玩意来个亲密接触,那就白跑了,一样活不了命不说,还白累半死,多冤啊!

大烟枪踢飞两只大蜥蜴后,拽着我们冲出了包围圈,顺着洞穴一路向前逃去。但这些大蜥蜴好像仗着势众,大概也有对我们这几块肥肉嘴馋的成分,竟然分出五六个来对我们紧追不舍,而且速度之快,实在不是人类所能比拟的,刚冲出包围圈也就几分钟,那几个大蜥蜴已经追到了我们的屁股后面。

老六边狂奔边大喊道:“老七啊,这回可能要完了,下辈子再做兄弟吧!有来世哥们无论如何也要先掐一个妞,这辈子冤了,哥们到现在还是处男呢!”

我一边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少贫两句能死啊!留点力气跑路吧!”一边回身开了几枪,都打在那些蜥蜴身上,可没有一粒子弹能给哥们争争气的,全他妈打在了皮粗肉厚的地方,虽然也射出几个窟窿来,可不但没有影响到那些大蜥蜴的速度,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追的更快了。

吴老六道:“我也不是想贫,只是再不贫几句,以后不一定有机会了,万一下辈子哥们投胎成一哑巴,岂不亏大发了。”

大烟枪忽然道:“前面洞穴边有一缝隙,我们钻进去,那些蜥蜴个头大,钻不进去。”

我和老六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丫子撒的叫个欢,没几步,就蹿到大烟枪前头去了。那速度,别说刘翔了,超人看见了估计也要以为我们俩不是地球产物。

跑了两三分钟,前面是个转弯,转过去之后,果然发现在边上有个三十公分左右宽的裂缝,想也没想,身子一侧就往里挤。

地方小,大烟枪见我们两人拼命往里挤,自己一转身,堵住裂缝口,双脚如飞,一一将那些追近的蜥蜴踢开。但那些蜥蜴甚是巨大,而且皮粗肉厚,每踢一下只能踢开两三米不说,而且造不成什么伤害,一个翻滚复又扑了上来,大烟枪也没了退路,只好咬牙死撑。

我这几年,别的没什么业绩,倒是小肚子日见增长,身上肥膘也加了不少。偏偏这裂缝是越往里挤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卡在了裂缝里面,虽然眼瞅着挤过去里面就相对宽敞了许多,但就差那么半小步,死活挤不过去不说,还把自己卡在那动弹不得。

吴老六虽然比我高点,但比我要瘦一圈,眼瞅着我卡在不动了,急道:“老七,你加把劲,这里还拦不住那些蜥蜴,过去了我们哥俩说不定还有机会坐下来喝酒,要是过不去,估计我们俩得一齐去奈何桥边喝孟婆汤了。”

我也急道:“你以为我不想,没看到我卡这了嘛!妈的,平日吃起来痛快,没想到一到关键时刻,这身肉还真是要命,哥们这回要是死不了,回去一定减肥!来,赶紧的,推我一把!”

幸亏老六瘦一点,还能活动开来,听我这么一说,想也没想,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踹在我的胯上。我猛的吃疼,顺着力道一使劲,“哧溜”一声,衣服划破了,肚皮划了两道血痕,背上也火辣辣的疼,估计后背也好不到哪去,但人也终于挤了进来。

我刚站定,后面大烟枪狂喊道:“赶快进去,我顶不住了,这东西越来越多。”吴老六哪用他喊,打死他八顿估计也不愿意在外面呆着,我这边刚进来,紧跟着就蹿进来了,一进来就喊道:“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跟你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真是他妈的闲得蛋疼!”

外面大烟枪见我们两人挤了进来,猛踢几脚,一转身顺着裂缝冲了过来,一个大蜥蜴跟在屁股后面就追,大烟枪边冲边喊道:“闪开!”我和老六又不傻,哪会在那不动等着挨撞,急忙闪到一边,这裂缝里面甚是宽阔,两人一贴着石壁站着,中间就空出来一片空地。

大烟枪速度极快,三步两步冲到卡口,一侧身子,斜蹿了进来,一个收势不住,摔在地上滑出两三步远,才停了下来。不过也算他命大,正好他冲进了这里,那大蜥蜴也追到了裂缝卡口那,蹿起就是一口,要是慢上那么一秒钟,只怕大烟枪身上要多两排牙齿印了。

那大蜥蜴一口咬空,哪里肯甘心,将头伸了过来,拼命往里挤,一边挤还一边不停的伸缩着蛇信子一样的舌头,几乎都能碰到我和老六了,我抬手就是几枪,将枪里的子弹尽数送了给它。这么近的距离,总算让我打中了那大蜥蜴的脑袋。

老六也没闲着,伸手从地上搬了块大石头,对着大蜥蜴的脑门狠狠砸了下去。连砸几下后,那大蜥蜴的脑袋已经扁得不成样子了,老六才气喘吁吁地将石头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由于裂缝太小,那些大蜥蜴只能一个一个进来,到了卡口这却又被这只死了的大蜥蜴给堵住了,过也过不来,想后退吧,后面还有一队的蜥蜴堵着,就这样进退不得。我站在一边看得真切,心里又想笑又觉得可怖,要是没有这道卡口,我们会怎么样?

大烟枪喘了一会,站起身来摸了摸身上,然后看了看我们俩,一脸郁闷的问道:“你们身上有没有烟?”

老六身上的烟早抽光了,翻了翻白眼道:“我还想抽烟呢,抽出一口,从嘴里吐出来,再用鼻子吸进去,大脑顿时一阵昏眩,那感觉和白日飞升差不多,可问题是现在没有烟抽。说实话,现在能有个烟屁股,也能对付一下啊!”

大烟枪一听,知道这主是没戏了,又被老六一撩拨,烟瘾愈加地发作起来,只好干咽了一口吐沫,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道:“兄弟,你身上呢?你平时抽烟少,一定会剩几根的,对不对?”

我慢慢从兜里掏出大半包烟来,在老烟枪面前晃了晃,当老烟枪来夺的时候,却又忽然交到右手,做半弯曲状,对大烟枪道:“宋大哥,要烟抽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一些事情,不然我情愿将这半包烟丢到蜥蜴堆里,也不会让你拿到一支。”说着话扬了扬手腕,大烟枪急忙道:“慢着慢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将香烟给丢了呢!”

我一看这招奏效,马上又跟着下了记猛药,将手一扬,做势欲丢道:“你是知道的,还是一大早吃的饭,洞中无日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现在我着实饿得慌,这人一饿,手上就没有力道,万一一个拿捏不住,可怨不得我。现在我很想知道一些事情,你如果说不清楚的话,我的手可能就会哆嗦,手一哆嗦,可就保不准会发生事了。”

大烟枪眼睛紧紧盯在我手中的烟盒上,随着我手势来回移动,根本没在乎我说什么,猛咽着口水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裂缝?你为什么将玉莲花的底座送给我?这玉莲花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机关枪似的连续问出几个问题。这三个问题,其中两个我早就想问了,至于第一个,我是刚才才忽然想到的,大烟枪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裂缝的呢?难道说,他以前就来过?

大烟枪猛的一震,目光终于从我手中的烟盒子上移了开来,望了望我,苦涩一笑,复又坐了下去,说道:“我就知道你迟早要问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但其中缘由,却是很长的一段故事。”

“我现在很有耐心,再说了,没有耐心也没用,这里根本出不去。”我指了指那些依旧夹在裂缝中的大蜥蜴说道。

大烟枪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反而伸手解起衣服来,我和老六对视了一眼,有点不大明白这家伙想干什么,这个时候怎么想起来脱衣服呢?

不过很快我们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在大烟枪脱出外衣的身体上,我们竟然看到了一个由精钢打造的内甲,做工相当的精致,后背是一整块精钢铁皮,前面用一块块宽约三四公分,长约五六公分的小钢板拼凑起来,每块钢板中间,用两股铁丝串着,铁丝互相纠结交错,把那些小钢板串联起来,中间有一道缝隙,用带子绑着螺纹扣,既不防碍动作灵敏,还能起到保护作用,当真奇妙。

吴老六指着大烟枪身上的精钢内甲,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哦!我明白了,怪不得刚才李光荣那孙子用匕首在你前胸后背上乱捅一气,你一点事没有,原来身上穿了这玩意。这东西不错,等回去了哥们也弄一件穿穿,看看谁还能是哥们对手。”

大烟枪又摇摇头道:“这东西,只能挡个刀剑等利器,对于拳脚却没什么防御力,因为力道一样会通过铁甲撞击到身上,疼痛感还是会有,最多是减轻一点而已。”

老六道:“就这样就足够了,别人打我三拳,还没一拳重,那打起架来,肯定占上风。”大烟枪不再理他,又伸手解开铁甲中间的带子,慢慢的将铁甲也从身上脱了下来,苦笑着说道:“在我告诉你们其中的缘由之前,先给你们看样东西。”说着话,将后背转了过来。

我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却吓的一哆嗦,手中的烟盒掉了下来。手忙脚乱接住烟盒,又仔细的看了几眼,越看越是惊怖,虽然有三个大活人在一起,我却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大烟枪的背上,长了两排眼睛!

两排眼睛状的疤疖子,一边三个,排列的整整齐齐。和张易龙身上的那个一样,疖子约三公分长,两公分宽,一周泛着肉红色,中间有一块黑斑,只不过大烟枪身上的这个疖子中间的黑斑更大更圆,圆鼓鼓的,更像是人的眼珠子。

随着大烟枪的呼吸,那些眼睛竟然像活的一般,不停的放大收缩,就像六只眼睛同时在盯着我看一样,而且那黑斑好像还软乎乎的。我真怀疑如果用刀子划开的话,会不会从里面爬出条沾满黏液的虫子来。

我猛的一阵恶心,急忙将头转了过去,看向那些挤在裂缝中挣扎不已的大蜥蜴,忽然觉得这些冷血爬行类动物看上去很是好看。

吴老六看了一眼,立马跳了起来,喊道:“快穿上快穿上,这看的太瘆人了,弄得我头皮都炸的起酥了。看过人家身上长脓包的,起痱子的,皮肤过敏起红疹的,生蜂窝疮的,长疖子的也见过不少,可从来没见过把疖子长得跟眼睛似的,太他妈诡异了。”

说到这里,老六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眨巴眨巴眼睛,对大烟枪说道:“我说哥们,咱们打个商量,等回去后,我们合伙开个疖子展览,你负责展览身上的疖子,我负责宣传收费等等,赚了钱我们二一添做五,你看怎么样?”似乎怕大烟枪不同意,又接着忽悠道,“这活要是做好了,一年赚他个百十万都是少的。咱们也用不着东奔西跑的寻啥子宝藏了,你说是不是?”

我脑袋“嗡”的一声,老六丫的这点子太牛了,把我雷得是外焦里嫩头顶冒烟,这丫的是什么馊点子都能想出来啊,这是展览嘛,存心瘆人的啊!心脏功能差一点的,保不齐当场能休克过去,就算神经大条点的,那看了晚上估计也得发恶梦啊!

大烟枪也不甩老六,自顾穿上精钢内甲,又坐了下去,缓缓说道:“要把事情全部告诉你,得从六年前说起。那时候张易龙刚找到我,而我也自长辈口中得知了盐帮四龙的故事,张易龙来寻我,自是高兴,热情招待了一番。”

“张易龙回去后,大约数日时间,忽然接到他一个电话,要我到他家一聚,说有要事相商,我反正在家也闲着没事,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第二天坐着车就去了。到了地头,天仅中午,张易龙亲自接了我到一酒店,进了包间,点菜喝酒。”

“酒过三巡,张易龙将脑袋凑到我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道:‘兄弟,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知张易龙不是那种喜开玩笑之人,见他这么一说,也将我的好奇心勾了上来。”

“张易龙见我感了兴趣,起身将包间的门打开看了看,确定附近无人之后,才又坐下说道:‘兄弟,我们四家祖上都被骗了,那批盐帮的藏宝,根本就没有被盗,依旧藏在那茅山之中!’我一听大惊,这怎么可能!盐帮四龙的故事,我听长辈说了不止一次,他们岂是那么好相骗之人?何况还事关这么大一批宝藏。”

“张易龙见我不信,从身上掏出块羊皮出来,递给我道:‘你好好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我狐疑的接过羊皮,展开一看,却是一幅地图,由五块羊皮拼凑而成,四角四块略大,中间一块略小,大概时间久了,羊皮中间的地图上面有些地方都模糊了。”

“我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头绪来,对茅山我本就不熟,只听说过那里装神弄鬼扮大仙的人不少,所以根本看不懂上面画的点点线线的代表着什么玩意,就又将羊皮还给了张易龙。”

“张易龙接过羊皮,对我说道:‘以前我一直也认为那批藏宝应该被李眉盗了,然后栽赃给我曾祖父,直到前几日我来个朋友,姓蒙,叫蒙钨,是个走南闯北的参客,见识渊博,为人又极仗义,在道上威望很高,大部分都称为蒙先生。’我奇道:‘难道这蒙先生看出了什么端倪不成?’张易龙点头不语,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盐帮的宝藏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万一真的寻着了,那可不是一辈子就能用完的。”

吴老六听到这,“腾”的一下跳起来道:“什么?盐帮的藏宝还在茅山?你丫早说啊!茅山我熟啊!说个地,我闭着眼都能找到,用得着跑来这嘛,这倒霉催的!”我翻了一眼老六道:“你丫脑壳进水了,盐帮藏宝要是真在茅山,张易龙会找不到?你以为他在茅山脚下生活了几十年都是白混的?”

大烟枪道:“是啊,老七说的有道理,可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竟然就相信了张易龙的鬼话。”吴老六听我这么一说,也蔫了下来,低着头喃喃道:“也对,他妈的,那老狐狸肯定是骗人的。”

我心里暗想,什么鬼迷心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大烟枪分明是财迷心窍,被那批盐帮宝藏迷住了而已。

大烟枪又继续道:“我一问,张易龙点了点头,然后又开门看了看,显得极为小心谨慎,再一次确定附近无人后,才又走回来坐下道:‘父亲将这张地图留给我后,我曾经研究了很久,甚至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去茅山寻了几次,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直到蒙先生数日之前经过我这,我请他给我看了一下,才发现其中的猫腻。’羊皮刚才我也看过了,根本没发现什么问题,那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呢?我看着张易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张易龙指着中间那片羊皮对我道:‘猫腻就在这里,当时蒙先生一见就笑了,说是这四块全是山羊皮,而且韧性极佳,应该是老山羊皮,而中间这片毛孔细致,皮块略薄不说,韧性也远不如其他四块,一看就知道是小山羊皮,而且应该是不足两个月的小山羊皮。’我一听就明白了,所谓藏宝图,一般都应该在整块羊皮上先描绘下来,然后在分成若干块保管,皮质不同,那就说明中间那片羊皮不是原件了,是别人后画了以后,冒充了原先那块。而宝藏隐藏之地,不用说也是异常隐秘的地方,这样一来,只要在那张冒充的羊皮上稍微动点手脚,当年的盐帮四龙找不到宝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张易龙见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又说道:‘只要线路标示画偏一点,藏宝点就绝对找不到了,再从宝藏中取出一部分,放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在事先安排好的地点,比如一瓣玉莲花,就很容易让大家相信,那个假藏宝点,就是原先藏宝的地方了。’我点头称是,这张易龙有的时候,脑子确实聪明。”

“接着张易龙告诉我,蒙先生带着他在茅山又走了趟,从另外四块羊皮上的地图,加上地形的走向,已经推断出真正的藏宝点在哪里,这几天正在准备工具,大约两天之后,就可以动身进山寻宝了。只是他觉得这盐帮宝藏,本就应该属于盐帮,而四龙之后,能找到的,只剩下他、马正刚和我了,而马四弟又无意于此,所以特意通知了我,让我也掺一脚,到时候找出宝藏,蒙先生、他和我平均分了。”

“我一听大喜,这分明是天上掉馅饼,真要能找到盐帮藏宝,那我就可一跃而成富豪,再也不用过道上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再说了,就算找不到宝藏,对我也丝毫无损,就当游玩了一趟。”

“当天下午,张易龙带我回了家,见到了蒙先生,蒙先生长得是慈眉善目,鼻正口方,三缕黑须,面如银盘,端的是有几分仙风道骨,不过他那徒弟倒是十分凶恶,膀大腰圆,短发如戟,狮鼻阔口,凶眉吊睛,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晚上少不了一顿狂饮猛灌,席间蒙先生所谈甚多,天文地理,奇物异事,风土人情,民俗趣闻,当真是学问渊博,见多识广,让我大开眼界。关于十二阴煞之地的见闻,就是那次从蒙先生那听来的。”

吴老六大嘴一咧道:“这有什么好牛的,这些东西哥们也会,只要一台电脑一根网线即可,百度一搜,要嘛有嘛!”

我走过去伸手就给了老六一个爆栗子,骂道:“你丫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老六跳起来就要反抗,我几步退到一边,摆好摔跤的架势,嘿嘿奸笑不已,老六想了想,大概觉得摔跤从来就没赢过我,又坐了下去,挠挠头道:“我知道玩不过你,哥们不上你当,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

大烟枪看了看我们俩,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欢愉的笑容,仅仅是一瞬间,又僵化在脸上,缓缓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个朋友,和你们的感情一样好,可惜,后来被我杀了。”

“为什么?”我和老六同时问道,互相看了一眼,我忽然浑身一激灵,要是哪天我必须把老六杀了或者老六必须把我杀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一想到这个念头,我赶紧摇了摇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大烟枪看了看我手中的烟盒子,舔了舔嘴唇,我看他实在熬的难受,就抽出三支来,一人丢了一支给他们,自己也点了一支,狠狠地抽一口。

大烟枪一接到烟,马上在拇指甲上磕了磕,拿起放到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才拿出打火机点着,美美地抽上两口,吐出一连串的烟圈,舒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那表情,绝对不比电影电视里那些吸食毒品的家伙好看到哪去。

我看着好笑,随口问道:“我说宋大哥,你怎么就这么大烟瘾?”大烟枪又抽了两口,一根烟下去半截了,才说道:“还不是这七眼阴毒害的,中了七眼阴毒后,每年发作一次,每一次发作,身上都会长出一个脓包来,长的位置不尽相同,比如我长在后背上,张易龙却是长在胸口。当脓包里的脓血被挤出后,就会形成一个疖子,就像我身上的这样,当生出第三个疖子的时候,就会散发出一种恶臭,我试过用香水等各种方法,都掩盖不了,最后发现了烟臭味可以掩盖这种臭味,就开始烟不离手了。”

“对了,你那个莲花底座,到底是怎么得到的?为什么又要送给我?”提起七眼阴毒,我又想起来大烟枪的事还没说完,就又追问了起来。

大烟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说道:“第三天,张易龙和我、蒙先生,还有蒙先生的徒弟,就是那个长的像蛮牛名字也叫蛮牛的家伙,一行四人带好了工具,进了茅山。进茅山后,蒙先生不走主脉尽钻山岭,顺着山凹阴的地方一路到了一个叫野狍子岭的小山峰,才挥手示意我们休息一会,指着野狍子岭告诉我们,说宝藏就在那道不起眼的山沟沟里。”

“我们几个对蒙先生的话深信不疑,休息片刻后,四人进了野狍子岭,没一会,就遇到一只鳞鼠,不过就一只,袭击我们几次后,被我们合力打死了,也就是因为那次在茅山看到过一回,所以在这谷口的时候,我才认出了是鳞鼠做怪。”

我惊讶地问道:“茅山也有鳞鼠?那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的畜牲遭过殃,茅山脚下可住了不少人家呢!可不是没有人烟的地方。”大烟枪望了我一眼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这鳞鼠在人气旺盛的地方呆不长久,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在茅山那只遇到一只的原因吧!现在又过去了六年,大概早死绝了。”

老六翻了翻我,喊道:“你丫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丫的,这话是我刚才数落他的,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

大烟枪又继续说道:“蒙先生带我们在野狍子岭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洞穴,洞穴内早就物去财空,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腐朽木板,用蒙先生的话说,就是被别人在几十年前就摸空了。几人一肚子懊恼的往回走,我却忽然肚子疼了起来,就蹲在草丛中就地解决,谁知道却让我无意中发现了玉莲花的底座。”

“我也是盐帮四龙的后人,自是知道玉莲花的传说。当时就起了贪心,偷偷藏了起来,从茅山回到淮阴后,日夜对着莲花底座研究,三个月后,开始觉得后背奇痒,去医院一看,说是起了个脓包,我也没有在意,谁知道结疤之后就成了这样。一直等到再次遇到蒙先生,才得知我这是中了七眼阴毒,必须要用火蚁红、鳞鼠草、天蓝叶、碧云针、黑蔓藤、蛇焰果等几样罕有植物再加上马钱子才能根治,我不相信,又去了医院检查几次,医院认为只是普通的疖子,开了一堆药膏,却一点用没有,等到第二年又起一个脓包的时候,我才无可奈何的确定了自己中了七眼阴毒的现实。”

“到了第三年,第三个疖子出现的时候,身上开始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我妻子忍受不了,和我那个最好的朋友发生了超友谊关系,我察觉之后,一怒之下杀了两人,也无法在家乡呆了,只好跑到张易龙这边躲了起来。”

“这期间,为了解去身上毒素,我特地邀请了蒙先生带我寻找那几种药材,所以这里确实是来过一次,不过那次这里并没有鳞鼠,也没有火蚁,当然也没找到火蚁红和鳞鼠草,但对这里的路形,我倒是记了点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将莲花底座送给你,话说开了你可别生气,我无意间听到了张易龙和李光荣的谈话,得知玉莲花瓣到了你的手里,送你莲花底座,只不过想借你的手将玉莲花复原,然后顺着藤蔓好摸瓜罢了。毕竟你在盐帮四龙的后人之中,是最弱的一个,所以大家都不提防你,而且我寄宿在张易龙家中,带着莲花底座很不方便,反而不如送给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再取回来就是了。”

大烟枪的话一说完,我心里顿时一阵不得劲,敢情这几个孙子都把哥们玩手里了,等哪天有机会了,哥得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可又一想,也不能怪他们,盐帮四龙的后人之中,确实就数我最为差劲,和大烟枪、马四哥和张易龙比,我也就嘴比他们厉害点。

我看了看大烟枪,觉得此人虽然长的不是很顺眼,歪瓜裂枣似的,好在这家伙还算实诚,难看就难看点吧,总比张易龙好。

又抽出两支烟,丢给老六一支,随手将剩下的半包烟都丢给了大烟枪,大烟枪美的一脸褶子都开花了,露着又黄又黑的大板牙一个劲的乐。我很是怀疑这家伙为了抽烟会不会连老婆都能卖了,不过又一想也不对,他老婆已经被他杀了,想卖也没得卖了。

走过去和老六坐在一起,两人靠在石壁上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反正也出不去,裂缝里那队大蜥蜴还在那耗着呢。

聊着聊着,老六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这下可不得了,引起了共鸣,我和大烟枪的肚皮跟上就响,还一个比一个声大,敢情肚子里除了大便,就没剩啥玩意了。

我看了看吴老六说:“老六,我现在特怀念大学的食堂,那时候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嫌这嫌那的,整天糟蹋粮食,现在再将我丢到大学食堂去,估计能将食堂老板吃穷了。”

吴老六翻了翻眼道:“你拉倒吧!食堂那饭是人吃的吗?包子,第一口还没吃到陷,第二口已经咬过了。豆腐,第一次吃过后,以后每次打架前总到食堂偷几块当板砖用。稀饭能洗澡,米饭能打鸟,馒头飞向台湾岛。这都不算,食堂是一个永远可以给我们带来惊喜的地方,今天,你以为你吃到了世界上最难以下咽的伙食,可到了明天,你总能发现自己错了。”

我苦笑着指指肚子说:“你以为现在我们还有资格计较那些吗?现在谁能给我一顿吃的,让我跪下磕三头都行!”

吴老六“啧啧”两声,一脸鄙视地道:“你看你那点出息,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谁让我磕八个响头给我顿饭吃我也磕,别说三个了。”

我本来被他前半段说得有点面红耳燥,结果一听后半段,再次被雷得愣住了,和这家伙在一起,永远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测他的心理,不然准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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