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崽子:【......】

它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幽幽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个flag?】

不在床上,这是准备换个地点玩花样吗?

这难道不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对面的青年始终垂着眼,密密的眼睫遮住了银灰色的瞳孔,也遮住了那种奇异的亮度。他半弓着身子,以一种绝对臣服的姿势弯着腰,低声道:“您叫我来,有何事需要嘱咐?”

他的主人轻轻咳了声,靠坐在床头,脸色仍旧带着初愈的苍白。青年虽然低着头,余光却瞥到这位矜贵的少爷泛白的嘴唇,手顿了顿,方道:“我想为您倒杯水。”

寇秋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瞧见他仍然停留在原地不动,迟疑了片刻后,道:“......谢谢?”

他有点不太明白,只是倒杯水,为什么还要请示?

青年这才又弯了弯腰,随即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了一条麻布手帕,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手指擦了擦。直到上面连一点尘灰也没了,指腹都被摩擦的微微泛起了红色,他才收了手帕,走到床头柜前端起了茶杯。

清亮的茶水打着旋儿冲进杯中,泛着种天鹅绒般的绛红色。

系统崽子说:【哦呵。他是怕弄脏杯子。】

寇秋:【......】

他头晕。

“我想为你起个名字,”寇秋啜饮了口茶水,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青年的身形都猛地颤抖了下。他近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蠕动了下嘴唇,喃喃道:“您......”

“你不愿意?”寇秋想了想,干脆费力地伸长胳膊,将床边整本厚厚的书都交到他手中,“或者你有喜欢的,也可以直接说。”

青年又猛地把头垂下来了,道:“我怎么会不愿意。”

他的眼睛里头像是冲进了惊涛骇浪,喉头哽咽了许久,才道:“您是我的主人。您若能为我取名,那将是——”

他悄悄地抬了抬头,坐着的少年那头铂金色的发丝像是洒上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光斑,直直地照进了他心里。

“——那将是我梦寐以求的荣幸。”

在这之前,甚至都不敢妄想的荣幸。

寇秋翻了一下午书。

在对待给爱人起名字这件事上,他的态度相当认真,最终才看到了三个合心意的字,拿过去问了青年的意见。

“泽维尔,”他说,“怎么样?”

青年的神情看上去,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他站在光与暗的分界处,岿然不动,几乎要把自己站成一座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雕像。他望着那三个字,肩膀的肌肉绷得更紧了些。

“感谢您,”他说,“感谢您......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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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泽维尔在从寇秋房中回去后,久久没有睡着。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沉沉压下来的天花板,许是因为喜悦,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左右辗转了许久,听着一同休息的奴隶发出的沉闷呼吸声,脑中却满是他的主人那张高贵的脸。

“你在做什么,”挤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别的奴隶忍不住出了声,“都这么晚了,还不睡?”

泽维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惊扰了别人,沉声道:“抱歉。”

“抱歉管什么用!”那个奴隶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嘟囔道,“我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你还能赔给我不成?”

他又重新把身子转过去,试图再次进入睡眠。泽维尔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头枕在交扣的手上,一下一下的呼吸都喷洒在了手臂内侧,麻酥酥的一片。

寇秋永远不会懂得名字对于一个奴隶的意义。

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无数士兵战死沙场,城中大量妇女没了依靠,也无法再维持生计,不得不转为娼-妓,于纸醉金迷之中靠着自己年轻的身体来换取钱财。泽维尔不知道自己的生母究竟是谁,但他清楚,她怕是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

有了身孕,便没法再进行买卖了,也根本没有余钱去养育。无数妓-女因此将刚刚生下来的孩子丢弃到下水沟中,任由他哇哇地哭着,随着腥臭的水流向前冲去。或生或死,全由天命。

这样说,泽维尔还算是幸运的。

他活了下来。

捡到他的人贩子剔着牙,将他和其他孩子一同马马虎虎养大,在能干点活之后,便作为奴隶被卖入了那些达官贵人府中。时至今日,泽维尔自己甚至也记不清他曾在多少人家中辗转过,后来又被卖至交易所,成为了预备表演和兽搏斗的斗奴。而在这零落漂泊的二十年里,他从没有过名字。

“喂”或是“那个家伙”,这就是他的代称。

而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像把他和那些在岁月里腥臭肮脏的生活泾渭分明地隔离开来了。

——他可以当个有名有姓的人。

而不再是会被买来卖去的畜生。

可出于某种心思,泽维尔并不想将他的主人为他赐了名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这个名字,倘若只有他的少爷一个人能叫,那就更好了。

他眨了眨眼,在慢慢亮起来的天色中静静躺了许久,终于陷入了浅眠。

第二日一早,他刚刚打开门,却看见管家正从阶梯上疾步迈下来,不知为何,脸色都有些不善。管家站在他门前,银白色的眉毛下,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睛凝望着他,道:“你昨天都和尤里西斯少爷说了些什么?”

泽维尔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他什么也没说。

管家手里的拐杖用力朝地上拄了拄,看神色倒有些气急败坏了。他在门前左右踱了两圈,这才道:“尤里西斯少爷和我说,希望将你提升为贴身男仆,去他身边照顾。”

青年猛地抬起头。

“什么?”

还未等泽维尔从这话中反应过来,其他的奴隶倒率先听到了,一时间投注过来的目光里都是又羡又妒。

“您说的是真的?”与他同住一个房间的奴隶问道,说话的声音像是卡了壳,“尤里西斯少爷......真的是尤里西斯少爷亲自和您说的?”

管家并不想再多做解释,只是沉声道:“没错。”

他眼睛里别的意味更浓,上下扫了圈青年,问:“你有名字?——少爷告诉我,他给你起了名,叫泽维尔。”

身旁奴隶的神情仍旧是怔怔的,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从奴隶一跃而上至贴身男仆,这怕是许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更何况,是那位少爷的仆人。

“待会儿上楼来,”管家沉声命令道,“拜尔会教给你别的。”

他的目光里像是含了刀子,厉声道:“你得小心点,好好伺候着!”

......

直到管家走了,一群奴隶还觉得自己脚下像是踩着云。

他们望着这位一朝飞天的同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后,才有人满含酸涩道:“我还以为,在经过赫仑子爵那件事后,尤里西斯少爷便不会再这样贸然地提拔奴隶了。”

泽维尔匆匆收拾着自己的床榻,听了这话,手倒是顿了顿。

“赫仑子爵?”他将这个熟悉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

同伙笑道:“别告诉我,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那才叫真正的受宠!”旁边的奴隶也不由得嗟叹,“连前路都给一手铺好了,尤里西斯少爷是真的心善。只可惜那个赫仑,最后还是扭过身来踩了一脚......”

泽维尔听完了这一段往事,只是抿紧了薄唇。他在许久之后才道:“我不是他。”

他将收拾完的箱子提在手里。

“我也绝不会背弃誓言,”青年说,银灰色的瞳孔如同被火焰照亮了,在阴仄狭小的地下室中闪闪发光,“这一生,没有什么能让我背叛我的主人。”

权利不能,地位当然也不能。

泽维尔接替了拜尔的位置。

拜尔并未因此生出不满,寇秋想得很周到,将他提升为了副管家。他因此对来顶替自己的青年也难得有了几分好声气,带着对方在宅子里走了个遍,又将寇秋平日的喜好都一一说明。

“这些衬衣都是东方运来的上等丝绸,”他把柔软如水流的衣服平摊开来,交代道,“你的衣服可以交给奴隶洗,但少爷的衣服,绝对只能经过你一人的手。”

泽维尔的手缓慢碰触上这布料,不知为何,喉头忽然缓慢地动了动。

洗涤要用专门调配出的香皂,沐浴后也有精磨细制出的香膏。膏体被盛放在小小的鎏金盒子里,打开来时,青年清楚地闻到了里头传出的玫瑰香味。

这种香味里不知掺杂了些别的什么,并不过分甜腻,反而带了些清冽的味道。与他的少爷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令人想起月下还沾着露水的娇嫩花苞。

晨间的茶水,下午茶时的甜点,通通都有不同的讲究。甚至连衣服,一天也要换上两三次。

“能记住?”拜尔把日常要做的事情都一一说了,这才关了门,一面带他穿过铺着柔软绣花地毯的走廊一面问他,“一下子做一个贴身男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青年的身形挺得笔直,沉声道:“我将竭尽全力。”

“那好,”拜尔像是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少爷正在沐浴,你去那里伺候吧。”

泽维尔的身体猛地一僵,连神情也变了。

......什么?

“愣着干嘛?”拜尔奇怪地说,“快去啊!”

青年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只是在脑海中想象着矜持尊贵的主人脱去身上一切束缚的场景,便是一种亵渎。他抿了抿唇,随即才道:“是。”

他悄无声息踩着地毯,在走廊尽头的浴室门前停留了许久,那里头汩汩的水声像是化作了蛇,沿着地上滑腻的水迹一路滑出门,沿着他的脚滑到了胸膛处。

泽维尔推开了门。

袅袅白雾随之扑面而来,许是因为冬天天寒,浴池中灌着满满当当的热水,有些甚至漫上了池壁,涌到他的脚下。他的皮鞋底部沾了水,抬脚时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池里的人明显也听到了,提起了声问:“谁在那儿?拜尔?”

泽维尔的喉头动了动。

“我已经说过了,”寇秋趴在池边,只能匆匆把衬衣拽了下来,捂住身子,无奈地道,“我洗澡的时候,不希望有别的人进来——”

这到底都是什么鬼习惯!

他上回不过想去洗手间开闸放个水,拜尔居然也要跟着往里进,看样子还准备伸手帮他解裤子。从没见过这阵仗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寇老干部被吓得一点放水的冲动都没了,只好又憋屈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系统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嘿嘿笑,说:【我觉得挺好。】

寇秋:【......】

好才怪了呢。

这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生活!

他拍打了几下水面,白雾飘得更高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在这样的恍惚之中,他才听见了青年熟悉的声音,像是紧绷着的:“主人,是我。”

寇秋拍打水面的手停了下来。

他有点不敢相信,又重新确认了一遍,“泽维尔?”

青年又应了一声,声音里也仿佛浸透了湿润的水汽,变得湿漉漉的。

系统崽子响亮地哦呵了一声,撺掇他:【你就让爸夫过来吧。】

正直的寇老干部显然不能理解他的思想,【过来干什么?】

他又不是没长手!

【你是长了手啊,】系统精明地说,【可你看看,爸夫如今显然是把你当主人看,就差把你摆上神坛,再跪在你面前许个愿了——再这么下去,这辈子你俩还怎么谈恋爱?!】

寇秋想了会儿,居然诡异地觉得有道理。

他一点也不想要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仆人,他想要的,是那个陪了他几个世界、同他并肩作战为他遮风挡雨的爱人。

他犹豫了下,这才道:“过来吧。”

青年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雾中,整个人像是都木掉了。

许久后,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泽维尔淡金色的眼睫被白色的雾气沾湿了,胸膛的肌肉都在紧绷着,将修身的衬衫都衬出了流畅的弧度来。寇秋只扭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也觉得有些羞赧,倒像是自己在打什么坏主意,诱-惑一个本来对他并无这种意思的直男。

可偏偏还有个系统在他脑子里聒噪的不行,非让他把这种念头打消了。

【他能是平常人吗?】系统崽子拖着长音喊,【他是我爸夫,爸夫!】

寇秋说不过它,只好在池中忍着羞意转了个身,将整块白皙莹润的脊背都露出来。尤里西斯自幼被娇生惯养,皮肤也是被无数昂贵的香膏滋润出来的,就仿佛羊脂膏一般毫无瑕疵,只是因着口味挑又偏食,上头的蝴蝶骨无比分明。像是下一秒便能伸展开翅膀,从他的体内飞出来。

寇秋说:“给我搓背。”

系统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就搓背?

可这显然已经到寇老干部的底线了,他背过身,眼睛都不敢怎么睁,只默默地闭着唇,慢慢地感受到湿透的布帛覆上他的脊背,从上向下,细细地揉搓。那样的动作,如同在对待一尊神圣而易碎的雕像。

几下碰触,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行了,”寇秋终于忍耐不住,匆匆叫了停,将一旁的浴巾抓起来,匆匆往身上裹了裹,眼睛仍旧不敢看他,“你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就出去。”

青年沉声应了声,手方才慢慢从寇秋背上挪下去了。他出了门,这才摊开了自己湿热的掌心。

外头分明是严寒的,可全世界的热度都像集中在他心里了。

他闭了闭眼。

“少爷好了吗?”拜尔却忽然于此时过来,道,“德洛丽丝夫人来了,想要见少爷。”

拜尔做惯了贴身男仆,手下意识便要转动门把手,却被青年猛地一侧身,拦住了。他诧异地望着泽维尔,对方银灰色的眼眸里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然,“少爷马上出来。”

被那样的目光所震慑,拜尔不禁讪讪收回了手。

他干咳了声,道:“德洛丽丝夫人就等在书房。”

寇秋推开门时,德洛丽丝正倚靠在书柜旁,手上翻阅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她这一日穿了件正红色的衣裙,胸前佩戴着的事大颗的红宝石,层层叠叠的裙摆簇拥着纤细的腰身,如同一朵倒置的玫瑰。

“尤里?”她把目光投向几日未见的侄子,关切道,“听说你病了,有没有好些?”

寇秋站着不动,任由她带着柔软香气的手覆过来,试了试温度,这才笑道:“已经没事了。”

尤里西斯的母亲早亡,父亲又袭了爵,并无多少时间照看他。自小到大,德洛丽丝这个姑母承担的便是母亲的角色,给了他丝毫不打折扣的关心。

“没事就好,”德洛丽丝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才用一种闲谈的语气道,“那个赫仑,最近一直在收兵买马。”

她是国王陛下的情人,在这方面的消息也无比灵通,因此冷笑道:“恐怕是想在下一场战争中,再立几个功勋呢。”

寇秋没有说话,德洛丽丝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他。

“尤里,”她慢慢说,“我听说,那天在交易所买下的最后一个奴隶......赫仑想要将他收至麾下?”

寇秋的心中猛地一跳。

片刻后,一直等在门口的泽维尔应声进了门。德洛丽丝反复打量着他,这才又回过头,看着自己的侄子,“尤里......”

“不行。”

寇秋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难得现出了几分不好说话的样子。他坚定地截断了姑母还未说出口的话,认真道,“姑母,不行。”

青年方才已在门外零星听见了几句,此刻心中已然清楚。他忽然便后抽一步,单膝下跪,毫不犹豫道:“我愿为主人献出一切。”

德洛丽丝抚掌:“那好——”

“不好!”寇秋的声音提高了点,手臂也下意识护在了青年的面前,“我不允许,他绝不能去赫仑那里!”

德洛丽丝显然对他的固执并不能理解,道:“我看他也忠心,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是个可造之才,为何不行?”

寇秋动了动嘴唇,却并不能将这个理由说出口。他只能坚定地护着青年,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姑母,他不可以。我不会让他去冒这个险。”

他望着对面美人惊愕睁大的眼睛,许久后才叹了口气,加上了一句,“抱歉。”

德洛丽丝默然无语半晌,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什么好抱歉的?”她说,“他本来就是你的奴隶。”

可纵使如此说,她的眼睛却在打量着这个奴隶英挺的侧脸,心中隐隐溢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夜,德洛丽丝就在宅邸中歇下了。

她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发丝出来,心里仍在沉甸甸琢磨着侄子和那个奴隶之间超出寻常的维护,头也不回道:“这件事有点奇怪。你怎么看,艾芙......艾芙?”

她扬声喊了几下自己的贴身女仆,却并没听到任何回应。

扭过头来,也没有看见人影。

德洛丽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猛烈地哆嗦起来。她匆匆把刚才洗澡时取下的翡翠戒指举了起来,按了下旁边细小的凹槽——戒指露出了一条窄小的缝,打开来看时,竟然是一个储藏东西的小空间。

可眼下这里头空无一物,这七年来,一直被她珍而重之放在里面的纸张,不见了。

德洛丽丝坐在原地,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她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拉响了管家房中的铃。

片刻后,老管家站在了她的门口:“德洛丽丝小姐?”

他是宅中唯一一个看着她长大的人,因此唤了二十几年的小姐,再也不曾改过口。德洛丽丝看着他,心中便不由得安稳了点,急忙问:“有没有看见艾芙?”

老管家说:“艾芙说要赶着时间去为您送一封信,在您回房后不久便出去了。”

他打量着德洛丽丝此刻如逢大敌的神色,道:“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德洛丽丝的脊背挺得笔直,殷红的嘴唇却紧紧地抿着。她闭了闭眼,这才道:“出事了。”

她说这话时,寇秋也不曾休息。

他一直在睁着眼等着,待自己房间外的走廊上传来了细小的动静,立刻便起身下床,一把拉开了门。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便是泽维尔。猝不及防看见自己的主人,泽维尔面上的神情也不由得变了变,手上的东西下意识向后藏了藏,这才低声道:“少爷?”

“别叫我少爷,”寇秋简直要磨牙,“你准备去哪儿?”

“......”

泽维尔无法回答。

“就因为姑母今天的话,你准备私自去投奔赫仑,再在暗中为我们传递消息,”寇秋越说越牙痒,恨不能把这熊孩子直接吊起来打一顿,“是不是?”

青年沉默地站着,面容都被掩进了影子里。半晌后,他才道:“身为奴隶,我应当为您排忧解难。”

寇秋怒极反笑,“谁告诉你,他是我的忧和难?”

渣攻还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寇秋指着自己房间,干脆利落命令道,“给我进去睡觉,永远都不许再生出这样的心思——”

他咬了咬牙,看着青年一下子绷紧了的肩膀,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下一剂猛料,“不然,你就再也不要叫我主人了。”

这个威胁准准地戳入了青年软肋。

泽维尔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抬起脚步,慢慢地走进了寇秋的房间。他像是仍有些无措,银灰的眸子里幽深一片,道:“主人。您希望我睡在哪里?”

“还能睡哪里?”寇秋把被子掀了起来,没好气道,“睡床!”

泽维尔的身形彻底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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