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报刊载了一名青年在墓地遇刺身亡的消息。我在餐桌旁啃着吐司阅读内容,不由得心生疑惑。

死去的青年和S不同姓氏。

之后,我从电视新闻中得知青年的经历。他来自北海道,高中毕业便进入东京一所戏剧学校,却中途退学,不断四处闯空门维生。

出身北海道……我忆起青年胸口浮现的那块鲜红北海道。

不过,这究竟怎么回事?S的故乡并非北海道。

我放心不下,于是打电话给高中时代的朋友,询问S是否有弟弟。

“弟弟?没有啊。”

我假装不经意地提起S自杀的事,对方吃惊地表示从未听说。

“S自杀?什么时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晓得,他精神状态怪怪的,我怕他会想不开,忽然担心起来。”

我随口敷衍便结束通话。

经过好几天,我仍不停思索。难得我这么拚命思考,终究还是想不出个结论。

谜底直到一周前才揭晓。

我看到一则新闻,报导在S的公寓发现装着尸块的黑塑料袋。他似乎是上吊自杀后遭到分尸,并放进袋里弃置。动手的自然是那个青年,绝对没错,我当下领悟。但总不能通报警方,所以我决定保持缄默。

参加S的告别式时,我趁机向S的叔叔探听他们的家墓所在。

“位于相当麻烦的地方哪。从这边过去,要搭JR国铁转私铁……”

他告诉我的地址,不是青年带我去的那片墓地。我们合掌而拜的坟墓,看来只是碰巧和S同姓。青年大概是随便找的吧。

情况恐怕是这样:青年闯空门时,偶然发现S上吊自杀,接着瞥见影印的稿纸,发觉内容与我的小说相同。我的名字之类的事,一定写在S的遗书里吧。于是,青年假扮S的弟弟,精心设计这圈套告发我……

不过,到头来他究竟所求为何?

“那就不、不、不好玩啦。”

那名青年也感觉到始终缠绕全身的这片混沌的重量吗?他也感觉到这种如向阳的水般,温温热热的浊滞吗?

一定是的。

莫名地,每次照镜子都觉得倒映的不是我而是他,彷佛会与他的视线遇个正着。我毫无理由地这么认定,此后便不敢在洗脸台前抬头,无论如何,再也不敢照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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