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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瑶被安顿在青桐树下,身上盖着柳拂衣的衣服, 双眸紧闭。

一旁重新燃起的火光照应着柳拂衣温柔的脸, 他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拍了几着, 看她睡得熟了,这才满脸忧虑地抬起头来。

树干上的镇鬼符纸, 连带着端阳帝姬都消失了, 还有一个凌妙妙不知所踪。

这几日, 他们只靠一点随身的干粮和幻境中的溪水度日, 这种时候,与队友失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如果不及时找到她们, 后果不堪设想。

他站起身来, 在可以看得到慕瑶的范围内四处寻觅,在一丛高高的蓬草下面, 发现了抱着膝盖睡着的端阳帝姬。

“殿下”他轻轻碰了端阳的肩头, 她宛如惊弓之鸟, 几乎立刻蹦了起来, 待看清了他的脸,这才疲软下来,带着满腹的委屈和惊恐, 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放声大哭“柳大哥, 你总算回来了”

慕声一路行色匆匆地向回赶, 临近青桐树, 他放慢脚步, 先一步走进了密林。

永远的黑夜令人烦躁,那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宛如纸片剪出来的,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生气。

溪水泠泠作响,叮叮咚咚,如同少女的歌唱,落叶在他脚下咯吱咯吱地破碎,他越走越快,没有刻意地隐藏脚步声。

枝头上的鸟雀受了惊,扑棱棱飞离枝头,溪边空空荡荡,只有倒映着粼粼月光的溪水,冲刷着长满青苔的大石。

不是让她在这里等吗

他低头,地上小小一摊凝固的血,已经变成黑色,藏在斑驳的枯叶之间。

他死死盯住那摊血迹,僵硬站了片刻,转身飞快折返。

他刚一来,就看见一对男女搂抱在一起,远远的树下,脸色苍白的慕瑶一个人躺着。

“阿姐”

慕瑶躺在火堆旁边,睫毛上凝结了一层霜,呼吸平稳。他蹲着俯视一眼她的睡颜,如同谁伸出冰凉的手给他顺了顺气,心中安定了一些。

也只是一瞬间,又很快烦乱起来。

视线环绕了一圈,没见着熟悉的人影。

这种烦乱几乎是立刻变成难以控制的戾气,几步跨过去一把将柳拂衣拉开,看他一眼,又转向了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端阳帝姬,语气冷淡“柳公子,现在不是抱美人的时候吧。”

柳拂衣皱了眉“阿声,你误会了,我”

他的话顿止,因为他发现慕声向上睨着他,那是个格外古怪的眼神,充满敌意而饱含戾气“你为什么伤凌妙妙”

“妙妙你见过她了”柳拂衣愣住了,许久才捋顺了这话中的意思,满脸震惊,“你说我”

慕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充满了压迫感,嘴唇轻启“那把匕首不是你的吗”

柳拂衣看着他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匕首”指的是哪一个,再向前回忆,他似乎在救人时那匕首交给了端阳帝姬,此后一直没有收回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端阳,恰看到她慌乱的一张脸。

“”慕声顺着柳拂衣的目光,转头望着她,那神色让端阳打了个寒颤,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慕声的眸子沉成了危险的黑。天家公主,骄横跋扈惯了,想要什么都是直接拿来,偏偏凌妙妙与她喜欢同一个人,又不如慕瑶有术法傍身,自然是想怎么欺凌,便怎么欺凌

“是你捅的”

“我我不是故意”她慌乱之下,语无伦次。

柳拂衣看着他们二人一个眼见刀光,另一个吓得脸色惨白,一时有些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妙妙怎么了”

端阳战战兢兢,两腿发软,不敢直视慕声乌黑的眼睛,只得看着柳拂衣,语气中充满懊悔“我我与她闹着玩的,我也没想伤她,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谁知道她自己撞上来,就”

柳拂衣感到一阵微风刮过脸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慕声横出一只手,径自掐向了端阳的脖子,几乎是扼住她瞬间移动了数步,狠狠将她撞在了树上,那双水润润的眸子,毫无波动地凝视着她“人呢”

端阳的眼睛瞪得极大,她的脸立即因充血而涨红,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柳拂衣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慕声竟然是真心实意动了手,如果他再不出手,下一秒,这少年就真的要把端阳帝姬给弄死了。

“阿声”他几乎是立刻冲过去将他拉开,有些失态地冲他大吼“你疯了吗”

他惊出一身冷汗。

慕瑶这个弟弟一向只在姐姐面前乖巧,待旁人稍显生疏,他是知道的,他还知道他颇有些脾气,不能被人惹急了。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他突然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事情发生的太急太快,直到此刻,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简直像做梦一样。

端阳瘫坐在了地上,抖成了一团,惊魂未定地捂着脖子,目光呆滞地咳了起来。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别说被掐着脖子,就是谁敢大声对她说一句话,都会被拖下去杖毙。就算是那些恐怖的噩梦,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让她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慕声将柳拂衣的手拂下来,似乎是勉力控制住了自己,冰凉地看他一眼“拦我做什么,我在问话。”

柳拂衣终于觉得他有必要替慕瑶管教一下弟弟了,他几乎是瞪着他低斥出声“有你这么问话的吗”

“柳公子”慕声看着他,嘴角上勾,满是讥诮,眼里没有一丝反省的意思,反过来兴师问罪,“你先前与凌妙妙形影不离,现在连她人也看不住,还来管我如何问话”

“你”

慕声已经转过身去,俯下身来,冷淡地看着发抖的端阳帝姬,嘴角的笑收了起来“凌妙妙人呢”

端阳的泪珠啪啪地直往下坠,睫毛拼命抖着,使劲遏制着自己的抽泣“在在那丛蓬草旁边,遇见见一只鬼,本来叫的、的是我,没想到她、她替我、替我去了,坐了一顶红色的轿子,往、往那边去了。”

又是轿子柳拂衣猛地一愣,无限担忧涌上心头。

慕声听着,乌黑的眼珠微微一转,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少女苍白的脸,一瘸一拐的身影,满额头的汗水打湿了眉毛。

自作聪明。

流了那样多的血,想必扎得够深,走也走不了,更何况是从陶荧那里跑出来。就这样,还敢不自量力,替别人出头

知道她性命无虞,但性命之外的事呢

眉头轻轻一压,身形一闪已经向外飞掠而去,黑色的衣角如过境的台风。

忽然觉察到柳拂衣跟了上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戾气,一个火花炸毫不留情直炸身后,喝道“给我回去看着阿姐,她若出事,我唯你是问”

那火花差点炸在柳拂衣脸上,他猝不及防,不得不后退几步躲避开来,等云消雾散,慕声早已经消失了。

他十分惊愕地站在原地,心想,今晚的阿声简直疯了。

“等一下等一下啊”凌妙妙使劲挣扎,努力不挨到那焦黑的身体,背上出了一层汗,“本宫本宫才见到这个,这个圣童,你们能不能先让我跟他熟悉熟悉”

她甚至怀疑,可怜的圣童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会不会一碰到焦炭,就直接碎成渣了

可那毕竟是人肉组织纤维,不是碳啊她这样一想,鼻端焦臭的味道更加明显,胃里即刻翻腾起来,头晕目眩,强忍着没有吐在尸体身上。

“陶荧师父那边没有消息了,会不会是出事了”一个小鬼怯怯地问,“他说了,会过来看仪式的。”

老头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转过身死死瞪着自拼命挣扎的凌妙妙,语气也阴恻恻的“还不快一些”

“神女,得罪了。”小鬼在她耳边轻轻一笑,抓住她大腿上突出的匕首刀柄,猛地向下摁了一下。

“哇”一阵猛烈增加的痛楚令她双膝一软,直接跨坐在了焦炭两边,痛得弓起了脊背。

这痛苦减轻模式真不是闹着玩的吗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又或者说,如果不开启这个减轻模式,她早就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昏过去了

眼冒金星中,有人摁着她的脑袋,眼前一张焦黑的脸越靠越近,冷冷瞪着她,于焦臭外,还浮现出一股百转千回的腐臭味

“不要吧”妙妙咬牙昂着脑袋,心中咆哮道系统,系统,护体蓝焰快给我打开啊

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已经感受到汗水顺着耳廓滴下去那冰凉的触感,耳侧全是小鬼们的热情高涨的助威的呐喊,乱七八糟响成一片,仿佛此刻不是在圆房,而是在举行运动会。

熊孩子,不学好

“撕拉”忽然背上一凉,她身上的衣服被撕了个大口子,露出短短亵衣下没遮住的光洁后背,欢呼声猛地高了一浪。

“撕拉”又是一块

凌妙妙目瞪口呆,这个撕衣服的剧情,她怎么记得是发生在慕瑶身上的

凭什么她也要经历这样的剧情啊

耳畔猛然一阵尖啸。

北方的冬天寒吹过铝合金窗,像刀子一样从缝隙中挤出来时,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凌妙妙让这声音刺得一阵耳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热闹的欢呼猛然高了几个八度,似乎突然变成了尖叫,尖叫划过她耳畔,直刺她耳膜,又是一阵耳鸣她感到紧紧拉着她手臂的桎梏一松,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急忙远离了“圣童”的身体,慌乱中还蹬了他几脚。

“圣童”原比想象中结实,竟然没有碎成渣,只是被她蹬得扭曲了一下,又弹了回来,冷冷地看着她。

妈呀,真可怕她闭着眼睛,又向旁边一滚,这次压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那东西向上一捞,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似乎是谁的手,无意间贴住了她撕裂的衣服下光洁的肚皮,引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开始尖叫着蹬腿“放放放开”

那人被她搞得左摇右摆,只好蹲下身躯,又将她扔回了地上“别喊了,闭嘴”

这声音格外清晰,回荡在大殿里。

她这才意识到,耳边一片安静,仿佛之前小鬼们嘈嘈杂杂的呐喊,都是一场噩梦,而此刻正是噩梦清醒时的寂静时分。

她抬起头来一看,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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