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么,你作为南天会第二军团团长的对手是谁?”津场问。

“第二军团的人都是向林大总统宣过誓,一定要效忠林大总统的。他们是在日本的韩国人的干部。但是他们更主要的任务是淸除向北韩的傀儡、天马连合传递情报的那帮家伙。”

“你到日本后共杀了多少人?”

“我不会亲自动手去杀人的!”

“大家都是接到上司的命令亲自动手去杀人的,大家觉得这是责任。可你呢?”

“第二军团杀了人,经常是伪装成交通事故或是自杀,这样死的人加起来大概有100人了吧。但是如果一个北朝鲜的间谍暴露了,那么林大总统就奖励他一块‘忠于朝鲜的勋章’作为奖励,然后引诱他回到祖国,交给南山的KCIA部处置。对于不上圈套的人,我们就把他关在高丽渡船的一间特别仓里送他回国。”

“这很像是运海洛因、非洛滂的方法。那么武器是从韩国运来的吧?”

文点点头。

津场又问:“鸦片和武器的运输方法好像是KCIA充分利用了外交官的特权。那么,你们也是用高丽的渡船来到日本的吧?”

“是的。秘密运输来的鸦片和武器都送到关东联盟、国际统合连合那儿。我们也是经过巧妙的伪装的。”

“其他资金的来源呢?”

“妓女。妓女都是通过观光旅行或来日本演出来日本的。从她们的收入里提来作为资金的来源。但是在10个妓女中便有一个凡以KCIA手下的成员,她们的钱是不收的。”

“那么说,有十分之一的妓女是KCIA手下的成员了?那么说,从床上就可以从日本高级军官中获得情报或者用色相就可以引诱反对林政府的人权压迫政策的人上钩了?”

“是的,这种事大多由妓女来做的。”文说,“无论是女间谍还是我们自己都是为了那而工作的。其他的妓女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其他的妓女是受监视的,必须服从我们的命令。对于那些受北朝鲜思想影响的新闻记者,我们都要给他洗脑,这也是妓女的工作。”

在此之后,津场又问了文三个小时。

三枝子在每次轻度昏迷中醒来,都会出现或轻或重的神经不正常,总在大喊大叫地嚷:“杀了我!杀了我!”

“那我就成全你!”岩下抓起匕首扎进了三枝子的胸膛。

津场也觉得该问的也都问了,于是也拿起小刀割断了文的喉咙。现在文不痛苦了,血从他脖腔里喷出来激了津场一身。

突然从楼下传来一阵阵的枪声,子弹射进了兼客厅的起居室。从枪声来判断,这是小口径高速度的M16自动步枪,而且打枪的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五支枪在射击。

枪里装的好像是穿甲子弹。子弹透过铁大门打在寝室的木板门上,虽说是强弩之末,可还是在门上打了几个洞,然后才滚落在地板上。

津场他们三人急忙卧倒在地,并且飞快地向装着枪支弹药的衣柜滚去。

津场在腰间缠了两条卡宾枪子弹袋,然后从左肩到右肩又斜背了一条。把子弹压上枪膛的同时,用脚踩掉了堵在抢口上的布。

本成在腰间缠上了一条M16自动步枪的子弹带,又在胸前十字交叉地背上了两条,然后往枪膛里压上子弹。

岩下手里端的是一个炮筒,装上弹药后,又在各个口袋里塞上了50发炮弹。

这时房间里又飞进来一颗M16步枪子弹。

津场见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急中生智将旁边的一张大床掀了起来推到屋角,自己则躲在床后。岩下端着炮筒上了床。

正对着床的屋顶上有一个修理电路时才揭起来的盖子。盖子四周用螺栓拧着。岩下闭起一只眼,瞄准了盖子放了一炮。

没有窗子的卧室里响起了凄厉的枪声,塑料盖子被打破了。岩下又连打了三炮,塑料盖子全部被打飞了。

岩下把炮筒放在卧室和九楼地板中间的空间里,用一只手攀住边缘,一咬牙爬了进去。津场和本成也爬了进去。

这个空间有70厘米高,到处布满了电线和空调的通风管道,人进来满可以自由移动的。这时刺客正好进了屋,起居室的门被打得木片乱飞,呼啸的子弹打在墙上的隔音装置上,混凝土块到处飞。文和三枝子的尸体忽然像机器人似的跳起来。

津场他们三人从洞口探出半个身子一齐扣动了扳机,枪声“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闯进寝室的五个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乱枪打得一瞬间便成了死尸。

岩下在换子弹,他尽量轻手轻脚地不弄出声音。

这时从寝室门外传来十几个韩国人说话声,在廊下也有十几个韩国人在喊叫。

津场他们赶紧缩回身子。一会儿寝室里便有十几支枪在扫射。津场忙带着岩下、本成往离楼梯最近的地方弯着腰顺着天花板里面走了过去。

本成打开了圆珠笔型手电筒,在电筒的微弱的光亮下,他们看到两米以外的地方还有一个施工时用的盖子。

他们走过去一看,盖子还是用螺栓拧着,但是这一侧是可以拧动的螺母。三个人立刻开始拧螺母。岩下和本成刚拧掉一个时,津场已经拧下了两个了。

掀开盖子,底下是和文的起居室一样的卧室,电灯亮着,一对穿着睡衣的老夫妇互相搀扶着哆哆嗦嗦地在拨电话号码。

但是这幢公寓的电话线好像是被剪断了似的,拨了号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岩下先从天花板上珧了下去。老夫妇吓得眼睛直直地盯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的枪口,刚要喊,岩下便压低了声音吓道:“别喊!只要你们不出声,就什么事都没有!”老夫妇急忙把手塞进了嘴里,声音立刻被堵了回去,随后津场和本成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时从文的房间附近传来了越来越急促的枪声,津场朝老夫妇各打了一拳,将他们打昏在地。然后三个人便走出了卧室。来到门前,津场轻轻地摘下了链子锁,闭上一只眼从门镜里往外看了看,见廊下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便打开了门。

津场和本成飞快地滚到了楼梯上,一边滚一边向文房间里的十几个人开枪。楼梯下面有几个敌人抬头刚打了两枪就全部被消灭了。津场给空了的枪装上子弹,然后又对房门口吹了一声口哨。

岩下飞快地闪出来向安全门跑去,安全门外是在火灾地震时供住在里面的人逃跑时用的安全楼梯,门上的钥匙用一根铁链吊着。岩下先切断了门上的警报器后才用钥匙打开了门。

津场和本成仍趴在楼梯上向下射击着。在另一边的岩下用枪托砸断了挂着钥匙的铁链子,打开安全门进了平台。

在楼下的停车场上有20多个人手端着卡宾枪和自动步枪,正借着停在场上的汽车为掩体四处搜索着。最先跑到平台的岩下看到这一切,禁不住骂了起来:“他妈的,在这里也有埋伏。”岩下的声音还没落,一颗子弹就飞了上来,打在安全门上,爆起一朵火花。津场和本成听见枪声都吓了一身冷汗。

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听到警笛声后,停车场上的枪声也立即停止了,接着是一阵阵发动机的突突声。站在平台上的岩下急忙端起枪向远去的汽车开了火。

有五、六辆汽车为了躲避子弹,成之字形拐弯抹角地逃走了。有两个人因为动作慢没来得及上车,一边喊着朝语一直追着汽车逃去。本成对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开了枪。前面两个人急忙卧倒举枪反击,但都被本成打伤了右手。本成哈哈大笑着对安全门里面的津场和岩下打了一个OK的手势。

二人一走上平台,岩下便从外边关上了被子弹打得伤痕累累的安全门,并上了锁,然后三个人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从廊下打过来的子弹砸在安全门上“叭叭”直响。

倒在停车场上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因为受伤过重已经奄奄一息,大概没有几分钟的活头了。另外一个人虽说伤也梃重的,但还不至于立刻就死,见到有人来急忙呼救:“求求你,救救我!”

岩下用抢顶着那人的头问:“说!你是南天会的,还是KCIA的?”

“南天会的。快……快叫救护车……”那人喘息着说。

公寓周围被几十辆警车包围着,警笛声越来越近。看来只有冲破包围圈才能逃出去了。

“你知道不知道文为什么袭击我们?是不是装了窃听器?”

“下午1点钟的时侯,第二军团没有打来定时联络的电话……这是有了什么麻烦的信号。等到下午3点的时候还没有来电话,所以我们第四军团就出动了……给我点火……”那人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正在这时候,公寓的东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大概是逃走的南天会的人遇上了警车,两伙人发生了冲突了吧。其他方向的警笛声也朝着枪响处移去了。

突然,公寓的楼顶上响起了枪声,打过来的子弹从四个人的身边掠了过去。

从那男子口中得知第四军团是南天会专搞内部肃清的机关。

三个人没有时间再和那人纠缠,岩下便开枪了结了他。然后三个人且退且跑向公寓的北边逃过去。子弹就在脚底下炸开。溅起一朵朵火花。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吓得半天都没合上嘴。

在离公寓200米的地方停着他们的赛特车,三个人赶紧钻了进去,在南天会和警车之间开出一条路闯了出去。

2

靠近靖国神社的报国会馆是统合相互经济研究所于数月前才买下的,这是一幢九层高的大楼。

以山内为首的统合相互研究所将把那里作为出租的会议厅来使用,同时也有一些为提高经济协会会员教养和体力的设施。

明天在这里将举行统和相互创立30周年的纪念大会和法难10周年纪念大会。这次大会将有利于促进宗教法人的认可。统和相互为维持秩序,请来担任保卫的是暴力团关东联盟的战斗部队,大约有200人。

山内的亲弟弟的纺织公司正在给统合连合的人发放保护费。怕人手不够,又从世界幸福协会管辖下的战斗组织国际统合连合那边找来了50人作帮手。现在,他们早就到了。

并且,统和相互在丸之内的职员中有50多人也聚集到了这里。

这天下午,从不同的银行将200亿日元的现金送到了报国会馆。共有100个木箱子,每个箱子里装2亿日元,盖子用钉子钉着。

装满钞票的木箱被码放在报国会馆的地下一楼的大厅。在它周围有一圈椅子,椅子上坐着十几名统合相互的职员和50多名关东联盟的保卫人员以及20多名国际统合连合的人。他们一边大碗喝着酒,一边啃着带骨头的猪肉。

除了统合相互的十几名职员外,其余的人都是全副武装。屋里暖气很足,所有的人都脱了上衣,可以看到他们腰间挎着手枪,有的在背上还背着机关枪和炮筒。所有的保卫人员都散在各处走动着。

喝醉了的关东联盟和国际统合连合的男人们喷着唾沫星子相互炫耀着自己杀过多少人。这其中也有说朝语的韩国人,整幢大楼的空调设备都在地下二楼,但是空调的换气管道却在楼顶,形状像粗粗的潜水镜,共有六根。

宽敞的楼顶平台上有一个50米长的游泳池和一个晴天时使用的网球场。

在平台的一角有几间房子。它们不是预制的,而是用混凝土建造的,在这里可以让游泳者和打网球的人换衣服、淋浴,也有一间事务所和医务室。

津场、岩下和本成就藏在这幢楼顶小房子的天花板里。他们是前天混进来的,那时这里的戒备还不森严。

每天他们只吃些便宜的美式三明治和干肉末,喝的是果汁,大小便都装在塑料袋里。此外三个还带有防毒面具和20罐液态乙醚,以及铝合金的折叠梯子。

这幢房子里没有空调的通风管道。

突然装在手表里的无线电接收器低低地响了三声,接着便传出来像蚊子一样细的声音。原来在楼顶、前门和后门停车场里担任警戒的人都回到了大楼里,走了已经有15分钟了。从新世界康采恩的雇佣兵中选出来的卫队正在附近的楼上,监视着看守报国会馆的人的一举一动。津场他们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于是津场迅速地拉开了天花板上的盖子,岩下放下了铝合金折叠梯子,梯子正好能够着地板。然度津场他们背上乙醚罐子,带上防毒面具,顺着折叠梯下到了地面。最先下来的津场,将身上背的乙醚罐一个个卸了下来。

三人走出楼顶小屋,每个人的手中都各提着30公斤重的乙醚,无声无息地来到空调换气管道的管口旁边。

为了防止吸进乙醚,三个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后拧开乙醚罐上的阀门,将口对着管道口,液体的乙醚便挥发成气体被空调的换气管道吸了进去。20分钟以后,20罐乙醚全挥发成了气体被空调的换气管道吸了进去。

乙醚的燃点非常低,弄不好会引起火灾的。

本成从口袋里拿出微型无线电信号器,“嘀嘀嘀”开始打电。

“滋、滋、滋”,装在手表上的接收器开始低低地响了起来,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新世界康采恩的雇佣兵们给报馆里打电话却没有回答,显然报馆里的人都被麻醉倒了。

在乙醚被吸进空调换气管道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把三台组合式手推车组装好了。然后在车上装上了被裁成1万日元钞票大小的一打打纸,每打100张,共是2万捆。每辆车上都装了200捆以及其它一些工具。

然后,三个人拆除了警报器,随后便进了大楼的楼梯口。在九楼的廊下四、五个卫兵睡成了一摊泥。

本成将一只声带动了手术不能叫唤、被剪了羽毛的麻雀放在了口袋里。小麻雀安然无恙地在口袋里跳动着。这说明楼里已经没有乙醚了。于是三人摘下了防毒面具。

地下一层的大厅里是一片震天的呼嚕声。三个人将无声手枪挂在背后赶快动了手。

三个人用工具仔细地撬开了箱子盖,抽出装在各个银行的封条里的钞票,然后将一打打的纸装在封条里,并且在每打纸的上面和下面各放了一张真的1万日元的钞票。

虽然有电梯,但是要将200亿日元都换包的话,也要很费些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被麻醉的人中如果有谁要醒来,津场他们就拿起随身带的小乙醚罐,嘴对嘴,鼻子对鼻子给他们灌下去,然后再继续干。

最后三个人将196亿日元的现金用手推车运到了停在后面停车场里的四吨卡车的车厢里,光是这200亿日元的钞票就有二吨半重。

三个人又将工具、罐子和一切可以被人抓住的证据全部拿下来搬到了卡车里。

当卡车在马路上行驶的时侯,东方烟尘弥漫的天空中,一抹惨白的朝阳慢慢露了出来。

天全亮了。在报国会馆地下一层的大厅里最先醒来的人急忙叫醒了其他人,被叫醒的人有点儿不情愿地嘟哝着:“头真疼!”“我的头快要炸了。”是不是我们的酒里被放了麻醉剂?“”这可是头一次醉得这样厉害,胸口直发闷。“

还有几个卫兵捂着嘴直往厕所里跑。

忽然一个统合相互的人一惊,说道:“箱子里的东西没事儿吧?”说话时,冷汗巳经从额角渗了出来。所有的人一听赶紧都跳上了木箱。

“没事吧,箱子盖不是好好的吗?”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打开来看看吧,也不用全打开,只要随便拣一个检查一下不就行了?”一个40多岁、像是负责人的头目建议道。

另外有一个人犹豫地问道:“但是,部长,如果所长发现箱子被动过,他要是怪罪下来的话……”

“全包在我身上。我们尽量别把箱子弄坏不就行了?如果里边的东西丢了,我们就有必要立即去报告所长。如果没事的话,我们不说不就行了?”

“确实如此。”

所有的人为了稳定情绪,都先去了一次厕所。

五只箱子被抬了下来作为检验品用。统合相互的人在关东联盟和国际统合连合的人的监视下,屏住呼息,小心翼翼地用凿子和锤子拔下箱子上的钉子,打开箱盖。在场的所有人手中都捏了一把汗。

当盖子被打开之后,众人都舒了一口气。箱子里一打打的纸币整整齐齐地码着,如刀削一般,连银行的封条都没有破。另外四只箱子也被打开了,从上往下看,里边的东西好像没人动过。

“太好了!”

“真是杞人优天,太好了……不过,大家能不能保证,不把今天喝醉酒睡过头的事说出去?这可是关系到大家的事啊。”统合相互的警备部长向众人问道。

“当然不说出去了!”

“当然了。如果说了出去,脑袋还不搬家!”屋里的每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统合相互经济研究所30周年纪念大会从下午3点钟开始。但是12点钟刚过,被邀请的人陆陆续续就到了报国会馆。

在门口的大厅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纪念品,这是被邀请的客人送的。在花花绿绿的礼物中有一个10万日元硬币的大模型。

快到下午3点钟的时候,5000多被邀请人早已到齐,依墙而立的侍者们恭恭敬敬地微笑着招待着客人。5000多人的体温散发出来,大厅里像蒸笼一样,只好将空调的暖气换了冷气才好了一些。

主席台上依然垂着厚厚的幕布。

客人们有的打开了自己带的酒,嘴对嘴地喝着。大厅里猜拳行令的喊声不断,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的酒气。有两人喝醉了懒得上厕所,一趟一趟地跑嫌麻烦,在旁边的侍者便拿过一个小塑料袋,让他们把污物吐在里面;更有甚者,将尿也撒在塑料袋里。

3点钟,在君之代的乐曲声中,主席台上的大幕徐徐上升。在主席台的右边放着200个大木箱子,箱子里装着那200亿日元的现金。

走路仍是一瘸一拐的山内武市所长和20多名贵宾从主席台的左侧走了出来。贵宾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前首相冲山。

冲山之所以能成为韩国院外活动集团的首脑人物,原因之一是冲山的先祖曾是韩国人。如果你看一下冲山本人也就会相信确实如此了。

面色黑红的冲山头戴一顶褪成黄色的巴拿马草帽,上身穿一件白上衣,下身着一条和服裤,再加上一条一米多长的旱烟袋,简直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乡下老爷爷。但是冲山和纯朴的乡下老头儿可不一样,是个极其贪婪的人。

冲山坐在来宾席的正中间。在冲山左边坐的是现任法务大臣;右边座的是利权右翼的头子粟口光成。

在来宾中还有粟口的弟子,全国公营赌博福利协会的终身会长叶山和保守派等各党派的头面人物。

舞台灯光把整个主席台照得雪亮,在台上站着的是身着和服的天下统一会会长、统合相互经济研究所所长、互助协会的帮主内山。

“在场的各位朋友,”山内朗声说道,“大家都是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是山内,曾不畏艰辛创办了统合相互及天下统一会。下面先让我来介绍一下在场的各位来宾。诸位先生都是亲自到场的,有举手回天之力的,诸位能够亲临本次盛会,这个事实让我相信:我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法难经历;并且对我们天下统一会能够被认可为宗教法人充满了信心。”说最后一句话时,山内的声音激昂振奋,紧接着大厅里响起了急风暴雨般的掌声。

“下面我先来介绍一下前总理大臣冲山长州阁下。过一会儿我们将聆听沖山阁下的讲话,现在就介绍到这里。”山内说话间,聚光灯打在了慢慢站起来的冲山身上。

“冲山长州,是真货不是赝品。”冲山的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逗得哄堂大笑。

介绍完来宾,山内接着说:“也许大家都在私下议论着。今天在这次盛会上展出的那200亿日元现金已经放在这里了。统合相互经济研究所为大家管钱,除了一部分已经投资到企业之中的资金以外,如果确实有利于我们研究所的企业可以投资的企业的话,那么我们还有200亿日元可以随时发挥作用。”

山内的话一说完,大厅里便是一阵喧哗。突然有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喊了起来:“天下统一会的会长就是一捆钞票,让我每天早晨都来朝拜他一次就够了。”

山内一见这乱糟精的场面,一下子就发怒了,拿起话筒喊道:“安静!请安静!如果大家不安静下来的话,我将中断展示这200亿日元的现金。”山内的话音一落,大厅里立时就静了下来,如一潭死水。

几个彪形大汉走上台来,撬开了箱子,然后将一打打的钞票在主席台前码成了一个占地五平方米的金字塔。每拿出一打钞票,便将钞票的两面都展示给观众看。

坐在来宾席上的冲山他们也觉得将这么多钱当众拿出来展示稀奇,所以都伸长了脖子往主席台上看。这时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码起来的200亿日元的金字塔比主席台上的桌子还要高得多。山内这时从金字塔的后面伸出头来说:

“各位好好看看这是200亿日元现金,但这只是会员们交给我保管的钱的一部分,这是我们千辛万苦赚来的。但是人类希望物质繁荣,希望世界和平,那么我们也相信我们的组织将会不断发展壮大。”

“现在我希望各位来宾,为天下统一会早日取得免税宗教法人的认可而助威。在下不才来带个头:为天下统一会宗教法人化努力!”山内在主席台上挥起拳头大声喊着。

台下的人也跟着喊道:“为天下统一会宗教法人化努力!”喊过三声之后,山内又说:“我们这次大会也可以说是和平和援助的大会,下面请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各位来宾讲话。首先讲话的是冲山阁下。”说着向冲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可能是被津场他们打伤的地方被弄疼了吧,山内皱起了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这时冲山站了起来,走上主席台和山内并排坐在了一起。

“我对山内先生的人生观深表赞同,人如果没有了理想和欲望那他就完了。就像我,为国家,不,不仅仅是大日本民族,也是为全世界各族人民,为如何能比现在过得更好、更幸福而日夜奔波。虽然是到了这把年纪,依然如年轻人那样精神饱满。人类都是兄弟,特别是和我们的邻邦韩国更是亲如手足,简直就是孪生兄弟。为日韩亲善,我认为我的工作是光荣的。刚来听了山内先生的一席话,我才知道,在纪念今天的盛大典礼而用来着手于各种社会福利事业的200亿日元之中,还包含着向我请叶山先生在那里担任会长的日韩联合短小包茎调査会的1亿元捐款。”

“真是太难得了,像我这样追求理想的人,一直想向那项调查给予金钱上的支持,但却一直未能如意。这次如果能得到山内君的捐款的话,我深信这对于陷于自卑不能自拔的青年来说是一大福音。”说到这里,冲山敞开胸膛,他感到很闷热,便把手伸向了茶杯,在心里则考虑着怎样和叶山一起去分那1亿日元。

就在这时,大厅里响起了枪声。

那五挺机关枪是新世界康采恩在韩国兵工厂许可制造的勃朗宁50口径水冷重机枪的改良型。

制造号码已经被磨去了的这五挺机关枪,正架在离报国会馆一公里的一幢大楼的楼顶上。那幢大楼在会馆的东侧,正对着报国会馆的一扇窗子。

大楼很不像样子,可能是因为资金不足吧,外面根本没有装饰就被迫中止了工程,所以这幢大楼是禁止出入的。

但是却看不到五挺机枪的射手。枪的三个支架被螺栓固定在楼顶的水泥上,马蹄形的板机好像是遥控操作的。

遥控这五挺机枪的正是津场、本成和岩下,没有副射手,他们就把带着皮环的枪筒拧下来做了改装,以免它转动不好。然后将500发子弹从弹箱里拉出来,装在枪身上。50口径的巨大弹头向着报国会馆飞去。

发射时不断有空弹壳和空子弹袋落下来和压在枪身下面。重机枪本身就重,再加上用螺栓固定了,所以即使受到很大的后座力,机枪口的方向也不会有大的改变。

子弹一打进来,大厅里就乱了,到处是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

主席台是个死角,机枪射不到。但是惊慌失措的侍者们和来参加大会的关东联盟、统合连合的那帮人却拼命地往门口拥去,没有几秒钟,死尸便倒了一片。

在机关枪的弹雨声中,一枚火箭炮弹飞了进来,在大厅里炸开了花。火箭炮也是津场他们放在那幢楼顶上的,津场他们则在远处进行操作。楼顶上共有三门炮,每隔10秒钟打一次。

大厅的几个出入口都被一群群蜂拥过来的惊叫着的男男女女堵住了,还有十几个人打破了窗子滚到了院子里。不过也有不走运的人,挨了枪子、炮弹,被炸得血肉横飞。

在主席台上吓得屁滚尿流的冲山跌跌爬爬地滚进了休息室,那副表情好像是心脏病患者病体复发了似的。

逃出来的贵宾不只冲山一人,而是全部逃出来了。他们被跳上台来准备运走那堆纸币的统合相互的士兵们挡着。客人中一些保守党的代议士中有些人很狡猾,趁着混乱,抄起一打纸币就往口袋里塞。

统合相互的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台上的纸币。有人不小心弄破了银行的封条,一张张纸片上下飞舞,这才知道除了上下两张是真的钞票之外,其余的98张全是和钞票一样大小的纸片。

在慌乱中,冲山他们好容易才逃进了休息室,然后由服务员领着进了地下室。无路可逃的客人们发疯般地拥向主席台,主席上站着茫然无措的山内。

这个事件被新闻报纸和电视台做了大肆渲染。

山內被慌乱中逃跑的人踩得骨折筋断,五脏破裂,住进了医院。现在他处在危险之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统合相互经济研究所以及天下统一会的干部们却一致认为,被展出的200亿日元钞票从银行运出来时就是假的。

因为从昨天开始,报国会馆就被安排了300多名警卫人员四处警戒着。谁都想不出那200亿日元是怎么被调包的。

另一方面,担当警戒的关东联盟和国际统合连合之间的裂痕也明显地表露了出来。

关东联盟怀疑国际统合连合在关东联盟和统合相互的酒里下了安眠药,趁他们熟睡之机把钱换了包。而国际统合连合则怀疑是关东联盟在这其中做了手脚。

两派部下之间的相互猜疑不久便传到了冲山、叶山和粟口的耳朵里。

这天早晨,在离代代木体育中心附近的、涉谷神山町的冲山别墅的门前,一辆辆高级轿车在前后十几辆警卫车的簇拥下停在门前的停车场上。

冲山的家在横滨市长津田町的三座丘陵的中间,那是他作首相时买下的。现在冲山的私有地的边缘已经和东名高速公路在横滨的的立交桥连在了一起了。

冲山的别墅和他在长津田的15平方公里的家在面积上是无法相比的。但是在市内特别是在六环高速公路以内,这所别墅的面积可以说是最大的了。

在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前夕,在那块土地上的美军设施被撤走了,那时的冲山正在某个体育团体中任会长。这个团体只花了和以前一样的价钱就买下了这块地。奥运会一结束,这个团体就解散了,然后在书面上把土地的使用权交给了冲山的一个替身公司,于是这块地皮就转在了冲山的名下。

保卫着冲山别墅的是100名关东联盟的部下和100名国际统合连合的卫兵。听说上司之间的对立之后,守卫冲山别墅的两派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从停在被树木环抱的冲山别墅停车场上的五辆高级轿车上走下来的是:粟口光成和叶山善造的利权右翼的头面人物、世界幸福协会的暴力组织国际统合连合的理事长柳泽柳敬仕,以及关东最大的暴力集团关东联盟的总长、南天会的名誉会长、担任日韩院外活动集团秘密组织的头目张本张斗满,还有KCIA的驻日主任一级的韩国大使馆参事官东哲教。

这五个人板着面孔走进了冲山那间豪华的客厅。

过了一会儿,冲山被两名保镖扶着进了客厅,他好像一夜没睡似的,眼圈发黑,一点精神都没有。

“对不起,各位久等了。刚才儿岛君用秘线打来了一个电话。”冲山边说边坐在了一把扶手椅上。

尽管大家都知道儿岛因患脑软化症已经不能讲话了,但是自从上次的钞票换包事件之后,再听冲山说和儿岛通了好长时间电话也就不以为奇了。只是想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所以粟口冷冷地问:“儿岛君说了些什么?”粟口的头发全白了,白胡子也长长地飘在胸前,目光尖得像老鹰。

“多半与你们到这来往有关。他问关东联盟和国际统合连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呢?”话说到这儿,冲山顿了顿,端起一杯咖啡在手中玩弄着。

张本在旁边不阴不阳地搭话道:“真不愧是儿岛先生,消息这么灵通。其实,您说的这个问题,也正是我们大清早跑来的原因。”张本长得又矮又胖,下巴很长,颧骨很高,一双眼睛像蝮蛇,此外再无什么明显的特征。

“那么真相如何呢?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倒不如趁早握手言欢,否则只有大家吃亏。”冲山呷了一口咖啡说道。

“柳先生,行吗?”叶山回头和国际统合连合的理事长打了声招呼。随后便转过头来对冲山说:“担任报国会馆警卫的那批人,昨天被咨询委员会叫去了,今天好像还在审问。已经有两个人受刑过重死了。到现在我们知道的是在担任警卫的国际统合连合中没有叛徒。如果是叛徒,那么即便是用刑,他们也不会把半夜睡得像死猪一样这件事供出来的。在地下一层直接担任警备的人可以说是喝醉了睡着的,但是其他层担任警备的也睡着了,又怎么解释呢?他们说是闻到了像酒精一样的气味之后,才不能控制自己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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