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杰摩,你现在的情况好多了,这种状态若是能持续下去,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你便可平安出院了,你再努力地坚持一下,忍耐一下吧!”

一位和颜悦色的护土正和窗户里的人说着话,窗子上封着铁丝网,地点是洛杉矶一家精神病院中,这家精神病医院附属于洛杉矶市监狱。

杰摩,大概有50岁,身强力壮,一头黑发长长的,却是十分的零乱,他的身上衣服是美国监狱通用的横条纹制服。一个人蜷缩在墙角里。

他缓缓地把头抬起来,两眼无神并且看不见一丝的神采。

明显可以看出,他处于浓浓的哀愁之中。

“吉摩,你是非常值得人同情的,典狱长是这样评论你的。平日里你是那样的老实巴交。然而,要是有一天那可怕、神秘的红斑爬上你的右手手背时,你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如同凶神恶煞一样,总要干出毒辣、残忍的事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典狱长判定你肯定患有某种神经疾病,因而将你送到这里来观察治疗。”

“要知道你的主治医师是莱蒙医生,这一段时间以来,你气色好多了,你现在这种状况真让典狱长高兴。”

“每当你被恶魔缠身的时候,你就会变得异常活跃和激动。”

“你一旦犯起病来,与真疯子没有什么区别。还好,你在这里经过疗养之后,又变成了正常的杰摩。”

“真的很感谢你,总是让你这样牵挂我,真不好意思。”

杰摩又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他出神地望着地板。

护士一见到杰摩是这样子,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时间过了很长的一段,杰摩依然是那个样子,呆得如同泥塑一般。

突然,一粒硕大的眼泪从他的眼中涌出,慢慢地淌过他的脸颊,最后摔落在灰尘满地的地板上,渗湿了一小块地板。

“天呐!我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呢?他们都说,我不发病时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非常地安静,做起活来也是勤勤恳恳的,然而我,这手上……手上这恐怖的……”

杰摩非常惊恐地看着他的右手手背,那只手是非常地脏,因为他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洗过澡了,在他的手臂上结了一层又黑又厚的垢泥。

他在察看时,却没有找到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红斑。

“这种神秘的红斑为什么会出现呢?而且,它一旦出现,我就会……变成了一个恶魔……然而当我心态平和之时,如同现在一样,为什么就不见红斑的踪迹?

“莫非我是两种本性的混合体,一种是正常人性,另一种则是魔鬼人性?

“每当那可怕的红斑显现的时候,我就像个疯子一样,我不再是正常的我,任何凶狠毒辣的事我都敢做。

“每当那红斑消失之后,我又马上变成正常的我,而那时候,痛不欲生,追悔莫及的心情向我阵阵袭来,已做下的错事、恨事任凭我怎样,也是挽不回了。

“可怕的红斑一旦出现后,我便变得那样凶狠、残暴,就像豺狼虎豹一样。上帝啊,为何总是这样捉弄我!

“莫非说我真的患有神经病?……要不然,我的身上流着魔鬼撒旦的血液?

“每当我回想、思索这一切的时候,莫名的恐惧总是要把我给逼疯了才行啊……

“……我是这样被人所不齿,遭到魔鬼的咒语的人。”

杰摩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翻来覆去。

泪水无休无止地掉下来。当他的情绪略微地平息下来。他便又像刚才一样蜷屈在地板上像是一只舔伤的野兽,上气不接下气,他两眼依旧黯淡无光地看地板。

渐渐地,心潮翻涌的他又恢复到了常态。

他一边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然而以往的一桩一桩罪行又像蛇一样,将自己缠绕,那一个个毛骨悚然的画面又在他的眼前摇晃。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红圈,像血染的一样,这些红圈在不停地转,不停地放大,最终不见了。

用不了多久,又有新的小红圈在刚消失的大红圈附近产生,一样地不停地转,不停地放大,直至消失。

杰摩快要崩溃了!那是因为以前负下的血债累累,他总是以为自己在地狱里被索命鬼追得无处可逃,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惊恐中发出一声大叫,一下子从地上立了起来。

“啊!杰摩,发生什么事了?”

杰摩一声吓人的叫声,让那个护士立刻闻讯而来。

“我……我……”杰摩是那样地呆若木鸡,不发一言。

“你大概做恶梦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护士待了一会儿,看到无事可做,便又走开了。

恶梦初醒的杰摩,又软弱无力地坐下了,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件事:“哦!有一件事我想起来了……我在住院之初,典狱长曾听到莱蒙医生这样说:‘这种病的症状真是稀奇古怪,但是,却真的是一种神经病,每当他犯病的时候,手背上必然出现红斑。到目前为止,在世界范围内的医学界还找不到先例。

“‘我对杰摩这种病的结论,也许是一种由遗传造成的精神疾病。但是,这种病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掌握,其他情况,有待我进一步为他治疗后,再下结论。’

“尽管他们防止我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而故意压低嗓音,然而他们说话时我大脑依然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和警觉,他们所说的一切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很有可能,正如莱蒙医生所讲,我身上的这种可怕的病是先人遗传所致。

“很久以来,我们家族所有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这种使人变成恶魔的血液,那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我的身上所流的这种使人疯狂的血流,一旦血液激动起来,我便由一个正常善良的人变成一个凶残的魔鬼。”

“上帝啊,这一切太恐怖了!”

杰摩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把头深深地埋人两只手的保护中,尔后呆呆地望着地板。

慢慢地,已到了这一天的黄昏,一片死寂笼罩了这里的医院和监狱。

然而,就在此时,杰摩却又观察到了一个十分奇异的现象。

一亮……一闪……一亮。

杰摩一边计算着闪光的次数。

“2次……15次……2次……”

杰摩的心中很是疑惑不解。此时,光亮又射了进来,这一次闪动的次数与前一次一模一样。

“2次……15次……2次……”杰摩又在心中数了一遍。

这种利用反射阳光所做的暗示,杰摩在他的儿子包勃年幼时,曾教过他。这种暗示就是利用镜子反射光线,根据光线射在物体上的次数,表示出字母A、B、C……

反射一次使可以表示A,2次可以表示B,3次可……,依次类推的话,那么15次则代表字母O。

“2次,15次,2次,这就是字母B、O、B,是包勃!”

杰摩的儿子名叫包勃,如今已是13岁的少年了,这种童年时的把戏他还依然记得,但是,杰摩不知包勃是在哪里把这样的信号给传递过来的。

实际上,这些光线是从房屋的天花板折射进来的。

杰摩抬眼向天花板上望去,原来在被漆过的天花板的一角,有那么一个用来透气的洞,光线便从那里射进来。

杰摩马上把他的床推到了那个洞口的下方,又将椅子立在床上,这样可以将头伸出洞外。

虽然他的头可以从洞口伸出去,但肩膀以下却被卡在里面,没有法子,他把头转向四周寻找。

杰摩所在的这个房间,属于一栋一层楼建筑物。这种结构为每个房间只住一名病人的单人间。

在这栋建筑物的邻旁,有另外一栋二层楼建筑物,那栋楼里,每一个房间住有5至6名病人。

而在那栋二层楼楼顶上,包勃正爬在上面,手中拿着镜子,利用那夕阳最后的光传递着他的暗号。

在杰摩看见包勃的同时,包勃也见到了他父亲的头,他朝着他的父亲挥了挥手,好像在表明:“爸爸,等我一会儿。”

没有多久,包勃就消失得没了踪迹,屋顶上已不见他的影子。

看到儿子不见了,杰摩的心中像上弦似地紧张,赶紧四处找寻。

“包勃想要干什么呀?

“要是一旦被护士或警卫发现,那可就麻烦了……”杰摩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心。

包勃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行走,像猫一样静寂。

他径直向父亲的方向爬去。他光着两只脚丫,将两只鞋用鞋带绑在一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已经缓慢地爬到了他父亲的身旁。

“爸爸…”

“包勃,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杰摩非常严厉地问。

“爸爸,我打算把你救出去!”

“什么?瞎说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察觉,你也会坐牢的!”

“我就是特别想让你出去!你被关在这里面我的心里很难受。”

包勃一边诉说,一边有许多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继续说:“爸爸,还有别人也协助你,打算把我救出去呢!”

“什么人?他是谁?”

“是赛摩叔叔。”

“是那个常面带笑容的赛摩吗?”

“对的。赛摩叔叔对我说过,他千方百计也要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我是个小孩,目标小,不引人注意,所以来这里行走,警卫不会发现我,因此我才悄悄地来到这里。赛摩叔叔告诉我让我将这把钥匙转交给你。”

说完,包勃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来。

杰摩瞅着那把钥匙和稚气未脱的儿子包勃说:“赛摩那个坏蛋又不干好事!肯定是又有他自己办不到的事,又想指望我出力。

“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居然指使一个才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来冒险,真是异想天开呀。

“寄希望于一个无知的孩子,拿着一把钥匙就来协助一个罪犯从监狱里跑出去?”

杰摩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将嗓音放大了说道。

“尽管我是一名罪孽深重的罪犯,但是,我已深恨那以往的所作所为。我已决定要痛改前非,而他却要我重趟浑水,引诱我重新走上犯罪的路。

“并且教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冒巨大的风险来救我,没准他现在正在心中暗自窃喜,这个奸诈狡猾的家伙!”

杰摩脑海中闪出赛摩那面带微笑的脸,心是便愤恨起来。

“爸爸,你用钥匙打开锁进去吧!赛摩叔叔说过,你的房间外装有钢丝罩,这些罩子上都是用锁关住的,使用这把钥匙,便能够打开锁逃出来。”

“包勃,这不行,爸爸不可以这样做,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便能出去了。”

“但是,赛摩叔叔讲,你从医院出来后又要被送进监牢里!”

“是这样的,爸爸确实在出院后还要在牢里呆一段日子。可等到我刑满释放之后,我便能重新做人,做一个好人了……

“我曾经对自己立下誓言:再回到外面,决不干坏事了。

“正因为爸爸干下了滔天的罪行,所以在牢中伏法服刑。

“虽然没有妈妈可以管顾你,但是,你作为一个男孩子,一定要学会坚强,下次就不要来找我了。

“赛摩是一个十足的恶棍,你一定要离他远一些,要不然的话,你也会和爸爸一样,变成一个囚犯。”

“把这把钥匙扔了吧,记住我的话,好吗?”

“好的,爸爸。”

“你要发誓,答应我以后决不再找他。”

“好……我发誓。

“就这样吧,你走吧!”

杰摩用一种严酷且带着教训的口吻对包勃说了上述一番话。

包勃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父亲,随后,他慢慢地从原路爬走了。

杰摩静静地注视着儿子的离去。

“上帝啊!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手背不会出现红斑!”

杰摩在心中暗自祈祷。

“但是,莱蒙医生曾经说过,这种病可能是祖上遗传引起的。

“那么,包勃的身体中也肯定流淌着这种疯狂的血液。

“假若他受到赛摩那个恶魔的影响,神秘的红斑也将在他的身上显现。一定要禁止他与赛摩的接触。”

杰摩一想到这里,心中便生出一丝悔恨来没有让包勃发下重誓或毒誓,他不得不又牵挂起了儿子。

时间又过了一年多。

在洛杉矶市监狱的监狱长办公室里,有4个人坐在那里,他们分别为监狱长施米思、精神病主治医师莱蒙,还有两位女士。

两人当中有一位40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气

度不凡,举止优雅,两眼炯炯有神。另一位是一个金发少女,年龄在15岁以下,长得美貌清纯。

这位中年妇女就是赫赫有名的德丽彼思夫人,是洛杉矶市首屈一指的大富婆。

她现在是丧夫独身,天生一副菩萨心肠,爱心救助一些被迫做坏事的人,或生活在家庭不和中的孤儿,或一些智力有问题而流浪街头的年轻男孩、女孩。

为了竭尽全力爱护帮助这些人,她将自己宽敞的房子和丈夫雄厚的遗产用来成立了一个名叫“爱心天使国”的慈善组织。

那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是她的独生女儿,名叫佛若莲丝。她跟她的母亲一样,生有一颗善良仁慈的心。她的身材修长苗条,金发碧眼,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很显然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孩。

德丽彼思夫人一门心思想让自己的爱女来继承“爱心天使国”的事业,而女儿佛若莲丝正有这方面的兴趣和志向。

因而她跟随母亲一道去监狱、贫民区走访。

这一天,她便坐在监狱长办公室的椅子上聆听大人们的谈话。

“夫人,烦劳作在事务繁忙之中来到此地。恳请您收容一个……”

夫人一边听监狱长的讲话,一边不住地点头。

“此人名叫杰摩,是我们管辖的一名囚犯,他的遭遇非常悲惨,患有一种匪夷所思的精神病。有关这方面的情况,请精神病主治医师莱蒙博士来介绍一下。莱蒙博士,请你来讲一讲情况吧。”

莱蒙博士站起身来。尽管他是一位博士,但是非常地年轻,年纪不过三十二三岁,不仅是精神病学专家,而且在遗传学方面颇有建树,然而,他却没有一点自以为是的孤傲架子。

他肩宽体阔,体态修长,魁梧高大,英姿勃发,帅气十足,身上的肌肉块发达饱满,男子汉味道很浓。

莱蒙博士有宽厚的额头,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奕奕发光,他是个学识渊博的人。

他的下颔削挺,双眉紧抿,给人一种毅力坚韧的印象,每当他面带微笑时,微启双唇,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更加诱人。

每当他微笑时,眼睛总是放出温情脉脉的光来,真让人感到他平易近人。

“这个例子非常地罕见。”莱蒙博士说道。

“正常时,杰摩是一个胆小慎微,老实巴交的人。每当他遭受打击的时候,就爆发出惊人的精神病。

“在一开始,他的右手手背上会有一个红斑出现,是圆形的。

“随后,他便成了一副出人意料的凶残毒辣的样子,杀人放火、偷盗抢劫无恶不做。

“一旦他不再发作了,他的内心就会渐渐地稳定下来,渐趋平静,每逢此时,他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不已。

“他在睡眠中,便会经常作一些恶梦,在梦里哭喊,梦话不断,我多次见到过这种情况。

“据我治疗分析,他的病源是祖上的遗传疾病,我又对他的背景进行了调查。

“我亲身前往他曾经生活过的贫民区去,并找到了一个杰摩父亲同时代的穷工人,他认识年幼的杰摩,他跟我讲:‘杰摩家庭成员的身体里流淌着一种令人恐惧的血液,据传,在他们家族的每一代当中都要出一个像杰摩这样的人。

“‘平常,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然而,一旦遭受打击或心怀抑郁时,右手背便会出现红圈。一开始的时候是粉红色的,渐渐的颜色会变深,当那个红圈的颜色成为鲜红色时,那就大事不好了,他便变得疯狂起来,凶狠地任意胡为。

“‘在杰摩父亲的身上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们都躲他们远远的,即便与他们交往,也是谨慎万分,不敢激怒他们。’

“通过那个贫苦工人对情况的介绍,我作为参考的依据,对杰摩发病时的精神状态作了一番调查。

“调查结果表明:发病时,他处于一种完全的癫疯的状态。

“杰摩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人,他之所以这样,完全在于遗传所致。

“我将此事向最高法院汇报,因而,法院根据杰摩在作案行凶时患有精神病发作之症状,因而裁定他不必为此负法律责任,已下达了无罪释放的命令。”

德丽彼思夫人听完介绍后,频频点头,而在一旁一直专注地听他们谈话的佛若莲丝也长吁了一口气。

当她闻听莱蒙博士讲述杰摩的不幸遭遇,她表示出了深深的同情怜惜,眼里饱含着同情的泪水。一听到莱蒙讲杰摩被无罪释放时,一颗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正如博士所言,杰摩将于今天被释放。”监狱长施米思说。

“今天早上,我们将这个消息通知给杰摩本人。杰摩原以为他结束在精神病院的治疗后,还要在牢房里度过五六年。这个消息,让他很是激动,以至泪水流了下来。

“然而,他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让人不能不为他担忧。”

“社会上的一些人对于刚从监狱出来的人,总戴着一种有色眼镜看待他们,以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待他们。

“为了防止杰摩遭受到这样的打击、诱发他的疯病再次爆发。

“因而必须对他进行关心和爱护。

“也就是说,要把他置于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让他避免遭受打击。

“另外,又要对他进行一定的职业训练,以免他为生存而苦恼。

“因为这些,德丽彼思夫人,渴望您能将杰摩收留在你的‘爱心天使园’中,我愿意成为他的担保人。”

“以后……”医生接着说。

“我会每个星期都为他诊断一次,假如有犯病的症状,我将会很快送他回医院。”

“我都听明白了,我十分愿意收留他这么一个可怜的人。”

德丽彼思夫人淡淡地说,佛若莲丝见到母亲肯做这样的善事,心中十分高兴。

“十分感谢您,夫人,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必担心了。我现在就把他带来。”

功夫不大,护士的后面跟着杰摩。

杰摩的形象已经焕然一新。他身穿一套旧西装,替代了那单调的横条纹国服,里面所穿的衬衣是监狱长送给他的,领子雪白,但看起来似乎有点小。

他的下巴也被精心地刮过,他的头发也是刚理的。

他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精神面貌格外地好,这一点从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他走路的样子也称得上雄姿勃发。

“祝贺你!杰摩。”莱蒙伸手相祝。

“谢谢,谢谢你对我的精心护理。”

杰摩紧握住医生的手,随即把医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已激动得热泪盈眶。

“夫人,这就是杰摩。”

监狱长把杰摩介绍给德丽彼思夫人。

随后,便对杰摩说了有关将他送到“爱心天使园”的事。

杰摩默默地听完监狱长的讲述。

“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爱护……,可是,我有一个不近情理的请求,目前我不打算去爱心天使园!”

“怎么啦?杰摩,为何你不打算去呢?”监狱长有些不高兴地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非常高兴你们对我的爱护,只不过我想恳求爱心天使园再收留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他是谁?”

“我儿子包勃,今年有14岁了。”

“那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自从我入狱,我对他的踪迹就不再掌握。”

“那他的母亲呢?”

“他的妈妈早就不在了。他被安排在贫民区的一间小屋里。听说,有一段时光,他和我的朋友赛摩住在一起……”

“什么?你是说那个‘笑面’赛摩吗?那可是一个十足的坏蛋呀!你怎么能让孩子与他呆在一起呢?这多可怕呀……”

“因而,我曾一再叮嘱他不要再和赛摩来往……再后来,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

“我想,他大概会与街头流浪儿为伍,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他会沾染上坏的习气……

“假若……假若……他的手背上也出现红圈的话……那么……每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我便寝食不宁。

“莱蒙医生,据说我这种病是源自祖上遗传对不对?那么,我的儿子也肯定受到这种遗传,我一定要赶紧找到他才行。”

“我要让他受到爱心天使园的爱护和医生您的治疗。”

杰摩的一番话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舔犊之情。

“哦,我明白了,那么,你去哪里找你的儿子包勃呢?”

“无论他在哪里,就是把整个洛杉矶找遍,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据我推测,他目前还应当呆在贫民区里,我打算先去那里查找一番。

“如果我找到他的话,我会和他一起赶往爱心天使园,到了那个时候,还要恳请莱蒙医生和监狱长帮我们向这位仁义善良的夫人说情,恳请她将我们父子收留!”

说完这些话后,杰摩双膝跪地,双掌合什,泪水长流。

德丽彼思夫人感觉到双眼湿漉漉地,他的女儿的长睫毛上也挂着泪珠。

杰摩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在场的众人深深地一弯腰,转身离去了。

大家都静静地看他的背影远去。

与此同时,牢里的钟声敲响了,它是提醒人们吃饭的。

杰摩就这样离去了,时间过去了两、三天依然没有传来他的消息,也许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儿子包勃吧!

医生、监狱长还有德丽彼思夫人都在为杰摩担忧。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得到有关杰摩的声讯。

时间又过去了将近3年,杰摩还在竭力寻找他的儿子。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笑面”赛摩的踪迹。

赛摩是个黑社会、流氓团伙的负责人,他有将近几十名手下。

他致力于教唆和调教不良少男少女当窃贼当小偷,对于成年人,则让他们去干敲诈勒索抢劫的事。

他从中非法得利,把那些钱用在花天酒地淫奢的生活上。

尽管警方早就盯上了他,但是,赛摩是一个奸诈狡猾的人,且诡计多端。每逢作案之时,总能做到巧妙安排,而警方也苦于抓不住把柄而对他无可奈何。

赛摩的年龄大概在45岁上下,他开了一家修鞋店来作表面掩护。

平日里,他面带笑容,待人和善,做活卖力认真,与四周人们的关系处得很好,但无人知晓他是一个黑社会、流氓团伙里说一不二的头头呢!

“我是洛杉矶黑帮的老大!”赛摩总是得意洋洋对手下人说。

“警察啦,社会贤达啦,都是地地道道的笨蛋。”

赛摩经常暗自得意地在心中嘲笑这样那样的人。

杰摩去那些坏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但并没在那里找到包勃。

“还好,包勃还是听从了我的叮嘱,并没有与赛摩搅在一起。”

杰摩对这一点感到很是宽慰。

“那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在这世界上生存呢?哦,他已经不小了,算来他已经17岁了。

“也许他在某个商店打工,不,这不大可能,人们一旦知道包勃是我的儿子,没有人会用他的……

“也许他已是个流浪四方的流浪儿了。”

杰摩禁不住自己想像着儿子包勃现在所过的一种悲惨遭遇。

包勃也许已瘦得不成人样了,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见到人便飞快地跑开。

杰摩在一阵阵地心如刀绞。

他又来到了贫民区的闹市,寻找有关包勃的踪迹。

他感到包勃已成了一个叫花子而到处去流浪。

他一直在苦苦地寻找,足足找了3年,依旧没有找到包勃。

在六月里的某一个日子,满怀悲伤忧愁的杰摩,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一个广场,广场上人山人海。

恰逢这一天,郊区的赛马场进行赛马比赛。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比赛的胜负结果,便会被张贴在广场的广告栏里。因而,早有很多有在那里守候了。

一些购买了跑马票的人们,如潮水一般将广告栏围住。每个人都在提心吊胆地关注着最后的比赛结果。

人潮在涌动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十分地狭小,人们都想到跟上。

夏日的阳光照耀十分地强烈,人们都被晒得黑红黑红,并且个个汗流浃背。

杰摩也身不由己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最终,他从人们的重重包围中挤了出来,正当他想用手将额头的汗拭去,却突然间,这个动作僵住了!

“包勃!”杰摩失声喊了出来。

在喷泉水池旁站着一位老者,从他的装束上不难判断出他是一个有钱

人。

他所站的位置离广告栏很远,大概他的视力不大好。因而他拿了一副望远镜来看广告栏上的内容。

而在老者的身旁,有一位少年站在那里,那模样看上去很像包勃,个子有些高,一头长发,与年纪时包勃的样子截然不同,但是,杰摩还是可以断定:他就是包勃!

杰摩立刻喜出望外,向水池那边跑了过来,而当他站在包勃的后面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他的喉咙里好像被塞满了棉花似地十分难受。

杰摩就以这种奇怪的状态站在那里。

实际上,包勃与那老者站在一起,他装模作样地看广告栏里的内容。然而,他的右手却向老者的裤子后兜伸去,那里那像装了许多钞票。

天呐!包勃原来在做小偷!

“包勃……”

杰摩大喝一声,冲着包勃跑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让高度紧张的包勃吓了一跳,已偷到手的钱也被吓得扔到了地上,老人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抓小偷!”老者厉声喊道。

“包勃,赶紧跑!”

杰摩一把拉起包勃,要从人群当中穿过去,他们没命似地狂逃,直跑到广场的一条街上。然而身后仍有一群紧追不舍的人们,其中还有两个便衣警察。

杰摩一看大势不好,依旧死死地拉着包勃的手逃了下去。

“我是一个曾经犯过罪的释放犯,一旦再被抓进去,永无翻身之日。

“那个老者已亲眼见到包勃对他行窃,我们被抓住后,人们将很快知道我与包勃的关系,而警方也会断定我是包勃的教唆犯。

“然而,我的手背现在并没有红斑显现,他们也就不会按我犯病来对我处理。

“一旦我被送进牢房,就永远也没有出来的指望了。

“可怜包勃年仅17岁,按法律来判,会把他投到少年劳教所去,他遭受这种变故之下,身心会受到巨大的刺激,手背上会出现红斑,身上流淌的魔鬼血液便会涌动起来,他会成为一个凶狠毒辣的人。

“天呐!我是受够了红斑诅咒的折磨,我不能再让我的儿子包勃遭受同样的罪。否则,他会痛恨终生的。”

杰摩在拼命逃窜的同时,却不忘记对局势衡量判断。

“不管这样那样,我们一定要逃出他们的追捕。”

杰摩抓着包勃的手就不曾松开,他们穿过广场前的那条街,来到一个空旷的场所,那里是垃圾场。

他们把垃圾挪到一边去,露出一个铁盖子,下面便是通向地下道。

杰摩回身了望后面,追捕的人们还没有赶上来。

杰摩将那个铁盖子挪开,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杰摩也顾不上管这些了,钻了进去。

紧接着,他把包勃也拽进了地下道,并把铁盖子恢复原样。

这是一口深约2米的古井,在它的下面还有一个很是宽阔的洞。

洞里面铺着旧地毯,在壁橱里,还放着一些日常用的器皿。

这个地方是杰摩与赛摩为非作歹时的隐秘之处。

然而,这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来了,所以没有储备食物和水。

只有潮湿的味道和泥土的味道。

“包勃,你一直在于伤天害理的事!”

包勃一声不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从何时开始……”

包勃依然保持着沉默。

“咳!你终究是我……”

杰摩长叹一声,接着问:“包勃,在你的右手手背上是否出现过红斑,你要如实回答我!”

“没有!从来没有!”

“你知道什么……让我看一看。”

杰摩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出一根蜡烛来,他在黑暗里将蜡烛点燃,将包勃的手背拿过来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真的,包勃的手背上没有出现红斑。

此时的杰摩才长吁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心中仍在想:红斑早晚有一天会来的。

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把包勃送到爱心天使园,因为目前,包勃身上那可怕的病还没有发作。在那园里,包勃若能得到好心人的关心与爱护,在他的身上,红斑就不可能出现,悲剧也就不可能重现。

天色已过了黄昏,夜幕渐渐地降临了。

杰摩打算趁着夜色,把儿子包勃送到爱心天使国。

杰摩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就询问包勃有关他这些年的情况。自从那次监狱一别之后,都到过哪些地方?都做过哪些事?

包勃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他这些年来的遭遇,他自不再与“笑面”赛摩来往后,便四处流浪,与一群流浪儿混在一起,渐渐地,也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杰摩在认真地倾听儿子包勃的述说,包勃絮絮叨叨地讲述声中,那枝蜡烛燃尽,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地洞里的寒意加重了,这对父子不由地在黑暗中将身体靠近一些,靠这个方法来互相取暖。

包勃说说,声音渐渐地激昂起来,最终,竟然,凝噎无语。

包勃这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在他年幼时便失去了母亲。那时,他尚在襁褓之中。过早离去的母亲,让包勃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父亲又因为犯罪,被送人了监狱所设的精神病院。

那一次,他偷偷地跑去看父亲,父亲却教训了他一番。

从那以后的3年里,他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为了生存,他成了一名扒手。

在这3年多的日日夜夜里,他无时不刻在思念着他的父亲。

而今,父亲苦尽甘来,终于重获自由,并在突然中救了他。

这件事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包勃一边诉说着,一边流下了激动的热泪,这是欢乐并着痛苦的眼泪!

包勃所说的每一句话,杰摩都听在心里,他的心中充满了怜惜疼爱之情。

突然间,包勃的话音嘎然而止。起初,杰摩认为包勃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但是,当他的手触摸到包勃的脸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包勃的脸十分冰凉,包勃的头垂下了,浑身也是凉的!

“包勃,包勃……你怎么啦?”

杰摩拼命地摇晃包勃的肩膀,包勃却毫无反应,身体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杰摩马上将包勃抱起来,让他恢复原来的姿势。

而与此同时,杰摩也感到了自己的呼吸十分地困难。

“唉呀!不好!”杰摩的心中暗自叫苦。

“一定是有毒气体,要是不能赶快离开,便有性命之忧。”

尽管,杰摩在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但是,他的手脚早已丧失了知觉。

虽然明明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包勃就会死去,但他也没有力气把包勃移动。

杰摩目前的神志尚清,但手脚却不能动一下了。

从杰摩和笑面赛摩开始使用这个地方起,已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而长久以来,有毒气体不断从地下渗出聚集,这才导致杰摩父子双双中毒。

杰摩父子在洞里呆了好几个钟头,导致两人中毒。

尽管,神志尚清的杰摩想要将包勃从井里弄出去,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他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去而没有作为。

“天呐!包勃……包勃就要死了……,我……也活不长了。”

在杰摩的心里,心急如焚,但无论他如何做,他还是一下都动不了。

无奈,杰摩闭上了双眼,他想去拥抱包勃。可是,他的手一下也动弹不了。

最后,他的头也垂了下去。

1个小时之后,那两个便衣警察也追踪到了垃圾场,他们在垃圾场这里细细地找寻包勃父子。

“也许,他们并不在这里。”两个便衣当中的一人说。

“那个年轻的是个小偷,另外,那个年纪很大的,未必与他是一伙。”

“这不一定!没准那个年老的是团伙里的头目!”

“那他们去了哪里?”

此时,有个小孩跑向这两个便衣。

“叔叔,你们在干什么?”

“噢,有没有见两个人跑到这里?”

“我看到了!他们跑到那下面去了!”小孩指了指垃圾堆。

两个便衣按小孩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处垃圾被人挪开的迹象,而下面有一个铁盖子。

当那两个便衣将铁盖子挪到一边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口黑黝黝的古井,有一架旧梯子通向里面。

两个便衣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从梯子下到了井里。很显然,他们找到了那个又宽又长的洞。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两具尸体赫然陈列在那里!

两个便衣发觉在那里呼吸很是困难,以他们的经验判明这里面有毒气,因而,他们立刻返回了地面。

他们立刻回到了警察局求援,恳请派更多的人手去搬尸体。

经过辨别,警方认出其中的一具尸体,便是轰动警方的杰摩,闻听此事的人对此议论不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警局的有关人员将这一情况向上司和监狱方面报告。

“怎么?杰摩的尸体被人发现在一口废弃的古井里?”

监狱长施米思闻听此事,将这一情况告知了莱蒙医生。

莱蒙医生飞速赶来。

“真是出人意料啊,施米思监狱长……”

“咳!这件事真让我感到十分痛心,原本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国,已同意将他们父子二人收留,却不曾……”

“是啊!”

“听说另一具尸体是他的儿子包勃,真让人搞不明白!”

“是他杀吗?”

“不是!是井内有毒气体窒息而死!”

监狱长根据两名便衣的呈报,原原本本讲给医生听。

“是么!包勃竟也……真令人感到惋惜。哦!德丽彼思夫人一定会大失所望。”

两个人情绪不高,心事重重地,一言不发地望着对方。

“我认为,应当让德丽彼思夫人了解这件事的情况。”

“对,这件事交由我去办理吧,恰好我有私事去麻烦他。”

医生讲完,就这么走了。

在某一个初夏的下午,年轻的莱蒙医生穿过了阳光灿烂的广场,朝目的地爱心天使园走去。

尽管路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叶绿根深,充满了勃勃生机,然而,此时莱蒙医生的心里却是一片黯淡无光,那是由于杰摩父子的惨死让他陷入了思索。

“唉!父子二人双双丧命!真让人同情可怜。不过,有这样的结果,对他们个人还是社会利益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父子俩的身体里都流淌着可怕的血液,这是他们祖上对他们的馈赠。他们苦活着,一旦病症爆发,不知会干出怎样的事来!

“这对身受魔鬼诅咒的父子,尽管这样中毒身亡,也许是他们的幸运?

“啊!这也许是上帝的旨意吧……”

莱蒙医生一边向目的地走去,一边在脑子里不住地想。

他不一会儿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来到了广场,他穿过广场继续前行,便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初夏的骄阳,把大地上照得暖暖的。

人来人往与车来车往将这个十字路口塞了个严实。

“杰摩曾说过,他只有包勃这么一个孩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这样的话,身上带有这种令人惧怕的遗传精神病的人,只有杰摩与包勃两个人。如今,他俩都已不在人世了。

“尽管他们父子俩这种悲惨的遭遇,深受人们的怜惜,可是,对于全社会来讲,却是一条值得庆贺的消息,因为人们不再遭受这种人的袭击了。”

莱蒙医生站在十字路口前,嗅到了路旁绿叶的气息。

他打算在这里叫上一部出租车,这里打车到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园的践线最为便捷。

就在他挥手叫车的时候,有一辆豪华轿车恰好停在他的身前。

马路上交通阻塞,像一条僵而不死的百足虫,一辆车子紧挨着一辆车子,那辆豪华车因而前进不了也退后不得。

有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坐在驾驶座上,年龄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个少女。

她的样子像是行色匆匆,通过那黑色面纱罩,可以看到一张洁白稚嫩的脸,而一双眼睛正急切地盯着交通信号。

这个美丽少女身穿一件黑色斗篷。初夏的天气已很是燥热,以致于她不时把滑落到胸前的斗篷整到身后去,以便绿灯一亮便可开车上路,而她的双手一直紧握着方向盘。

站在车旁的莱蒙医生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美少女的右手手臂。

多么完美的手臂啊!皮肤洁白光滑,纤细动人,还有一双高贵优雅的手!

莱蒙医生居然看呆了,那美少女非同常人的手,如同维纳斯石膏像一样。

年轻、风流倜傥的莱蒙医生,对于美少女有种脱俗超凡的鉴赏力。他想再走近一些,希冀能那只凝脂似的手看得更清一些。

当然,莱蒙医生并非起了什么恶念,或者对美少女有什么非礼的行为,他只不过站在欣赏的角度上。

然而,脸带面纱的美少女,一直目不斜视,而莱蒙只看到她的侧脸。

莱蒙医生刚向前走了几步,通行的绿灯突然亮了,刚才塞在马路上的车子,一辆又一辆启动开走了。

美少女也手不离方向盘,紧密注视着前方以便跟上向前的车流。

突然之间,莱蒙医生注意到她的右手手背上,不由得惊叫一声。

“在那白嫩光滑的手背上,有一粉红色的红圈显现。”

这一发现让莱蒙医生出乎意外,大吃一惊,那不是魔鬼诅咒的红圈吗?

莱蒙医生惊骇之下站立不稳,居然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而与此同时,那轿车已开走了,汇入了滚滚车流。

当莱蒙医生的神志镇静下来,那辆豪华轿车已离医生有一段距离了。

他马上要有意去记车后的车牌号,虽然有轿车浓黑的尾气,又被其他车辆遮挡住,然而目光犀利的莱蒙医生,早已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莱蒙医生马上从身上掏出一张纸片,将那车号记下:126994。

当莱蒙医生将车牌号写完之后,再抬头去看时,那辆豪华轿车已穿过了十字路口,转向走远了。

“红圈……撒旦的诅咒……杰摩父子死后,我以为世上不会再有这种令人谈之色变的遗传精神病了,万万不曾料到……这种魔鬼的咒语还在人的身上存在着!而且是那样一个惊艳绝伦的美少女……”

莱蒙医生的心中一直不断地想起那只带有红圈的手。

“那双纤纤细手,白如凝脂的手,居然在右手手背出现粉红色的红圈。

“一旦粉红色变成血红色时,那可怕的疯病就会发作得更猛烈些。

“也许,美少女成为狰狞的撒旦的女儿?干出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来……会不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成为嗜血成性的吸血凶煞?成为善使奇门歪道的巫女?……”莱蒙想得已是毛骨悚然。

莱蒙医生在中途改道,不再去德丽彼思夫人的爱心天使国了,而是改道去市监狱,他要马上将此事告知监狱长施米思。

闻听莱蒙的诉说后,监狱长感到震惊万分,他将信将疑地说:“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你是从不讲假话的。

“但是,你的眼神不会错的,这说明什么问题?

“莫非在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什么人患有这种可怕的遗传病?”

监狱长施米思说完后,长吁了一口气,在他旁侧的莱蒙医生,则瞪大双眼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

这件事真的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在他们两人的大脑里都已深深地感到,一种非常令人恐惧的事向他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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