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举动直吓得众人如大冬天里迎头浇下一盆雪水,这谁说蝙蝠是瞎子,人家能看能抓的。这五个人一齐抖起来,那铁铸的供桌竟也跟着动起来。六人生怕这蝙蝠发现,谁知道越怕越抖,就是停不下来。几个人怕被发现,却又把个灯没办法关上。但是这蝙蝠似乎丝毫没发现几个人的存在。

它慢慢踱到那只白狗身边。只听到蝙蝠鼻子忽忽几声,似乎有一点兴奋。它围着白狗转了几圈,突然停了下来,面对着众人,把脸上那根管子慢慢插到白狗肚子上。这下连昏昏沉沉的苏有贵也吓清醒了些。范德彪捂住嘴巴。看那蝙蝠将管子插到白狗肚子上鼓起的包中。

只听到咕吱咕吱的吮吸声,那个包越来越小,蝙蝠吸完一个又吸一个,一会儿功夫,那白狗肚上的包都消得干净了。刘大少心想:原来这家伙爱吸蜈蚣卵。

大蝙蝠吸完卵,突然一张双翼:“……吱……吱……”

声音尖锐刺耳,极为难听。但见它一张开双翼,那腹部就露在灯光下。刘大少定睛一看,哎哟,我曹……那蝙蝠下腹部上挂着怕是不下千条那种怪虫,吱吱叫声中,一条条不住颤动,似乎是得意至极。

本来就有点发烧的苏有贵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这一下午没吃个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只是清水。他这一吐,众人也觉得喉咙痒得慌……同时看到几千条怪虫挂在一个东西肚子上,还都是活的,不由想到要是自己身上也弄到这些……

范德彪小声对刘大少说:“这不对啊,我们弄出这么大动静,又还有个灯在这里,这老怪物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大少脸色慌张,突然大声咳嗽了一声,吓得几人心里大骂。谁知那蝙蝠竟似完全没听见,看也往这边看一眼。

刘大少心一凉,跟着几人说:“人家早知道我们在这了,人家是不在乎,可能是吃定我们了……”

范德彪眼睛一红,说:“不行,老子就把雷管拿起,跟它一起死了,死也不让……哎哟,我槽,那个黄鹏怕不就是被这东西吸了脑子吧!”

这样一说,黄石头眼涮一下红了,就要去点手中的雷管。葛栓娃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他。

刘大少正色道:“等实在要死的时候再用吧!”

那蝙蝠走到门口,把先前丢下的那只山猫用爪子拨了几下,却是弄到了正中央。它回过头来,看了躲在桌下六人一眼,突然吱吱叫了几声,一丝透明的黏液从那根管子里流了下来。

胡北康这大男人终于哭了:“哎哟,这玩意看我们流口水了……”

刘大少把心一横,说道:“大家把手中的东西整清了,一齐出去,等会我拖住它,你们跑!”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愣了,范德彪大声道:“刘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大少正色道:“你们不要劝我,也不要和我争,我学艺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个降妖除魔!你们都是些普通人……”

这话没说完哩,范德彪激动的一把握住刘大少说:“刘师傅,我们会记住你的!”

胡北康感动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他用手擦着鼻涕,说:“刘师傅,你真是个好人!”刘大少反而一下愣了,狗日的,这一个愿意陪我当英雄的也没得……

那蝙蝠一振双翼,抬头一声长叫,直叫得人耳膜生疼。刘大少把手中开山刀一横,大声道:“一齐出去吧!是死是活就这一下啦!”

范德彪也是一声吼:“待会刘师傅上去的时候,你们都给我跑快点!”刘大少刚鼓足了劲,一听这话,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葛栓娃忙在身后推了一把他。

却说这帮人正要杀出去见个死活,却突然听到石壁那边沙沙声传来,暗室门口的洞里也是一阵沙沙声传来。正自心惊,却见一边一个蜈蚣头露了出来……

“个板板!还有这两个守到在!我槽,今天……”范德彪手中的矿灯都差点掉了,胡北康强抖着精神,说:“我们堂堂男儿,怎么能有点风险就跑,我愿意留下来和刘师傅一起拼了!”刘大少心里又是暗叹一句:这帮人不去唱大戏真是屈才了。

那两只蜈蚣都现身后,那蝙蝠吱吱直叫,像是在着急一样。那条母蜈蚣爬到那只死山猫边上,将尾巴一抬,一下扎进山猫肚子里,只见蜈蚣尾管一鼓一鼓的,山猫肚子上一下起了十几个大包。

刘大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地方就长出了这两条蜈蚣,敢情这蜈蚣崽子们都被蝙蝠吃了啊!

苏有贵蜈蚣毒发作,早就烧得不清醒了,这回儿突然说起胡话来:“哎哟,都不烧一下就生吃,怕是要吃出毛病哟……”

范德彪泪一下就出来了,说:“有贵啊,你都这样了,还挂住人家蝙蝠吃的行不行……你……你……上辈子还真是个厨子没做过瘾是吧!”

那蝙蝠看蜈蚣把山猫整治好了,叽叽叫了几声,似乎颇为高兴。它一把抓起山猫,用那根管子一下插到山猫肚子里去。听到那吱咕吱咕的声音,黄石头忍不住堵住耳朵。那蝙蝠抬起头,两只大大的眼睛扫了一下众人,突然左翼一挥。刘大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见那两条蜈蚣一左一前,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大惊:这两玩意要是一齐上来,这里六个人怕是能跑出去的一个也没有。

眼看得身边众人脸色惶惶,刘大少暗道:“怕是只有拼了。”这一到生死关头,刘大少反而沉静好多,心中如电般闪过好几个念头。他回头对范德彪说:“你要把个灯掌好了,黄石头,你把两盏煤油灯都给我点起来!”

范德彪不知道他要干嘛,忙点点头。刘大少又悄悄把另两盏点亮的煤油灯提在手里,说了声:“能跑就跑!看自己的啦!”

“给我烧!”他猛的发一声喊,将手中两盏煤油灯一齐向蝙蝠砸去,这是得了之前烧蜈蚣的启发。这些东西都有点怕火。这一下两盏灯砸到蝙蝠跟前,地上一下哄起一尺多高的火焰。那蝙蝠活了多年,相当古灵精怪,却万万没想到这些人更是狠毒,一出手竟是这一火招。

“吱……”蝙蝠惨叫一声,双翼扬起,向后急退,下腹那些悬着的怪虫落在火中,发出鞭炮爆炸一样的辟辟啪啪声。那蝙蝠掩住下腹部,一下靠到石壁上。两条蜈蚣退得比风还快。刘大少一看暗室门露出一个空档,回头招呼一声,就往外跑。范德彪和胡北康扶助苏有贵,跟在刘大少后面,葛栓娃和黄石头在最后。

那蝙蝠其实没受多大伤害,只是被惊吓了一番。这下眼角一扫,见那些人竟然要跑。不由愤怒的吱一声长叫,双翼一展,巨大的身影一下就落在门边。刘大少痛骂道:“狗日的,跳这么快。”眼前就是你死我活之局,再没半点巧可取。他高举起开山刀,顺着人跑过去之势,就是一刀向蝙蝠头劈去。

谁知刀尚在半途,那蝙蝠的左翼已经扇了过来。刘大少只觉一股劲风向自己后背一拍,自己身不由己的向那蝙蝠怀里冲去。“哎哟,我个祖宗哎!”一想起这蝙蝠身上成千条的怪虫,刘大少差点晕过去,真要是钻这家伙怀里,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就这一转念间,那蝙蝠宽广的胸怀就在眼前,一股腥臭味熏得刘大少直翻白眼。刘大少暗骂一声:“我操,死定了啊!”

这刘大少翻起手掌,就把个刀朝脖子上抹去。五人齐声大叫:“刘师傅!!”

这蝙蝠哪能容他这么快死,两个尖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刘大少只觉手腕如同断了一般。再也动不了分毫。再抬头一看,这蝙蝠丑陋的脸孔就在眼前,它一点头,嘴上那根尖如利锥的管子直朝刘大少天灵盖戳来。刘大少上面泪如雨下,下面尿如河崩,眼见活不了了。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声暴喝:“我槽!”那黄石头舞着菜刀跃了过来。原来这黄石头见了这蝙蝠,情知这就是害了哥哥的正主。一见刘大少也要和自己哥哥一样被这蝙蝠吸了脑子去。早就把个脸胀得通红,心中一股义愤之情涌起。暗念一声:“荆柯大哥速来!”,这却是把刘大少吹的请神术学了个十足十。猛得一跃,一刀朝那蝙蝠嘴上的尖管削去。

吱……吱……蝙蝠一声尖利的惨叫,早把刘大少手放开了。刘大少只觉头上落了一物,伸手一摸,却是血淋淋的半截蝙蝠吸管。这一摸才发现,这吸管前端尖硬如铁,尖锐得很,上面了些却是和骨头一样东西,看来不算太硬,要不就黄石头一下能削断?黄石头这一刀得手,只觉心脏跳得自己气都喘不过来,忙抚着胸口长吸几口气。刘大少一见还有此种变故,那自己此时要不落井下石,火中送炭几下,岂是我刘大少的为人?

他猛吸一口气,反手一刀,直向蝙蝠右翼撩去。只听哧啦一下子,却是削了好大一条口子。

“好啊!”众人郁闷了如此之久,这一口气似乎随着刘大少这一刀给砍了出去。

那蝙蝠毕竟是有点本事的妖物,这一下连受重创,却是没慌了手脚。它连退到两条蜈蚣身边,一声尖叫,似乎要蜈蚣上来。这时地上那火早就快灭了。蜈蚣没了怕的东西,这一声叫后,两蜈蚣高竖起头部,就要攻过来。

这六人一下死里逃生,哪还有半点斗志,都是发一声喊,向暗室外跑去。谁知这一下奇变陡生。那两蜈蚣突然一转头,咬住了那蝙蝠的身子。蝙蝠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下,措不及防,一下就被咬翻在地,它暴怒起来,两边尖趾,猛的抓下,把个蜈蚣背壳扎个洞穿。

“我操!窝里反啦!”范德彪兴奋的猛嚎了一嗓子,这嗓门高的,都快赶上当时的男高音胡松华啦。刘大少高兴的直想抱着蜈蚣好好亲一口,暗想:“我要是孩子被人家当着面吃这么多年,说实话,就是白痴也得反啦!”那蝙蝠一把扯起一条蜈蚣,就欲撕开,谁知另一条一下又咬着了翅翼,这下当真是起了死斗的心。

众人哪有心思看它们此战是谁胜谁负,这一窝蜂向暗室外跑去。胡北康走到门口,突然一把放开苏有贵,打起打火机,咔一下点燃了,连点了三根雷管进去。速度之快,令人叹服。众人都只想到逃命,没想到胡北康平时胆不大,这下竟然大难之际想出这么一着又断追兵,又为民除害的一招。不由几个人都喊一声好!

范德彪喊了一声好后,突然很奇怪,就问:“你哪一下来三根雷管?”黄石头和刘大少正在忙着把黄鹏的尸体拖起来。就听道胡北康得意的说:“不就是刚才丢到里面又捡出来的那三根嘛!”范德彪脸都白了,说:“那短引线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这几人同时脸一白,狂叫一声:“跑!”

黄石头眼见哥尸体是抬不走了,哭着喊了声哥,和众人一起往外跑。刚出了洞口,只觉地上猛的一阵巨震,一股热浪从洞里直扑出来:“轰……轰……”三声巨响中,几个人被冲出来的气流高高抛起,如同大浪中的小船一般,一下飞到十米开外,直觉头上土石横飞,烟尖四起,耳朵里如雷鸣一般,一时间真是天晕地转,不知高低。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回过神来,只觉胸口一痛,都吐出几口带血的口水来。只见这时,天空隐隐有了亮光。黄石头绝望的回头一看已经塌得严严实实的山洞,想起哥哥身子就这么和几个老妖怪埋在一起,不由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却见身前几米处一堆乱石中,一个身子一下翻起来,浑身瘦黑瘦黑的,却不是自己哥哥是谁?不由大惊:他……又诈尸了?却见那下面又钻出一人来,灰头土脸的,一开口吐出口白烟来:“哎哟,我的个祖宗哎!”不是刘大少是谁?

黄石头一下跳过去,扶助刘大少,感激的都说不出话来,谁会为了一个死人冒这种险?这下刘大少在黄石头心中真成了神仙了……

刘大少苦笑一声,把口鼻上的血抠干净了,说:“你这不也救过我一命吗?我这不跟你做点事,怕是一辈子也不得安心!”黄石头心里感动,只是紧紧抱着刘大少……刘大少心里还有个小九九,这雷管要是炸了,他把黄鹏背在身后,还能有个挡的,这样又救自己又帮别人的事,找不到理由不搞哇!

黄石头抬头感激着盯着刘大少,却见刘大少眼神一下变得冰冷,直看着一个地方,他感到奇怪,顺着他眼光看去,却见葛栓娃正从地上爬起来。

刘大少突然开口道:“葛栓娃,你身上掉的什么?”

葛栓娃一愣,一低头看见地上一个黄布包,包已经散开,露出里面一些东西来,有一本好像很古旧的书,几张符……那符台是刘大少再熟悉不过的了,那不是贴在婴尸盒上的安灵符吗?

那葛栓娃看到散出来的符,才明白刘大少的用意,忽然嘿嘿一笑。却是不慌不忙的把本书又用黄绸子包好了,放在腰间,把个散开的衣服一扎,将腰带又紧了紧。刘大少一时心里纷乱,问道:“那些婴尸盒子的符是你揭的?那黄石头的灯也是你推灭的?”

黄石头一听这话,可真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一下放开刘大少,呆呆的问葛栓娃:“娃哥,你……你……”一时间心中有千万个问题要问,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范德彪和胡北康早清醒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听到刘大少质问葛栓娃,心想这刘大少怕不是疯了吧!都站了起来,向这边慢点走了过来。走到近前,发现了葛栓娃身边的符咒,这才明白了为什么。

正当这紧张的关头,正坐在地上毒发昏头的苏有贵突然说道:“那蛇哪去了?不是说……说……说好要烤它来吃的么?”

此话一出,五个人都忍不住一笑,刘大少一笑就板起了脸,正色道:“葛栓娃,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是个么意思?”

葛栓娃一笑之后,声音越笑越响,一直笑得哈哈声在山谷中回响。刘大少紧张的向后退了一步,这几声笑中气之足,刘大少自问万万做不到,此人身子上的功夫绝对不一般。

胡北康好容易脱了险境,又碰上了这么一搭子戏,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想了半天,说道:“葛栓娃,你那时是不是吓傻了……是就跟刘先生说一下嘛!”

范德彪毕竟是个干部,连忙插口道:“刘先生,这葛栓娃的事回去再讲,大家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话回去好好说说,不要呆在这里闹,鬼知道这还要出来什么东西哩!”

葛栓娃又哈哈了几声,突然说道:“刘先生,好一个先生啊!哈哈!”

刘大少心时没底,道:“你究竟是笑个么子!”

葛栓娃一下站起了身,背起双手,抬脸望了一下已经半亮了的天。他这下一站,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一举一动都自如洒脱,完全和平时那个沉默少言的葛栓娃是另一个人!

葛栓娃道:“报纸画符,唱歌安魂,好一个张天师传人,好一套《正一符纂》,一个三脚猫的土道士能从这妖窝魔窟里杀了出来,带着一帮人竟然没折了一个,我终南山玄真子十分佩服,哈哈!换作是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东西,怕是也不好全身而退的!”

刘大少奇道:“你是终南山的人?也是修行的?”

葛栓娃冷笑道:“你这个泥腿子,也敢称修行!我是佩服你的运气,可不是佩服的你的修为!”

范德彪目瞪口呆的听着他俩说话:“葛栓娃,你在武汉时不是说你……”

葛栓娃道:“我身负师门重任,这些年修行中人不是被批就是不得安宁,我唯有委屈自己,和你们这帮蠢人打混,便是今天姓刘的你没看穿我,我也是马上要自行走了的!”

刘大少道:“你那本书是什么书,是不是在那洞里寻着的?”葛栓娃一笑,算是默认了。

刘大少气的身子都在抖:“那我要进去的时候,是你把灯自己灭了的?”

葛栓娃脸上颇有得色:“正是,那时我刚得了书,发现……哈哈,还不及收,你就要进来,我只好灭了灯,再鬼叫一声。哈哈……你对我倒是十分关心啊!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胡北康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解裤带,也不脱衣服,原来你身上装了东西!”

葛栓娃只是微笑,根本懒得理他,似乎都不愿和这些俗人说话。范德彪怒道:“那古尸也是你故意把有贵的血洒上去的吧!”

刘大少一听这话,脑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你是知道这虫的是不是?是不是!”

葛栓娃笑着点了点头。

刘大少深吸一口气,道:“我姓刘的没认出你这位高人的身份,是我瞎了眼。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早知道这里的洞,这次的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葛栓娃道:“这洞里死的这个人我倒是知道,这个洞这次却是碰巧让我撞上了,说这个事我能安排,那是高看我了!范德彪,说起来我还要谢你啊!要不是你让我来搭伙,我怕是现在还在工地上炸石头,哈哈,所谓无巧不成书,这次我放过你们,算是个回报,下次有再见之日,是死是活,那就得看我心情了!”

范德彪怒吼一声,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朝葛栓娃冲去,想把他一把砸倒了。刘大少惊叫一声:“不要,范队!”

那葛栓娃却是不悄一顾,等范德彪到得近前,一伸指点到范德彪肩膀上。范德彪只觉半边身子一麻,再也站不住,倒在地上,眼睛中满是愤怒。

葛栓娃潇洒的一背手,傲然道:“我说过,我今日能得此书,也有你们几份功劳,今日不会为难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自己为难自己,那莫怪我手狠了!”

说完这话,他眼睛如电一般扫过众人,除刘大少以外,众人均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刘大少一拱手:“那真要多谢你手下留了份情面。”

葛栓娃道:“好说,好说!”

此时天边已经白了一片,怕是不多时就要大亮了,刘大少淡淡一笑:“怕是天亮时便是分手之时吧!”

葛栓娃道:“不错,你这个人很有点意思,可惜正一教和全真教水火不相容,不然我倒有了几分收徒的心,却是便宜你那死鬼师傅了!”

刘大少愣了一下,却开始盘算着原来这厮却是道教北派的全真门人。他脸色不变,说道:“最后一问,那书是本什么书?”此时谷中突然刮起一阵小风,吹得葛栓娃头发衣衫皆动,直如神仙一般。

葛栓娃听了此问,略一深思,转过身去:“古往今来,无人不求,天地之间,万物皆愁。我问你,天下可有不死之人,不朽之物?”

刘大少道:“老幼更迭,自然规矩。我觉得没有!”

葛栓娃哈哈大笑:“人无不死,却可重生,此书名即为《太平经》,乃黄巾张角所创,哈哈!”大笑声中,葛栓娃大步离去,不到片刻,人影就在对面小山上消失了。

这人一走,刘大少突然‘哎哟’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黄石头忙过去扶助,问道:“刘先生,没事吧!”

刘大少苦笑:“这人凶到这种程度啊,他眼睛一看,我就浑身发虚。范德彪,你还认识了这种人,真是不简单啊!”

范德彪身子渐渐不麻了,这下翻身坐起,恨恨道:“个板板的,老子可不认得这号人!”又道:“哎哟,这人是不是台湾的特务,是不是来破坏我们开隧道的啊!”

刘大少苦笑起来,这范德彪刚出了鬼窝,不怕了鬼,又把个阶级斗争放在了心上!

胡北康道:“刘先生,这人是不是比你还狠啊?”

刘大少怒道:“我哪里狠了?不过这人要是今天发怒了,悄悄把我们料理干净还是没问题的!”

黄石头‘哎哟’一声,说:“我看他不是发了好心,是受了点伤!”说着一指葛栓娃刚才所站之处,那地上有两滩发黑的血印。

刘大少顿时一拍大腿:“个狗曰的,他说话说的比神仙还漂亮,原来也是在装个样子,怕是一把杀不了我们,吓住我们就跑了!”

范德彪举起菜刀:“个板板,老子去把他追回来,敢骇老子!”

刘大少苦笑道:“我看人家那声势,就是受了伤,范队你还是万万不是对手啊!”

正在这时,苏有贵在地上呻吟起来,口里直问:“啊……那个……蛇还没烤好啊?”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病号,忙过去看他。这时在天光下看得清楚,他的手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一样。

黄石头骇然道:“这他娘的一条小蜈蚣也这么毒,要是被那大蜈蚣咬了,怕是直接完了蛋吧!”

刘大少一下想起什么,说:“不好,你哥肚子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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