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山善造的会长室在七层,和院子相同。

这个会长室有五个房间,每个房间比贵族总理、首相们住的超一流的饭店,甚至比皇宫还要豪华气派。在每个房间和每个房间相隔的墙壁中央,有着厚达五厘米的钢板,且每个房间没有一扇窗户。

从飞机上下来的叶山,在保镖的簇拥下进了会长室中的办公室。二个秘书早就到了,见到叶山,忙恭恭敬敬地行礼表示欢迎。

其中一人对叶山说:“前几天来过的那个保守党的远山,很早就在这儿等着你了。”

“没办法。五分钟之后,让他进来。”叶山不耐烦地挥挥手,在柚木的大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坐了下来。

四个保镖坐在墙边的沙发上。秘书从另外一个房间给叶山及保镖们端来了咖啡。不一会,另外一个秘书从特别接待室里带着一个60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这人纵欲过度,眼圈黑黑的。这就是保守党的议员远山。

远山一见叶山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涕泪俱下地央求道:“求求你了。”边说边向叶山爬了过去。

“别演戏了。”叶山冷冷地说,“我很忙,有什么事快点儿说。”

远山依然跪着说:“我想你的秘书可能都告诉你了吧。我非常非常需要钱……”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盯着叶山脸上的表情。

“又是因为女人坏事的吧。”叶山轻蔑地说。

“真丢人。不过,请你相信我。那是个圈套,我发誓那肯定是个圈套。”

“带着女人出入议员会馆,又让她怀了孕,你还说那是个圏套?”

“那个女人,实际上是在上次选举中落选的社会党的近藤敬一的情妇。近藤想把我的丑闻向选民们说出去,企图在这次选举中将我一脚踢出去。”

“那么,只要给你钱,你就能保证将那家伙打下台了?”叶山一边用手指挖鼻孔,一边怀疑地问。

“那家伙经营的公司都是借的钱,所以每天都有人来追着要帐。他想参加这次选举也是因为,如果运气好当选的话,那么就可以向银行施加压力,从中借钱了。所以那家伙对我说:‘如果你能借我1亿元,并且无担保,无利息,20年后再还,那么,那女人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难道那女人值1亿日元吗?”

“求求你了,求你开恩救救我,无论如何请向我们的政治团体捐献1亿日元。”远山鸡啄米似地磕头哀求着叶山。

就在这时,大楼因为爆炸而抖动起来,左右剧烈地摇晃。墙壁裂开,电灯灭了。没有窗子的办公室里一片漆黑。从楼下仍不断地传来震耳的爆炸声。

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叶山,发疯似地叫了起来;在地下翻滚的保镖们拿着枪在黑喑中乱放。

爆炸来自津场他们埋在地下的一吨RXD炸药。

黑喑中,远山被保镖们的乱抢打死,一个秘书从地板上一条大裂缝里掉了下去。

“救命啊!混蛋,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面向院子的那面墙壁倒塌了,两个保镖被砸死在底下。夹在墙壁中间的钢板倾斜了,隔壁的灯光照进了办公室。

那灯光使活着的那两个保镖恢复了精神。两个人避开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水泥块,对躲在桌下的叶山喊道:“会长,快出来!这样会被活埋的。”

院子和办公室一样,也在七楼。夹在墙中的钢板极度倾斜,正好和一根弯了的铁柱子搭在一起,形成一个恰好可以

供人通过的缝隙。许多人从钢板的下面跑出来,叶山他们也从那个缝隙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院子里到处都是坑。停在院子里的川畸500小型直升飞机早巳不见了踪影。可能是驾驶员提前一步,扔下叶山和飞机一块逃走了。

在院子四周的建筑物上担任警卫的50名士兵也不见了。从院子到七楼的唯一的一个出入口因爆炸也被堵死。在那里警备的30名士兵被关在了大楼里面。院子又有一处陷下去,叶山的一个保镖惨叫着掉了下去。叶山像得了疟疾似地浑身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身被尿浸湿了一大片。

正在这时,直升飞机的马达声由远及近。

那架直升飞机正是川畸500。驾驶员戴着头盗和护目镜,看不清长相,一会儿从直升飞机上垂下一条10多米长的软梯。飞机在院子的上空停住了,垂下来的软梯正好够得着院子的水泥地面。

刚才还垂头丧气的叶山一下子跳了起来,狂叫着向软梯冲去。叶山的最后一个保镖用枪打死了巳经要抓住软梯的秘书,然后用嘴叼着枪,像个发疯的人第一个抓住了被螺旋桨兜起的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软梯。

“混蛋,你想扔下我不管吗?”叶山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PPK自动手枪,发疯似地对着巳经爬上软梯的保镖连打了五枪。其中有一颗打进了那保镖的后脑壳。那保镖一下子从空中摔了下来,再也不动了。叶山收起枪,向软梯跑去,就在叶山抓住软梯的一刹那,飞机开始上升了。

“等等!等我爬上去!你要摔死我吗?”死死抓住软梯的叶山恐惧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直升飞机在继续上升,终于停在一个高度,成水平向前飞行。叶山的手死死地抓住软梯,脸上是一副发狂人的表情。

直升飞机飞到了海的上空。

但是飞到了海上的直升飞机并没有向停在离晴海埠头只有一公里的“报国丸”上飞去。

“怎么回事?”

在马达和螺旋桨的巨大噪音和风声中,叶山狂叫着。但飞机还是向川畸飞去。驾驶这架直升飞机的是本成。并且这架飞机也不是叶山的全国公营赌博协会的飞机,而是本成他们以一个虚构的公司的名义买的一架同样的飞机。叶山的那架飞机,早在爆炸之后就慌忙逃走了。但在半途,被本成的机关枪给打落了。这时的叶山已渐渐失去了知觉,但仍没有松手。

飞机忽然向左转头,顺着东京湾往木更津的方向飞去。这架川畸500飞机的最快时速是240公里,但是为了不让风将叶山刮跑,现在的时速只有100公里,随后飞机开始下降,在离海面只有20米的空中作低空飞行。这样,叶山即便是掉下去也不会摔死的。

在川畸和木更津的连接线上,一艘25米长的快艇正悠闲地浮在水面上。直升飞机在那艘快艇的后甲板上空盘旋了一会儿,突然下降,从飞机上垂下来的软梯落到了甲板上,已经精疲力尽的叶山一下摔在了甲板上。

瞭望塔上站着一个肩膀很宽的男人,穿着工作服。这是津场。津场从瞭望塔上走下来,走到叶山身边,一边从背后的腰带上取下一把小刀玩弄着,一边微笑地看着叶山。

“救救我。”叶山伸着舌头喘着粗气,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甲板上滚着。

“我还不想杀死你,可是这身臭味我受不了。我想让你去冼个澡。”津场的话音刚落,本成便驾驶着直升飞机再次升高往浦贺水道飞去。快艇也全速向前驶去。

津场用小刀挑开了叶山身上的衣服,然后将赤身棵体的叶山用绳子绑起来,用手攥着绳子的一端,把他扔下海去。被快艇拽着的叶山发疯般挣扎着。当叶山快被淹死的时候,津场拎着绳子的手便“机”地往上一提,将叶山提上了甲板,随即打开后甲板的门,一只手拎着叶山进了船舱。

船舱里很是零乱,但是却摆着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津场将一丝不挂的叶山仰面扔在一张简易床上。又拿过一根新绳子,将叶山的手脚分别绑在了床的四条腿上。

快艇现在正以时速50海里,即90公里的速度飞快地行驶着,所以船身在激烈地颤抖着。

“谈一谈条件吧。我们协会给这条船100亿日元,所以,求你留下我这条命。”不断流出来的口水在叶山的嘴角四周堆了一围泡沬,叶山仍在喋喋不休地哀求着。

“真烦人。进了公海之后再审问你,现在你好好给我想想,你把从国民手中掠夺来的金钱财宝都放在哪儿了?”津场扔下这句话后,就转身走出了船舱,来到了后部甲板上。

津场进了瞭望塔。这里,岩下正手握舵轮驾驶着快艇。见津场进来,便告诉他:“刚才滨野送来消息说,全国公营赌博福利协会大楼五分钟之前全部倒塌了。”

“有追兵吗?”津场问。

“因为太乱了,现在还没动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岩下说。

从瞭望塔里出来,津场来到了前甲板,在这里放着用帆布包着的瑞士厄利康公司生产的GAI-BOI型机关炮,在近处还放着20箱炮弹。

津场把罩在机关炮身上的帆布掀掉,给机关炮装上了五十发炮弹。这样可以随时对付从海上或空中来袭击的敌人。

但是,快艇快驶出了浦贺水道了,追兵还没有来。

快艇离开房总冲又行驶了12海里之后,速度渐渐馒了下来。这时船已经到了公海海面上,本成的直升飞机也降在了甲板上。

10分钟以后,瞭望台上只留下岩下一人作警戒,津场和本成都来到了船舱里。

被绑在床上的叶山挣扎着想逃出去,看见津场他们进来忙挤出了满脸的笑容道:“请别对我用暴力,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雇你们的香杉和我们之间的冲突已经结束了。怎么,这件事香杉还没有吿诉你们吗?”

“香杉和我们巳经没有关系了。我们要以我们的身份来审判你。”津场带着浅浅的笑意说。

“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要是认为我们在开玩笑那也随你便。”

“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说。我是个小卒,和冲山比,怎么说我也是个区区小人。求求你,放了我吧。如果你们能饶了我,我就把冲山所干的事,全告诉你们。”叶山挣扎着喊着。

“在谈冲山之前先说说你自己。你把你捞到的钱都藏到哪儿了。”本成厉声问道。

“我只是一个贫穷的书生。和冲山积攒起来的钱相比,我的钱……”

“你想找死吗?”津场一边厉声喝问着一边用刀子切断了叶山右手的食指。叶山像恶狼一样嚎叫起来。

“我说,我说,我全说。我的个人财产有1500亿日元,其中500亿日元买了土地,其他的都买了美国、欧洲的石油公司的股票了。”

2

“相当于1000亿日元的外国股票你藏在哪儿了?”津场问叶山。

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我说了,你就饶了我。

“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那我就饶你一命。”津场说。

“股票被我放在全国公营赌协大楼九楼的一个秘密金库里了。”

“真的?”本成追问了一句。

“是呀,都到这种时候了,我还说假话吗?怎么啦?”

“那座楼巳经被炸塌了。现在肯定正有几百个机动队员在抢呢!”津场狠狠地说。

“埋炸药的是你们,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想死,你们别杀了我。”叶山有力无气地哀求着。律场和本成也默不作声了,低头看着叶山。

“是吗?我明白你们心里想的了:不管我说还是不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想杀我的。”叶山对津场说完这句话,拼命地想挣扎起来。

“当然了。”

“可你们答应我不杀我的。”

“像你们这样的人竞相信诺言,这本身就很可笑。”津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求求你。求求你们放弃这种考虑吧。不仅是冲山的事,粟口干的坏事,我也告诉你们,只要饶了我的命……”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你们这帮人干的坏事,大家都知道了,剩下的就是一刀杀了你们。现在我们要好好考虑考虑该怎么杀了你才解恨。”津场的笑容里含着杀机。

“别,别,我说,福本干的坏事我也说。坏了,我越是说真话,就越是承认我是一个守财奴了。我要把真实的自己在电视上公诸于众,我要向全体国民道歉,所以请不要杀我!”

“你想说的就这些吗?你已经被处以死刑了。现在就开始行刑,杀了你。”津场果断地说。

一听这话,叶山吓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津场和本成解开了叶山身上的绳索。然后拽着他来到了甲板上。后甲板的边上放着一个十字架形的小木筏子。津场他们将叶山的两条胳膊拉开,绑在十字架上,为了防止他咬舌自杀,嘴里绐他塞上了一点东西。

本成打开工具箱,取出了一把铁锤子和一些20厘米长的大钉子,然后将一根钉子放在叶山的手掌心上。津场挥动锤子,将钉子从叶山的手掌心里穿过去钉在了木筏子上。

叶山疼得醒了过来,从塞着东西的嘴里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喊。那声音让津场和本成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个人点着了一根香烟抽着,又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惨叫挣扎的叶山。

“放了我吧……还有一个埋钱的地方,有500亿日元,我把它换成了瑞士法郎……藏在我的一个女人家里,这谁都不知道……”叶山从嘴里咕哝出的话,含糊得几乎听不淹楚。

“把那女人的事再详细和我们说说。”本成对叶山说。

叶山告诉了他们。那女人名叫二宫京子,是叶山的秘书之一。住在离世田谷西边,离市区较远的下马,这地方正好在晴海,也就是全国公营赌博大协会楼和叶山的家世田谷田园调布的中间。

“在我女人的地下金库里藏着那500亿瑞士法郎。开金库的号码我连京子都没告诉。”叶山喘息着说。

“金库的钥匙呢?”

“在我的上衣口袋里……就是刻着B和H的那把……放了我吧……我不想死……”

“开金库的号码呢?”津场问,但叶山没有吭声。本成举手将另一根钉子钉进了叶山的左手,一边锤一边说:“我非得叫你说。”

叶山疼得又一次失去了知觉。本成就让叶山吸氨水。慢慢地叶山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先将92向右转四次,然后将71向右转三次,再向右将35转两次,最后将7向左转。”

“再说一遍。”叶山这时巳经精疲力竭了,费了好大劲才又说了一遍。

“太谢谢你了。现在我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掉。500亿日元可是一份不小的礼呢!”本成说完大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从一开始就要杀我。傻瓜!我说的全是假的。我要是死了,你们就一分钱也得不到了。”叶山挣扎着说。

“是吗?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到下马那儿一看就知道了。”津场平静地说,

“你不是说,在证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之前,不让我死吗?”叶山仍不死心,极力想挽回自己的命。

“不行。我们已经判决你的死刑了。那相当于500亿日元的瑞士法郎到不了手,倒没什么了不起的。总之,我们要杀了你。”津场说话的同时,本成已经开始往叶山的脚上钉钉子了。

叶山一次次被折磨得昏死过去,本成就一次次用氨水将他熏醒。但是当叶山的两条腿都被钉在木筏上时,用氨水就再也不能将他熏醒了。于是本成就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注满强心剂的塑料注射器来,将强心剂从叶山的静咏注射了进去。

叶山像一只濒临绝境的恶狼一样嚎了一声,嘴和鼻子都喷出了血,他死了。

津场和本成将叶山的尸体钉在木筏上扔进了海里。

在从房山半岛到越过日本海沟之前大约有400公里的海域海水深度都不足50米。津场他们的快艇全速向那片海域驶去。一到那片海域便抛描停住了。

午夜以后,本成驾驶着川畸500小型直升飞机,载着津场和岩下,向本州方向飞去。

虽说是小型直升飞机,但是也可持续飞行700公里。何况这架小型直升飞机除了有一个100升的主燃料箱外,还有一个100升的辅助燃料箱,所以即使不是经济速度,也能轻而易举地持续飞行1000公里。

离鹿岛滩还有5000公里之前,飞机一直在1200米的高度以时速200公里的速度平稳地飞行着,而后,便贴着海低空飞行,以避开自卫队的雷达网。

飞机着陆的地点,是在夜里无人的埼玉县右里的直升飞机场。津场他们以一个架空公司的名义在那里租了一个机库。用钥匙打开机库的门,将直升飞机开了进去,然后三人钻进了停在机库里的一辆雪佛莱卡车里。卡车后面的车厢,被焊成一个封闭式的车室。

驾驶座靠背和车室之间本来有一个放小件东西的地方,但是这辆车把它当作了一个衣帽间,放在衣帽间里的是武器弹药。岩下驾驶着汽车开出了车库。

车一开出车库,坐在中间的津场便拿出了超短波无线电收发机,对滨野发出了信号,和他进行联络。本成下车关上车库的门,上了锁。

不久,这辆卡车便驶上了关越汽车道。悬挂着美国车的标志总让人觉得不踏实,没有可靠感。

雪佛莱下了关越,沿着环七公路向下马驶去。

二宮京子的家在世田谷下马的一片高级住宅区,四周被昭和女子大学和明治乐大学等几个大学环抱着。

因为京子是叶山的情妇,所以她的住宅很大,占地近500坪,宽敞的庭院里种满了树。

津场他们通过和滨野联系得知,京子家的警备几乎是没有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卡车在京子家附近的地方停了一下,将步枪吊在脖子上,腰里缠上了子弹,别上了手枪,做好了准备。

然后车开到京子家围墙边上停了下来。本成爬上电线杆,切断了京子家的报警线。报警是用电话和警备公司联系的。三个人从驾驶室的顶上爬上京子家的围墙,跳下便进了院子。穿过树丛靠近正屋的时候,三个人动作轻得连那三条纪州犬也没有发觉。津场拔出消音手枪向那三只狗射击,三只狗中弹呻吟着在地上来回打滚,本成和岩下忙上前用刀子给每只狗的脖子又补了一刀。

正屋是一幢钢筋混凝土的二层建筑。三个人撬开了厨房后门的锁,悄悄摸进了正屋。

在一楼的寝室里,两个少女并排躺在一张床上熟睡着,枕边散乱地放着几张男演员的照片。因为暖气很足,所以两个人身上只穿了睡衣,连内衣都没穿。

本成和岩下迅速地来到床前,将两个人的嘴给堵上了。二个侍女一下子惊醒,睁大了眼睛,恐惧地望着三个人。津场上去挥拳将她们打昏。本成和岩下将两个侍女紧紧地绑上扔在床上。随后,三人顺着楼梯,悄悄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寝室的门前,仔细一昕,里边传出来打电话的声音。

三个人猛地用肩膀撞开了门。

京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子很高,身上穿着一件白绸子的和服长衬衣,腰里系一根带子,头发有些零乱地垂在肩上。这女人脸色苍白,有一种凄艳的美。看见津场他们出现在门口,她忙扔下手中毫无反应的电话,将抱在怀里的长柄大刀拿在手上,厉声喝道:“别过来,你们这帮下流的东西!”

“别那么说,我们想和你交个朋友。”津场笑嘻嘻地走近了京子。

随着一声尖叫,京子手中的刀斜向津场劈下。津场慌忙跳了开去,刀贴着肚皮飞了过去。京子又很快地将刀举了起来,正要劈下,津场以闪电般的速度跳过来抱住了她,毫不费力地夺下她手中的刀,扔给本成和岩下。本成和岩下接过刀,将刀折为两半。

哪知京子又从怀中拔出一把短刀,向津场刺去,津场又夺下来,掷在墙上。随后拦腰将京子抱起来扔在地毯上。

3

在京子的地下金库里确实有相当于500亿日元的瑞士法郎即5亿瑞士法郎。因为大多是100瑞士法郎一张的钞票,所以这5亿瑞士法郎重量超过了3吨。三人用那辆雪佛莱卡车将这钱运走了。一星期以后,津场他们三人又袭击了在逗子的粟口。

粟口的家在三浦半岛的东小坪,占地面积10万坪,位于可以俯视东京湾的一个高台上。

主屋是日式的,大部分用日本扁柏木建成。但是,这木造房屋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墙壁的中间镶嵌的却是一厘米厚的铁板。当然也有地下金库。

粟口美术馆离正屋有150坪,是一幢地上有三层,地下有两层的钢筋混凝土的建筑。

那一天,粟口因为受邀请去参加财界的恳亲会,去了东京,没在家。晚上预定是和首相一起吃饭。

保护粟口住宅的有20名亲兵和20名KCIA特殊部员。另外还有国际统合连合的50人。那天,有5名亲兵和10名KCIA特殊部员和粟口一起去了东京,剩下的保镖们趁粟口不在家,想放松放松。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要是在平常,大家不过是在各自把守的地方吃些三明治,喝点咖啡,凑合着吃点也就算了。但是粟口不在家的时间,离主屋100米、和粟口美术馆正对着的警备员用的大食堂,却要花好长时间做一顿丰盛的菜肴犒劳警卫员们,这已经是粟口这儿的规矩了。

这些事是津场他们从关东联盟的头目张本张斗满嘴里得知的。

那个食堂可以说很大,是用粘着胶合板的木板建成的,逗子这地方气侯温暖,只要防风就行,根本不怎么用暧气。

最近一段时间,粟口美术馆的大门一直是封着的,所以守卫美术馆的那帮人也集中到大食堂里来了。在调堡里守卫的人也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大食堂里,卫兵们大琬喝酒,十几种朝鲜辣白菜摆在那儿供他们选用,还有凉面。大聚餐从中午就开始了。

烟雾缭绕中,75名卫兵大吃大喝,五名厨师和十多名打杂的也参加进来。日语和韩语夹杂着,笑声和劝酒声不断传出来。

这时津场他们正在离大食堂只是300米的树丛附近。津场和本成正把22毫米瑞利厄利康公司产的机关炮的炮口对准了大食堂。两门机关炮中间放着50夹炮弹,岩下蹲在地上管传递炮弹。

津场的炮先打响了。接着本成的炮也响了。很快二门炮炮膛里的炮弹就打完了。岩下左右跑着,换下空弹夹。炮弹穿过像纸一样脆的胶合板,在人群中爆炸。一会儿大食堂便成了一堆瓦砾,活下来的卫兵屈指可数。岩下抓起身边的重机枪,将活着的卫兵也收拾了。

只用了两分钟,粟口的90名卫兵就全部被消灭了。

津场他们又提着步枪和手榴弹来到了外围,将周围的铁丝网剪开了一个大窟窿,把停在外面的三辆吉普车开了进来,回到放机关枪的地方,把一挺重机枪装在一辆吉普上,另外两辆吉普各拉一门机关炮。然后三辆吉普继续向前开,在离主屋3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为了防止主屋里还有其他的人,本成和津场一边用步枪扫射着,跳进了主屋。岩下在外边放哨。

津场和本成按张本所画的路线图来到了粟口的卧室。在卧室的里面正像张本所说的那样有一间小屋,掀开榻榻米和地板,就见有一个直径三米的洞直通地下。洞壁上有上下用的铁梯。

地下金库真的是在地下三层。

津场他们又回到了吉普车上。拿出了装在塑料袋里,为了防止震动的冲击又用聚氨酯褥垫保护起来的硝化甘油,一共20袋,每袋装有十分之一升的硝化甘油。

硝化甘油是滨野制作的。津场和本成拿着硝化甘油又来到地下金库的铁门前。将硝化甘油小心翼翼地倒在金库的门缝里。硝化甘油渗进门缝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津场和本成又来到了美术馆门前。门用手榴弹炸开了。

二个人进到馆内,用枪托打碎了玻璃柜,抓起宝石就往帆布袋子里塞。

在宝石中有一颗近100克拉的钻石。总之将天文学上认为极有价值的钻石、红宝石、祖母绿和蓝宝石一股脑儿装了30公斤。

最后将美术馆用手榴弹炸毁。

三人将装宝石的帆布袋扔在吉普车上,戴着有头灯的防毒面具又返回了主屋的小房间,将一颗手榴弹扔进了空洞,然后三人急忙退进卧室。身后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之后就是硝化甘油的爆炸声。

整个主屋都摇晃了一下,从小屋里冒出了黑烟。

戴着防毒面具的津场和本成,利用头灯的光,在硝烟中来到了地下二楼。

金库的门倒在了一边。金库里的架子上,放着许多装20公斤面粉的美国面粉袋,但里面装的却是海洛因,另外还有300亿日元的钞票。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将300亿日元全部运走了。二人急忙跑到吉普车上,从车上拿下了一个大口袋。背扛着这个大口袋,二人又回到了金库。口袋里是燃烧弹。

两人将燃烧弹放在金库中央,又从口袋里取出涂成黄色的燃烧手榴弹。手榴弹信管的导火药,早已换成了燃烧很慢的物品。然后紧握燃烧手榴弹的安全杆,拔下了安全栓,随之松开了紧握安全杆的手。

安全杆被弹簧打飞了,同时雷管因摩擦而起火。二个人同时把手榴弹放在了燃烧弹堆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铁梯。

几乎是在两个人滚进粟口卧室的同时,疯狂燃烧的火焰的“呼呼”声便传了出来。地下金库里的海洛因和钞票大概不用很长时间就将在焰火中付之一炬。

在逃走之前,津场他们又将粟口车库中的汽油用车库中的消防栓浇在主屋和美术馆大楼上,两把火,美术馆和主屋都在火焰之中倒塌了。

津场他们坐上停在逗子小坪港的快艇,全速向公海逃去。这天夜里,通过无线电收发机和滨野联络时,知道了关于粟口的详细情况。

粟口得知莫大家产付之一炬时,发了疯。像个傻子似地淌着口水,拉屎撒尿都不背人,并且连续不断地喊叫,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精抻病患者。

但是,在这之后,滨野也告诉他们一个坏消息。

冲山得知粟口私邸被袭,火速将世界幸福协会在南足柄日本总支局的200名国标统合连合的战斗部队员以及20名KCIA特殊部队员,派到了横滨市长津田自己那15平方公里的私邸里。

据说那220名全副武装的军队,全部穿自卫队的战斗军服,分乘在装甲车和吉普车上,正顺着246号国道行驶在厚木附近;装甲车上不但有机关枪,而且还装有火箭炮,迫击炮和速射炮。

在冲山和私邸担任保卫的有冲山的亲兵和KCIA的人,这两部分人合起来共50名。另外还有国际统合连合战斗部的队员150名。这样再加上从南足抦派来的那伙人,护卫冲山私邸的卫兵就有400多人了。

津场他们就是开着直升飞机就去攻打在行进中的部队,也因为距离太远,来不及了,并且,现在在津场他们被捕或被杀之前,冲山肯定不会再走出他的家一步。

但是津场他们没有放弃杀冲山的计划。

冲山的私邸四周是谷地和丘陵,这种地形对津场他们非常有利。他们可以凭借复杂地形的掩护来接近冲山的私邸。

但是,在袭击冲山私邸之前,他们有一件事必须了结,那就是去见见保守党三俊之一,也是新世界康采恩的头面人物香杉的导师田代。

三天以后,津场他们三人来到了住在世田谷樱上水、日大樱兵高校附近的田代光一的情妇的住宅附近。

在田代情妇的住宅附近,还到处都有旱田,这座住宅本身也是被院墙包围着的茶室式建筑。院子有300多坪。

津场他们翻过院墙,用刀子收拾了正在巡逻的新世界康采恩的雇佣兵们,然后从厨房进了主屋。在侍女房内,两个同性恋患者的侍女正沉醉于相互爱抚之中,门外田代的司机正从钥匙孔里偷看。津场他们将这三人全部收拾了。

在田代的卧室里,在淡淡的灯光下,田代正和他的情妇千代子搂抱在一起。千代子是赤坂的演员,二十七、八岁,皮肤油亮光泽。现在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衫。

津场他们无声无息地踏进了卧室。这时的田代好像感到了什么似的,身体僵直,一动不动。津场笑着对田代说:“别着急,别着急,我们等你,你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千代子尖叫着滚到了一边,用长衫捂住了胸和脸。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眼前吓得惊慌失措的田代再也看不出平日那种自信和威风了。小便一个劲儿地往外流。

本成使劲踹了一脚千代子,千代子晕了过去。

“找你有两件事:第一,请你履行你的诺言,把伪造的美国、加拿大,瑞士,意大利的护照给我们;另外还有那个国家的就业劳动许可证,身份证以及驾驶证都给我们。”

田代颤抖地说:“现在它们不在这儿。不过当然是有的,并且我也有要说的话。”

“别哆嗦,快说。”

“我……我们只是表面上和冲山一派缔结了休战协定,所以才请求让你们暂时停止暴力行为,却被你们无情地拒绝了。暴力活动也没有停止,在那之后又袭击了世界幸福协会日本总支局,杀死了叶山,逼疯了粟口。”

“我们想干什么,随我们的意愿。因为我们并不受新世界康采恩的雇用。”津场笑着说。

“但是冲山他们可不那么想。他们以为是我们指使你们那样做的,真棘手!”

“是呀?但是,没了叶山,粟口这些绊脚石,岂不是对新世界康采恩大大有益处?并且,你们也不用担心冲山。”

“难……难道你们……”

“是的,我们决定杀了冲山。我们说杀就杀。但是这次,却要你来帮帮忙。不过,不是让你帮着我们去杀人。你也知道,冲山在长津田的私邸是一座铜墙铁壁,守宅的卫兵有400多人,所以我希望新世界康采恩能帮助我们尽量调查清楚冲山私邸的警备布置以及火力状况。”津场说完看着田代。

“那种事,我办不到啊!”

“那,我就把你的孙子和香杉的孙子都杀掉。”津场狠狠地说,田代吓得“啊”了一声。

“我们做事一直不在孩子身上,但是如果你以为我们不会杀了你的孙子,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因为这是例外中的例外。我们不能丢了西瓜拣芝麻。”

“我懂,我懂了。护照和驾驶证等证件我后天就给你们准备好,对冲山私邸的调查,从明天就开始。”田代无奈地说。“你确定明白我的话了。并且,我要警告你,你不许把滨野当人质。我们的活动已经全部转为地下了,所以你不能去查他的住所。”本成在旁边警告田代。

4

横滨长津田夹在东名高速公路和246号国道中间,东名——横滨立交桥附近。

但是,那里到处还都是自然景观。除了拥有三个丘陵的15平方公里的冲山私人用地之外,还有住宅公团巳经买下,但因预算不准确,还是有没有利用的许多山林和耕地。

冲山的私邸用5米高的铁栅栏围着。栅栏有两层,内外栅栏间有10米的间隔,地上铺了细沙,就连鸟儿落上去也会有清淸楚楚的爪印。

根据新世界康采恩的调查得知,在那片沙地上到处布满了地雷。

沿着内侧栅栏,每隔100米,便有一个预制的岗哨小屋。全副武装的国际统合连合战斗部的队员们,就连那些猎人、过路人和挖山芋的人如果稍稍靠近,也要用枪将他们赶跑。

冲山这块15平方公里的宅地南北大约长3公里,东西宽5公里,整块地成了一个矩形。栅栏的全长约是16公里即大约16000米。

沿着栅栏,每隔100米,便有一个预制小屋,里边有人站岗放哨,而且小屋里有厕所和简易床铺,沿栅栏周围共有160间这样的预制小屋。

每个小屋里有两个人轮流放哨,合计有320人在为冲山放哨,也就是说冲山宅邸里的那350个国际统合连合的卫兵中有一大部分人被冲山放在了外围岗哨小屋里。

剩下的30名国统合的卫兵一边巡逻一边给岗哨小屋里的人运送食物和日用品。丘陵和山谷的地形,不适于跑吉普,所以在这儿主要是用速度不快的履带式车辆。

冲山宅邸的正房建在中间那个丘陵上,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地上有三层,地下是两层。建筑物占地面积500坪,建筑总面积为2000坪。

冲山的20名亲兵和冲山一起住在正屋里,KCIA特殊部的50名队员中有10个人分成两班,轮流守在大楼楼顶上的五门速射炮周围。另外的40名中,有20人在主楼周围5000坪的范围内巡逻,并且监视那些架在草地上的重机关炮,迫击炮,以防有人侵入。另外的20名把机关枪架在二楼的窗户上,守备着主楼的前面。

也就是说,除了主楼和栅栏沿线的防范比较严密外,冲山私邸的戒备其实是外强中干,徒有声势。

而且,津场他们袭击冲山还有一个有利之处,就是冲山宅邸里用的水不是从井中提上来的,而是直接从市里的水道里引过来的。

冲山的主楼和佣人们住的屋子都在土丘上,单凭市里水道的压力是不行的,因此,在主楼附近有一个巨大的水塔,用电泵将市内管道内的水加压之后才能供给各处使用。

这一天,津场他们摸进了神奈川县座间市附近的陆上自卫队医学研究所里,偷出了五瓶正在培养中的沙门氏菌(这是一种引起食物中毒的杆状细菌)。自卫队正在把这种细菌作为一种生物化学武器进行研究。

沙门氏菌又称肠炎菌。它一般含在老鼠等动物的粪便中,加热或冷却,反而使它的生命力更强。被这沖细菌污染的食物,光是看是看不出来的,并且也没有异味。

津场他们在丹泽山的洞穴里,用寒天明胶大量培养这种细菌。

水道是从246号国道附近铺向冲山私邸的,这段管道正好从住宅公团购买的但仍未利用的那片树丛中通过。

津场他们穿上市内管道局的工作服,来到水道通过的地方,从上边给水道打了孔。将沙门氏肠炎菌注入了水道。

第二天津场他们去侦察,发现冲山私邸的哨兵们一个个都拉痢疾,并且发烧,走路都晃悠悠的,甚至有很多人站不住了,更有的人下泻得太厉害,连裤子都来不及脱就拉出来了,还有些人拉得都不能动,还有一些人躺在地上,虚汗哗哗地往下流,呻吟着在挣扎。

这天夜里,津场他们三人,除了随身带的步枪、手枪以外,还带了被称为弩的弓铁炮和箭简,向冲山的私邸摸去。

除此之外,岩下还带了一个小型的地雷探测器,本成带了一台大型的切割机。三人不仅穿上了保护色的战斗服,而且还用油漆大涂大抹了一番。

三个人现在到了冲山私有地的南侧面。在对面的一个岗哨小屋的地下,两个哨兵正钻在睡袋里呼呼大睡。一股股粪便的恶臭不断传来。

津场和本成支好弓,搭上箭,向睡在地上的两个人射去,箭穿过骨头,刺进了脑袋里。那两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上了西天。

三个人又用这个方法收拾了左右100米外的岗哨小屋里的哨兵,然后又回到原地。

本成用切断机将铁栅栏剪开了一个大窟窿。岩下拿着地雷探测器在沙地上来回搜索。在这个地方没有地雷的金属反应。本成便爬过去,将内侧的铁栅栏剪开了一个大洞,三个人进入了冲山的私有地,然后就分头去收拾东西预制小屋里的哨兵。

三个小时以后,有一半的岗哨被收拾了,但对他们三个人来说,最难受的是怎样才能避开拉在地上的粪便。

然后津场他们出去了一次,在灌木丛中他们藏了三辆独轮车。律场将这种在田间小路上和山道上常用的独轮车做了一些改造,将车轮的框架换成了钢铁的,在一辆车上载着一门厄利康速射炮,另一辆车上放着速射炮的子弹箱,第三台上放着两挺M1重机关枪和弹药箱。三个人推着车,再次接近了冲山的私有地。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推着车过土丘是个体力活儿,三个人爬上土丘时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在围着主楼的草地外面有一丛灌木,三个人藏在树丛中,屏住气息,这里正好对着主楼的正面。

从主楼的窗子里漏出了点点灯光,远射炮和重机枪等都架在草地上,但是却看不见一个警卫的影子,想必是拉了肚子吧。

一挺挺机关枪从二楼的窗子里伸出来,但是抢身后面却没有射手的影子。

津场一个人从独轮车上卸下速射炮,又从另外一辆车上卸下了炮弹。本成和岩下到主楼后面去侦察去了。

二个人回来后告诉津场,在左右和后面都没有发现KCIA的人。

随后,本成推着空独轮车走进草地,将放在那儿的迫击炮、炮弹、重机关枪全推了出来。津场和岩下则守在速射炮和重机关枪旁边,一旦有事,便射击,掩护本成冲出来。

到凌展4点钟时,被盗出的东西有三挺90毫米迫击炮和炮弹300发,50口径,12.7毫米的重机关枪子掸约5万发,子弹是装在带子里的。

90毫米的迫击炮,是韩国制的旧日本军队用的749改良型,炮身上和两个支架上都带有减震器。

三个人各架起一门迫击炮,炮口对准主楼开了火。

炮弹或打在楼上,或从窗子飞进去,爆炸声震撼着大地,火蛇飞舞。霎时间,整个主楼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时楼上也传出了枪声,但是因为打枪人体力不支,在准确度上就欠佳了。

300发炮弹打完之后,豪华气派的冲山的主楼,已经倒塌了一半,其余的也都被硝烟和火焰包围了。

在一片片呼爹喊娘的惨叫声中,KCIA的特殊部队员和冲山的亲兵从火堆里跳了出来,有的身上着了火,有的皮肉被烧焦,好一副惨相。津场端起重机关枪一通乱扫。本成和岩下也端起重机关枪对着从后门和窗口里逃出来的卫兵扫射。

“别打,不要打,我是冲山!”从主楼门口,一个人拿着麦克风用沙哑的嗓子喊着。

“出来!冲山,让我看看你的脸。”津场趴在机关枪的后面,对着门口喊道。

“你要答应我别开枪,救救我。如果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冲山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答应你。趁着没烧死,快点滚出来!”津场叫道。

在火焰的背后,身穿女睡衣的冲山从火堆里滚了出来,白头发被烧卷了,脸被火烤得肿起老高,几乎看不到眼睛了,冲山一边踉琅跄跄地跑过来一边喊:“别开枪,别开抢。”

正在这时,从一楼的窗上跳下两个火球一样的人来,一边往下跳时一边打着枪。津场用枪将那两人击毙。

听到枪声,冲山怪叫一声摔倒在草地上,脸上擦去了一层皮。

“冲山,怎么了?快过来!你想让他们射死你吗?”津场吼了起来。

摇摇晃晃爬起来的冲山踉踉跄跄跑了两步,又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后又拼命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一来到津场面前,冲山双腿一软跪下了。被烧焦的睡衣上沾满了屎尿。

在栅栏北侧和东侧还应该有活着的国际统合连合的人,但是现在还没有跑过来的趋势。可能是体力消耗尽了,精神也提不起来了吧。

津场站起来,狠狠地踢了冲山一脚,将他打晕之后转到速射炮旁边,调好炮口对着主楼又发射了500发炮弹。

钢筋混凝土的大楼,在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中倒塌了。

岩下和本成将烧得通红的重机关枪扔在独轮车上,向津场这边走过来。一见冲山使狠命地一通踢打。冲山疼醒了。

“别开枪,我把全部财产都给你。”一醒来,冲山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着。

“坐上去。”津场示意让冲山坐上那辆空的独轮车。

“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冲山吓得直往后躲。

“带到哪儿去都可以吧?你是坐上去,还是想让我打死你?”津场厉声问道。

“我坐,我坐。”冲山诚惶诚恐地爬上了独轮车。

“趴下身子,抓紧点儿!”津场命令冲山。

这时,岩下和本成也将枪枝弹药装上了车,用绳子绑紧了。三个人推着独轮车出发了。趴在津场这辆车上的冲山不住地“哎哟”着,不住地哆嗦着。在山路上飞驰的独轮车颠簸得太厉害。在灌木丛中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一辆雅马哈越野摩托车。

在本成和岩下往吉普上装抢支弹药的时候,津场拿了一根绳子向冲山走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冲山尖叫着往后退缩。

“别担心。我不会绞死你的。从车上下来蹲着。”津场命令道。冲山哆哆嗦嗦地从独轮车上下来。

津场让冲山把两手举起来,然后将绳子从冲山的腋下绕过来系上,再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摩托车的后座上,这绳子中间通着铁丝。

津场跳上摩托车,开动了马达。

一直都是木呆呆的冲山终于意识到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于是绝望地哀求着津场。

“住手!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不是答应不杀我吗?”

“我答应不用枪打死你。但是,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不杀你。”津场朗声大笑起来,在笑声中,摩托慢慢地启动了。冲山吓得赶紧随着摩托车跑,拼命地跑。随后本成和岩下驾驶着吉普车也跟了上来。

还没跑200米,冲山的脚下一滑就摔倒了,没等他起来,津场就加大油门,摩托车在山路上箭一般驶去。被拖在后面的冲山一声声惨叫着,身子在满是石块的山路上碰撞着,睡衣在一片片飞落。

津场他们抛下冲山的尸体,上了组装好用卡车运来的川畸500小型直升飞机,逃往公海而去。在那里一艘装满现金和宝石的快艇上,滨野在等着他们,四个人冷静下来之后,决定去海外谋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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