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一轱辘爬起来, 尴尬地把袋子藏到身后,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珏琨看向李彧的眼神如同凌厉的冰刃。

我叹了口气,拉住林珏琨, “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珏琨转头吼我, “你就知道帮他说话!我是不会信你的!”

我,“……”

我给他吼回去, “你进屋不敲门还有理了!!”

林珏琨,“……”

李彧竭力给自己洗白, “大舅子,那个‘主子’不是你想的那种, 是因为小王子戴了王冠, 所以成了小主子。”

林珏琨冷笑, “别跟我卖萌,都是些拙劣的借口!”他说着又转向地上那根树枝,“你该不会还要说这根树枝是用来负荆请罪的吧?”

我&李彧,“…………”它真的就是。

林珏琨鄙夷地看着李彧, “我呸,龌龊!”

我见李彧的背都驼了,看来他孱弱的背脊已经无法承受这口锅的重量。我怕李彧不堪重负, 急忙扯开话题,

“你不惜拉低素质也要闯我闺房, 是找我有什么事?”

林珏琨, “最近有个大项目, 人手不够。想问问你身边还有没有像林纾一样的实习生。”

“像林纾哪样的?”

“只要给钱啥都肯干的那种。”

我, “………”所以林纾都干了些啥。

“没有了,林纾这种是……”我斟酌了一下措辞,“是典藏版。”

林珏琨顿时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仿佛损失了几个亿。他越来越有成为扒皮的潜力了,我看他才龌龊!

我转头教育李彧,“你以后一定不要成为这种黑心资本家。”

李彧瞅了眼林珏琨的眼色,见风使舵,“大舅子这是出色的商业头脑。”

林珏琨给了李彧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我忍不住发出嘲弄的轻嗤。

就这样,这次的乌龙又在两个男人虚伪的商业互吹中莫名收尾。我总算明白了,一切的引火线在沙雕面前都是纸老虎。

-

李彧在那之后就正式接手了他爸的公司。李父直接把公司理事权交给了李彧,他因此变得忙碌起来,半个月我俩只见了三面。

没有李彧的日子无比乏味,林珏琨和乔姨天天来我家追剧,我被迫跟着他们看了两部宫斗剧。

我缩在沙发上磕瓜子儿,电视上的贵妃在冷宫里发出凄厉的嘶吼,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你们这些贱人!给我送吃的来,我要吃饭!”

我的手机在边儿上震动了一下,来电人是李彧。我一接起来,就听到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地从听筒那头传来,

“晔晔,我要饿死了,你快给我送点吃的来……我要吃饭……”

我,“…………”

我去厨房热了点饭菜装保温桶里,衣服都没换就往门外走。林珏琨终于从剧情里拔了出来,叫住我,“诶,干嘛!你去哪儿?”

我头也不回,“去冷宫送饭。”

林珏琨,“??”

李彧他家集团总部在市区,从这里打车过去要四十分钟。李彧在我这里哀嚎完了,就再没了音讯,我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出租车司机,“帅哥,我就给你送门口吗?”

我看了眼从大门口到公司楼下的距离,“能送到总部楼下吗?”

“行啊。”

我抱着个饭筒下了车,一抬眼就对上门口保安狐疑的眼神。

我昂首阔步地朝门内走去,暗示自己不需要心虚,我可是李氏继承人的伴侣!

我器宇轩昂有如走秀的步伐终止于保安的一个阻拦手势,

“先生,这里是集团总部办公楼,请问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我厚着脸皮继续往门里走,试图不动声色地突破拦截,“送餐。”

在我不要脸的软磨硬闯下,我成功迈入大堂,并把目标投向电梯。

保安朝前台使了个眼色,大堂经理立马快步走来,“先生请稍等,因为我看您这边穿的不是外卖工作服,请问您是店家自己配送吗?”

我,“……我不是送外卖的。”我送的是爱心便当。

我说,“我找李彧,我给他送饭。”

保安脸上的迷茫不似作伪,“李彧是谁?”

大堂经理陷入沉思,“有印象……好像听过,应该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这样吧先生,您把外卖放在我们前台,我们会通知李彧先生下来拿的。”

我心好累。我都说了我不是送外卖的!

而且这届员工怎么回事,李彧是你们刚上任的理事啊!不要“好像听过”,你们倒是给我牢牢记住好吗!

“我是他的家属,我来给他送饭顺便看一看他。”

大堂经理,“呃……上班期间我们不允许探亲的,很抱歉。”

我怕再扯下去李彧就真的要饿死了,“这样吧,把你们老板叫下来。”

我原意是等李彧下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员工可能不记得新任老板的名字,但脸肯定见过。然而大堂经理和保安却解读成了另一层意思,

“先生,请不要无理取闹。我们是大企业,您如果无故扰乱我们的工作秩序,我们有权将您驱逐。”

大堂经理说完,保安就已经搭上了我的肩膀,仿佛我一有躁动的苗头,就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我,“……”

我,“你们误会了,我说的老板就是李彧,我来是给他送饭的,叫他下来你们就明白了。”

“先生,您真的不要执迷不悟了,我们理事长是李持恒,我已经在这里工作六年了。我们肯定不会因为您一两句话就惊动我们的老总,您请回去吧。”

我乌鸡鲅鱼,李彧该不会真的被打入冷宫了吧?理事都交接半个月了,员工居然还不知道换人了。

我把保温筒往地上重重一放,“哐当”一声,大堂经理吓得退了半步,保安抓在我肩上的手都紧了。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李彧打过去,响了半分钟没人接,我挂断又打,又没人。

此刻,大堂经理和保安看向我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怀疑和审视。

我真的要气死了。

李彧就他妈跟溜着我玩儿似的。为了他一句话,老子衣服都没换,晕车四十分钟来给他送饭,还被当成可疑人士晾在大堂里。

他呢?居然跟我玩儿失联。

我越想越窝火,我的心头火烧断了我铁汉的柔情。

“打扰到你们的工作很抱歉,我这就走了。”

我面无表情地提起地上的保温筒,转身朝门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停下脚步。

万一李彧真的很饿呢……

我还是狠不下心,把保温筒又转交给大堂经理,对她说道,

“麻烦你,这个放在前台一下,如果有人来拿就请转交给他,没人的话……就扔了吧。”

我说完这话掉头就走。

我的心底涌上绵绵不绝的委屈,甚至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

大堂经理&保安,“呃………”

我的身姿过于决绝,玻璃门敞开带起的风吹飞了我廉价而宽大的衣摆,我孤独得像个折翼天使。

一辆油光锃亮的玛莎拉蒂“刷”一声刹在门口,挡住了我的去路。车门推开,一只名贵的皮鞋迈出车门。

此情此景,多么适合上演一出“豪门阔少小娇妻:亲亲宝贝你别跑!”的戏码。然而走下车来的不是李彧饰演的霸总,而是我俩的霸霸。

李父惊讶地看着我,“小许,你怎么来了?”

我目光幽怨,如泣如诉。

身后的保安是认识李父的,见状立即跑过来,“李总,这位先生刚刚来送饭,他说是给理事送的,要理事下来拿。我们说理事就是您,他不信,电话也没打通……”

李父摆摆手打断他,“好了,不怪你们,这是我们家里人,以后别拦着。”

保安“啊”了一声,朝我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们误会了!”

我望着李父,热泪盈眶,一颗被李彧冷冻掉的心脏逐渐复苏……李父,多么酷帅的男人!难怪大家都喜欢霸总桥段,此刻的我,真的好爽!

我的眼神过于火热,李父罕见地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们父子关系本来就很不好了。”

我,“……”

李父,“你给李彧送饭来了?他是饭桶吗…走吧,我带你一起上去。”

李父连辱骂李彧的姿态都这么帅,帅得令我着迷。

我腼腆地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更要紧的事。”

“行,要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吗?”

我却之不恭,“那么麻烦您了,让司机送我去您家就好。”

李父皱眉,“你去我家做什么?”

我淡淡道,“去撕毁承诺书。”

李父,“…………………”

李父几次深呼吸后,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大堂里拉。

“卧槽!叔……爸!爸、爸、爸!?”

李父拉着我,在众员工惊愕的目光中一路穿过大堂来到前台,“哐当”一声提起大堂经理面前的内部电话,直接播了几个数字。

几声“嘟嘟”后,电话那头传来李彧程式化的声音,

“喂?你好。”

李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几秒后吼出口的声音震若雷霆,

“好个屁!还不快给老子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李父:饭桶!你来之不易的男朋友要没了!

李彧:??我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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