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现在要开始不可能犯罪的制造了。伊达小姐,你穿上月村小姐的鞋子去她家后,把因工作劳累而沉睡的她摇醒,提出相同的协助要求。当然,月村小姐也同意了,因为她同意,才把门房的灯点亮,把工作室中的日光灯也扭亮了。另一方面,你把穿过去的鞋子还给月村小姐,并脱在那里的,即昨夜下雪以前月村小姐穿回去的木屐,穿回来了。也就是说,那列木屐印并非昨夜,而是今天早上你走过时留下来的。”

我的推理不可能有错。因此我不等她的回答,便把视线转到球磨:

“至此,真戏要登场了。由于要把安然无恙的月村小姐假装成被勒惨死,像砂村君这般小生是演技稍嫌不足的。非由演技派配角来担当不可。对于你或其他人,我若好奇地跟随而去的话,一切将成泡影。因此,你非单独去侦察不可;事实上,当时看到你单独跳出去的勇姿,我委实佩服不已,认为不愧为九州的男子汉。当然,看到你突然迸出九州方言,或在中途特地跌倒等等,演技太过火之处,并非没有注意到。大致而言,这个演出还算十分成功。”

我揶揄味道浓厚地说道。为此稍稍称心之后,我把眼睛转到砂村,和爱吃烤鲷鱼之堂上华子前:

“短时间写成的剧本,有漏洞也许难免,但也太勉强了吧。疼爱妻子的你,居然摇身一变成为怕老婆的丈夫啦。如堂上小姐般高贵身份之淑女,怎么又变成口吐秽语的街头女郎呢?还有,即使伊达小姐和月村小姐十分亲密,就说成是同性恋也太过分了吧。亲密朋友即同性恋的话,这个社会将变成性变态的世界了。”

沉默继续了很长时间。

大家都像一个欲偷橱架上的糖果,却被撞见的小学生一样,面面相觑窃笑不已。

“这是一出临时演出的戏剧,剧本演员都是值得赞赏,而所耗费用只是一锅麦片粥而已。”砂村自话自赏地说道,“不愧为正统派作家,推理能力满分,脑筋也不错。”

“那当然。”

我也让正统派推理作家同僚同浴光荣了。但老实说,别的正统派作家,若处于我的境地时,能否如此快刀斩乱麻地推理出来,确是一大疑问。

饭厅的气氛,一变而为十分祥和了。阳光由窗口射入,把每一个人的脸孔,都照得明亮快活。

“最后我请教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计划,那里有了错误?”

“回答以前,我先问一个问题。叫月村小姐穿木屐回家是什么原因?当时天空还没确定会下雪,和下雪后又会停止,因此你脑里应没有这种诡计,也不可能为诡计而叫她穿木屐。或者,她突然罹患了香港脚?”

“真相是因常来这儿的小松鼠。因为我们常喂它们花生和面包,所以跟我们很熟。当晚,就是因为其中的一只,从敞开的窗口跳进来,拖走了她的一只鞋子,那只鞋早上才在饭厅角落找到的。”

竟是野生动物之捉弄,太意外了。如果在推理小说里使用了这个手法,非立刻遭读者或评论家群起而攻之不可。

“你说嘛,我的错误究竟在那里?”

自以为设计出完美犯罪的邦子,对此事耿耿于怀确是天经地义的事。

“提到这点我也很感头痛。我并非如各位女士所想像的女性蔑视论者,我还自许为热烈的女性赞美者呢,我这个女性崇拜者,能说实话吗?”

“不要这样,不要托词。”

“正如伊达小姐所说,我们也想知道。”球磨也助她发言。

“那我就说了。当我目睹伊达小姐们喝过的咖啡杯时,自然地联想起昨晚的可可杯子。更正确的说,由早上咖啡杯上附着的口红印,联想到昨夜所谓月村小姐喝过的可可杯子之口红印。”

大家不约而同地注视了邦子的杯子。

“昨夜两只可可杯子中的一只,邦子要我知道是月村小姐喝过的杯子。但是印在杯子上的口红痕迹,却和身材高大的邦子小姐所印上的一样大。小巧玲珑的月村小姐,再努力张嘴,也不可能印上那么大的口红痕迹的。我这个话,你不会生气吧?”

“我当然生气,太没礼貌了。”

“对不起,所以我不想说的。由于发觉可可杯子的两个口红印,为伊达小姐所为时,我即刻得到结论了。月村小姐在此喝过可可之事,根本是作假。而这就成为我推理的出发点了。”

我本欲高声夸耀自己推理的高明。但也模伤了推理小说中的某名侦探一样,装出若无其事之态度。然后,模仿名侦探所做地,淡淡说道:

“门外有颤抖之声,是否月村小姐在等待着?赶快请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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