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被宁大学士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爹爹?哥哥还好么?”

宁大学士深吸一口气,将信递给宁姒。

宁姒凝神细读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爹爹,哥哥没事就好。”

“那姜淮是不是想气死我!”宁大学士哼了一声,“不行,我得去找姜煜,让他瞧瞧他爹都做了些什么!”

宁大学士说完便大步出门去。

宁姒一愣,急忙追上,拦在宁大学士前头,“爹爹,大将军本意是好的,他想帮我们,毕竟沈家前段时间对我们颇为不满,几乎逢人便说,宁家的声誉也跌了些,大将军设计了这一出之后,沈家再也没有对外说我们的不是了。”

宁大学士怒气未消,“他一个疏忽,我们全家担惊受怕几个月!我得找姜煜说道说道!”

“爹爹,现在正值午时,我们先用饭好不好?”

宁大学士步子一顿,这才想起该用午食,勉为其难道,“好,吃完了就去寻他算账。”

宁姒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顿午饭过后,宁大学士心绪平静了些,只是仍旧想要去寻姜煜。

见宁姒百般维护姜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原本想让你们九月成亲的,如今看来十二月是个好时候。”

若非宁大学士在皇上面前保证了今年完婚,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

宁姒苦了脸,“爹爹,十二月也太冷了!我不想大冷天的成亲!爹爹,你要罚阿煜哥哥,总不能连我也一道罚进去吧?”

常氏也道,“你气大将军,等他回来了骂他一顿也好,将气撒到晚辈身上,你也好意思!”带了点嗔怪,说得宁大学士有些脸红。

“而且,爹爹你午后去找他,说不定还见不到人呢。毕竟阿煜哥哥散馆,肯定有这个请客那个请客的。”

好不容易劝住了宁大学士,宁姒当天便去了将军府想要给姜煜通风报信,好叫他早做准备应对宁大学士。

姜煜果真不在府里,门房说他和翰林院同僚在一家酒楼庆祝散馆。

此时的酒桌上推杯换盏,姜煜身为散馆考试头名成了被灌酒的对象,程铮在一旁拦都拦不住。

“子坚你别急,朝晔喝倒了自然轮到你。”

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子坚以榜眼入翰林,散馆考试又是第二名,和朝晔一样,进来出去一个名次。”

程铮摸摸鼻子,也不敢帮姜煜拦酒了,拍了拍姜煜的肩,“保重。”

姜煜两颊已然泛红,如美玉染上胭脂色,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雅,平添几分风情。这些同僚虽觉得姜煜君子翩翩,可总有几分高不可攀,如今见他红了脸,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似的,遂放开了胆子灌他酒。

“朝晔,相处三年,以后再难以见到了,这杯你一定要喝!”说话人被调到了外地任职,离别在即,眉间有几分伤感。

“朝晔,当初谢大公子为难我,幸而有你帮我说话,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来,这一杯我敬你!”

诸如此类。

姜煜其实并未花太多心思,只是这温雅的面具戴得太久,便难以摘下来了,为人处世自然而然令人觉得春风拂面般舒服。

“我若是醉了,劳子坚照料照料我。”姜煜交代过后,才将酒一一喝下。

酒过三巡,桌上之人没几个清醒的,有人口里念叨着要寻个地方睡觉,有人还想换个地方玩耍。

这时有人提议道,“城东有个好去处,我只告诉你们。”

“什么?”

那人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那家的姑娘美极了,比青楼里的只好不差,而且那些扫兴的监察官也寻不到那里去。”

其余人听了,有的皱眉不语,更多的却是满面兴奋,“快,带我们去!”

还有人道,“你可别说大话!什么美貌的我没见过,若是不够美,可要拿你是问!”

起头的那人拍胸脯保证,“不仅美,还有绝技呢,个个能歌善舞,上回有个姑娘,还能拿锁骨喂酒!”

众人一听纷纷起哄,敲定了要去城东。

“来来来,没醉的都帮个忙,将这些醉了酒的架起来。”那人瞧见姜煜醉得趴在桌子上,众人说了这么多也没个反应,于是拉了身边的人,“你和我一起扶朝晔。”

程铮半醉,揉着额角问,“你们要把朝晔也带去城东?”

那人答道,“他虽醉了,也可在那里寻个床榻睡下嘛。”

程铮伸手阻拦,“可他有婚约在身,若是他未婚妻知道了,要误会的。”

“要是误会了,我们亲自向她解释行不行?”那人将手搭在姜煜肩上,小声补了句,“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太惯着女人了。”

“不行。”程铮按住那人的手,“朝晔托了我照料他,你们自去便是。”

“可你也喝了不少……”

这时酒楼小二叩了叩门,“各位客官,楼下有个姓宁的姑娘要找姜公子,哪位是姜公子?”

程铮闻言心喜,“这里,你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木门再次被叩响,众人闻声瞧去,这回进来的不是小二,而是一名美貌少女。

正值初春,女子大概有些畏寒,不似寻常少女一般早早地换上春衫,穿得很是暖和。深蓝的长裙,裙边一圈金线绣着的云纹,裹着朱红的披风,雪白蓬松的兔毛将那张精致俏丽的小脸围起来。衣装鲜艳不失大气,行止娇俏不失优雅,只须一眼便知道此女定是大家闺秀。

“诸位大人午好。”宁姒在珠帘之后行了一礼。

程铮出声道,“找朝晔是吧,朝晔喝多了,宁姑娘过来便是。”

闻言,宁姒掀开珠帘走过来。

有些个没见过宁姒的人这下将她瞧了个真切,只觉她雪肤乌发,眉眼灵秀,进来时带了些早春料峭的气息,合着这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貌,叫众人酒也醒了几分。

“阿煜哥哥喝了多少啊?竟醉成这样。”宁姒见姜煜双颊泛红,趴在手臂上酣睡过去,不由惊讶出声。

话里是没有责怪的,但席间这些翰林同僚都有些不自在,他们确实将姜煜灌得太狠了些。

喝起了劲,还有人捧着酒坛就来找姜煜拼酒。许多人念着今后便要分道扬镳,渐渐也就失了平日里的节制与分寸。

程铮将姜煜架起来,“宁姑娘,我们去对面客栈,暂且先将他安置在那里。”

“好。”宁姒走到姜煜另一边,抬起他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放。

程铮笑着道,“不必劳累宁姑娘了,我一个人架得起他。”

“没事,我瞧你也喝了不少。”宁姒伸手绕过姜煜的背,搭在他的腰际,这一瞬竟觉得他的腰绷紧了些。

两人好不容易进了客栈,将姜煜放在床榻上,程铮起身喘了几口气,“宁姑娘,我这就走了,朝晔就交给宁姑娘照料。”

“嗯,程大人放心吧。”

程铮出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宁姑娘,你给朝晔换一身衣裳吧,方才有人敬酒时不小心泼了他一杯酒水。”

宁姒这才发现姜煜胸腹前有一片深色的酒渍。

待程铮出门后,宁姒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而后起身瞧了姜煜一阵,这才动手去解他的腰带。

她解得很慢,又磕磕绊绊,手指频频触及他的腰腹。

姜煜穿得并不多,深红交领长袍系玄色腰带,外罩墨蓝色大氅,肩上的云纹金绣与束发的鹤雕金玉冠相映成趣。

宁姒将他腰间的玉佩一并解了下来,放在桌上。

再瞧姜煜,仍旧那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宁姒咬了咬牙,将他的衣襟拉开,锦袍里头是雪白的中衣,胸腹前也有一片酒渍,看来是浸到里头去了。

宁姒拨开他的中衣,露出一片玉色的胸膛来,同样泛着淡淡的胭脂色,肌理紧实又光洁,再加上他这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实在诱人极了。

宁姒轻哼一声,细细的指头轻轻挠他,从胸腹一直往下。

落到姜煜小腹上,感觉到他腰腹绷得更紧了。

宁姒接着往下,一直躺着的人突然伸手,将宁姒一把抱入怀里,而后翻了个身滚入床榻里侧。

再瞧宁姒,已然由作乱之人变为被压之人。

“想碰哪里,嗯?”姜煜制住了宁姒的手腕,垂眼瞧着她,眼里带着些羞恼的笑意。

宁姒手也动不了,身子也起不来,却半点也不害怕,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是装的!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姜煜好笑地低头蹭蹭宁姒的额,“怎么瞧出来的?”

“你身上脏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就这个?若是醉得很了,哪里管得了身上脏不脏?”

宁姒想要屈膝碰他腰,又被姜煜压住。

“而且我碰到你腰的时候,你人都绷紧了些。”宁姒放弃挣扎,躺着抬眼瞧他,“阿煜哥哥,你可骗不了我。”

“嗯,姒儿妹妹真聪明。”姜煜低头,轻轻啄了啄宁姒的唇,仿佛这是给她的奖励。

姜煜方才置身于一群男人之间,周遭都是酒肉气味,如今压着宁姒,只觉得下头的人儿又香又软,像春天里芬芳馥郁的花朵,以及灶上新出笼的香甜糕点,气息甜蜜又清新,叫人迫不及待想要咬上一口。

遂顺着心意又低头亲她,宁姒偏头一躲,吻落到她颈上。

宁姒细细一颤,玉白的颈项上也染上一层胭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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