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红娣不在,公司里的人也正为这事情奇怪呢。林俊雄的公关部主任姓刘,刘爽。长方脸挺精神的一个男人。他告诉欧光慈等,他正想把这事儿汇报给总经理呢,可是总经理也不在,今天怪了。

欧光慈请刘爽进屋,怕走廊上的人听见,他告诉刘爽:“你们总经理来不了啦!”

刘爽不解:“为什么,犯法了?”

“死了。”欧光慈让大马把那些照片拿出来。

刘爽立刻就傻了,嘴张得老大,呼呼地喘气。这事来得太突然,搁在谁身上都会不同程度地受到刺激。大马扶他坐在沙发里,刘爽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嘛!”刘爽的脸色惨白惨白。

欧光慈心想:看来这个林俊雄真如白莎莎和桑小平所说的,比较厚道。搞女人的毛病比较严重,却不一定影响他的为人。

悲伤的空气持续了一会儿,刘爽摸摸脸坐回沙发里,问:“林总是怎么死的?我可以知道么?”

“我能告诉你的是,林俊雄肯定不是自杀。”欧光慈认真地对刘爽说,“现在案子正在调查中,许多问题对我们来说也是迷,希望你能协助我们破案。现在请你告诉我,最近这几天林俊雄有没有什么异常感觉?”

刘爽想想,随即摇头:“噢不,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最近接了几个比较不错的项目,他情绪其实很好。”

“经营上不错?”

“对,很不错。”

欧光慈慢慢往主要问题上绕:“你们公司有多少员工,男女各占多少?”

“现在一共26个人。女的有4个,其他都是男的。”

欧光慈歪歪头:“比例不对呀!”

刘爽道:“男人能力可能强一些,在本公司总揽了技术工作,女的那几位大都是抄抄写写打杂。”

“听说林总还接收下岗女工?”

刘爽的眼皮马上垂了下去:“其实只有潘红娣一个是,别的都是大学毕业生。”

“能谈谈这个潘红娣么?”

刘爽显然是个有心人,又瞟了欧光慈一眼:“这人我们不便说。林总如果没出事,你们可以去直接问林总,现在他死了,我们再说三道四的就太不合适了。”

大马道:“人命已经出了,没必要有这些顾虑。”

刘爽沉默了一会儿,道:“嗯,倒也是。那我就直说了。林总之所以接受潘红娣,理由只可能有一个——他喜欢她。”

“潘红娣结婚了么?”

“结过,又离了。她前夫搞毒品被抓走了,估计活不出来。但他们没孩子,潘红娣完全是个自由之身。”

“噢,也就是说,你们林总要想娶她已经很有条件了?”

刘爽点头:“是的。”

范小美插问:“他想娶她么?听说她特别漂亮。”

“是很漂亮,但是你提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人心的事。”

欧光慈问:“我们怎么找潘红娣?”

刘爽给了他一个地址:“这是她的住处。”

警察们起身往外走,欧光慈叮嘱刘爽:“事情先不要张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离开林俊雄的文化公司,他们驱车直奔潘红娣家。欧光慈后悔问得太粗,他说刘爽一定知道更多的东西,原因是刘爽的眼神里也闪动着对潘红娣的爱慕,他肯定知道更多的东西!

范小美的某根神经有被触动了:“女人太漂亮了确实会惹事。”

赶到潘红娣家,却撞了锁。问左邻右舍无人说得清楚潘红娣之所在。三人很扫兴,怏怏下楼。突然欧光慈大叫一声不好,野猫似地窜回楼上,咣咣猛踹潘红娣的房门。可惜凭他那身排骨,根本没用。

大马当然什么都明白了,冲上来推开他,向后退几步,上去就是一脚,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煤气味儿冲出来。欧光慈大喊:“所有人后退,注意烟火,大马你去关掉煤气!”

二人扑进去,昏死的潘红娣很快就被抬了出来。欧光慈试试颈动脉,还在搏动,他们把潘红娣的家交给范小美和邻居,随即便驱车直奔急救中心。医生告诉满头大汗的他们:“万幸中的万幸,再晚一会儿可能就没救了!”

欧光慈问:“大夫,估计什么时候能苏醒?”

大夫道:“不好说,你留个电话,醒过来我立刻通知你!”

“好好。”欧光慈把手机号码留下了。

回到潘红娣家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范小美在居委会的帮助下已经将屋子彻底通风。这时,门外还留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大妈大嫂,范小美在屋里查找着东西。欧光慈让大马也去查找,他自己在外边和邻里们谈话。

邻居们很说不准这个潘红娣,只是骂他的前夫,言语当中听不出潘红娣的其他事情。由此欧光慈猜出潘红娣恐怕是个很内敛的女人。他让大家散了,然后进屋。

范小美把一个镜框递给进来的欧光慈,没说什么。欧光慈一看镜框里的潘红娣,马上知道什么叫女人了。果不其然,潘红娣比他想象的还美。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他真“女人”!

难怪桑小平说她漂亮,难怪白莎莎为她服气,难怪刘爽言语暧昧,难怪林俊雄……他想说“难怪林俊雄为她丢了性命”,突然发觉自己思想走偏了——林俊雄的事尚无定论。

“有什么发现么?”他问。

大马和范小美已经寻找得差不多了,所获甚微。枕头底下找到半张写了些字的纸,是类似于申诉那样的东西。还有一支口红。

欧光慈往自己手上抹了一下,告诉大马:“颜色不对。”

三人出了门,到附近找饭吃。欧光慈研究着那份没写完的申诉,又让大马和小美分析。三人一致认为,这东西是写给林俊雄的,大意是关于她的一些谣言如何如何不属实。他希望林总给她一个“说法”,其中比较强烈的感觉是:她应该有这份工作。

“咱们好象还应该再去一次林俊雄的公司,你们觉得呢?”

“对,应该。”大马道,“潘虹娣好像碰上了什么事儿,不然他没必要向林俊雄申辩。”

三个人吃了饭,二度光临林俊雄的公司。一看见警察,公司里所有的房间里都伸出了脑袋。欧光慈知道,刘爽显然没管好自己的嘴,把老总被杀的情况说了出去。他找刘爽,刘爽很快就来了。关好办公室门,欧光慈开门见山,告诉刘爽:潘红娣自杀未遂。

刘爽一下子就跌坐在沙发里,面如白纸。欧光慈越发相信,这位刘爽心里有潘虹娣。刘爽询问了一些潘红娣的情况,欧光慈一一作答。爱一个人不是过错,刘爽的心情可以理解。

给刘爽看那份没写完的申述,刘爽看了几行就说这事他知道。他解释说,潘红娣是个印染厂的下岗女工,过去会几笔绘图,到广告公司来实际上就是凭一张漂亮的脸蛋。人是他刘爽坚持留下的,原打算用她那张脸搞公关,但情况不如愿,潘红娣特别内向,根本搞不了公关。随即就有人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甚至说到了她如何用肉弹击倒了林俊雄。

说到这儿的时候,大马及时插话:“对不起,请明确告诉我们,潘红娣到底和林俊雄有没有事儿?”

刘爽的脸眼看着就不对了,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有肯定有,但那是两厢情愿呀!又不是林俊雄强奸谁!”

欧光慈拍拍他的肩膀:“可是,这份申述又是怎么回事?”

刘爽道:“这事原本很简单,至少我觉得很简单。有一天林俊雄把我叫去,问我能不能给潘红娣物色一个单位,说近来反映比较强烈。林总的意思很明确,不愿意因为潘红娣影响整个公司的人际关系,况且潘红娣业务上确实不行。他作为有钱的老总,养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按说林俊雄选择了一个聪明的办法。我说没问题,谋个吃饭的地方还不是小菜一碟。林总指出:连吃饭都不是主要的,目的是给潘红娣找个地方别闲着。可是我找潘红娣一谈,她马上就恼了,说公司不应该把她开掉。你们看,她的申述信里实际上是在闹意气,写给林俊雄看的!”

刘爽说的清清楚楚,看来不是胡说。潘红娣没死成,他胡说没意思。在听刘爽讲情况的过程中,欧光慈听出了另一种味道,觉得这潘红娣实际上在成心和林俊雄耍脾气,而能跟老总耍小性子的漂亮女人,除了那个“情”字以外,还能有什么呢!

告辞出来,三个人在警车里分析了一会儿,基本是欧光慈最后这个感觉。于是乎,假若白莎莎所说属实,事情大体就清晰了:林俊雄最早喜欢肖冰,见到白莎莎后移了情,惹得肖冰一肚子都是恨。见到潘红娣时,又移情于潘,这样便有了两个恨他的女人。如此说来,当下正是林、潘感情的高潮期,毒杀林俊雄的会是那漂亮的女人么?

桑小平说得很明白,他看见潘红娣挤出铁栅栏悄悄溜走了,于是便上楼敲门。门没敲开才爬上雕花护栏,那时,林俊雄已死了——是她么……不,感觉上不对头,潘红娣不具备杀害林俊雄的心理基础。

必须听听潘红娣的说法。

看看表,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医院方面尚无动静,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见见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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