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扔进去, 沈楚楚便突然想起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她方才忙忙叨叨的,好像忘记给狗皇帝脱衣裳了。

他似乎没有带换洗的衣裳,就身上穿了那一身可怜巴巴的亵衣亵裤。

沈楚楚咂了咂嘴, 反正他现在身上的衣裳已经弄湿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先洗干净再说, 大不了给他洗完澡之后, 她把他身上的湿衣裳洗一洗晾上, 正好凑着铁锅里的水也用高温消消毒。

这里又没旁人看着他, 今晚上他就先光着身子凑合一宿好了。

沈楚楚穿的厚, 往铁锅里伸手都不得劲,她又怕弄湿了自己的衣裳,便将袄子脱了下来,把宽大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了一双白如羊脂的藕臂。

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左右摇曳的烛火打在她的小脸上, 她神情专注的褪下了他的亵衣, 用小手一点点的捧着水往他身上撩。

狗皇帝长得太高了,这大铁锅虽然不小, 却盛不下他那一双修长有力的腿。

他的双腿翘在锅外边, 让沈楚楚莫名的生出一种自己正在分尸煮人肉的错觉。

她抽了抽嘴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或许因为这不是第一次给他沐浴了, 她的动作很娴熟,摸他的皮,就像是摸猪肉似的没什么感觉。

沈楚楚洗了一会儿,感觉到一丝怪异,这水怎么还越洗越烫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两日饿坏了,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味。

沈楚楚累的脑子已经停止转动了,她瞧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一直到铁锅底下冒出了缕缕黑烟,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火没灭掉。

她呆滞的愣在原地几秒钟,蓦地一下窜了起来,连忙弓下腰,手脚无措的将那一簇越烧越旺的火苗灭掉了。

“你……你没事吧?”沈楚楚将他从水里拖出来的时候,他全身通红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大闸蟹。

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碰触了一下他的胸膛,而后把掌心摊平,覆在了他的心脏处。

感受到他的心跳还在,沈楚楚却没有一丝喜悦,她担忧的将小脸也贴上了他的心口,他的心跳怎么跳的这么快?

司马致平摊在地上的手臂,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他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一圈。

沈楚楚吓坏了,怎么还越跳越快了?

正常人的心率是每分钟六十下到一百下,可他的心率却快到惊人,她粗略的数了一下,这都快达到一百六、七十下了吧?

她也不敢再给他继续洗了,方才上半身已经洗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拿什么给他擦擦腿就是了。

沈楚楚三两下把他的亵裤扯了下来,屋子里昏暗的很,她不好意思看他,便将脑袋别的像是烧鸡一样,只凭着感觉背起了他的身体,将他放到了榻上。

她从包袱里找了一条绢帕,仔细的给他擦干净了身子上的水,这才将他塞进了被褥里。

沈楚楚就着绢帕,给他擦了擦腿,他的腿上光滑的很,像是刚剥好的嫩鸡蛋似的,连一根腿毛都找不到。

她看着他的双腿,不禁有些犯嘀咕,因为天花这种病到了二十一世纪便已经消失灭绝了,她也不太清楚天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像是水痘一样,那他应该长得全身都是颗粒状的水泡才对,可目前为止,除了他两条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水泡,其他的部位干干净净的,连个痘痘都没长。

狗皇帝得的真的是天花吗?

如果不是天花,那他为什么会一直发着高烧,还日日昏迷不醒?

一阵冷风打在了脸上,令沈楚楚的脑子稍稍的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面色绯红的狗皇帝,心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天花是绝症没错,可狗皇帝已经这样硬生生的熬过去两三日了,除了发烧和手臂上的红色水泡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染上天花的症状。

历史上的康熙帝和咸丰帝都曾染过天花,后来他们大难不死活了下来,但脸上却因为天花都留下了后遗症——满脸的麻子。

也就是说,一般染上天花的人,不会只有局部被感染,大多数面部都会跟着遭殃。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太后的确是在狗皇帝的身上做了手脚,但狗皇帝很有可能没有得天花,只是身上过敏或是染了其他什么皮肤病。

再加上他恰巧又高烧不退,太后便误会了狗皇帝是染上了天花,于是迫不及待的命人将他转移到了宝莲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便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忧自己会被他传染上天花,只要她照顾好他,等到他醒过来,他一定有办法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楚楚越想越激动,连带着看着他的脸,也觉得比方才顺眼了一些。

从今天起,她要把满腔的母爱都用在他身上,无微不至的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照料。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他的腿像是猪肉一样,轻轻的颤动两下,她笑眯眯的望着他:“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哦。”

司马致的小腿微不可见的绷了绷,她的小手抓住他的双腿,将他的腿塞进了被褥里。

虽然知道了他得的可能不是天花,但她还是不想和他凑在一个榻上睡觉。

地板是硬了点,可现在情况特殊,便是忍个三五天的还不成问题。

沈楚楚刚要离开,就听到榻上那个昏迷了两天的男人开口说了话。

“冷……”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蚊子叫似的,若是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他的话。

沈楚楚仔细分辨了许久,才听明白他是在叫唤着冷。

她叹了口气,白激动了半晌,她还以为他醒过来了,谁知道他是在说梦话。

被褥已经盖在他身上了,他喊着冷,那她就只能再往被褥上加一个狐裘大氅盖着。

冷风呼呼的往里吹,沈楚楚先是把他的亵衣亵裤就着铁锅里的热水洗了洗,而后费劲巴拉的用食盒一点点舀着大铁锅里的水,朝着窗户外泼了下去。

将铁锅搬进来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实在是没力气再将盛了小半锅水的铁锅搬运出去了。

一直到铁锅里的水所剩无几,她才端着铁锅将剩下的水一股脑的都泼出了窗外。

沈楚楚将铁锅和砖头,还有一些没用完的干柴火,都藏在了窗户外边。

木屋太过狭小,里头又没有几件家具,站在门外一眼便能看尽整个屋子,根本就没地方能藏匿得下这么大的铁锅。

而窗户外与那堵高墙之间,大概有半米的空隙,藏一个铁锅是绰绰有余的,反正那僧人也没胆子进屋里来开窗户。

沈楚楚将他的亵衣亵裤搭在了铁锅的边沿上,外头冷是冷了些,但毕竟外面有风吹着,干的会比较快。

若是亵衣亵裤结冰了也不怕,等明天的太阳出来了,晒一晒就化冻了。

将所有善后的事情都做好,她面容疲倦的关上了窗户,走到木门旁,把手臂伸出门外,用钥匙将门外头的锁重新锁好。

沈楚楚刚要蜷缩回角落睡觉,床榻上便又响起了一声低吟:“好冷……”

她实在太累了,在现代她哪里干过这种重活,便是穿进了这本书里,她作为贵妃娘娘,也没做过什么苦力活儿。

榻上的狗皇帝,像是复读机一样,齿间一直含糊不清的喊着‘冷’。

她吸了口气,想直接忽略掉这个声音,可就像是她吃饭时传来的倒气声一样,她不搭理他,他就没完没了的继续。

沈楚楚终究是被他吵的妥协了,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缓缓的朝着他走去。

她的小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一点都不凉,甚至还滚烫滚烫的,像是个电暖炉似的。

要说冷,她才是真的冷,一晚上都只能缩在角落里睡觉,棉被又只有一床,还盖在了他的身上。

她都搞不懂他到底为什么冷,难道是发烧烧糊涂了?

那一声声犹如魔音贯耳的‘冷’并未消散,沈楚楚想了想,找到自己的包袱,从包袱里取了一套自己的衣裳,拿到了床榻边。

因为是冬天御寒的衣裳,里头一般还要套几件旁的衣裳,所以这衣裳做的肥肥大大的,并不是收身的样式,他应该也可以穿。

沈楚楚将他从棉被里拖了出来,昏暗的烛光左右摇曳,她透过一点点橘光,不经意间扫到他的腿间。

只这一眼,她脑子乱糟糟的,刚看过便有些记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神色不自然的将头转了过去,只凭着小手来回摸索着,帮他套上自己的宫装。

也不知道她中间摸到了什么,不小心扎到了她的手掌心,她咬了咬下唇,面色绯红的将裤子套在了他的腿上。

她还以为他全身上下都没长毛呢。

沈楚楚帮他穿好了衣裳,总算是将脸转了过去,他穿着一身杏红色长裙,衬的他的皮肤更水灵了一些,就犹如一枝含苞待放、待人采撷的杏花似的。

除了长裙穿在他身上有些稍短之外,她瞧着倒是十分合体,仿佛这一身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沈楚楚看着他那张水灵灵的脸蛋,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可惜她没有带胭脂水粉,若不然她倒是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帮狗皇帝好好捯饬一下。

本以为给他穿上了衣裳,他就不会再嚷嚷着冷了,谁知道她还没刚把他塞进棉被里,他就又开始叫唤了。

沈楚楚的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故意的?

该死的狗皇帝,醒着的时候折腾她,半死不活的时候还折磨她,她真应该来之前带点棉花,省得听他在这里叫魂儿。

抱怨归抱怨,她也不能真的扔下他不管。

如今她能不能活着出去,可都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了,她对他好,就是对自己好。

沈楚楚准备去包袱里再拿个袄子给他套上,但她还没刚转过身,一只滚烫的大掌便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呆滞了一瞬,连忙侧过脸看他是不是醒了,待她看清楚他那张紧闭着双眼的面庞,她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这是什么条件反射吗?

还是说,他做梦梦见了什么?

她试图挣开他的大掌,但他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扯得她手腕生疼,半晌也没挣扎开。

沈楚楚放弃了挣扎,她晚上本来吃的就少,干了这么多消耗体力的重活之后,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许是她不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劲也稍稍松了松,没像刚才一样扯的她那么疼了。

她坐在榻边上,垂着头开始打瞌睡,半睡半醒之间,她再次听到他的低吟。

依旧是万年不变的一个‘冷’字。

沈楚楚彻底失去了耐心,她现在是又困又冷,原本缩在角落里还能暖和一些,如今因为他,她只能傻傻的呆坐在榻边,冻得脚掌心都冰凉。

她将脚底下的花盆底往外一甩,脱了硌人的外裙,只着了亵衣亵裤,钻进了棉被里。

他身上滚热,她伸手环在了他的腰间,手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哄婴儿睡觉那样安抚着他。

沈楚楚越拍越迷糊,拍着拍着,她就把自己哄睡着了。

她本能的朝着温暖的地方靠拢,没过多大会儿,她就扭着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

那一颗小脑袋安静的倚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她咂了咂嘴,沉沉的睡得熟了。

这一次,司马致没再嚷嚷着冷,他搂住怀里的娇妻,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看起来那样和睦。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欺瞒,也不再有恐惧。

沈楚楚这一觉睡得安稳极了,就好像是在空调房里睡觉一样,又暖和又舒服。

甚至她连僧人走到门外开锁都不知道,一直到僧人推开了门,两扇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她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睡觉有踢被子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不小心把棉被给踢开了。

虽然她身上还盖着棉被的一角,可狗皇帝的身上却没有一点棉被,他那一身娇红的杏色花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完全暴.露在了僧人眼前。

僧人:“……”

沈楚楚看着目瞪口呆的僧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她昨晚上给他沐浴的时候,不小心把他衣裳弄湿了吧?

两人相视片刻,她突然急中生智:“皇上昨晚上尿床了,我只好给皇上换了我的衣裳。”

僧人:“……”还不如不解释呢。

沈楚楚将棉被往上扯了扯,盖住了狗皇帝身上娇艳的杏红色,她身上只穿了亵衣亵裤,也不好下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僧人,希望他知趣一点赶紧走。

僧人也没空跟她墨迹,他一会儿要去京城采购寺庙需要的日常用品,顺便拿着那金簪子去京城估个价儿。

若是价钱合适,他就赶紧把那金簪子给卖了,省得留在手里不踏实。

沈楚楚见他面色匆匆的,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小师傅可是要去京城了?”

她猜他肯定有什么急事,不过以他的身份,就算宝莲寺里有什么急事,也根本用不到他。

既然这样,那他很有可能是要外出,比如因为寺庙的什么公事,趁机去京城当掉金簪子。

僧人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说罢,他才发觉自己被套了话。

他满脸警惕的准备关上木门离去,沈楚楚不急不缓道:“小师傅若是去京城,我这里还有一只玉镯子,想劳烦小师傅帮个小忙。”

听见‘玉镯子’三个字,僧人关门的动作一顿,朝着她看了过去。

只见她从容不迫的褪下了手腕上的一只暖玉镯子,拿在手上晃了晃。

僧人在青楼楚馆待过不少日子,那些客人们为了讨花魁一笑,经常会给花魁送一些稀罕的好东西。

而花魁是个喜欢张扬嘚瑟的性子,她总喜欢跟旁的妓子姐妹们,分享自己又拿到了什么好东西。

其中花魁最稀罕的一件物什,便是一只剔透清莹的玉镯子。

他见过多少次那玉镯子,沈楚楚手上拿的,可比那一只玉镯子还要浑然天成,光是瞧这清透的质地,也能猜出这暖玉镯子价格不菲。

僧人犹豫了一会儿,看在镯子的份上,开口问道:“娘娘想做什么?”

果真是见钱眼开,平日便是一口一个‘你’的,一听见有好处可以拿,立马就换了称呼。

沈楚楚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劳烦小师傅帮忙当了这只镯子,从京城里捎一些吃的过来。”

“皇上喜欢吃八宝鸭、糯米鸡、蟹酿橙、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我想着皇上若是能闻一闻佳肴的味道,或许能好的快一些。”

僧人抽了抽嘴角,皇上都昏迷了,还闻个屁的味道,分明是她自己想吃吧?

不过他也没拆穿她,反正她都快要死了,那暖玉镯子怎么着也能卖个五百两银子。

就算将她说的全都买过来,也就是花个十几两银子,他还能从中赚四百多两,有这种好事,傻子才不答应呢。

僧人点了点头:“娘娘对皇上这般敬重爱护,小僧怎能不应下娘娘的请求。”

这便算是将她的要求应了下来。

沈楚楚勾了勾唇角,她是有点馋嘴,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犯馋。

她在此刻拿出玉镯子,只是为了吸引僧人的注意。

方才她有点心急,因为那一句话,不慎引起了僧人的警戒,所以她现在才会提出来,让僧人帮忙带些美味回来。

一个死到临头,还满脑子都是吃食的女人,怎能不让人放松警惕?

她将仅存的昂贵饰品给他,还有另一个目的,她想通过典当玉镯子之事,稍微点拨僧人两句。

如果僧人能听进去几句,或许能去到沈丞相挂名开的当铺,当掉金簪子。

“若是小师傅去当铺当掉此物,千万记得不要去白氏当铺。”她点到为止,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

僧人一愣,连忙追问:“不知娘娘此言是何意?”

沈楚楚怎么都不说话,只是将玉镯子包在手帕里,放在地上给他滑了过去。

僧人见她不语,便知道她不愿多说,他用一块布包裹住玉镯子,免得自己和玉镯子有所接触。

见他转身离去,沈楚楚勾唇一笑。

通过几次的接触,沈楚楚发现僧人警惕心很强,而且他特别喜欢自作聪明。

所以他肯定不会听她的话,就算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也会拿着金簪子和玉镯子去找白氏当铺问价。

白氏当铺就是沈丞相挂名开的当铺,他挂的是丞相夫人的姓氏,外头的人很少有知道沈丞相开了当铺的。

她没法子确认,僧人可以避开跟姬家交好的那些大臣开的当铺。

毕竟和姬家交好的大臣那么多,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哪家当铺是哪个大臣开的。

所以她只好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这本身就是碰运气,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说是冒险试一试吧。

沈楚楚在僧人走后,便起身穿好了衣裳,她望着躺在榻上依旧一动不动的狗皇帝,微微有些犯愁。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她戳了戳他的脸,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她叹了口气,将之前用过的碗都摞在了一起,放在了木门前。

沈楚楚端起了两人的早膳,这次大米粥换成了小米粥,馒头看起来也越来越小。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病的越来越严重了,她废了半天劲,只喂了他两口粥和三分之一都不到的馒头。

喂过他之后,她才将剩下的东西给吃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坐在那里干等着僧人也是着急,索性便将碧月准备的绣绷拿了出来,继续绣起了那一只五彩斑斓的龙。

床榻上的司马致,身子微微动了动,脑袋从圆枕上滚落下来,原本平躺着的身子,侧到了沈楚楚那一边。

沈楚楚绣的专注,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终于等来了僧人。

只不过这个僧人,并不是早上的那个,而是另一个身穿蓝色僧衣的僧人。

“小师傅,早上那个师傅不来了吗?”她疑惑道。

这个僧人倒是比那个要温和一些,他对着她笑了笑:“师弟去采买了,晚上才能回来。”

沈楚楚见他好说话,便忍不住想多套点话出来,她往前走了两步:“太后娘娘总是往宝莲寺里捐香火钱,想来宝莲寺的香火一定很旺吧?”

僧人见她突然换了话题,微微一怔,而后礼貌的回答道:“还不错。”

“说起来,除了幼时来过一次宝莲寺,我后来便再没来过宝莲寺了。”沈楚楚面上带着粲然的笑容,声音也是温柔的恨不得滴出水来:“不知道此处变化可大,与十年前有没有什么不同?”

僧人心中纳闷她怎么这么多废话,可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也不好意思冷着脸不理她。

“并未有不同,只是佛像翻新过一次。”

听到僧人这样说,沈楚楚没再继续问下去,她与僧人客套两句,目送僧人离去。

沈楚楚问这些问题并不是瞎问,她问宝莲寺与多年前有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想通过僧人的回答,来判断太后挪用国库里的钱,到底有没有用在宝莲寺。

如果只是单纯的翻修了佛像,肯定用不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太后将私吞的钱财都藏匿在了哪里。

若是她能找到些证据就好了,省得狗皇帝往后再被太后蒙骗。

一直熬到了晚上,沈楚楚终于等来了灰衣僧人,只不过僧人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金簪子和玉镯子若是当了,僧人该是一脸快哉才对,可打开木门的僧人却鼻青脸肿,甚至还一身浓重的酒气。

没等沈楚楚问话,那僧人便怒气冲冲道:“你跟我师哥告状了?!”

她一脸懵逼,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师哥,什么告状?

“我当了一千两的银票,都被师哥搜刮去了,他怎么会知道我有银票?”僧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嗓音中的怒气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他中午曾给你送过一顿饭,我去当铺这件事,只有你知道!”

“现在好了,师哥抢走了我所有银票,还说要将这事告诉住持师父。我要被赶出寺庙了,你满意了吗?”

沈楚楚被他扭曲的五官吓了一跳,她压根什么也没跟中午的僧人说,那人为什么会知道他去当铺的事情?

她呆滞的神情,沉默的模样,落在僧人眼中,就成了她默认了此事。

僧人‘腾’的一下窜起了一阵怒火,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两三步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动手卸了她的下巴。

这是他跟青楼的龟奴学的,若是新来的妓子不听话,半夜里总是嚷嚷喊叫,便卸了妓子的下巴,这样妓子就喊不出声来了。

沈楚楚甚至都来不及叫喊,便感觉到下颌处蓦地一疼,她神色惊愕的望着发疯的僧人,他拖着她的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僧人眼中全是扭曲之色,反正离开寺庙,他也活不下去了,死之前他便也痛快一下。

沈楚楚这两日吃不好喝不好,哪里有力气跟他一个整日干粗活的男人相提并论,她就像是一只小鸡崽子一样,被他拎了出去。

院子的大门是关着的,她发不出声音来,侍卫们也压根没注意里头发生了什么。

沈楚楚被他按在院子西边的牛棚里,他面色扭曲的撕扯开她的衣襟,在看到白皙如雪的皮肤后,他的神色更加疯癫起来。

一颗尖利的石子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石子划破安静的空气,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僧人的眉心袭去。

与此同时,院子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一身黑袍的男人朝着她疾步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致:朕救的!是朕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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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蒸蒸是整个剑宗茶余饭后的笑话,她死缠烂打的纠缠了大师兄整整十年,为他洗衣做饭,为他端茶倒水,卑微到了尘埃里。

大师兄得罪了六界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王,当鬼王的下属即将一剑刺穿他的心脏时,她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致命一剑。

醒来后她才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穿进了一本虐恋深情的修仙小说里。

在小说里,她是被男主大师兄虐的死去活来,最终为了成全男女主,死状奇惨的痴情女配。

虞蒸蒸当场撕掉剧本:对不起,打扰了!

听说鬼界正在招人,她收拾好包袱,马不停蹄的投奔了大师兄的死对头——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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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现场。

虞蒸蒸疯狂吹彩虹屁:“鬼王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乃是小女爱慕已久的对象。”

鬼王眉梢微挑,眸光意味不明:“听说你为孤的仇人挡过剑……你喜欢他?”

虞蒸蒸笑容满面:“哪能啊,他就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我是脚滑了才不小心挡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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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虞蒸蒸伺候鬼王盥洗时,不小心撕掉了鬼王脸上的人.皮面具。

望着那张和大师兄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她结结巴巴的试探道:“您和大师兄是亲兄弟?”

鬼王眯起长眸,勾唇一笑:“不,孤是那只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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