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野一手按着温阮的后脑勺在胸前, 一手接过了于悦手中的凌雀剑。

“于姑娘这剑,还没见过血光吧, 今日我帮你开个刃如何”

于悦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只能眨眨眼。

殷九野握着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听得一声剑啸清吟。

剑尖点向那些人。

那些人见事情已然不能得逞, 早就裹好了外袍, 咽了咽口水准备逃跑。

但长剑自殷九野手中脱飞而出,剑光如游龙,一穿五。

而且是精准地穿了他们的下半身,切掉了他们的嗯, 小勾勾,殷九野干脆利落地为他们完成了净身。

顿时一片哀嚎惨叫。

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殷九野手里,他看了看, 是把好剑,血过无痕。

他将剑还给于悦, 又解了她的穴道,说“回家去, 不许回头。”

于悦怔怔地看着殷九野“阴夫子, 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拒绝。”殷九野铁面留情。

“好吧。”于悦抱着剑, 也不敢回头,看了温阮一眼后, 真地就笔直地往回走。

于悦都走远了, 温阮还被殷九野按在胸口。

温阮定定神, 说“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我觉着你靠得也蛮舒服的。”

“”

温阮推开他,问“我能回头看了吗”

“看吧。”

温阮回头,看到一条流浪狗走过来,在地上舔了两下,大快朵颐。

而那些失去了肉的男人们叫得更惨烈,更绝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追回自己的肉,身下滴滴答答地一路淌血。

温阮眨眨眼“好惨。”

“太傅突然留夫子在仕院,我便觉得有异,后来坐了会儿,总觉得不安,就先走了,果然出事了。”殷九野笑道,“假如我没及时赶到,你准备怎么应付”

温阮瞧了他一眼,问“你真想知道”

“说说也无妨。”

“我准备睁开眼睛,点评一番。”

“”

“不要这个表情嘛,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把他们说到无地自容。”

“你好像还挺骄傲”

“那倒也没有,无奈之举嘛。”

“无赖之举还差不多。”

“欺负南方人口音呢”

殷九野摇摇头,不跟她争,抬了下下巴对着那边地上的人“准备怎么处置,要不要问话”

温阮说,“不用问了,我知道是谁。”

“谁”

“这还要想吗能说动太傅大人将你留在仕院的人,还能是谁”温阮迈步往前走,边走边说“诶,你看过太傅写给盛月姬的诗吗”

“你想干嘛”

“就想知道怎么写的。”

“你想观摩”

“学习,学习好吗那可是太傅啊,下笔必定如有神,我辈弟子当然要好生学习了。”

“温阮我发现你这个人脸皮真的厚。”

“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诶,假如有一天,我混得不错,在朝堂上混出点名堂来了,比你地位更高,你会怎么样”

“你不是无心仕途的吗”

“男人也很善变的。”

“嗯,男人都是鳝变的。”

“你怎么笑得这么奇怪”

“没有啊,我没笑,哈哈哈哈”

盛月姬正在描妆,将柳眉描得细长妩媚,一段眉梢便能透出无尽柔媚来。

有人在她门外轻叩“盛姑娘,他们回来了,事未成,而且被阉了。”

盛月姬的手略有不稳,在眉尾处拉出了错乱的线条。

“阴九不是被留在仕院了吗”盛月姬问。

“他提前走了。”

“废物”盛月姬拍下描眉的青黛,低骂一声,“不过是这么点小事而已,都办不成,今日太傅也不必见了,就说我身体不适吧。”

“是,盛姑娘,温大公子在前厅。”

盛月姬的手虚握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强稳住心神后,说“好,我这便去见他。”

前厅里,温北川单臂闲搁在椅子扶手上,微微勾首,让人瞧不出他此时是何心绪。

盛月姬挪步过去,笑着唤了一声“北川”

“我与你说过,不可叨扰我小妹。”温北川打断了她柔媚的嗓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旁边的小案,平静的声音之下似是蕴着无尽怒火,随时要爆发。

盛月姬强自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温北川抬头,面上是和煦的笑容,眼中有冰冷的杀意。

“你不信我”盛月姬蹙眉。

“我为何信你”

“她出什么事了吗”

“你还在装模作样。”

“是她跟你说的吗她说了你便信她是如何欺骗贾臻害得贾臻如今精神恍惚如同疯子的,你会不知”

“她此刻应该刚刚回到府上,都未与我碰面,你倒是迫不及待要先将脏水泼在她身上了”

温北川收回手指,十指交握于身前,眸光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不知为何,他心底生出一股浓烈的憎厌之感。

而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对盛月姬产生这等情绪。

盛月姬坐在他对面,面色凄楚而倔强“我就算再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我,又何必走这一趟。”

温北川却笑“以退为进,你一向拿手。”

“北川”

“还请盛姑娘唤我一声温少卿,盛姑娘,当日你是如何以鸢尾花香引我入局,我心知肚明,但不作计较。”

温北川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把话说难听一点,我只当是买了一回春,与这京中最负盛名的歌妓有一场露水情缘,我是你的恩客。你是青楼女子,恩客无数,我只是其中之一,这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难堪的地方。”

“今日过后,还望盛姑娘不必再来府上请我,我决心洁身自好,为家中弟妹立个好榜样。”

盛月姬惊了,她起身走到温北川跟前,急声说“可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情,你不分青红皂白将这一切怪罪到我身上,是否不讲道理”

温北川神色清冷如霜“今日行恶之人名叫张达,父亲是朝中太常寺卿的表亲,对你爱慕已久,可始终无缘成为你的门中之客,你应了他只要他今日做成此事,便给他一张听白楼仙吟宴的的帖子,此人泼皮无赖,无恶不作,对我这等可入你门中之人更是痛恨已久,受你蛊惑后便愿为你赴汤蹈火。”

“你向来擅长此道,鼓动男人为你疯狂,张达鬼迷心窍,并不意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盛月姬面色发白,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我我”

温北川起身,掸掸衣袖,慢声道“就此别过。”

他转身,大步离去。

盛月姬跟了几步,喊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自己的小妹,我不上心,等着被你害么”温北川冷笑。

盛月姬骤然顿步,紧握手心,指甲嵌进肉中,咬牙切齿恨意难平“温阮”

温阮与殷九野步行至温府前,殷九野问她“要我进去跟你大哥告一状吗”

温阮想了想,摇头“不必了。”

“为什么,你不是希望你大哥离开盛月姬身边”

“我大哥自会离开她身边,而我什么也不需要做。”温阮笑道。

“这么自信”

“不信你就瞧着。”

殷九野笑了下,道“行,姑娘进府歇着吧,明日有骑射课,姑娘养好精神。”

“我不会骑马,可以逃课吗”

“你在跟你的夫子商量逃课”

“我在跟我的小跟班商量。”

“小跟班的建议是,不可以。”

“行吧。”

温阮笑着转身,进了府,遇到下人时,问了句大哥可在府上,下人说大公子去听白楼了。

下人说这话时,很小心地瞧了一眼温阮的表情,他们也不知道如今的姑娘听到这话是不是会发脾气。

温阮揉了揉怀里的二狗子,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春庸阙,温阮仔细地检查了二狗子,问它有没有被摔到哪里。

二狗子这可就来劲儿了,抬着一只爪子“喵喵喵,阮阮,我好疼,唉呀,疼,你帮我呼呼。”

温阮戳了它小脑袋一下,“顺杆往上爬呢”

“我怎么着也算是对你有救命之恩吧,你要不要报答我”

“我不会攻略纪知遥的,死心吧。”

“阮阮啊,你就这么对救命恩猫”

“吃鱼干吗”温阮提着一条小鱼干甩啊甩,二狗子扑身而上,灵活得很,一点受伤的样子也没有。

温阮笑看着二狗子抱着鱼干在地上翻来滚去,靠在椅子里望着外面小院中的姹紫嫣红,笑意微深。

“阮阮,你为什么不让九阴真经跟你哥告状不告状你怎么手撕鸡”二狗子咬着鱼干含含糊糊地问。

“我可以设计任何人,但我不会设计我大哥。”温阮说,“而且我大哥,真的会离开她的,我有把握。”

“说说呗,为啥”

“因为我大哥对盛月姬的滤镜碎了。”

“啥”

正说话间,温阮听得外间敲门声,大哥问“小妹,我可以进来吗”

温阮说“进来吧,大哥。”她又看了二狗子一眼“不信你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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