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我通过倒车镜看见一辆车子疾驶而来,茉莉花顿时警觉的坐直了身子,等靠近我们时,对方明显开始减速,直到停在了我们车旁,两方的车窗都没有关,只见副驾驶一个披着满头长发,穿着黑色夹克,表情凶悍的年轻人对着我们仔细看了一眼,扭头对驾驶员道:“就是一对谈恋爱的。”

驾驶员微微伸出脑袋,对我们道:“你们刚才看见有四个年轻人到对面村子里吗?”

我摇头道:“我们也是刚才才到,没见过有别人。”

那人吧表情似乎有些怀疑,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开车就走,不过没有走多远,却又倒了回来,这时对方本来关闭的车后座玻璃窗摇了下来,里面一个剃着古怪板寸头型的中年人神情异常凶恶的道:“你不是邹恺男吗,装什么装?”

他认识我,我却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既然假装骗不了人,便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是邹恺男,你有问过我吗?”

那人表情凶恶的上下打量我一番,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道:“别以为我们是来找你麻烦的,没那个功夫,和我说实话,刚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其实告诉他也无妨,刚才发生的一切,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这种态度实在让我受不了,于是道:“本来我就什么都没看见,你让我怎么回答?”

那人表情一变,似乎就要翻脸,正在这个时候,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虽然我没有看见这只手的主人,但仅仅就是这只手,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首先它很白、很嫩也很胖,而且大拇指上套着一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扳指,而食指上套着一个粗大的黄金戒指,正上方雕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鬼脸,这只手的主人非富即贵,而且品味很独特。

那只手将靠在车窗边的人给按回了座位里,接着一个胖胖的满头白发表情和蔼的老年人出现在了我的眼睛里,他的脸胖的给人感觉做任何表情可能都很困难,只听他口吻异常平和的道:“小伙子,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况,我年纪大了,车子不能开太快,只能请你帮帮忙了。”

他说话非常慢,似乎每一个字说的都不轻松,面对着这样一个非常客气的老人,谁都不可能拒绝这种合理的要求,我犹豫了一下道:“那么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人会知道我是谁?”

老人仍旧是慢慢的道:“那么告诉他吧?”

中年人道:“我和你都去过监狱,只是当时你没注意到而已。”

他的表情依然非常凶悍,其实狂鲨人说话就是这样,我不再隐瞒道:“刚才确实有四个年轻人进了村子,不过一转眼他们连人带车子就都不见了,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隐瞒村民和狂鲨人动手的原因就是我担心这些狂鲨人会大开杀戒,这是一个嗜血的族群,就算这些村民全是皇冠之珠,只怕也未必能对付大批赶来的狂鲨人,而且我对这个族群的人确实没有任何好感,他们不过是一群暴力成性的疯子而已。

他们没有再多废话,开车向前而去,我看着他们一路蜿蜒这进入了村子里,接着那个胖老头下了车,他穿着一身质地非常好的黑色呢子大衣,左手拄着一根银光闪闪的拐杖,而那个中年人则下了车子,拿出一部电话,递给了他,然后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朝我们这里打量着。

既然他有了防备,我也不用望远镜观察了,反正隐约也能看的清楚,过了一会儿只见三四个“乡农”走了过来,胖老头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这次没有发生冲突,两方人慢悠悠的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道:“真是莫名其妙,狂鲨人和皇冠之珠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系,怎么一会儿打,一会儿好的?”

茉莉花道:“估计这里的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走吧,这种地方待长了,不知道会出怎样的事情,我就是担心你。”

我道:“该来的总归会来,对于这样的对手,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

茉莉花笑道:“你终于想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不管冒多大的风险,咱们都要找到双头邪,估计只有这种海洋里最邪恶的生命,才能替你答疑解惑。”

我没有再说什么,开车去接了父母,继续向威海赶去,路上问父亲道:“您和我妈真的都是驭鲸人里战士和铁龙婆。”

老头没有丝毫犹豫道:“当然是了,问这个干嘛?”

我道:“那么您知道狂鲨人吗?”

老头道:“知道,其实他们也是驭鲸人,只不过被另一帮驭鲸人给排斥了而已,就像圣战团的人同样排斥驭鲸人,道理是一样的。”

我道:“可是为什么自己人会排斥自己人呢?”

老头笑了,道:“只要有人存在,就会有这样的现象,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出色的,所以难免会轻视另一群人,圣战团如果用普通人的角色定义,他们就是一群愤青,因为受不了驭鲸人古老制度的约束,看不惯驭鲸人高层的腐败堕落,所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而狂鲨人所以被驭鲸人排斥是因为这群人整体素质太低,而且绝大部分人的脑子都有些不太正常,过于崇尚暴力,属于驭鲸人里最极端的一群人,反正看不起人的有看不起人的道理,谁也说不准谁对谁错。”

我道:“可是我见过两个狂鲨人,他们的脾气似乎没有多大?”

老头道:“未必所有狂鲨人的脾气都不好,总有几个特殊的人存在,驭鲸人中也有脾气很坏的,这属于正常范畴,比方说狂鲨人的长老,基本上为人处事都很冷静,否则也控制不了别人。”

看来那个老头应该是狂鲨人里地位很高的角色了,甚至有可能是长老,可如果这个老头是长老,那么在监狱里的陈月鑫又是什么角色呢?看来这些问题一时半会也猜不透了,当下不再多想,驱车一路向北而去。

路程虽长,但总有到达的时候,当我到了威海边,已是后半夜,上次来所为的原因现在想来还觉得非常可笑,居然是参加了保护海洋动物不受侵害的组织活动,这当然是个笑话,但我总算也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这里有一座棺材庙。

不过半夜出海显然不是明智的举动,我们找到了一家还算是上档次的酒店先住下,到了房间后,我给了拎包的服务生一百块钱,他连声道谢,我道:“有个事情想问你,威海有什么比较奇特的传说吗?”

服务生想了想道:“俺们这本来就是个旅游的地方,所以故事特别多,不知道老板想听哪一种?”

我笑道:“既然来了这里肯定是为了出海,我这人有些恐水,但是对吓人的海怪特别感兴趣,不知道你有没有关于海怪方面的传说?”

服务生道:“俺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海里面的怪事情确实也听说过不少,不过都是唬人的,老板还是别听了,靠海的人特别忌讳在别人出海的日子说海里的怪事。”

我道:“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棺材庙呢?或是双头邪?”

服务生挠了挠额头道:“棺材庙知道,海里面的人最怕见到它,双头邪就不知道了。不过小时候听老人说过俺们这出过一种专门蛊惑人投水的海怪叫鬼灯,据说它经常在海上点着一盏灯迷惑航海的船员跳海,棺材庙里供奉着的就是它的灯。”

他这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虽然威海那座海岛上的棺材庙里供奉的是尊佛像,但是我在“陈家村”看到的棺材庙里供奉的却是一盏油灯,当时我心里还在奇怪,哪有供台上摆油灯的,看来不是操作失误,而是真有所指。

服务生等了一会儿见我没说话,道:“老板,没有吩咐我就走了。”

我回过神来道:“那么你们这里有没有专门承接出海业务的人?”

服务生道:“做旅游船生意的这边简直太多了,俺们酒店也有客轮出海,如果老板需要俺可以去帮您预定船位。”

我连连摇手道:“我要的不是这种服务,你们这有没有承接出远海旅游的人。”

服务员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我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偷渡,我的意思是在海里走的远一点,至少直线航行个两三天的距离,有没有做这种生意的?”

服务员这才放心的点头道:“原来您是想出远海玩玩,像现在这种天气别说两三天的航矩,就是七八天的都没问题,俺本家叔叔就做这种生意,如果需要我可以替您联系。”

我立刻答应了下来,并且又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加紧办这件事情,到了第二天一早服务生的叔叔就过来了,他姓吴,过去曾经是渔民,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身材都说明了这一点,来这里和我们谈了价格,基本可以算是天价,不过钱不是问题,现在对于我而言最容易解决的事情就是钱,不过随后我提了一个附加要求,一定要找到棺材庙。

老吴一听这三个字立刻拒绝了,我道:“你也别急着拒绝,按照你的价格我给你付双倍租金。”

老吴皱眉道:“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俺们是在海上讨生活的,谁愿意没事招惹这玩意儿,太晦气了。”

我道:“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两万块钱的红包,冲冲晦气,老吴你可要搞清楚,这种价格我肯定能找到一个愿意出海的人,到时候只怕你要后悔了。”

老吴想了很长时间道:“没有两万五我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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