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濑户内海,变成了暴风骤雨、海浪滔天的险境。狂风猛吹、大雨滂沱,天空中滚滚的乌云似张牙舞爪的飞龙掠过头顶,海面上咆哮的浪涛象饥饿扑食的猛虎龇牙腾跃。

每当火蛇般闪电从头顶掠过,随之就是一阵震天动地的低沉闷雷。一艘游艇在暴风雨中,象片树叶任凭海浪揉搓、冲荡,眼看就要帆破航断,情况万分危急,不知有多少次险些被风暴给掀翻。

“宇佐美哥,不……不要紧吗?”

小胖子吓得脸色发青,在船仓里紧紧抓住船杆不放。瓢泼大雨象淋浴喷头似的,无情地向只穿着游泳裤衩的三个年轻人头顶浇下来,他们简直成了落汤鸡,冷得上牙碰下牙得得作响。

“不要紧,不要害怕!”恭助边同风暴拼命地搏斗着边说:

“游艇这玩艺儿,即便看着要翻,却不会轻易翻船。小胖子,害怕了吗?”

“嗯,我……怕倒不怕,却有点儿冷。再说,人家还游不太远嘛。”

“哈哈哈!不要紧,不要紧,别害怕!这点儿暴风雨算不了什么!史郎君,你使劲拽着那个帆绳!”

恭助虽然嘴里说得很硬,但他已经在殊死搏斗着,汗和雨交织在一起象瀑布似地从他的额头流下。

“宇佐美哥,还是先到什么地方避避雨吧。看来暂时回不去啦。”史郎表现出出乎意料的沉着并提出建议。

“好吧,那么咱们就到男爵岛去避一下吧!”

男爵岛看着就在眼前,可是却不容易靠近,游艇被暴风雨来回揉搓着,只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转而前进不得。

正在这时,也不知史郎看到什么,突然“哎呀”一声惊叫,不自觉地撒开了帆绳。坏了,游艇在倾斜,马上就要翻了。

“你、你,怎么啦?史郎君!”

“刚……刚才雷电一闪的瞬息间,我好象看见了一个什么人从塔上朝我们这里望着呢!”

“是音丸吧?”

“嗯,也许是。”

但实际上那并不是音丸。

史郎看到的却是一个大猩猩似的脸,使他感到无比恐惧,才不自觉地撒开了帆绳。但为了不使小胖子害怕,故意隐瞒而没讲出来。

“宇佐美哥,男爵岛里还有怪物吗?”

小胖子也许看出了史郎的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地问道。

“哈哈哈,哪有那种东西呀!在这个社会上如果真的出现了大猩猩与人之间的混血儿那种怪物,那还受得了?只因这里的渔夫没受过教育,才传嚷起来。嘿,这回可得救了!”

“宇佐美哥,怎么啦?”

“风向变了,快,趁这工夫!……”

果然,刚才想靠近却靠近不了的男爵岛,现在眼看就要到了。游艇突飞猛进,栈挢、丘陵、城堡都逼近在眼前。此刻游艇不是乘风,而是乘上了汹涌的潮水,就象被推了过去似的,很快地就滑近了岛子的小栈桥。

“这回可好了,这就什么也不怕了。”

这里三面为陆地所环抱,风势也小,比在大海中轻松多了,恭助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把好了舵,游艇很快便在一个小栈桥处靠了岸。

“万岁!”小胖子高兴得跳了起来。

“好!小胖子总算又振作起来了。让你这样害怕,真对不起。来,上去吧!”

“宇佐美哥,是要登上这个岛子吗?”

“当然,总停在这种地方挨雨淋怎么能行呢?咱们到古柳庄去避避雨。不要紧,听说北岛博士是个很亲切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史郎君,你又怎么啦?”

“嗯,倒也没有……”史郎的话有些含糊其词。

“那么,就赶快上去吧!总在这里淋着要感冒的。你要感冒了。我怎么向先生交代呀!”

当三个人从游艇走上岸的时候,雷电又闪了一下,史郎趁机又回头向塔的方向看了一下,那里已经没有那个怪物的影子了。

古柳庄建在岛子正中心的一个小丘陵上。三个人冒着倾盆大雨跑到古柳庄一看,正好壕沟上的吊桥已经放下。

前面曾提过,古柳庄的周围环绕着很宽的壕沟,只靠一座吊桥联系着壕沟的内外。这个吊桥平时总是高高地吊起来,今天不知为什么却把它放了下来。这一点,谁也没来得及去仔细考虑。真是命里该着有此遭遇。

姑且不管这些。当他们走过吊桥,迎面是一个关得紧紧的大铁门,门上吊着锣和鼓锤,好象在告诉人们就用这个来敲门。

恭助敲了一下锣,好象有人早就等在里面似的,吱扭一声把大门打开了,露出头来的就是那个小矬子,三个人下意识地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小矬子身高约一米三,脑袋特别大,脸和癞哈蟆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音丸。

“你们有什么事吗?”小矬子慢吞吞地问道。并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三个人,然后发出了冷笑,带出阴森可怕的样子。

“啊,不,我们是因为遇上暴风雨,才前来避难的,想在您这里暂且避避雨……”

恭助表示出恳求之后,小矬子歪着大脑袋想了想说:

“啊,是吗?那么就请进来吧……”然后便将身子稍向旁边闪了闪。恭助高高兴兴地走了进去,但史郎和小胖子却有些犹豫。

“宇佐美哥,进去不碍事吗?”

小胖子露出了疑虑的脸色。

“不碍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位既然好意答应,就不必客气了。”

“小胖子,咱们进去吧!”

当史郎和小胖子刚走进去,那个小矬于冷笑一声,便把大铁门紧紧地关上了。就在他关门的一刹那,史郎感到了一股冷气袭身,但至此已无法再逃出去了。

门里有个空矿的大厅,只有一点儿暗淡的光亮,是从嵌着有色玻璃的天窗射进来的。有时雷电的光透过有色玻璃,把大厅照得通亮。

大厅的正面,安有很漂亮的大理石楼梯,小矬子没有上楼梯,而是把他们三个人引到了左边的一间宽屋子。

“你们在这里稍等一等,我去向先生报告一下。”

他所说的先生,指的可能是北岛博士。

“拜托您啦!”

小矬子又紧紧地把门关上了。从他走出去的脚步来听,好象越过大厅朝二楼方向走去。这时三个人才喘过一口气,彼此互相看了看。

小胖子缓过了一口气说:

“真是个阴森可怕的人。既不象大人又不象小孩子,真叫人讨厌!”

“不要那样评论人,他也许是个好心肠的人呢!”

史郎嘴里虽然这样劝诫,但心情却和小胖子一样。

“对,史郎说得对,人不可貌相嘛!”

“嗯,我不再胡乱评论啦。”

小胖子缩了缩脖子,承认了错误。

可是不管怎么等,这个小矬子也不回来。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仍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这样一来,三个人有些胆虚了。首先,三个人都浑身湿透,冷得受不了,而且这间屋子的气氛又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既没有椅子,也没有桌子,地面上也没有铺什么,当然更没有挂什么匾额之类的东西。这还不说,窗户又都嵌着粗粗的铁栏杆,简直象个牢房。

窗外依旧大雨滂沱,不时地闪过一道紫色的雷电,把屋子里面照得通亮。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干什么去了?”

恭助也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你们冷不冷?”

“嗯、我有点儿……”

小胖子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两三声凄厉的惨叫声。

“呀!那是什么声音?”

三个人吓得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砰”地一声传来了枪响……恭助听到手枪声,便不顾一切地去开门,但又愣愣地站住了。因为门已经被紧紧地反锁上了。

“糟了!”

“宇佐美哥,怎么啦?”史郎也吃惊地,跑了过来。

“受骗了,门被锁上了。”

“锁!?……”

史郎和小胖子吓得脸色苍白、面面相觑,小胖子冷得直打哆嗦。

“这是为什么?也许还是小胖子想的对,那个小矬子是个坏家伙。”

“那么,他把我们锁在这里,究意想干什么呢?”

“说不准他想干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不把我们关起来,对他来说就不方便。”

“可是,宇佐美哥!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当初他不把我们赶出去、反而把我们放进来呢?”

史郎的疑问是有道理的,恭助听到这一点,也如大梦方醒。

“对,这么说来,当初放下那个吊桥就是可疑的。说不定我们往这里来的的时候,早就有人等上啦!”

“这就是说,在我们还没有敲锣的时候,小矬子就已经把锁打开了。”

仔细一想,处处都有疑点,可是事到如今才发觉,也只能是事后诸葛亮了。

“宇佐美哥,该怎么办好呢?是不是我们从这里出不去啦?”小胖子急得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不,别害怕,稍微等一等!”

恭助查看了下窗户,然后颦蹙着眉头说:

“不行啊!”

窗户上的铁栏杆太窄,看来无论如何也钻不出去,他用尽力气摇晃了一下,却纹丝未动。

“那么,只好把门撞开了,你们闪开一下!”

恭助往后退了五、六步,用尽力气冲过去撞了一下,结果门还是纹丝不动,恭助反而被弹了回来,肩膀痛得他直皱眉。再说,身上只穿着一件游泳裤衩,弄不好还要受伤呢!

前面也说过,屋子里又是空荡荡的,连个匾额都没有,更甭说找个什么出路。简直到了绝望的地步。

三个人面面相觑、默默无言。正在这时又听到“砰”地响了一声。接着就是“呜哇”的一声。

这是一声极其可怕的惨叫。这一声过后,四周又恢复到墓地一般的沉寂。暴风雨似乎已经停了。

“宇佐美哥,刚、刚才那声音是什么声音呀?……”

“静,别说话……”

三个人正在屏住气息静听时,好象有人从二楼上走了下来。踢踢趿趿的脚步声,象是小矬子音丸、可是还有个奇怪的脚步声混杂在里面。

这个脚步声就象光着脚在水坑里吧唧吧唧走路。而且随着脚步声还有一种呵哧呵哧喘着粗气的令人可怕的呻吟声。

恭助把两个少年紧紧地搂在腋下,冲着门摆起了打斗的架势。所幸,脚步声越过门前朝外面的正门方向走去。

恭助松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两个少年,把眼贴近门上的钥匙眼儿,想窥视一下,但遗憾的是钥匙眼儿被从外面用什么东西堵上了。

当脚步声消失在正门时,只听到“吧嗒”一声的关门声,然后外边又恢复到墓地般的沉寂。

“宇佐美哥,刚才的脚步声,那是什么呀?”

小胖子冷得“得得”地直打哆嗦。

“其中的一个象是小矬子。”

“一个是小矬子,另一个呢?”

“可能是象大……大猩猩一类的怪物吧!”

事到如今,恭助也无法再糊弄他们了。刚才那种可怕的脚步声和阴森气氛,就连恭助也吓得一身冷汗。

“宇佐美哥,咱们怎么办呢?总得想个办法从这里出去呀!小矬子把钥匙拿走了,是不是就出不去了呢?”

恭助听到小胖子的话,好象才苏醒过来。

“不用着急,小胖子!我想出办法来了。史郎君,你仔细看看那个钥匙眼儿!是不是从外面把钥匙插在里面呀?”

史郎立刻看了看钥匙眼儿。

“是的,是钥匙。可是,有钥匙也是在门的外边呀!……”

“所以这就要借助小胖子的力量了,你们看,门上面不是有个活动窗吗?那个窗户很小,大人是无法钻过去的,要是小胖子就能钻出去……小胖子,你是不是肯钻出去从外边把门打开呢?”

小胖子刚十三岁,可身体长得很小,就象不到十岁的孩子,而且动作很灵巧,活象个猴子,这点事儿在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小胖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说:

“没问题。宇佐美哥,你给我当个人梯吧……”

小胖子蹬着恭助的肩膀爬过活动窗,只听“咚”地一声就跳到外边去了。就在这一刹那,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哎呀!”的惨叫。

“小胖子,怎么啦,怎么啦?”

小胖子从外面把门打开,一下子就扑到恭助的怀里。

也难怪小胖子吓得直打哆嗦,当恭助和史郎顺着小胖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也吓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似地怔住了。

在昏暗的大厅的地板上,留下了那吧唧吧唧

走过的脚印……哎呀,那是多么可怕、阴森又令人恶心的脚印啊!

这个脚印比人的脚印稍微大些,但脚趾部分特别长,看样子还是用四肢爬着走过,那手掌印也与人手掌完全不同,与猴子的手掌一模一样,而且可怕的还不只是这些,它的脚印和手掌印还都粘满了粘粘糊糊的血。

“史郎君,坏啦!也许北岛博士有了什么差错了。”

“宇佐美哥,咱们去看看吧!”

史郎和小胖子从刚才的一阵惊慌中镇定了下来,又恢复了勇气,想到如果北岛博士受了伤就要赶快去护理,幸好,被血染的脚印恰好成了很好的路标。三个人顺着路标走去,查明了脚印是从二楼连接到三楼。

“史郎君,这上面就是塔!”

“看来怪物是从塔里下来的。”

“咦!宇佐美哥,这里有把钥匙!……”

小胖子拣起来的是一把很大的银色钥匙,上面也粘满了血。

“小胖子,你带着那把钥匙,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处。”

塔的内部,安有螺旋状的楼梯。来到这里一看,血染的脚印越来越清楚,除了脚印之外,还有滴下来的粘糊糊的血迹。由此看来,怪物也许受了伤。

楼梯尽头有个门,已经大开着。三个人爬到这里一看,哎呀一声吓得僵住了。这里有一个圆形的屋子,是按照塔的形状建造的。毫无疑问,这就是古柳男爵过去的研究室。紧靠墙壁的一排架子上摆满了许许多多标本和装试剂用的药瓶。在标本当中,有的则散发着一种恶臭。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张手术用的床、在床旁边的柜橱里,放满了外科医生用的各式各样的器具。

然而,使三个人感到惊讶的并不仅仅是这些设备,而是看到了在屋子的一边靠近窗户处,放着一个很大的带铁栏杆的笼子。不,与其说是放着笼子,还不如说整个屋子就是一个大铁笼子,只是把屋子的一部分用铁栏杆隔开罢了。而且在这个大笼子里,除放有床以外,还放着椅子和桌子,就在那个桌子下躺着一个手里握着手枪的人。

“哎呀!这就是北岛博士……”

恭助急忙跑到笼子旁边。恭助以往虽没有见过北岛博士,但在发生古柳男爵事件的时候,报纸上曾刊载过博士的照片,所以还记得很清楚。

“小胖子,把刚才拣到的那个钥匙给我,说不定就是这个笼子的钥匙。”

“铁笼上挂着一个很大的弹子锁,小胖子拾到的,正是这个锁的钥匙。”

“这下可好了!”

恭助把门打开跑进去一看,笼子里面到处都是血。恭助走到博士跟前,把他抱起来喊道:

“先生,您醒醒!先生!”

所幸博士还没有断气,微微睁开了眼睛,一看见恭助就说:

“那畜生怎也样啦?猡猡怎么样啦?”

“先生,猡猡是什么呀?”

“就是大猩猩和人的混血儿。那就是以前的古柳男爵。”

三个人一听,吓得打了个寒顫,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看,心想难道说北岛博士疯了吗?赶紧问道:

“先生,请您清醒些!古柳男爵不是在三年以前已经死了吗?”

“是的,男爵他被判了死刑,是死了,但是他又借猡猡之体再生了。啊,他是一个可怕的怪兽男爵……”

博士哇地吐了一口血。他的肋骨似乎受才伤,强忍疼痛继续说:

“我太后悔啦……我受男爵之托给他做了手术,我后悔呀……我曾多次想把他杀掉可是……那家伙……是兽又不是兽……”

博士说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喘息一阵后接着告诉他们:

“那是地地道道的古柳男爵啊!……也不好把它杀掉……所以,我把它关在笼子里,不让它到外边去……我已把岛上所有的船全给沉掉了它不会游泳……我想自己就在这里看它一辈子吧……我决心在我快要死的时候……再把它杀掉。……可是不巧,今天你们的游艇开过来了……它看到游艇之后就让音丸把笼门打开……”

博士的话越来越令人摸不到头脑。

“先生,请您坚持住,您所说的手术是什么手术啊?”

“那是可怕的手术……是古柳博士发明的可怕的手术……哦,在那边桌子的抽屉里有我的日记,请给我拿过来。……”

史郎立即跳出笼子,从桌子的抽屉里找出日记本,拿了过来。

“先生,是这本日记吗?”

“哦,是这个……那里面记载着古柳男爵再生的经过,请把它交给东京的小山田博士……”

“咦,小山田博士?先生,您说的小山田博士就是那位小山田慎吾博士吗?”

恭助吃惊地问道。

“哦,是小山田慎吾博士,你认识他吗?”

“不仅仅是认识,小山田博士的儿子现在也在这里呢!他叫史郎。”

史郎亲切地向博士致意,博士惊讶得身子一颤,紧紧地握住了史郎的手,激动地说:

“哎呀!谢天谢地!……还算有神的搭救……史郎君,史郎君!”

“是!”

“请把这本日记交给你爸爸,让他想办法把古柳男爵……那个怪兽男爵消灭掉!”

“怪兽男爵?……”

“对,刚才我已经打了它一枪,肯定是受了重伤……但是……这点伤不至于使它致死。……要把它抓起来……抓起来……消灭掉,啊……这个怪兽王!……大猩猩男爵!”

北岛博士又哇地吐了一口血,手脚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先生,先生!请您坚持住呀!”

恭助和史郎从左右两边呼喊着北岛博士的名字,但博士已听不见这些声音了,当他颤抖到最后的一刹间,突然断了气。

恭助和史郎万分悲痛地凝视着心脏停止跳动的北岛博士,眼含热泪、默默不语。

就在这时,早就跑到窗口往外张望的小胖子,突然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哎呀!有人把我们的游艇给驾跑啦!”

恭助和史郎听到他的喊叫,跑到窗边往外一看,呀,可不好了,只见一艘游艇从遥远的栈桥划了出去,千真万确就是自己的游艇。掌舵的是那个小矬子音丸,在他的旁边还蹲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

暴风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息了,天空的乌云正在缓缓地散开,一抹夕阳余辉穿过云缝,忽地照在游艇上。就在这时,那个身披黑斗篷蹲着的家伙,抬起头来轻轻地往这边望了一下,三个人在它望的一瞬间,都不自觉恐怖地喊出:

“哎呀,看那脸相!”

简直和大猩猩一模一样!窄窄的额头、凹陷的眼睛、又高又长的嘴唇和突出的下巴……真是一副无法形容的、极其丑陋的、十分可怕的脸相,而且皮毛又没有大猩猩那样厚,实在和人差不多。

怪物就象嘲笑三个青年似的,龇着牙,用一只手晃了晃,马上又用斗篷蒙起来蹲下去。

只见游艇象离了弦的箭头似的,飞快地离开了男爵岛。

那么,北岛博士所谓的手术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手术呢?所谓的怪兽王,大猩猩男爵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还有,由于怪物逃出男爵岛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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