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开始往我这边倾斜。这最后一个证据,似乎价值千金,分量比那该死的枪还要重些,而所谓的我的不在场原因、我脏兮兮的鞋子,都瞬间不再构成什么威胁。听了一堆难以解释的分析,所有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都像轮盘上的指针,不知道应该归向何方,但刚刚这个证据,似乎是使大家的同情心指向了我。

伊芙琳大声说道:“这事实会让整件事完全不同,不是吗?若窗户是锁着的,那他当然就不可能从那里爬进来,对吧?而所有假设都是建立在他爬进窗户的基础上的。”她看了一眼H.M.,更加生气地说道,“噢,该死的,你为何不说话?你为何不给他说几句话?你肯定能想到其他更多事情,不是吗?我实在太吃惊了。若你说你需要的是事实、是真相的话,我非常失望。我从来没想到你会这样害怕被牵扯进来。难道你当真害怕他会逮捕你?告诉你,我不怕。若他想抓走我们其中一个,那就让他把我们全都带走。”

“还有你,凯普赫尼亚。”H.M.边说边摇头,“别随便对我下定论,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他略带古怪地笑了笑,“让他自己给自己辩解——若他可以的话。顺便说一句,德·安德鲁,你本来打算怎样离开这地方呢?”

德·安德鲁,如果有可能的话,看起来比刚才更高兴了。但同时,他更加犀利地盯着H.M.。

“我早就知道这老奸巨猾的家伙不可能会毫无反击之力……”他皱眉说道,“你可能有两下子。但不管怎样,我假定你无罪,而且相信你现在已恢复了良好的判断能力。另外,我不知道现在你还能做什么。”他咯咯笑了几声,“你刚才问我打算怎样和我的罪犯一同离开这里?我这里有个军用的可折叠式架桥,过一会儿约瑟夫和吉恩就会去做这项工作。大概再过半小时,河水就不会那样湍急了,那时就能去架桥了。”

“和你的罪犯一同?”海沃德大喊道,“嘿,等一下,窗户的事情怎样解释?所有人都承认他是从门厅另一头跑到楼梯口的,所以他是不可能从福勒的窗口进来的。再说了,福勒房间的灯是开着的。若他不是通过我房间的窗户进到屋里,那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呢?你不会要告诉我其实我根本没锁窗户吧?”

“不是。”

海沃德十分激动,我感觉他开始变得有点野蛮。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又怎样解释,官爷?我打包票,你不能轻松搞定那些窗户。它们的把手跟普通的不太一样,跟我们常见的那种窗户把手不同。这些窗户造的跟扇门一样,中间有个圆形旋钮,它后面连接的短杆是直接连到底部的,若你没有钥匙,当你转动把手时,旋钮就会卡住,让你无法打开窗户。你必须要用一块玻璃或其他什么东西来——”

“你知道么,”德·安德鲁打断了他,“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那窗户的把手已经坏了。”

海沃德坐了下去。

“来,来,先生们!”德·安德鲁催促道,温和中略略有些恼怒,“我想你们根本就不信我对这事情的解释,当然我自己是非常确信的。那个旋钮后面的杆子没有撰入底部的凹槽,只要从外面轻轻一推,窗户就会打开。我之所以让它一直这样没修理,是因为我本来准备把它给粉碎了的。”他看了我一眼,揉搓着双手,“若我耳朵还好使的话,我听到我的朋友正哼唱着。感觉是个非常古老的调子,‘跌落深度海底’。这曲子不错,弗莱明德先生。”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让我们结束整件事吧——”

“用唱赞美诗来结束,”米德尔顿沮丧地说,“加斯顿·盖斯奎特先生,你听来简直就是个神职人员。但我还是不信你说的话!看这儿,我的房间和海沃德的房间是挨着的,中间隔着条走廊。我听到尖叫后几乎马上就跑了出来,若布莱克从海沃德的房间偷偷溜出来的话,我想我应该是会看到他的,我对此比较肯定。”

“让我们通过询问你的方式来结束整件事吧,”德·安德鲁说,“你确信若他跑出来,你会看到他?”

“是的。”

“门厅当时不是很黑吗?”

“不,当我听到尖叫时我马上就跑出来了,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整个门厅,而且是冲着海沃德房间的方向——我就一直站着,直到有人从我身后跑过(现在我知道那是布莱克了),然后我跑到楼梯哪里。整个时间我都注视着门厅,而我没看到任何一个人。”

“很有可能,”德·安德鲁嘀咕道,“门厅当时是如此之黑,你甚至都没看到海沃德,而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距你只有几英尺的距离。”

“朋友们,”我说道,然后稍稍停顿了下,“我这个犯罪之王实在是无比感谢你们想要帮我洗脱罪名的好心,但你们可否不要再试着给我帮助了?每次有人想要伸出援助之手,我就在这罪恶泥潭里陷得更深了些。”

米德尔顿咒骂道:“盖斯奎特,你这是胡搅蛮缠!我从没那样说过。”

“那让我们看看能从你说的话里得出什么吧。现在你改变主意了?你说你的确看到海沃德站在你面前?”

“我想是海沃德。那里的确站着什么人——其实是个黑影,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黑影有可能是海沃德,也可能是布莱克。谢谢你。我想基于公平考虑,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德·安德鲁说,“路易斯站在屋外,把我们刚才的对话都简短记了下来。你知道么,我的朋友,真正的德·安德鲁曾告诉我,这房间是按回音廊原理建造的,这就是我选择这里的原因。即使屋内发出很小的声音,门外的人也可以听到。看来为了让事情圆满结束,我们应该说明一些事情。路易斯!”

门打开了。他是男仆之一,身材彪悍,穿戴整齐,他一边往屋里看一边把笔记本塞到了口袋里。

德·安德鲁用法语对他说道:“你那里是不是有弗莱明德的旅行袋?他说那个没有夹层。”

“是,旅行袋在我那里。先生。”

德·安德鲁转向我,“为保万无一失,你可以告诉大家你的旅行袋里都装了什么吗?谢谢配合。路易斯,把那个旅行袋拿到这里,还有他刚刚提到的那些东西,睡衣、晨衣、拖鞋、袜子、衬衫、剃须刀——”

这个该死的阴谋再次让我手足无措。“这的确都是我的东西,”我说,“但这不是我的包。我的是个黑色的包……就是,有点像皮革制的。而这是个猪皮的棕色包。你可以问问——”

“问问切尼小姐?”德·安德鲁问道,“谢谢,不用了。谁还能证明你的话呢?你说这不是你的包,算了吧,伙计,你没机会了。你的意思是,有人不仅把那个‘人性杀手’故意放在你的房间里,还给了你一个完全不同的包,但里面却还装着你所有的东西。这么神奇!有哪个人有时间、有可能完成这项工作?谋杀案发生前,你上楼时有没有把自己的包打开过?”

“我开了。那时还是我自己的包!那个黑色的——哦,该死!”

奥古斯特,或者说艾伦警官,上前走了一步。“我可以确信,弗莱明德先生,”他对我说,“是我本人从你车上拿了你的包(棕色的那个),然后放到你的房间的。”

“让我们继续,”德·安德鲁说,“你刚才已对我们说了你的随身物品。有没有什么你忘记说了呢?”

“可能吧,我不知道。没什么重要的了。”

德·安德鲁竖起一根指头放到自己面前,缓慢摇了摇:“没有吗?没有吗?比如,一个刚刚开过火的棕色的自动手枪?我在想,你是在何时何地开了枪?”

(哦,当然了,那个该死的手枪,就是我和伊芙琳从路上捡到的那把,我完全给忘了。我正要解释这把枪的事情,突然意识到肯定会越描越黑。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更糟的。)

“还有其他东西吗?比如一个笔记本,上面是女士的字体,当然我能保证那就是切尼小姐的笔迹。”我们的堡主继续说道,“上面全是记录得非常详细的关于弗莱明德的点滴事迹——上面那些作案方式的信息只有他自己才会清楚。”

一切都玩完了。围着我们而站的一圈人,脸色全部铁青,我可以确信除了H.M.以外,没人再相信我们了。不过这样的结果可能对我们来说也算是解脱。

H.M.说话了。

“噢,我不这么想,”他争辩道,温和得像只咕咕叫的鸽子,“警察局的人对那些细节都很清楚,你知道的。看这儿,伙计,这些事情你们的确应该知道,而且我的确一直在想为什么她自己不主动把这事说出来。据我所知,说出这样的机密是绝对禁止的,除非万不得已。然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的确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情报局的一员。哦,而且不仅仅是个特工,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充满魅力,我想这毋庸置疑。就算你认为我是个老糊涂,你起码能肯定我不是个撒谎的家伙吧。”

伊芙琳长吁口气:“你总算说话了!”她看着他说,“一开始你们的头儿是这么告诉我的:‘若你惹了什么麻烦,我们的官员是无法帮你的。’我现在总算深刻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好了,让我们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不管我们两个人的结局如何,问题就是,哪怕她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她或许仍不信我。”

德·安德鲁看着她,似乎正思索权衡着什么。

“没错,切尼小姐,这的确是个问题。你明白么,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你所说的一切——然后依然认定你是弗莱明德的同谋。”他攥了一下手指,“点子!更多的主意!对那些寻找主意的人来说,他们总是有主意。”他脸色变了,“但国际事务复杂麻烦……没错,我们不能有丑闻传出,没错,没错,没错!如果你的确是一名特工的话……你肯定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吧?”

她从腕上拿下手表,打开表盘背面厚厚的金色外壳,里面有张身份证明。伊芙琳可以脱身了;我可以说出真相,说我刚开始伪装成一个特工,骗取了她的信任。我可以说自己一直把她蒙在鼓里,因为我就是弗莱明德。总之这些都是为了证明她是无辜的,她跟这麻烦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确跟这个没有关系);当她洗脱嫌疑之后,我就可以为自己而战,证明自己也是无罪的。无疑,我现在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装成弗莱明德。而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我应该表现出陷入困境的弗莱明德那种骄傲自大的样子呢,还是——

“这看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切尼小姐,”德·安德鲁仔细检查着伊芙琳递给他的灰色纸条,眼神变得有点模糊,“实际上,我正好想到一件事情,你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特工,你是先前计划派来执行任务的特工之一,来保护……”他朝莱姆斯登点了点头。

“没错,”我说,“你认为弗莱明德会不知道这一点吗?”

德·安德鲁猛地转身。

“那么说,你承认——”

所有人都向后退了一步。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那种十分烈的酒。我像是喝醉般说了句“没错哦!”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我开始说话,却发现不太对头,我最终慢慢控制好自己,说出了下面这番话:

“弗莱明德?哦,当然。你出什么毛病了?你花整个晚上去证明这件事,不是吗?”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你知道的。”伊芙琳边说边冲着我大笑。

人总是有那种天生的、无药可救的固执;人的头脑里总是带着奇怪的不确定感。我第一次看到德·安德鲁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那不是怀疑,仅仅是好奇。

“你们难道不相信我?”伊芙琳开心地问,“他是跟我一起被派来的另一名特工。我们政府还不至于这么腐败无能,派出来两个特工都是骗子。需要我证明给你们看吗?抓住他,奥古斯特,去找找他背心左上方的那个口袋。”

这简直正中奥古斯特下怀。我双手被压在后背上,完全动弹不得,那张灰色纸条被拿了出来。德·安德鲁动了动胡须,接过那张纸条。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他厉声问道,眉头紧皱。这纸条估计是证明我罪行的最强有力的证据。

“我偷的。”

“那是他自己的,”伊芙琳说,“难道情报局的人不是骗子就是杀人犯吗?”

“我不知道,”海沃德的声音听来颇为古怪,“但我现在觉得情报局所有人都是十足的疯子。这跟你早些时候告诉我们的那件蠢事有关系吗,就是你袭击了一些要抢夺你护照的警察?听着,盖斯奎特,这家伙可能无罪,也可能是罪魁祸首,但你认为如果他是弗莱明德的话,他有胆量从一开始就把那些事告诉我们?”

我转头看着他。

“这是千真万确的。我从那个真正的特工手里偷了这张纸条。顺便说一句,手枪也是他的;我自己根本没有枪。他看到我和伊芙琳在一起,然后起了疑心。我一开始以为那枪不过是个烟盒。他——嗯,他和两个警察让我们停车

。当时的确有些打斗争执,而我也必须甩掉他们。我想说的就是,切尼小姐完全不知情,她跟整件事无关,她是无辜的。哦,天啊,天啊,当我认罪时,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在想这到底怎么回事,”福勒喃喃道,他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迅速地来回踱步,“若我能提醒你什么的话,盖斯奎特先生,这很可能是个恶作剧。”

“倘若这是恶作剧,”海沃德怒吼道,“那他应该放在台面上来演。让我这么说吧,你让我们相信你,相信你赤手空拳撂倒了三个拿武器的家伙,还把他们给甩掉了,而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你怀疑他们偷了你的护照?”

“厉害的小伙子!”赫伯特喊道,“噢,天啊,厉害的小伙子!”

“先等一下,说到偷窃这个事情,你还偷了其他东西吗?”海沃德继续问道。

“卓蒙德的钢笔。我告诉过你了。”

“啊,没错,你说过了!我以为你有点发狂了,而我只不过是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你偷了那张纸条、偷了他的钢笔,你还偷了他的手枪,因为你以为那是个烟盒?对不对?”

我说:“噢,你在干吗?我已经承认自己是弗莱明德了,难道还不够吗?让我们开始准备启程去巴黎,然后把一切都结束吧。哦,我不会逃跑的。给我戴上手铐吧。”

德·安德鲁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伊芙琳完全没办法冷静。“他说的那些我不知道,因为我当时不在场,”她说,“但你们看不出来这都是编的吗,他根本就是无辜的,他只是想帮我洗脱罪名罢了!弗莱明德会这么做?一个杀人犯会这么做?你们看不出哪怕他否认自己是情报局特工的时候,说的话都完全不靠谱?”

“嗯,我不太看得出来,”海沃德语气中带着点刻薄,“看不出他是怎样编出这些的。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们路上什么都没发生?”

“是的,没错,”伊芙琳回击道,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发火,简直让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今晚早些时候,他可能愚弄了一下你们,编了一堆故事。因为那个家伙,”她朝德·安德鲁点了点头,“在处理所谓弗莱明德写的信上,如此的愚蠢。而现在,他正在试图给自己圆谎,因为他想帮我洗脱罪名。他甚至否认自己特工的身份。好吧,亨利·梅利维尔先生在这里呢。你们为什么不问一问他,肯到底是不是情报局的一员?”

H.M.抬起头来,面容温和。

“啊哈!”他语气中有些喜悦,“我一晚上都在等,等待有什么人能提出一点,让盖斯奎特怀疑自己的结论……只要有点怀疑就好了,只需要一点怀疑的阴影就好。哦,杀了我吧,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让他怀疑了!竟然需要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得出一点肯无罪的理由。哦,上帝啊。‘真相是什么?问问滑稽的比拉多。’然后……”

“我在等你回答,”德·安德鲁打断道,“我从未说这会改变整件事。你知道,他们还是会被逮捕,被押送巴黎。到底这家伙是不是特工,还是——?”

H.M.厌烦地看着他。

“当然了,臭小子,”他面无表情地答道,“就在一天前,我亲手把身份证明给了他。”

德·安德鲁努力控制着自己。

“那钢笔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了那个钢笔,上面写着‘哈韦·卓蒙德’的名字。那个怎么解释?”

“噢,上帝啊,臭小子,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H.M.带着悲哀的神情笑了笑,“几天之前,肯从真正的卓蒙德手里借了那支钢笔——而今天他遇到了一个声称自己是卓蒙德的家伙,肯很清楚他是假冒的。所以他就编了那些话,就是开始那些欺骗大家的话,他只是要看看能否让那个假的卓蒙德摸不着头脑,你们看到了,那个人的确有点迷糊。”

“也就是说,莱维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麻烦发生?”

“你总算明白了,什么都没发生。”

德·安德鲁摸着自己的胡须,他眼睛里流露着机警的、嘲讽的目光,但我想这弥天大谎的确让他动摇了对我的判断。他紧紧盯着我看。

“你承认这些都是真的?”他问道。

“千真万确,盖斯奎特先生。”

“嗯,我们会知道真相的。如果亨利·梅利维尔先生说了谎的话——艾伦警官!”

“长官?”

“切尼小姐和布莱克先生要被临时看押。你把他们带到楼上布莱克先生的房间里,然后亲自看守他们。先给他们搜身,你自己也要佩戴武器,若他有任何逃跑的意图,你有权开枪……路易斯!”他看了看手表,“好了,朋友们,现在都四点多了。路易斯,你去看看河水的情况是否能架桥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当中的一些人肯定就会去巴黎了,但我坚持有些人需要留下。就这样吧,警官。”

“他还是觉得你是杀人犯,小子,”H.M.低声说道,“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怎么肯定了。你和丫头到楼上去,跟老好人奥古斯特玩玩牌。这里交给我了。”

我被搜身之后,和伊芙琳向楼上走去,在奥古斯特严厉的注视下,我们俩试图表现得比较有尊严。其他人都没说话,因为没人知道该说什么。我们的房门一关,就听见大家炸开了锅,开始热烈讨论。伊芙琳把头靠到了我的肩膀上。

“你看起来有点晕晕乎乎的,”她轻声说道,“我说,我现在就想着一件事,如果那个真正的哈韦·卓蒙德和他的同伴现在出现了的话——”

“嘘!小心奥古斯特!”

“你说的对,今天晚上真美。不过你的确看起来晕晕乎乎的,这可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不,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的,”我的语气里充满了恼怒,“丫头,今晚对我们两个都是很好的教训。就连引语都应该改变一下。引语应该改变,然后用金色的东西镶在世界上所有警察局的门口。我都看见那些字闪闪发光了。‘真相是什么?问问滑稽的比拉多。然后走出去,吊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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