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厥的手表指向午夜零点时,我与他站在这座三层高的巨大别墅前,看着大门上写的“东海别墅”四个字,不禁相视一笑。

我们早晨来的时候,这块地方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凹地,短短十几个小时,就高楼起平地了。

白色的大理石覆盖着整座建筑,在这个白天与黑夜完全混淆的时刻,显眼而突兀地立在这里,想一大堆被累积起来的白骨,冰冷而坚硬。两个贴在大门左右两根石柱上的“囍”字艳丽有余,喜庆不足,总让人想到一个苍白面目的女人,却有一张艳红得过分的唇。

门突然开了,朝两边缓慢滑动,门里的人,似是知道外头站了“客人”。

几个年轻姑娘,长得一摸一样,也穿着一摸一样的鲜红旗袍,热情地朝我与九厥笑着,脸声音都一样:“客人来了,这边请!婚礼马上开始了哦!”

刚一进去,大门立即徐徐关上。两道厚厚的石块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足以让你我的心下沉几寸。

引路姑娘们的身姿,个个都轻盈无比,穿行在两旁都是花朵的廊道里,边走边发出咯咯的笑声。精美的壁灯每隔两米就有一盏,水蓝色的灯罩,雕刻着轮盘与羽毛,从灯下浸楚的光亮,不是灯泡,而是一支支白色的蜡烛。

旗袍姑娘们不是在走,是在地面上滑行,或者说飘荡,那些穿着红色高跟鞋,纤细美丽的小脚,微微踮起,脚跟始终未曾着地。

走了快五分钟,他们停在一扇高高的,巴洛克风格的大门前。

“贵宾来啦!”他们分成两排,替我们推开了门,尖起嗓子喊。

实在抱歉,我怎么听这句“贵宾来啦!”怎么像吊唁时喊的“有客到!”

九厥那乌鸦嘴说的倒也不错,我完全不像来参加一场婚礼,而是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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