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好像永远都是一个样——长长的走廊,只有尽头处才看得见窗,终日不见阳光。

来往的医生永远行色匆匆,永远带着那么一股倦怠的冷漠,冰冷的医疗器械不时与人擦肩而过,四处充斥着疾病的味道、血的味道、还有刺鼻的药味和消毒水味。

手术室的灯亮着,姜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身体裹在藏青色的大衣里,低着头,双手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着,抵着额头。

沈夜熙拎着从自动售货机里买的两罐热咖啡,大马金刀地坐在他旁边,递给姜湖一罐:“君子没事了,医生说他现在药劲儿没过,还有点神志不清,明天就好了,我让杨曼先回去了,怡宁在局里处理后续工作,她和莫局住得近,晚一点老头可以顺便送她一趟,也安全。”

姜湖木然地点点头,接过咖啡,却没打开,只是双手捧在手里。

沈夜熙看着他削瘦的后背,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姜湖摇了摇头,表情说不出的疲惫,沈夜熙还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明显的负面情绪。半晌,姜湖才低声说:“我不知道,是我的错么?苏哥被绑架,盛遥被刺伤,是因为我一直……影响了大家的效率吗?”

沈夜熙伸了个懒腰:“这倒没有,你真没帮倒忙。”

“可是如果我……”

“如果你一开始就积极地参与我们的工作,把自己当成我们团队的一员,说不定我们早就发现金秋不对劲了是吗?”

姜湖点点头。

沈夜熙轻笑一声,这时,他不再显得锋利而咄咄逼人,笑容甚至是亲切的,他像杨曼一样,伸手去揉了揉姜湖的头发。

姜湖顶着一头鸡窝一样乱七八糟的深栗色头发,茫然地看着他,沈夜熙说:“杨姐说得对,那本来也不是你的责任,你并没有加入我们的义务。”

姜湖不言声。

沈夜熙话音一转:“你想加入我们吗?”

姜湖愕然地抬起头看着他。

“加入我们,以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努力,然后一起承担各种可能的结果。”沈夜熙说,一个护士推着小车从他面前走过,他把伸到前边的脚缩回来,继续说,“我们每个人既是单独的个体,又是整体的一部分,我们工作的时候是一个人,不工作的时候是一家人,你懂么?”

姜湖脸上露出一点动容的神色,沈夜熙拍拍他站起来:“走吧,手术还得有一会儿呢,在这等着也没什么用,咱俩先出去垫垫肚子,晚上你得陪我在这熬着给盛遥守夜。一家人,总不能让女孩子在这守着,你啊,就跟着我辛苦点吧。”

姜湖摇摇头,跟着他站起来,突然说:“沈头,你或许受过创伤,可是绝对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

沈夜熙一愣,回过头来看着他。

姜湖的眼镜片在楼道的灯光下反着光,把他一双眼睛挡得严严实实的,只听他说:“可是据说你有一段期间的记忆遗失了……我想,那不是遗失,应该是你故意有所隐瞒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既然你想要隐瞒,我就不会再打探的,不是说一家人么?”

沈夜熙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你们这帮搞心理的,真烦人,还不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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