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下楼吃早饭时,阿妮姨妈说:“布兹先生昨晚来过了。”

“布兹大叔?”乔纳一惊,“什么时侯?”

“你睡着好半天了。对啦,大约十点钟左右吧。那时一定是你睡得最香甜的时候。”

“那就怪了。”乔纳说,“那时我是醒啦。我听见姨妈在和什么人说话。可是当时我以为是做梦,所以立刻又睡着了。他来到底有什么事呀?他说没说让我今天早晨到他那儿去?”

阿妮姨妈摇了摇头,说:“没有。布兹先生是特意来的。他是为了让你知道他没有忘记约定的事。但是大叔从今天早晨起就要到那宿营地干活去了。他必须一大早就出发。所以他说不能等你了。这人多么好呀。找到活干了,真替他高兴。对啦,他还谢谢你,说是你给捎的信儿哪。可怜的布兹先生,看样子很疲倦,象有心事似的。可能他连饭都吃不饱。这回好歹总算有了工作。布兹大叔特别的感谢你哪。”

“哪儿呀,我并没有做什么。”乔纳说,“我只不过把葛兰格先生的话转告给了他,那算得了什么。”

“可是多亏你记住了啊。”阿妮姨妈微笑了一下,“要是我看见了抢银行的,我就得吓掉魂儿,什么都会给忘光的。”

乔纳若有所思地吃着早饭:“有件事总在我心里嘀咕着,阿妮姨妈。”乔纳好不容易开了腔,“我觉得布兹大叔可能出了点什么不平常的事儿。”

阿妮姨妈好象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的,乔纳?他有什么困难吗?”

“布兹大叔到底怎么了,我一点也不清楚。”乔纳回答说,“不过从昨天起,大叔的表现有些反常。”

“你说他反常?”阿妮姨妈重复说了一遍,“那是怎么回事?”

“嗯,我去了几次,他都不在家。”乔纳说,“再说,到哪儿去,对任何人也不说一声。从前天开始就这样了。”

“那又有什么,我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呀。”阿妮姨妈说,“大叔昨天午后去哪儿,你是知道的——他不是为那个工作去了解情况了吗?”

“那我知道。可是干嘛用那么长时间呢?”乔纳坚持着,“昨天很晚了还没回来。姨妈不是说到咱们这儿来时是快十点钟了吗?不知有什么事要办得那么晚?”

阿妮姨妈笑了,说道:“要是我,我不会把它当成一回事儿的。可能布兹大叔除了去宿营地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呗!他不是小孩子,自己会当心的。”

乔纳哧哧地笑了:“是呀,大叔也不是小孩子。”他表示同意,“阿妮姨妈,要是不和大叔一起给羌扑做小木屋,我没事可千只好骑托米的车子出去玩了。想带上饭盒去,可以吗?”

阿妮姨妈叹了一口气,说:“你真好象要骑到加拿大去似的。那好吧,我给你包上点什么吃的吧。也要带上羌扑的午饭吧?”

“我可以给羌扑带上专用饼干。”乔纳回答说。

阿妮姨妈做的三明治,上面又放了一张大苹果饼,包起来给了他。乔纳把那个包绑在自行车座下面之后,便动身出发了。他一直让羌扑步行到磨坊那面的山岗上,然后才把它抱到捆在车把上的箱子里。前面都是平坦好走的路了,所以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克林顿。乔纳把羌扑从箱里抱下来,他俩并排在人行道上走着。

越是走近发生那可怕案件的地方,乔纳的心里就越是觉得发慌。心想:手里握着枪的那些恶棍会不会再次出现。他敏捷地四下看了看,但是一切都恢复了平时的宁静。人们好象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似地在全神贯注地忙着自己的事。可是有的地方还有人三俩成群地站在那儿,谈论着抢银行的事儿。当乔纳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听见他们在议论——

“他就是险些被枪打中的那个孩子!”

“看见那条狗了吗?就是它去追赶罪犯的!”

乔纳有点不好意思,后悔自己不该来这儿。他尽量加快步伐,装出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走到位于那个街区正中间的警察局时,乔纳犹豫了:是鼓起勇气进去问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呢,还是不进去呢?羌扑小步地走在乔纳前面,它回头奇怪地看看主人,好象在问:为什么站在那儿不动了呢?紧接着,这条小黑狗把警察局当做了自己家似的,一溜小跑就进去了。

这时,乔纳也只好把自行车停在台阶那儿,深深地吸了口气,跟着羌扑走了进去。

乔纳最先见到的是警察局长克拉克尔先生。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在打电话。待局长打完电话,他说:“打搅您了。我想打听点事儿,可以吗?”

他有点胆怯。

克拉克尔警长吃惊地转过身来:“嚯!”他情绪满高地大声说,“来了稀客了,福尔摩斯先生大驾光临了!”

乔纳羞得面红耳赤。但是他没忘记自己的事儿,说:“我要打听的是关于那些强盗的事……”

“嗯,原来是这样。你大概不是捉住了他们放在口袋里带到这儿来的吧!”

“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警察是不是抓到了那些家伙。”

“没有啊,我还没有抓到他们。谁都没捉到他们哪。”克拉克尔局长急忙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呢?我很忙,我可没时间当阿姨陪着你玩哟,孩子。”

“说实在的,我想问问摩托车的事,也就是追赶强盗的那个摩托车。那车的行驶速度是多少?”

克拉克尔局长被他突如其来的提问给问住了,盯着乔纳。

“嗯,这可是个出人意料的问题。就别打搅我了,我很忙啊。到走廊那边去问一下莱安好啦,他会告诉你的。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大侦探啊!”

局长又拿起电话,不再理睬他。乔纳后退着走出了那个房间,穿过走廊,走进了对面的一个房间。一个身穿警官制服的年青男人坐在那个房间里,脚架在桌子上正在看报纸。

“请问一下,您是莱安先生吗?”

那年青警官放下了报纸:“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嗯,您昨天追踪过那些强盗吗?”

警官微微笑了:“不错,我和泰勒两个人去的。追了好长时间。你句这干什么?”

“您的车用的是多大速度呢?”

“你问速度?”莱安重复了一遍,“不要担心,是相当快的速度。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是一小时六十英里吗?”乔纳继续问。

“六十英里?孩子,我们一开始就用的是八十英里。要知道,我们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离这有十多英里远的格兰德维尔啦。为什么问这事呢,小家伙?”

“那么你们追上那些家伙没有?”乔纳呼吸急促了,他又问道。

“结果并没追上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们追上了,又放走他们了不成?真是岂有此理理,那帮家伙比我们早出发了两分钟,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

乔纳不知所措。他自语道:“那么罪犯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

“我说,小家伙,你是聋子吗?还是没有看报纸?”那警官笑嘻嘻地问乔纳,“他们从侧面离开了大道,从岔路口朝北跑了。”

“那么两位叔叔也从岔路口追上去了吗?”

警官莱安笑了:“你听我说,我和泰勒只顾向前飞驰,干脆就没看见那条岔路。等我们赶到格兰德维尔,那些家伙早已经无影无踪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这样一来,就是再顺着岔路去追也晚了。所以办法只有一个用电话联系,继续跟踪追捕。你这是在采访吗?你不会把这个当做报导材料吧?”

“不会的。”乔纳摇着头,很有礼貌地说,“我只是很不理解那些家伙怎么会跑掉?就这些,没有别的意思。”

“那再想也没有用了。因为他们现在已经逃出五百多英里远了,而且还在继续向前跑着啊。”

“是啊,谢谢您,莱安先生。羌扑,来,走吧。再见,莱安先生!”

警官望着他走出去,摇着头,又拿起了报纸。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小孩子总是想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乔纳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在镇里走着,羌扑在后面紧紧跟随。

他们来到通往格兰德维尔的道路起点的第一个拐角,商业街和住宅区已经留在他们背后。乔纳抱起羌扑放进箱里,硬开始飞快地踏着脚橙子。前面是个上坡,乔纳不得不费力地蹬着踏板前进了。等来到了克林顿东面,莱里的山岗上的时候,乔纳已经累得满身大汗了。他跳下了自行车,坐在地上休息。从山岗上回头望去,克林顿的街道展现在脚下。朝东,即朝格兰德维尔望去,伸延着一条几英里长的柏油路。而在南面一英里远的地方,却只能望到一片森林。这片森林一直伸向遥远的里万顿。乔纳站起身靠在自行车上。停立了很久。他在仔细观察四周地形的同时,还得轻轻拍着一个劲儿想从箱子里跳出来的羌扑。

最后乔纳养足了精神,跺了跺脚,嘀咕说:“没办法,不管怎样,还得去查一查那条岔路。”

自行车从山岗上往下走是轻松的。他和羌扑一阵风似地下了坡,他发现山脚下森林入口处有一条通向南方的旧砂石路。

“那可能是去里万顿的一条近路,羌扑。”乔纳着了迷,“好啦,回家时从砂石路绕过去,然后到营地去看一看,布兹大叔说不定在那里。那样的话,就可以和大叔一起吃午饭。怎么样,羌扑?”

羌扑喜欢得叫了起来,高兴得忘乎所以。

去格兰德维尔的路通向远方。一路上他们经过一片片的玉米田,有时还从一片片的苹果园穿过。只看到两、三家农户,而且都在离道路很远的僻静的地方。太阳越来越晒人了,但乔纳仍然不屈不挠地踏着脚踏板。路越走越远,乔纳两眼瞪得溜圆,一心在寻找着岔路口,但是一点迹象也没发现。

直骑到四英里远时,才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岔路口。不过当时乔纳差一点把它忽略过去。因为那是一条未铺柏油的土道,而且两侧被高高的玉米田遮挡着,几乎看不见。如果不是乔纳发现了摇摇晃晃垂挂在栅栏柱上的那块破烂不堪的路标,侮会以为那只不过是一条通向哪家农户的小路。显然,这条道是在修好柏油路之后,就成了不再通汽车的路了。

乔纳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把车靠在栅栏柱上,和羌扑一起顺着岔路向前试探着走了一段。越往前走,他的表情越严肃,两只眼睛也显得格外机警。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住了脚。

那条未铺柏油的土道,因为这两天天气好,大部分是干的。由于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有的低洼处还是泥泞不堪。羌扑不管三七二十一,迈着小碎步,走进泥泞之中。但是乔纳却决定不再往前走了。

“没有必要走那么远,羌扑里这就足够了。如果再不在回走,就见不到布兹大叔,也就不能一起吃午饭了啊!”

羌扑很不甘心地返回来。如果乔纳再给它一点时间,它相信自己准能逮住一只野兔子。所以当乔纳把它放进车把上的专席里时,羌扑好象在生气,噘着嘴。

回克林顿的路,似乎比来时费了更多的时间。太阳越来越毒了,好象是从天上下火。乔纳的腿脚开始发酸了,他觉得在圈走的这四英里路,比来时要远上两倍!

骑粼克林顿正东山岗脚下那片森林时,乔纳已经汗流夹背了。他担心如果不休息一下,是会坚持不住的。

因为柏油路上连一点遮荫凉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他离开柏油路,找到了那条穿过森林的砂石路。

在森林的树荫下行走,使人感到非常惬意。刚走不多工夫,沙石路旁就出现一块茂密的草地。乔纳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羌扑刚被放到地上,就高兴得叫起来,连蹦带跳四处撒欢儿。他坐在草上,用袖子擦了擦汗水淋漓的脸。树荫下真是凉爽宜人,他松了口气。

四周寂静无声。偶而能听到的只有枝头上小鸟的啼叫声,青草愉快的沙沙声和小昆虫们扑打翅膀的声音。乔纳知道这儿离克林顿只有一英里远。尽管这样,这里也丝毫没有住着人家的迹象。如果不是听得见羌扑在离他稍远些的草丛里弄得沙沙作响,真会有一种置身于无人之境的感觉。

乔纳忽然腾地一下坐起来,留神地听着什么。他脸上顿时露出不安的神色:远处有音乐的声音,这难道是精神作用?!他霍地站起来,没听错——那是一种极其伤感的音乐,是一首什么歌曲。他朝着那条路望去。

缓缓而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黑人,手里拿着一把大吉他。他是个瘸子,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指弹拨着吉他。

乔纳惊奇地望着那个走近的老人。他衣衫褴褛,脚上的鞋已穿走了型儿,满是窟窿。他弯着背,戴着墨镜,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瘪帽子,和着吉他琴声低声哼唱道:

吉他和弓箭都收起来吧,耐特老爹,戏儿已经演完了啊!

乔纳推车朝这位老人走去。

听到砂石

路上有走路的脚步声,那位老人站住了。然后吃惊了似地端正了一下吉他。

“您早,老爷爷。”那老人用调门很高的沙哑声说了一句,以一种似乎不安的眼神望着乔纳。

“你早。”乔纳有些尴尬地说,“请问,这条路能到里万顿吗?”

“哟,原来你是个小孩子呀。”老人吃惊地说,“我的眼睛瞎了,不听声音分辨不出年龄。是呀,你说得对,这条路是通到里万顿去的。我正好从那里来,走了整整一早晨啦。”

“老爷爷,您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吗?”乔纳很有礼貌地问。

“我要到克林顿去。”老人高声回答说,“我呀,我拚命地唱歌,想赚点钱。你有什么东西能给我这可怜的黑奴吗?孩子。”

“真对不起,我一点钱都没有。”

“谢谢,没什么,孩子。上帝会保佑你的,光荣属于上帝!”老人用颤抖的声音说。

他挟着大得和他有些不相称的吉他,瘸着腿,朝着砂石路走去。乔纳望着那黑人的背影,直到他在拐弯处消失为止。

乔纳打了个口哨呼唤羌扑。不一会儿,心爱的小黑狗从树下杂草中钻了出来,在他周围绕着圈子跑。

“嗯,明白了,明白了。”乔纳笑起来,“你大概是不喜欢坐自行车,而愿意自己跑吧。好,好,就依着你!”

乔纳推起自行车上路了。羌扑在前边跑着。正在这时,一只兔子毫不畏惧地一下子跳到路中央,站在那儿四下缭望。刹那间,羌扑向那只兔子扑过去。吃惊的兔子疯了似地跳进路边草丛中逃跑了。羌扑穷追不放,也钻进了树下草丛里。随后,传来一阵撕打到一起的嘈杂声,其中夹杂昔叮叮咣咣的响声。接着是羌扑可怕的悲鸣,然后又是一阵草丛中疯狂的追赶声。最后是羌扑的汪汪声。

“羌扑,快回来!我们可没有时间追兔子呀!”

正在乔纳要去寻找时,羌扑冲开杂草跑了出来,他的模样使他目瞪口呆——

可爱的苏格兰小猎犬弄得全身都是花道道,好象披上了花格披肩一样。一只耳朵是浅兰色,另一只耳朵是大黄色,鼻尖是绿色,后背上带着红色的斑点,前胸干脆全变成自色的了,右肩上斜着一道黄色的条条。那样子,简直就秘马戏团的丑角一模一样。

乔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好象遇到了妖精似的,出神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小动物。羌扑起劲儿地摇着尾巴,菊村也跑过来。它的尾巴上也全是黄绿相杂的花斑点。

乔纳放下自行车,双手抓住了它。这下可糟了,不知是什么粘糊糊的东西,弄了他满手。

“丝毫没错,这是油漆!”乔纳大吃一惊,不由得喊出声来。

“奇怪,一定有问题,要不然不会这样。”乔纳钻进羌扑方才出来的那片草丛中。往里走可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不过,从羌扑厚厚皮毛上淌下来的油漆,便成了路标。还没走出十步远,他就穿过了这道青草茂密的“围墙”,来到了一块不到一个房间大小的、长着青草的空地。

那空地上有十几只装过油漆的空桶。因为横着,油漆都徜到了草上。这块小小的空地上,除了这些横七八竖的空桶之外,没有别的东西。每桶的颜色都不一样,有装黄色漆的铁桶,也有装红的、绿的、白的和蓝色油漆的桶,彩虹上有的颜色几乎全有了。羌扑好象把淌在地上的各种颜色的油漆,一样不缺地都给沾到身上来了。一定是那只兔子从这只桶跑到那只桶,逗弄着羌扑在后面追着玩的。而羌扑一心要捉住兔子,就象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地追赶着,身子撞在那些漆桶上,弄得满身油漆。

乔纳越想越糊涂。凝视着那些空桶,他缓缓地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羌扑,你追兔子,兔子机灵地在油漆桶之间跑着。你呢,躲着桶追,但是身不由主还是多次碰到了桶上。所以就沾了满身的油漆。可是,问题在于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什么人,为什么把油漆弄到这儿来呢?!”

乔纳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它啦。这个问题可以留着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羌扑身上的油漆给弄掉。他薅了一把草,把住羌扑的脖套,拚命擦着。可是效果不大,硬是擦不掉。

“咳,不管用呀,羌扑。”乔纳最后垂头丧气地说,“不回家是不行了,到家再给你好好擦吧!唉呀,瞧你搞成什么样啦,真够呛!你这个德行说什么也不能到布兹大叔那儿去了。人家一定是要笑话的,大叔也会感到羞耻而不愿意和你说话的。不去了,不去了,就在这儿吃完午饭回家吧。你呀,你呀!”

羌扑轻轻摇了摇那条又是黄又是绿的尾巴。

“走吧,回到那条路上去。就从这走,从这儿走草丛没那儿深。咦?这是车辙?”乔纳发现这块空地的夏草被压倒的地方,是两条窄窄的车辙。从这车辙来看,那车一定是载货汽车或者是马拉四轮货车。就是说,一定有人用车把油漆桶运到这里来的。乔纳蹲下来,细心观察着那辆车的痕迹。不一会儿,他好象失望地摇了摇头,“光凭这车辙,还说不准是载货汽车还是马拉四轮货车。如果这里是泥道,可能会留下轮胎的痕迹……到底是谁把油漆桶运到这儿来的呢?”

乔纳望着四周的草草木木,聚精会神地思索起来。

“这不是四轮马车,一定是载货汽车。”他轻轻地嘀咕着,“要是四轮马车,这地方太窄,没法回车。再说也没留下马蹄印儿。对了,这一定是一辆载货汽车,那辆货车是倒退着进来的。那样就不用在这儿再掉转车头了。准是这么回事!”

车辙印儿连接着林中的小道。乔纳顺着车辙走去,这条毛道儿一直通到砂石路。在与砂石路相连的地方有三四堆小树丛:那些树丛大部分树叶儿都在折断的枝上无力地低垂着。乔纳看了看这草丛底下,他发现细细的枝干虽然未折断,但伤痕累累。他两手用力分开草丛,很快就从这里走了出去,来到了砂石路。

“多么奇怪呀,羌扑!”乔纳兴奋地说,“如果不是你在那里面追兔子,就不会发现这个地方,那我们早就走过去啦。从这以后也就不会知道那辆车的去向了,任凭谁也不会知道的。”

他仔细地看了一下那条砂石路的路边。

“把车开到这来的那个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车子的痕迹。他把车辙都给弄平整了,在上面又撒上了砂石,使你看起来和原来一样,一点轮胎痕迹都没有!”

乔纳感到有些不安,望了望道路两侧。森林一片寂静,四周的一切都使人感到发疹,连一个过路的人也没有。

乔纳回到放自行车的地方,拿出他俩的午饭。他把饼干扔给羌扑,它用嘴一块一块地接过去,呼哧呼哧地吃起来,然后又汪汪叫着,还向他要吃的。乔纳又把三明治分给它一些,自己才开始用餐。他一边吃着,一边在继继琢磨着那些神秘的油漆桶。

“羌扑,那油漆一定是偷来的!”乔纳忽然开了窍,“如果不是偷来的东西,有什么必要那么诡秘地藏起来?好了,你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做什么吗?马上回克林顿去,把这事报告给克拉克尔局长!”

乔纳吃完苹果饼,扶起车子,把羌扑放进木箱。

“顺着方才来的路回去,那是一条近路。去里万顿的事儿今天就撤销了,等有机会再说吧!羌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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