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发现的White出租车行,就在车站正前方。车行拥有二十五台车,其中九台用来提供包租服务,在当地是首屈一指的大车行。鬼贯和辛岛推开事务所大门时已经是傍晚六点钟左右,应该过了下班时间才对,不过营业部长和一个像是司机的男子,正在下将棋等他们。

“女事务员已经回去了。”部长说着就去泡茶,辛岛一边等着部长把茶杯放在那张陈旧的桌子上,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日高和直美等人的照片,开门见山地说。

“你说的女子是哪一个?”

被问到的两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指着直美的照片。接着对于辛岛所问的问题,他们的回答大致上如下所述:

直美在那天的前一天来访,预约一台包租车。“希望车子能够在第二天的十一点十五分在宇土站前面等,目的地是八代车站,但是务必要在中午之前到八代车站,所以为了避免途中发生爆胎等意外,希望能派一台充分整备好的车子”她说出她的要求之后,因为是新客户,所以车行收取车资一千五百圆的一半,直美马上就拿出千圆钞票。

车子于约好的时间在宇土站等,直美穿着短大衣通过剪票口走出来。因为乘客是个可爱的女孩,又没有启人疑窦之处,所以司机的心情也很好,把车子开得非常快,原本预计的时间也大幅缩短,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就到达八代车站了。直美付了约好的车资之后还拿一包口香糖给司机,之后匆匆忙忙走进车站。

司机话中出现的宇土站,是从熊本往八代的第二站,一三五号列车在十一点十五分时进入这个车站,停车三十秒。这是一个多少可以从站前直接看到月台的小车站,所以司机目击到直美下车的模样。

搭上包租车之后,她一直默默直视前方,车子接近八代车站时,她很神经质地频频看手表。她的态度,以司机的话来说,就好像是个要避人耳目的“跷家女孩”似的,可是好像又不是在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从她还把口香糖留给司机这一点可以得知。

在听这二位说话的时候,辛岛好像完全解开直美的不在场证明了。但是鬼贯那边好像不太顺利,直美这种理智型犯罪者所做的事,他好像还有哪里想不透。

不过到最后时,才知道鬼贯并非杞人忧天,案情再度陷入僵局。造成这不吉利开端的,就是辛岛警视。

“所以……也就是呀——这个女的十一月一日出现在这里预约了包租车,第二天就要飞奔到八代去——”

“嗯啊。”

部长中途打断警视的话,用意外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胖男子说:“她来预约的时候是十一月三日,乘车时是四日喔。”

“你说什么?不可能吧。那该不是你记错了吧。她匆匆赶到八代去的日子,一定是二日啊。绝对是二日。”

“就说那是四日了。我不会记错的,你可以问这位司机。”营业部长说完之后,司机也顽固地主张那是发生在四日的事。

“那,你们把营业日志拿来给我们看吧。”辛岛不肯善罢罢休,两人狼狈地辩解说,因为是临时收入,所以忘记写下来了。

这个回答,让辛岛的疑问膨胀得更大了,但另一方面,鬼贯很能理解,这种小小的逃税行为是常常发生的。总之再这样下去也没有结论,两人于是到宇土站去,希望能依赖站员的记忆。

没有吃晚餐,他们再度驱车前往宇土站。当他们来到黑暗的县道上时,鬼贯察觉到辛岛的声音充满希望。

“那些人被直美收买了。亏她长得那么可爱,还会干这种事。居然把二日说成四日,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被骗。”

他的鼻孔不断抽动,胡乱用棉麻手帕擦拭从领口满出来的肥胖颈肉。

但是辛岛满满的自信,在宇土站站员的证言下,忽然一下子就漏气扁掉了。毕竟这是一个进出旅客很少的小车站,当时直美走出月台时,站长和站员,以及剪票口的剪票员都记得很清楚。即使不记得直美的长相,但她的姿态和穿着,以及搭乘包租车离去这些事情,都让他们留下深深的印象。而且他们强调,若要说到今天为止,哪天有年轻女子搭乘包租车离开,除了十一月四日之外连一次也没有。

“真的是四日吗?不是二日吗?”辛岛再三询问,他们只是简单地摇摇头。

“本月四日是宇土神社的宵祭,所以绝对不会弄错的。”站长斩钉截铁地说。辛岛彷佛空气被抽离的气球般萎缩了。

他们站起来走出去。不知是否肚子饿的缘故,南方的夜晚带有微微寒意,两人把双手插入上衣口袋中走到车子旁。就算是辛岛,也不会认为直美有本事连站长都收买,因此他沮丧得无以复加。

“喂,鬼贯。”车子来到熊本市区时,辛岛叫了他一声。“搞不好直美是清白的。会不会是你的推理有问题呢?”

“嗯。”

“星影怀疑行武也失败了。因为行武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直美也一样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吗?我并不是嘴硬,但我实在很想说凶手就是横田,而他已经自杀了。”

“Z在这里自杀,是吗?那个叫横田的青年,是个这么喜欢装模作样的人喔。”鬼贯用讽刺的语气说了之后,换了一个语气说:“但是,如果她是清白的,那四日那天的举动该怎么解释?她如果是清白的,就该说明这一点啊。”

“也是啦,如果直美是在十一月一日做那件事的话,还可以认为她是在为案发当日进行预演;案子都发生了才做出这种行为,我猜不透她的想法。”

二人言尽于此,车内只剩下引擎闷闷的运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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