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珃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说话,剑眉微拧,一口接一口抽着烟。

江珃想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决定,不然刚刚在饭馆那边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不去争取不去往上走,甚至以前很排斥郑锋和其他,固执的走单行道,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哪怕他靠自己争取到了荣光,成功中国一等一的赛车手。

但他是个有野心和冲劲的人,她希望他永远做个光芒万丈的人。

一支烟抽完,杨继沉低头笑了声,看向江珃时有种慵懒自若的感觉。

江珃说:“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赛车,喜欢就去做,这是你告诉我的。”

他如若不喜欢,在他还完债的时候就可以放弃这个危险的职业了,他那么聪明,她想,他做任何行业都可以做的很好。

赛车吸引着他,就像他吸引着她,她喜欢他的自由洒脱,他喜欢赛车的刺激放纵。

也是后来,江珃问起他喜欢的理由,他说,冲出去的那一刻不知道自己会死会活,会让他觉得无畏,让他想明白很多事情,放下很多事情,也会害怕生命的结束,所以他珍惜自己的命,就像人只有从楼上跳下去的那几秒里才会后悔结束生命。

杨继沉掐灭烟,走向她,懒懒道:“喜欢就去做,对,我说的。”

江珃:“……不是,你扒我衣服干什么?”

“我喜欢你啊。”无赖的语气。

江珃:“……”

……

后半夜两人开了个房间,第二天是周五,江珃拖着废掉的身子去上课,顶着两黑眼圈,杨继沉开车送她到门口,精神倍棒儿,朝她摆摆手说:“好好上课,回来我检查功课。”

江珃朝他做了个鬼脸,跑掉了。

徐单:“啧啧啧,您是奉献家吗?”

林芸:“YANG都解释清楚了吗?”

张佳佳:“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

江珃把三脑袋聚一块,小声道:“他在这儿买了房子,以后我和他就定居在这了。”

“哇!”

四个姑娘都被吓一跳,回头一看,宋逸晟双手捂着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宋逸晟坐江珃身后,戳她肩膀,“你男朋友回来了?求婚了?你们要结婚了?还是未婚先孕?你们以后就住这儿了?”

江珃:“……这个……嗯……”

宋逸晟:“你是不是特喜欢他啊?”

徐单拿书拍他,“你问的什么废话,八卦的跟村子里的长舌妇一样。”

宋逸晟看着江珃,眼神里有股说不出的认真,江珃点头,说:“我很喜欢他。”

宋逸晟缓缓笑了,“这样真好,你们以后就有家了诶,真好。”

上课铃响,江珃转过身,宋逸晟垂下脑袋,课桌上有以前学生留下的涂鸦字样,用刀刻的,还被人用黑色水笔描了一遍,写着: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

十二月底跨年夜一过,迎来2009,元旦假期也接踵而至。

江珃头一次甩下书本,欢天喜地的过起了假期,她和杨继沉约好去家具城。

清晨八点,几缕晨光艰难的从云雾中崭露,霜水结成露珠,干枯的枝头一抖,露珠落了下来,假期的校园清晨总是人烟稀少,该睡觉的在睡觉,该回家的都回家了。

杨继沉等在宿舍门口的柏油路边上,指尖的香烟烟雾缭绕,像早晨的雾。

不远处传来行李箱车轱辘滚在地面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杨继沉把玩着打火机,没在意,直到这声音在他身边停下。

男生比他矮一点点,清瘦而干净,拖着黑色的行李箱,和他一样,穿着黑色的羽绒服。

杨继沉手中动作微顿,然后继续将烟往嘴里送。

一阵冷风卷过,两个人站在晨光里,没有半点交流。

江珃从宿舍出来就看到两个人一高一低的并列站着,她从台阶上跨下,一步比一步走的慢,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她看上去有点困惑。

宋逸晟朝她挥手,热情道:“小珃!我有事找你!”

江珃顿了顿,快步走了过去,她看了眼杨继沉,随后问宋逸晟什么事。

宋逸晟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木头盒子,递给她,“喏,新年礼物。”

“不用……”

宋逸晟塞她怀里,“你应该拿的。”

他又笑着对她说:“我要赶巴士,先走了,外公外婆在家等我吃饭。”

“哎!宋逸晟!”

人越走越远,江珃像捧着个烫手山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怕杨继沉下回直接把人给拖巷子里打一顿。

“这个…我……”

杨继沉:“送你你就拿着。”

他看起来很从容,神色没有一点变化,拍拍她后脑勺,说:“走吧,车停在外面。”

江珃为了表示忠心,说:“我只喜欢你一个,我也为你准备了元旦礼物。”

“哦?什么?”

江珃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方盒子,“诚意十足的礼物。”

杨继沉把烟叼嘴里,拆盒子,里头也是黑乎乎的一团,拎出来一看,是一条手工围巾。

他觉得稀奇,“猪爪子还能织围巾呢。”

“不要就还我。”

杨继沉手一举,江珃就拿不到了,她一跳一跳,杨继沉突然搂住她的腰,“走路就别跳了,小心咱们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哪有孩子!”

“没有吗?那你怎么肚子大了那么多?”

“杨继沉!”

杨继沉笑得停不下来,江珃抢了一路也没抢到。

他说:“郑锋基因不行啊,生出你个小矮子。“他说:“注意点形象,你已经是妇女了,别跳的跟二十岁小姑娘似的。”

他说:“你再瞪眼,美瞳要掉出来了。”

一进车,江珃就扑了上去,跨坐在他身上,又咬又打。

“杨继沉,你怎么那么…那么讨厌!”

杨继沉脑袋靠在座椅背上,笑着看她,双手托着她的臀,懒洋洋道:“我怎么讨厌了?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真是的女人的脸,六月的天。嗯?是不是?”

他掐住她的臀瓣,往前一挪。

江珃脸红了,“大早上的你你你干什么?”

这人还真释放天性了。

杨继沉:“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呢?在你们神圣的学校门口,公然坐在一个男人神圣,还上下动来动去,车子都在震动,你说说你,这是作为莘莘学子该有的样子吗?”

说的还有模有样。

江珃:“……你,别,别,会有人看到。”

“我已经完美隐形我的手了,你自己看。”

他的手在她的毛衣里一动一动。

江珃真是哭笑不得,杨继沉对着她耳朵吹了口气,“现在比以前还敏感了,这几晚和我住外面?”

江珃:“好啊。”

到了晚上,正要**时,江珃咯咯咯的笑,一脚踩他脸上,杨继沉握住她的脚腕,江珃翻身躲进被子里。

杨继沉被弄的不上不下,“故意玩我呢?”

江珃无辜道:“这是生理周期,我又没办法控制。”

杨继沉抓她,江珃逃,被挠的笑的快喘不上气,两个人陷在柔软的床里。

江珃头发乱成鸟窝,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蜷缩在他怀里,“别弄了,痒。”

杨继沉抱着她,往后一靠,大口呼吸着。

“别人都是痛的死去活来,你怎么跟窜天猴一样?”

江珃:“我体质好呗。”

江珃伸手拿床头柜的可乐,杨继沉手臂一用力,把人翻到了床的另一侧。

“大冬天的还喝可乐?我给你倒点热水,年纪轻就多爱惜点身体。”

江珃穿上拖鞋跟着他走到客厅,“你还在喝枸杞茶啊?”

“我不能喝?”

“您可真养生,我们一公共课的教授就总喝那个,可是还是秃了一片。”

杨继沉把热水递给她,“枸杞补虚益精。”

“啊?”

杨继沉嘴角微扬,“我得多喝点才能满足你啊。”

江珃被呛到。

……

宋逸晟送的东西被江珃放在书包里忘记了,直到元旦假期最后一天,她和杨继沉从家具城挑选完最后需要采购的东西,她在书包里翻找宿舍钥匙,那盒子被倒了出来。

杨继沉在开车,盒子滚落到江珃的脚边,她捡起来,瞧了会。

杨继沉一手靠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不拆开看看?”

“不了吧,明天上课我还给他。”

“他好像对你很热情。”

江珃真怕他打断宋逸晟的腿,连忙否决道:“他对谁都很热情的,性格就那样。”

“那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他风轻云淡的问着。

“难道会是坏人吗?”

这个问题未免奇怪了些。

……

第二天上课,宋逸晟缺席了,江珃趴在桌子上盯着盒子看,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他。

徐单她们好奇,怂恿怂恿着,江珃就打开了那个盒子。

徐单见识多,只瞧一眼就下判定说:“这个东西价值不菲啊,看这成色看这光彩,我觉得应该有一些年头了吧。”

杨继沉在前街忙着奶茶店的装修,风格和在墨城的一样,黑白为主,还在门口铺了地砖,设立室外休息位置,有遮阳伞和玻璃小圆桌,有点外国风情,还没装修完就吸引了很多学生。

在杨继沉给工人发烟的时候,门被推开,工人朝门口挪挪眼,示意杨继沉。

宋逸晟看着他,朝他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我……能和你聊会天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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