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山发觉蟑螂已中毒死亡,不觉脸色大惊,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的死……与……铝矿渣有关?”

“不错。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溶解在水中并与水反应形成了碳酸,碳酸再与矿渣中的砷化物发生化学反应,从而产生了剧毒砷化氢气体。”

“矿石中含有砷?”刘福山面如土色地问道。

“通常像铝矿或锡矿的矿石会伴生砷元素。这种含砷的矿石经冶炼后,矿渣里会富集更多的砷化物。这种砷化物遇水中的碳酸后,极易分解而释放出砷化氢气体。砷化氢气体是一种强烈的溶血性毒物。在含砷化氢为1毫克/升的空气中,呼吸五至十分钟,可发生致命性中毒。中毒后如果不及时到医院进行换血手术,死亡率极高。无疑,马跃钱和马跃色就是这样不知不觉被毒死的。”雨潼解释道。

古树青立即派人将司机叫了过来。

“这车是你的吗?”

“是的。”

“矿主装铝渣为什么不用货车而要叫你的面包车?”

“矿主说,一时调不到货车,仓库里的铝渣要急于清理出一部分空间,堆放其他杂物。”

“你有洗车的习惯吗?”

“是的。”

“是刘福山要你来的吗?”

“是的。”

“你认识马跃钱和马跃色这两个人吗?”

“不认识。”

“送矿渣需要有人押运吗?”

“矿渣能卖钱,厂里过去发生过小偷偷矿渣的事件。工厂里派出卖矿渣的人,要押运矿渣到收矿点并收到钱。”

“你知道押运的那两个民工死了吗?”

“不——不——不知道。”司机被古树青的话吓坏了,脸色苍白难看,说话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继续追问下去,没有什么收获。于是,警方暂时放走了司机。

但此时,他们发现刘福山回了冶炼厂。打他手机,被告知该号码是空号。

他们立即驾车前往枫水铝冶炼厂。

这家无名炼铝厂以防火林为遮蔽,藏在滨南水源保护区深处,极不起眼。弥漫的烟雾直冲天空,从很远就可以看到。如果不是看到有烟雾升起,几乎没人知道这里会有一家工厂。

两人赶到时已是中午十二时,骄阳似火,炼铝厂正热火朝天地露天“生产”,空气中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刺鼻气味。两个土法上马的“冶炼炉”火光熊熊,十几个赤膊上阵的民工正忙着给炉子添加焦炭。由于长期排放有毒浓烟,附近方圆上百平方米的花草树木基本枯死。

刘福山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室。

在询问中,刘福山强调,这是建厂以来出现的唯一的严重事故。以前用货车拉铝渣,没想到这次用面包车竟出了事。

“可是,你为什么要慌报实情?说病人是因为烧纸钱引起的呢?”雨潼提出了疑点。

“我是非法建厂的,不敢说是运铝渣。”刘福山双手一摊说道。

矿主说得合情合理。继续调查,警方没有发现更多的疑点。无论刘福山也好,还是司机也好,似乎找不出要杀害马跃钱和马跃色两人的动机,因为事故发生以前,他们都不认识。

这件事果真是偶然的吗?那么,马跃财和马跃色死得真是太及时了。这样,杀害林秋香母子的案就断了线索。

雨潼推测,马跃财和马跃色之所以害死林秋香母子,一定受了别人的指使。而杀死这两个警方通缉的嫌犯,一定经过了一系列的精心策划,目的是怕暴露这一系列谋杀案的背后真凶。

马跃钱和马跃色一死,林秋香母子的案子成了无头之案。要真正找出后面的主谋是谁,谈何容易。

劳累了一天,回到学校办公室已是中午时分,雨潼趴在办公桌上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胡诗渊正在忙着帮他擦窗户。书桌上散乱的资料被整理得整整齐齐,地也被扫得干干净净。在雨潼的眼内,胡诗渊不但外表极其美丽,心灵同样光洁。没有任何人为的做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诗渊。”雨潼感到一丝歉意。

“我吵醒你了吗?”胡诗渊放下抹布,将他桌上散乱的几支笔一一放入笔筒。

“没有。”雨潼说道,“你不必帮我做这些事。”

“没什么啦。”胡诗渊说罢,从自己随身的提包里摸出一纸包,“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雨潼打开看了看,问道,“林医生知道你从她头上取了发样吗?”

“知道。”

“什么?”雨潼吃惊地问道。

胡诗渊笑了起来,“雨潼哥哥,这事我不能不让她知道。不让她知情这一关是行不通的。你想想看,所取的发样必须包含从最初生的发梢到最后生出来的发根,这样一绺完整的头发,要偷偷摸摸地从别人头上取下来,除非有障眼法。”

“你说得有道理。”雨潼想了想,说,“可是你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是我要取她的头发。”

“这点我明白。我是趁修剪刘海的时候,说她后面有些头发要作处理,悄悄地剪了一绺。”

“嗯,你做得好。”

“不过,尽管你是我的雨潼哥哥,可是你如果要伤害我的姨妈,我决不会允许。”

“如果她有意要伤害别人呢?”

“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权利。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乐意帮助你。但是,我相信,我姨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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