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泰代后过了两天,郁子和美香回到了“枫叶庄”。

她们说,看到电视上志工的活动,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和两人分别后的事,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当我告诉她们我想有所行动时,她们也用力点头赞成。第二天,我们就到大学去,请大学介绍志工团体,去帮忙煮猪肉味噌汤、读绘本给小朋友听。

一个做炒面好好吃的东加人费米西大哥,和升学就业咨询室贴出来的求职成功者一览表中,家政学院食品系松元理惠子的名字和国际志工队这个职业,成为我心中小小的种子。但是,一年后种子会发芽的原因,并不怎么美好。

到丸福百货公司大坂店上班的我,不幸与那位在书店叫住我的女土重逢了。小小的刁难我都视而不儿,但我只是个小员工,她则是百货公司的贵宾,而且朋友很多。所以这也算是逃避吧。可是,我在志工队考试和研修期间,从来没有主动提过震灾。

到东加上任后,我很怕如果提起震灾,会变成是托震灾的福才遇见尚美姐,而我不配享有这样的幸福,所以我绝口不提。我也曾为此感到后悔。

可是,其实,尚美姐还记得只在烹饪现场擦身而过的我吧?我是听理惠子说的。所以,你在东加海岸看到我时才会叫住我。我和尚美姐不知吃过多少次饭,怎么都没有发现呢?我明明亲眼看过你喝完椰子汁之后,直接就把椰子殻扔了。

尚美姐,你曾经告诉对宗教反感的我,东加人为了和死去的人沟通而每周日上教会。

第二周,我就去了东加大教堂。在那里听到圣歌队的歌声,有如从天而降的温暖光粒子,流到锁骨的液体凉凉的,我才发现自己在哭。我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哭的权利,在那之前一直忍耐着不哭的。

尚美姐找我进圣歌队,说“朋友找我进去,你要不要一起加入”。我犹豫着说我是音痴,你说“像我,喉咙因为酒喝太多坏掉了,小蝌蚪全都死光了”,我才放心加入的,结果尚美姐的假音明明就很清越!而且音淮也淮得让不会看谱的人一听尚美姐的声音就能记住。说到看谱,东加的乐谱不是小蝌蚪也不是DoReMi,是用数字来标记,让我好惊讶。

Do是3,随着闪Re、Mi往上,分别加1变成4、5。高八度就在数字上加一个点,低八度就点在数字底下。比起那些漂来漂去随时都会游走的小蝌蚪,我和数字好像比较合得来,自己觉得加入圣歌队之后没那么音痴了。

我们还一起做了白礼服呢。第二年复活节,穿着礼服在正式游行中顶着大太阳走,那一次我总算走完全程。你问我想要什么当奖赏,我抱着不说白不说的心情,请你和我在教堂唱一次〈sunrise sunset〉。教堂随时都能进去,我想的是等没有别人在的时候一起唱,可是……

在我回国前,你在我生日那天把我叫到教堂,说有礼物要送我,我心中怀着一丝期待:也许尚美姐今天要和我一起唱歌?一到教会,圣歌队的大家都在,我唱了第一段之后,接着由尚美姐唱第二段,最后一段大家一起唱,变成大合唱。

那歌声,正是我在东加度过的两年中最珍贵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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