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夏这一次根本没有想过施展美人计去勾引明王铁牛。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审美和喜好穿衣打扮而已, 胸是他自己塞成这样的,衣服是他自己搭配的,首饰也是他自己插戴的, 陆缨忍无可忍,每一次出门都要从他发髻上薅几支五颜六色的珠花纱花等等,避免让他把脑袋当成花瓶那样插的花枝招展。

头饰陆缨可以控制,但是衣服和胸她无可奈何, 她总不能给汪大夏脱衣服或者把他的胸抠小一点。

陆缨是有底线的, 不能以职务之便骚扰下属。

男人和女人的审美不一样,男人更懂男人,汪大夏这种丰胸肥臀小蛮腰、眼神如蝴蝶翩翩飞、红衣绿裙、烈焰红唇吸引目光,这种浓油赤酱似的美人对没有什么学识的糙汉子而言, 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好像是按照他们的幻想而生的。

以前的臭道士也好, 现在的明王铁牛也罢, 都吃他这种美人。清雅如山谷幽兰般的美人, 例如王翠翘这样的雅妓,更符合罗龙文这种文士的胃口。

汪大夏他跟着“丈夫”陆缨站起来,步入神坛参加入教仪式。

神坛挂着一幅画, 画的是一株龙华树,除了丁巫——丁巫本来就加入了白莲教,众人都跪在龙华树下受戒。

汪大夏感觉有一股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顺着目光看去,正是坐在白莲花台上的明王铁牛。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何况,女装的汪大夏并没有什么节操, 他迎着铁牛的目光看过去,两人目光相撞,汪大夏嘴唇微微上挑,妩媚一笑。

好一个烟视媚行的风骚已婚妇人!

好像……还挺容易得手的样子。

明王的心被汪大夏的笑容勾得如潮水中小舟,荡来荡去,简直停不下来。

“我来为他们授戒。”明王铁牛走下白莲花神坛,他烧了一把香,将手里的一炷炷香分给入教的教众,并唱起了焚香赞:“宝鼎焚香,灌满四方,周流普赴到灵山,奉请法中王。法界无边,诸佛降临道场。南无香云盖菩萨摩柯萨。”

铁牛把香递给汪大夏时,悄悄用小手指往他手心一拨。

汪大夏虔诚的接过香,不仅不含羞带怒,还以明艳一笑:哎哟,这个明王和臭道士一样,六根不净呐。

看到汪大夏的反应,铁牛心中不再是潮水了,变成了龙卷风,他的世界已狂风暴雨。

汪大夏等人拿着香,对着白莲教的宝卷三拜,将香插/入宝鼎之中。

宗教是一门说唱的艺术,刚才是唱焚香赞,现在要说入会词了,铁牛说道:“……经板果完成。募化诸贤圣,共同发真心,捐资成圣事,万古注芳名,末后龙华会,个个续莲宗。”

仪式已成,明王铁牛亲手执笔,在黄纸写下道众的姓名,作为入教凭证。

轮到汪大夏了,明王问:“请问二众姓名?”白莲教内部把男人叫大众,女人叫二众。

汪大夏:“西门夏氏。”

原来这个风骚夫人娘家姓夏,铁牛写下名字,把黄纸递给汪大夏,这回胆子更大了,借着黄纸的掩饰,偷偷捏了汪大夏的手三下。

汪大夏又报以一笑。

从初次见面开始,汪大夏对明王笑了三次,三笑之后,明王彻底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之下。

明王对美艳少妇的丈夫陆缨说道:“西门老板有慧根,且捐资丰厚,就封你为香主。”

陆缨感激涕零,接受了香主之位。

明王铁牛一瞥陆缨右脸上蜈蚣般的缝合伤口,说道:“西门香主身上有伤,若行动不便,夫唱妇随,西门夫人可以代掌香主之位,为白莲教做事。”

“这个……”陆缨心头一惊:汪大夏什么时候勾上铁牛了?

魏采薇也十分震惊:怎么回事?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不过是是上了一株香的时间,铁牛怎么看中了汪大夏?

罗龙文则观察着魏采薇的表情:瞧瞧这急切的样子,这两人的奸情是真的。

见陆缨“犹豫”,汪大夏说道:“多谢明王抬举,相公的脸需要静养,还是奴家来吧,奴家会些武艺,还能写会算,承蒙明王不嫌弃奴家是女儿身,奴家定能为白莲教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力所能及的灭了白莲教、

汪大夏一席话把明王撩得心花怒放:我的美人,你不需要做任何事,你只需要躺平即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缨反应过来了,说道:“你要听明王的吩咐,不可忤逆明王。”

眼瞅着美人要到手,铁牛将一个香主符牌给了汪大夏,“凭此牌可以出入白莲教总坛。”

汪大夏狂喜,双手接过符牌,明王又偷偷在他手心里挠了三下。

众人告退,唯有丁巫留下。明王对丁巫说道:“你和花大郎不一样,花大郎是教主的人,死就死了,反正我自立明王,已经和教主决裂。而你是三娘子的人。我刚刚起事,不想处处树敌,得罪三娘子。所以我会放你回去,你回去之后转告教主,以后我和他一南一北,各自掌控白莲教,井水不犯河水。”

明王把玩着罗龙文捐出来的一根金条,“之前每年给他钱财,就当从他手里买了五百多的火/器,我是靠这些火器起家的,不会赖账。但是,从今年开始,他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了。将来我要南面称王,徐海、汪直之流算什么?眼皮浅的很,朝廷招安,封个小官就满足的衣锦还乡,结果被官府砍了头,我不会那么傻。”

丁巫行了一礼,“多谢明王不杀之恩。”

明王指着堆成小山的的教徒献礼说道:“你既然是奉三娘子之名来江南的,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这些东西随便你挑,只要看中了,只管拿去,献给三娘子。”

丁巫说道:“我会告诉三娘子,这都是明王送的礼物,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明王见丁巫如此知趣,如果能够通过他来拉拢三娘子也不错,便将他也留下,“教主封你为传头,我也能封你为传头,你回到汗廷之后,只需在俺答汗和三娘子跟前为我美言几句。”

丁巫自是答应,“我初加入白莲教时,教主还对我不错,后来见三娘子赏识我,教主就开始疑心我有取而代之之心,处处防备,不让我插手教中大小事务,这次甚至要借着别人的手杀了我灭口。我和他已经离心离德了,明王要封我为传头,我岂能不识抬举,都是当传头,在那里当都一样。我与明王一见如故,若不是惦记着汗廷的三娘子要用人,我就留在这里辅佐明王南面称王了。”

丁巫一席吹捧的话说道明王心坎上去了,明王说道:“我岂敢和三娘子抢人才,将来我白莲教发展壮大了,从南方打到中原,和朝廷的军队作战,还需要三娘子在北方同时起兵,南北呼应,朝廷就这些军队,难以兼顾,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们联合起来,拖都能够把朝廷军队给拖死。”

丁巫又拍马屁,“明王有如此远大的志向,还深谋远虑,佩服佩服。明王之谋,教主拍马都赶不上。”

明王越发得意,“我与教主决裂,真是忍无可忍才自立门户。教主只晓得给自己敛财,对手下苛刻无情,销魂殿一心一意为教主出生入死搞情报,忠心耿耿,甚至出卖色相,这样的大功臣,说舍弃就舍弃,听说炸得血肉横飞,连全尸都保不住。”

兔死狐悲,明王感叹道:“这几年我带着兄弟们和五百条火/枪闯四海、抢地盘,在汪直徐海这样的大海盗的手下夹缝里求生存,真是不容易。兄弟们死伤过半,教主不管不问,只晓得跟我要钱、要珍贵的西洋货物。跟着这样一味吸血的教主,能有什么前途?到最后被吸干,换了一个听话的铁牛接替我的位置,我岂能甘心?我就不一样了,这些财物我都分给兄弟们,从不藏私。只有他们过的好,我才能好。”

丁巫马屁连连,“明王高风亮节,先教众之忧而又忧,后教众之乐而乐,明王将来定能心想事成。”

明王今天得了财富、谋士和美人,心下快意,觉得里自己正在攀登人生巅峰,甚至离京城那张龙椅都不远了!

另一边,陆缨和汪大夏夫妻双双把家还,魏采薇也搀扶着腿脚不便的罗龙文回去,罗龙文说道:“你赶紧找个借口去看看邻居的西门夫人吧,我觉得那个什么明王对西门夫人垂涎三尺,明面上封西门老板为香主,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看中了西门夫人的美色。”

怎么一个个都喜欢西门夫人这种俗不可耐的妖艳妇人!

魏采薇装作大惊:“这个……真是如此吗?”

罗龙文点头,“我都看见明王摸他的手了,他肚子里是你的骨肉,万一……羊入虎口啊,你过去想想办法,找个借口把差事给退了。”

魏采薇遂过去商议汪大夏“羊入虎口”之事,其实应该是“虎入虎口”。

陆缨正在教训手下,”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施展美人计,去勾引铁牛?事关重大,你至少跟我们商量一下。”

汪大夏真是百口莫辩,“我真没有勾引男人!我是无辜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有什么办法!”

魏采薇看着眉飞色舞、花枝乱颤的汪大夏,想起上一世性格截然不同的汪公公,他眼神忧郁,面无表情,甚至在床上有时候也严肃的很,上床就跟上坟似的,爽利极了也就像个小猫似的呜咽两声,发出哭音,哪像现在这样风骚入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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