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掘出后就直接运到了中心医院,为了保密起见,就安放在离太平间较近的一间闲置很久的手术室里。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那个老头就是S市声名显赫的中心医院的院长李长龙教授。

本来我们打算对僵尸立刻进行解剖,但是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想要先观察一夜再说,而且李教授和蔡峰也要做些准备工作,毕竟这是解剖早已干瘪的僵尸,不同于新死的尸体!

我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手术室的门窗,这个手术室由于是备用的,也许建设之初并不是用来做手术的,所以留着一个足有两三米宽的窗户,和隔壁一间休息室相连,由于这里离太平间较近,休息室也一直没有人住。正好可以作为我们夜里休息之用,还能隔着玻璃观察尸体夜里的动静!

蔡峰熟练地为尸体接着各种心电图、脑电图等检测仪器的线路,李长龙一直在冷眼旁观,在他看来为死去三年多的尸体做各种身体体征的测量简直是匪夷所思,无可理喻!等蔡峰终于满头大汗地忙活完,这位李教授突然笑着说:“小蔡,你还忘了一样东西!”

“什么?”蔡峰诧异地问。

“氧气,你应该准备好抢救用的氧气!”说完,他看着身上布满各种线路的干瘪尸体不停地摇着头。在他看来,这件事不光是无稽之极,简直就是疯狂之极,还不等蔡峰作何反应,他已经扭头走了!

我故意长出了一口气:“这老古董终于走了!”蔡峰回头看看我,眼中分明也是这个意思。

等一切准备完毕,天也黑了下来,我就让陆华和白枫回去休息了,陆华还是不太放心,想要留下来陪着我们,我见他声音有些沙哑,连日的费心操劳给感冒病菌趁虚而入提供了机会,就执意让他和白枫回去了。

现在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下了班,只有病房楼里还有许多病人家属在出出入入地为病人打饭。刚七点多钟,我想十二点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状况,便拉着蔡峰去门口一家小酒店吃饭,要了几样小菜和一瓶二锅头,两个人就对饮起来。

我见他一直闷着头不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于是逗道:“你是不是要双喜临门了?”

“什么双喜临门?”蔡峰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和你那位白衣天使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一脸坏笑地向他挤着眼睛。

“哪有?我可是正人君子,这种生米熟饭的事怎么能干?你看我像那种人吗?”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辩解。

“那我看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我还以为你是做了亏心事,人家来个奉子成婚呢!”

“看你说的,不能,不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说出来听听,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说不定就有锦囊妙计奉上呢!”

他微微怔了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工作上的事!”

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目前这个急诊科医生的角色一定让他觉得很委屈,于是正色说:“其实不用担心,你这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勾践还有个卧薪尝胆呢,咱这一时不得志也算不了什么!”

蔡峰笑笑,突然郑重地问:“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于是挠挠头:“你这个问题问得可大了,从古至今,也没有人可以给一个肯定的答案。民间是相信这个的,可是谁又真正的瞧见过鬼魂?多数碰到鬼魂的情况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或者就是由于心理的原因产生的幻觉,例如紧张、恐惧、思念都可能使人精神恍惚,而精神恍惚又是幻觉滋生的最佳温床。现代科学上是否认灵魂这种说法的,可是也没有几个人相信他们的论断。因为他们也拿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灵魂是子虚乌有的,就好像乡下经常发生的‘遇人’的事(笔者注:遇人,乡下有的人家刚死了人,如果有个八字纯阴的女人从这家门口经过,往往会发生这种情况。女子会行为异常,口出死者之言,连说话声音都是一样的,许多死者很隐秘的事情也能够说出来。有的地方也叫“鬼上身”,多发于女人身上),你怎么解释?总不能一概归为恐惧心理在起作用吧!”

“那么幽灵诅咒呢?”

我看着蔡峰一本正经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这些问题感兴趣,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有,我见到这具僵尸,又听了你昨晚的遭遇,突然觉得好奇,突然开始觉得世界上有些被看做无稽之谈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也就想问问!”蔡峰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

“那好,既然聊到这里我就说说看。先说诅咒,这在很多民族中是比较常见的,例如,在埃及和咱们中国南北方的一些原始部落中比较常见。诅咒主要有两种方法实行,巫蛊和召邪,例如,武侠小说中经常提到的云南五毒教,它之所以会令人恐惧,除了能以毒虫致人死命外,最可怕的就是毒蛊,一旦被施以毒蛊之后,是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的,行尸走肉是比较形象的说法。现在苗疆还有人能够施展这种巫蛊的邪法。而我们比较熟悉的就是巫蛊娃娃,这是一种以人偶进行诅咒的方式。而召邪是通过一定的仪式召唤含有怨气的孤魂野鬼,使用它们的怨气得到力量,并加以利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比较简单的就是例如‘碟仙’‘笔仙’之类的东西,虽然看似简单,但和那些大型的召邪行为道理是一样的,实际上就是通过某种仪式在生界和灵界两个本来互不关联的世界里打开了一条通道,如果有一些带有怨气的阴魂正巧赶上,便会顺着这条通道来到我们身边,因为这种沟通带有某种偶然性,所以所招来的阴魂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见蔡峰听得全神贯注,于是继续说:“而你说的幽灵诅咒就是召邪的一种,只不过这种仪式是死者在生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也就是说,这种仪式在他临死前已经进行完毕,只是把最后一道程序设定为一个机关,只要有人无意间触动了这个机关,也就完成了这种仪式,邪灵也就被释放了出来。邪灵有可能是老早就存在的古代灵异怪物,也许就是死者本身!比如埃及的法老诅咒就属于这一种。1922年英国著名探险家卡纳冯爵士和英籍埃及人、考古学家卡特率领的一支考察队在寻找了整整七年后,终于找到了图唐卡门法老的陵墓,在金字塔幽深的墓道里,刻着一句庄重威严的咒语:‘谁打扰了法老的安宁,死神的翅膀就将降临在他头上。’当时大家都没有在意,还是对法老的陵墓进行了挖掘。后来卡纳冯爵士因为被蚊虫叮了一下导致感染而死,考察队的考古学家莫瑟,推倒了墓内一堵墙壁,从而找到了图唐卡门木乃伊。不久他就患了一种神经错乱的怪病,痛苦地死去。参加考察队的卡纳冯爵士的兄弟赫伯物,不久死于腹膜炎。协助卡特编制墓中文物目录的理查德·贝特尔,于1929年自杀。次年二月,他的父亲威斯伯里勋爵也在伦敦跳楼身亡,据说他的卧室里摆放了一只从图唐卡门墓中取出的花瓶。埃及开罗博物馆馆长米盖尔·梅赫莱尔负责指挥工人从图唐卡门墓中运出文物,他根本不信咒语,曾对周围的人说:‘我这一生与埃及古墓和木乃伊打过多次交道,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话说出还不到四个星期,梅赫莱尔就突然去世,时年52岁。据医生诊断,他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到1930年年底,在参与挖掘图唐卡门陵墓的人员中,已有12个人离奇地暴死。法老咒语显灵之说,从此不胫而走。发现图唐卡门陵墓的卡特,自以为侥幸躲过了劫难,过着隐居的日子,不料也在1939年3月无疾而终。直到1966年,法国邀请埃及将图唐卡门陵墓中的珍宝运往巴黎参加展览,此举已得到埃及政府同意。主管文物的穆罕默德·亚伯拉罕夜里忽然做了一个梦:如果他批准这批文物运出埃及,他将有不测的灾难。于是他再三向上级劝阻,但力争无效,只好违心地签署同意。他离开会场后就被汽车撞倒,两天后去世。像这类事件多了去了,虽然我们现代科学还无法解释诅咒真正的力量来源,可是却不由得人不相信!”

“也就是说,打开金字塔墓门就是法老召邪诅咒仪式的最后一道程序?”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咱们没有亲眼见到,也不能肯定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我个人觉得对于一些从古流传至今的事情,是不能够妄然就给它下一个是迷信还是其他的定义的,它之所以能够流传数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往往实践得出的经验比所谓的科学定论更接近真理!”

蔡峰对我后边的话好像充耳不闻,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最后一道程序?”

我看他想得入神,于是笑着说:“行了,行了,咱们换个话题,要是再说这个就真的吃不下饭去了!”

等我们从小酒馆里喝得醉醺醺的出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我们歪歪斜斜地穿过病房楼向陈放僵尸的那座小楼走去。

僵尸放在小楼的三楼,由于里边有太平间,所以晚上楼里没有人值班,只有一楼传达室里有一位老大爷夜里留下看门。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和蔡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蔡峰向那小楼看了一眼,突然指着三楼一个窗户颤声说:“你看,三楼怎么有灯光?”

我满不在意的说:“可不是就有灯光吗!现在都什么社会了,难道还有人点蜡烛?”

蔡峰突然转过头来,正色道:“那就是蜡烛!”

我听到他这句话,突然一个机灵,急忙向三楼看去,果然中间的一扇窗户里有一丝微弱的灯光透出来,光线不像其他病房楼里发出的那样明亮,只是很微弱地从爬满爬山虎的窗户中隐约透出来,忽明忽暗,应该是蜡烛发出来的!看灯光发出的窗户位置,正是我们放僵尸的那个房间。我心里一惊,忙看了一下手表,只有十点半,难道这个时候僵尸居然开始活动了?我暗骂自己糊涂:本来这就是一具很特殊的尸体,谁告诉你它只会在午夜十二点以后出来活动?

虽然我确信手术室玻璃的坚固度足可以抵挡一个成年男人的重击,可是那具僵尸的力量可不是简单的一个成年男人可以相比的:“太平间里有没有尸体?”

“平时太平间也不怎么放尸体,可今天正巧,下午有一个老头因为心肌梗塞死在医院里,家属还没来得及运走!”

我大叫一声不好,拉着蔡峰向楼上飞奔而去!

传达室的老大爷正在一个人吃着一盘花生米自斟自饮,也许喝得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只等我们跑上了二楼,才听到他吐字不清地喊声:“站住!上边是太平间……”

跑在三楼的走廊上,我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将兜里的镜子和七枚枣核拿在手中——上次因为墨斗和桃木剑没有起作用,这次我就换了这两件法宝,不管是不是僵尸,只要是邪崇作怪,这两件东西一定管用。“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正反一照必然能够驱魔赶怪,而“枣核七枚,钉入尸脊背穴”暗合了北斗七星的正阳之数,所有阴灵一旦被钉住,便会阴魂立散!

走廊里的凉风嗖嗖地吹着,将我的酒气吹走了大半,也吹得我后脊梁一阵阵发凉!虽然昨晚和它交过手,但我之所以能够全须全影地回来,不是因为自己身手多么了得,而是由于罗盘的帮助,使它离身而去。如果真正动起手来,我获胜的几率几乎为零!

虽然那恍惚摇曳的灯光是从休息室里传出来的,可是等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那间手术室门口时还是不禁向里看了一眼,在被窗帘遮住的大玻璃窗中透出的暗淡的灯光中,手术台上端端正正地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尸体上密密麻麻地粘着各种线,我暗自舒了一口气,看来它没什么动静!

我看了蔡峰一眼,示意说尸体没事,可是又突然想到不对,既然尸体没事,那休息室里的蜡烛是谁点着的?我看着蔡峰,见他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他和我想的一样:得心肌梗塞死掉的老头!

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从里边探出一个飘着银白色头发的头颅,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来不及细想,突然一伸手将手中的镜子对着他照了一下,那头颅一晃,又缩了回去,接着蜡烛忽地一下就灭了!

我慢慢地走近,轻轻拉开房门,迎面看到一个身影就站在门口,手里好像还举着东西,我来不及细想,右手一晃,七枚枣核刷的一下向他脸上掷过去,只听他哎吆叫了一声,迅速蹲了下去。

我暗叫一声不好,鬼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蔡峰在后面问了一句:“谁?”

那人捂着脸应道:“小兔崽子,你扔的什么东西?打我眼睛了!”

蔡峰惊叫了一声:“李院长!”

我知道这下闯祸了,赶忙将他搀起来,蔡峰这时也在窗台上找到打火机点亮了蜡烛。我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赶快道歉:“您看这事弄的,我以为是闹鬼了,您怎么不开灯,点上蜡烛了?您没事吧!”

李院长瞪了我一眼,看到他被枣核

打红的眼睛,我很想笑,可是知道这一笑肯定火上浇油,使他更加恼怒,于是只好使劲憋着。他俯下身在地上摸到一个枣核,看了看:“好家伙!你就用这玩意对付鬼啊?幸亏你喝酒了,打偏了,要不然我这双老眼就给你打瞎了!”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固执高傲,不可接近,反而觉得他有点可爱了。

蔡峰按了一下开关,电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了一句我去买个灯管,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原来尽管他对我关于僵尸作祟的看法嗤之以鼻,可是也确实对这具不腐的尸体很感兴趣,在家里左右总是放不下心,才来医院陪陪我们。没想到这休息室长久不用,电路已经不太好了,只好要了一只蜡烛照明。巧的是偏偏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具僵尸上,没有想到他会过来。而我们蹑手蹑脚的行动又引起了他的怀疑,以为我们是来医院行窃的小偷,这才看了一眼又缩回去吹熄蜡烛,拿了一把椅子防卫,才造成了这个错上加错的结果。

不一会,蔡峰买回来一根灯管换上,休息室终于重新恢复了光明!

不过这次误会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他也不再像白天一样总板着脸,说话也近乎了几分:“说实话,你这说法我一直持怀疑态度,僵尸,怎么可能?”

“其实要不是昨天晚上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我说。

“就不能是看花了眼,或者产生了幻觉?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会产生幻觉!”

“要是产生幻觉,那白枫不该也看到了,还有他自己在坟墓里挖坑避水的情况您也是亲眼见到的,总不会在场的这么多人都产生了幻觉吧!”

他还是摇着头,眉头深锁,只是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驳斥我的观点。

我又说:“其实,僵尸这种东西也没有神秘的,我曾经认识一位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他说尸变从医学上也是可以解释的!”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说下去。

“他说人体之所以能够在停止心跳之后——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死亡之后重新活动,主要是因为感染了一种叫做索拉难的病毒,这种病毒可以感染一切活物,但只有人类才会出现僵掉的身体重新启动的状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僵尸!而这种病毒只能通过直接的体液交换,才会造成感染。或在爆炸中被僵尸的肢体液浆喷到、或被僵尸噬咬。感染后首先的症状是感染部位疼痛,脸色变为紫色或褐色,然后是发高烧、呕吐、全身麻痹僵硬,二十小时之后便会心跳停止,再过数小时就会形成所谓的僵尸!”

他接口说:“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这具僵尸和你说的不是一种情况,不能相提并论!”

“这是自然,我想说的是既然我们已经证明了死去不久的人发生尸变可能是因为感染了索拉难病毒,也许我们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证明不腐的干尸能够破坟而出也是因为某种病毒的感染,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更何况咱们古人的笔记中也记载了很多关于僵尸的传说,也不能一概论为无稽之谈吧!例如纪晓岚著的《阅微草堂笔记》和袁枚写的《子不语》,这两位可都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文人大名士,他们写这些东西总不能是为了宣传封建迷信吧!”

也许我的话含有一定的科学成分,也许他认为我还读过一点书,不像是一个危言耸听的江湖骗子,于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心里暗想要让这位老古董承认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我引经据典,旁引博证的能力还有一些。下面的关于什么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旱魃这些僵尸分类的话可不能告诉他,对于这些话,他可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其实每个人都有缺点,只要摸准了他的脉,接近是很容易的,例如这位老先生,只要稍微在讲话时多注意一些论据,不要信口开阖,还是能够和他处好关系的。

聊了一会儿,本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有休息,再加上半斤二锅头一拿,困意就袭上来了,李教授看着我上下眼皮不住的地打架,于是说:“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我看见你们年轻人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就来气,大好的光阴都浪费掉了!行了,你们睡一会儿吧,我盯着就行了!”

我知道他虽然说话总带着几分教育人的口气,但其实人还是蛮不错的。再说我也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白枫在一个幽暗的环境里发疯般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张嘴大叫,只是听不到她在叫什么!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疾不徐地跟着,那身影跑得并不快,只是一步一步地慢慢迈着步,可是却离白枫越来越近,终于白枫一个失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落入了一个很深的地洞里,那身影慢慢走到洞边,俯身向下看了看,抬起头诡异的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他头上黄黄的脓包交相呼应,说不出的阴森恐怖——正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僵尸!再往那洞口瞧时,只见洞底站着许多人,正伸出十根尖利的手指,紧紧地将白枫抓住,好像要将她撕开一样,我在洞口向下面喊了一声住手。那些人都一起抬起头来,向我阴森诡异的笑着,每人嘴角都挂着一道鲜红的血迹,露着白森森的牙齿,而且每个人头顶上都生着一个大大的脓包,再看白枫时也完全变了样子,她浑身被咬噬得鲜血淋漓,可是她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疼痛一样,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突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咯的一下咬了下来。眼神也变得一样阴森诡异!我不禁看得呆住了。这时突然有人在后面使劲推了我一把,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洞里跌去,无数的手臂伸出尖利如钩的手指一把将我抱住……

我大叫一声,只觉被一只手掌拽住了衣领,我睁开眼看时,就看到蔡峰紧紧地拽着我背部的衣裳,我半个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差一点就坐到了地上!

我知道自己做噩梦了,脸上不禁一红,李长龙扭过脸去不再看我,蔡峰却趴在我耳边说:“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女警察了?真有你的,捉鬼还不忘泡妞!”

我知道肯定是自己刚才叫了白枫的名字,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急忙坐正了身子,还被梦里出现的恐怖情景吓得心头乱跳,我喝了一口水稳稳神,问:“现在几点了?”

“刚过十二点,你看!”蔡峰说着撸起袖子让我看了看手表,指针现在正好指向十二点十分。

我侧头看了看脑电波图,那是一条很平的直线,在屏幕上就好像一条笔直的马路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向李教授请示说:“咱们拉开帘子看看吧?”

李教授微微一笑,点点头。

我呼啦一声拉开窗帘,手术台上那具干瘪的尸体就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眼前。只见它还是很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好像一根四四方方的木头被钉在上面一样,半点移动的意思也没有!

我正感到奇怪,李教授说:“看来这只是一具干尸而已,我说嘛,干尸怎么会起来伤人?”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具尸体十几秒钟,它连一根指头也没有动一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将罗盘拿出来,平放在胸口,罗盘的指针最先开始缓缓转动,到了后来,慢慢变得剧烈起来,来来回回地旋转不停!

就在这时,突听蔡峰惊叫道:“你们看,怎么会这样?”

我急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台测量脑电波的仪器居然起了变化,屏幕上那条笔直的“马路”突然产生了弯曲,一个波峰、两个波峰……那波峰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大,两个波峰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它开始有脑电波了!”蔡峰惊呼着。

我急忙将罗盘装进密封袋里,这样它就不会对这里的磁场产生影响,可是那波峰还在不停地跳动。

我回头看了李教授一眼,他也是一脸的诧异之色,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不会是仪器坏了吧?”李教授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

蔡峰摇摇头:“我安装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

那僵尸还是没有动弹,可是头顶上的脓包里好像装了一个活物一样,开始很缓慢地这里一凸那里一凹,就像怀胎八九个月的孕妇的肚子。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使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我打开手机,电话是白枫打来的,我突然想起刚才的可怕梦境,心里一阵阵地打鼓。

电话那头白枫的声音显得极其恐惧,一接通电话,她就大叫起来:“它来了,它来了!”

我急忙问:“你别着急,谁来了?”

“那个僵尸,它就在我门外,我听到它在不停踢踏踢踏地走路!它……它就要闯进来了!”

我意识到事情非常严重,自己必须马上赶过去。我好言好语地安慰她一番,说这只是幻觉,你不要害怕,我马上过去!

等我挂断电话,急忙将桃木剑罗盘等东西交给蔡峰,简略地说了一下用法,李教授也知道事情不同寻常,急忙催促我快去。

我告诉他们如果不行,马上撤出这栋楼。将门窗紧紧锁上,等我回来再说。便急忙飞奔下楼,去停车场开了车。

驶出医院大门,我将车开得飞快,再给白枫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我大叫着咒骂了一声,别无他法,只有尽快赶到,或许还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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