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或者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法国式的隐喻?我看了看H.M.他脸部的表情似乎告诉我他跟我一样不解。他两只胳膊抱在一起。

“非常非常特别。”他说,嘴里嘟囔着口头禅一样的脏话,盯着总管家看,“他把行李都扔出了窗户,是吗?盖斯奎特有什么异样吗?他是不是也疯了?”

奥古斯特的反应很夸张,看来他认为扔行李这事没什么不可能的。

“是的,先生。我知道这事情不像是心智正常的人干的,听起来也像瞎编。不过,你知道么,那些行李已经把他搞得很烦了——”

“此话怎讲?”

“就是他刚进屋时。在楼下的时候,他问我:‘我的行李在哪里啊?我需要我的行李!’我说:‘已经放进先生的房间了。您跟我来吧,我带您去看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他离开我们上楼的时候?”

“是的,先生,就是他从客厅里出来的时候。”奥古斯特做了一个手势,“我把他带到这里,是我把那两个旅行袋放在这里的。他看了看这两个袋子,然后冲我大喊道:‘噢,上帝啊,还有呢!还有个公文包呢,棕皮的,上面有锁。它在哪儿呢?我在楼下还看到它了呢,快去给我找,必须给我找到它!’于是我下楼去找,我还问了约瑟夫和路易斯。他们记得见过那个公文包,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了。飞机上的乘务员帮我们把行李很好地分类标明了,所以应该不会跟其他人的行李混在一起。但是,说不定它在别人的房间里。所以我上楼去找,结果看到盖斯奎特先生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嗯。”

“谁的房间?”H.M.急促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先生。他是个美国人,身材高大肥胖,脸色红润,你知道吗?”

“海沃德?”

“啊,对的,”奥古斯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我对盖斯奎特说:‘你在找公文包吗?你找到了吗?’他十分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啊,嗯,啊——没找到。’他看来很生气的样子,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说:‘你去其他房间找找看,如果找到了马上给我送来。’然后他猛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我到海沃德的房间里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个公文包。我想会不会当时取行李时忘在飞机上了呢?所以我下楼,正好遇到大家都上来回自己的房间。嗯,大家都在。”他略显笨拙地向H.M.和莱姆斯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你们两个和那个医生。然后,我走到了前门,发现堤道被冲毁了。我想:哦,天啊,应该马上告诉主人。所以我再次上了楼,路过盖斯奎特先生的门前时走上前敲了敲——”

福勒的头使劲往前伸,几乎都快要闭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奥古斯特,小声吹着口哨。

他突然插话说:“没错,我看到你了。”

“谢谢你,先生。”奥古斯特说。他如此彬彬有礼,反而让人觉得他在故意讽刺他人。他点了点头,继续说:

“我进去告诉盖斯奎特先生发生了什么。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点起一支烟,几乎要气坏了。但他却说:‘没关系,我用我旅行袋里的东西也可以。你出去吧。’然后我就走进了主人的房间——”

“他有没有说他旅行袋里有什么啊?”

“没有。他甚至都没有看自己的旅行袋一眼。当时那袋子就在那儿放着,靠在床边。你知道么,我感觉他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但他看起来非常着急,真的!然后我走进主人的房间,在门厅的最里面。我去帮他更换晚装什么的。”

“当你告诉他堤道被冲垮之后,他是什么反应?”

奥古斯特睁大了双眼:“为什么这么问啊,先生?他说非常不幸,但我们在早上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好。”

“继续。”

“他花了几分钟时间吩咐我几件事情,说晚饭在一点进行。当时主人在他的书房里擦拭自己的来复枪,然后我进入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与他的书房相对,而且我房间里的窗户与这间屋子的窗户相对(见插图)。突然之间,”奥古斯特使劲攥了一下手指,“灯熄灭了!就是那样!你们知不知道主人的房间里是通电的?”

“知道。堡主告诉我们了,当时你也在。”

“哦对,没错。就在那个时候,我恰巧往外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了盖斯奎特先生靠着窗户,因为当时我屋子里很黑,他那里有光,所以我能看到他。他似乎非常生气,他把一个旅行袋提起来扔了出去。我当时开着窗户,可以很清楚地听见他说:‘偷窃!’主人在书房里很烦恼地对我喊:‘奥古斯特,灯怎么灭了?,我说:‘快来看啊,主人,盖斯奎特把他的行李扔出了窗外。,他说:‘啊,真的吗?好了,奥古斯特,我们不该打扰客人们的兴致。’然后他笑了笑。这时另一个旅行袋也飞了出去,然后盖斯奎特猛地关上了窗户,他特别使劲,我当时都觉得窗户要烂了。我的主人说:‘奥古斯特,你能去看看我们的灯是怎么回事吗?’他从书房里出来,穿过客厅,走进另一边的卧室里。我又往外面看了一小会儿,然后穿过书房走进客厅,准备开门出去。盖斯奎特先生扔完行李之后就出了房间,当我打开房门时,正好听到了那声尖叫,看到他跌了下去……”

“你也看到了?”福勒急促地问道。

“是的,但只看到了一点,先生。”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放到眼前,让两个指头间留下一点距离,来强调他只看到了一点,“我看到的非常少,少到跟没有一样。只是个印象!一个转瞬即逝的场景——一声尖叫以及跌倒,仅此而已;哦,天啊,简直就跟一场戏一样,不是吗?然后我马上转了身。”奥古斯特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当时我身边只有主人,所以我告诉了他,然后他说:‘好戏上演了,奥古斯特。’”

H.M.看着莱姆斯登,后者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提问,而H.M.有些心不在焉。他步伐缓慢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仔细看着周围的东西。他经过床边的桌子时停下了脚步,桌上有一本书,是巴尔贝多尔维利的《恶魔们》。打在窗户上的雨点越来越轻,看来大雨要停了。

H.M.向奥古斯特,用英语说道:

“伙计,你很好地重述了今晚发生的对话。不过有件事我真是非常好奇,据你所言,当你碰巧听到我们对话之时,你似乎全都听明白了。但我们一直说的都是英语,对不对?实际上,你的英语非常好,对吧?”

“是的,我会说一点。”奥古斯特承认道,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小心翼翼,“我的主人有很多说英语的朋友。”

H.M.满脸笑意地望着他,说道:“盖斯奎特今晚一直和我们说英语,即使他承认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依然说着英语。或许这不是一件怪事,毕竟我们这群人的主要语言都是英语,而事实上我们也不得不都说英语。但当他离开我们之后,我听见他还是对你说英语,让我来猜猜看,”他微微一顿,“让我来猜猜看,他一直和你讲英语,对吗?”

奥古斯特鞠了一躬,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德·安德鲁走了进来。他全身都换上了晚装,眼睛转得飞快,看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和蔼可亲的梅菲斯特。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变得很严肃。

“我想奥古斯特应该已向你们讲述了那个家伙傻里傻气的举动了吧。”这话一听就是陈述句,根本不是疑问,“楼下的朋友已经在享受晚餐了,或许我们很快就能加入他们了。不过首先——”

“你想到什么了吗?”H.M.问道,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

“我想到了两件事。第一个是私人问题,估计可能得不到回答。”他盯着莱姆斯登看,“我想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独角兽’这个词时,莱姆斯登先生都会微笑。你看,他又笑了!与弗莱明德一开始想的完全相反,他根本不傻!”

“谢谢,还过得去吧。”莱姆斯登说。他看了德·安德鲁一眼,与他一直习惯虚张声势的样子不同,那眼神中的机智显露无遗,“但很抱歉,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第二件事是什么?”

德·安德鲁的脸庞绷得很紧。

“第二件事是这样的。先生们,弗莱明德给我的第一封信是真的。我有证据证明它的真实。那为什么弗莱明德又偷了福勒先生的打字机,写下第二封信来否认第一封的真实(当然,如果第二封信确实是他写的话),还把它扔到门厅里呢?就像我说的,我有非常确凿的证据证明第一封是真的。”

莱姆斯登咒骂了几句,H.M.有些讽刺地眨了眨眼。

“好了,伙计们,”H.M.做出很随意的样子,“就像米德尔顿指出的那样,别着急。现在我们再次走入了那个疯狂小屋,所有摆在屋里的东西都是倒置的。当你适应了里面的情形之后,这些东西又给摆正回来,这下子让你更加头大了——哈,你说你有证据,什么证据啊?”

德·安德鲁走向中间桌子旁边的一张椅子,很舒服地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烟盒。他似乎很厌烦这种淡烟。

“对、对、对,很合理的证据。先生们,我不是个侦探,但有些事是一目了然的。今晚当我给你们读来自弗莱明德的第一封信的时候,米德尔顿先生(谢谢你刚才的提醒)说:‘我想看看盖斯奎特的回复。’然后我回答:‘可以。’”

他把烟盒递到周围人面前,眉头紧皱。

“我收到弗莱明德的信之后,就按照信上的指示去做,也把信寄给了盖斯奎特。我寄给他原件。我给你们看的那封信(还需要我再加以说明吗?)是我自己仿造的;我只是希望能收到很好的效果。我不会愚蠢到把一封自己写的信寄给盖斯奎特,如果他看到的不是原件的话,他肯定是不会相信我的。

“盖斯奎特非常清楚弗莱明德的签名,他给我回了信,告诉我他相信这一切!但弗莱明德却写信否认第一封信,这是为什么呢?我给你们看的那封信是我自己打印的,末尾是我根据原版仿造的签名,当然弗莱明德可以否认那是他签的名……然而他怎么会否认整封信的真实性呢?如果你仔细想一下的话,不觉得其实第一封信是真的,而那封否认信可能是弗莱明德开的玩笑,或者根本不是出自他手?”

没有人说话,莱姆斯登做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H.M.缓缓地说道:“不过,我想你现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肯定还有别的用意吧。继续说,你为什么要把一切搞得如此复杂,以致让我们晕头转向呢?除非——啊哈,你在想什么呢?”

德·安德鲁平静地答道:

“我想向福勒先生了解一些事情。”

福勒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跳了起来。

“刚才福勒先生被要求鉴别两个签名,”德·安德鲁继续说,“其中一个是我粗制滥造的仿制签名,这签名恐怕连一个知道弗莱明德笔迹的孩子都骗不了;而另一个签名来自门厅里那封从天而降的信上。怎么样?福勒当时没说我的签名是真的,恰恰相反,他说这是非常好的伪造杰作:说这签名完全能够以假乱真,骗过不了解详情的人的眼睛。他说这是个伪造签名,但又是个非常好的签名。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

德·安德鲁急促地举起了双手。

“先别说话,当我敞开家门迎接你们时,我根本没想到谋杀案会发生。现在我不再帮弗莱明德了。既然盖斯奎特已死,我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抓住弗莱明德,把他送上断头台。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好。在第二封信里,我们被要求向谁求证第一封信是假的呢?福勒先生。信里特别说明了被偷的打字机,那打字机是谁的呢?福勒先生的。但打字机怎么会被偷了呢?所有的行李在大家进房间前都已分发好了,而根据福勒自己的陈述,他是最先上楼的人士之一,因为他想监视盖斯奎特。所有这一切都把我们带向了最后的结论:

“在谋杀案发生前,储物间里面的电源开关被关上了,灯全部熄灭,而打字机也放在里面。按照福勒先生刚才的话,他一直观察着门厅里的一举一动,你们应该注意到了,他房间的门和储物间的门是相对的,中间隔着门厅走廊。若他确实一直看着门厅的话,那他就不可能看不到有人走进了储物间,手里拿着打字机,关上了电源。那么,有人走进去吗?你们可能注意到了,他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但这应该是他回忆时会首先想到的事情吧。我觉得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们稍微解释一下吧。”

雨点轻轻敲打着玻璃。福勒一直站在床边,手指轻轻敲打着床头,很有节奏感。通过他的咳嗽声和苍白的脸色,你可以看出他十分紧张。不过这紧张感更像一个实力胜过对手的人,被出乎意料逼到墙角时会散发出的感觉。他转动着发光的双眼,脸上似乎浮现出一点笑容。

“实际上,”

他语气中带着点儿轻蔑,“很有条理啊。好吧,我也会尽量有逻辑的。我会做出解释,虽然这解释并不是你想要的。你带着那两封信了吗?”

“我没想到你会要这两封信,但我带着它们呢。”德·安德鲁说。

他把那两封信平放在桌子上。

“稍等,”福勒继续说,“我需要让客观中立的人们来看看这两个签名,看他们能否说出两者间的不同。等一会儿,我争取让我的反驳听起来合乎逻辑。我很高兴你提到了打字机和储物间的事情,你知道么,我房间的门和储物间的门是朝相反方向开的。我会慢慢讲述这一点的。

“你说我们的行李,包括我的打字机在内,都放到我们自己的房间了,只是你这么说而已。听完盖斯奎特公文包的事情后,恐怕我就不敢这样确信。另外,我的确打开房门观察着门厅,但我说过了,我只是开了一寸左右的距离,没有开得很大,这样我就可以斜着看到盖斯奎特房间的门。当灯熄灭时,我在看我的左边。明白了吗?这就是说,我可以看到从这个方向经过的所有人,也就是我的左侧。我可以告诉你,在我观察的这段时间里,就这么几个人从那边经过,他们是布莱克先生,他走过来进入浴室,然后灯熄灭前出来回到了他的房间:还有米德尔顿,在布莱克先生之后进了浴室,当灯熄灭时他还在里面。就是这两个人。明白?”

他脸庞呈现出微微的红色,似乎正在燃烧,但他的声音依然非常平静。他仍然一直敲着床头,似乎胜利在望,好像整件事发生的画面都在他头脑中清楚浮现,而他迅速用言语把画面表达了出来。

“因为我是通过门口很小的缝隙向外看,而且是斜视的,所以我看不到储物间的门。若你不信的话,不妨去试试看。我甚至都不知道总开关在哪里。但有一点我知道:不管是谁从我的左边走过来进入储物间,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我不会看不见的。我知道大部分人的房间都在我左侧,而且没人从那边走来。

“我们现在够有逻辑了吧?因此那人肯定是来自我的右侧,也就是我看不见的那边,然后偷偷溜进储物间……你知道么,这很奇怪,非常奇怪,在整个门厅里,唯一位于我右侧的房间就是您的那几个房间,德·安德鲁先生。”

莱姆斯登刚才从桌子上拿起那两封信,仔细检查着它们,而后他怒声喊道:

“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又把这堆事引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们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然而,我看了这两封信,”他生气地把那两封信晃来晃去,“它们看来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那是因为你对笔迹一窍不通。”德·安德鲁说,“我明白,福勒先生说他也明白,我相信他说的话。”

“但是,伙计,这不是重要的事情!如果福勒先生对于储物间的事情是对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呢,梅利维尔?”

“噢,这个吗?”H.M.显然正在走神,“一石激起千层浪啊,不过这是个非常有趣的问题。非常有趣。‘无论我瞭望何处,视野中都只有大海和天空。’真的,而且云彩的颜色也很可笑。最让人困扰的就是为什么德·安德鲁要提出此事。但你刚才问我怎么想的,是吧?我说我想的是盖斯奎特写的信。”

我第一次在德·安德鲁脸上看到了愤怒。而福勒似乎对自己刚才的爆发十分后悔,他现在有点焦躁不安,觉得还是不说话为妙。德·安德鲁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把它扔到桌上。

“邮戳显示是来自马赛,”他说,“全部都是手写的。不过既然你不怎么在意其他的信,估计这封信也引不起你的兴趣。可能你对盖斯奎特的笔迹会比较熟悉吧?”

“很奇怪,我的确很熟悉。”H.M.说,“这的确是他写的。”

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官方专用的信纸,把它平摊在桌面上。他读信的时候,我也透过他的肩膀看见了信的内容。

先生:

非常感谢你。我想是时候把这个江湖骗子给关起来了。若你害怕他的威胁而决定配合他的行动,完全没问题,我会随时随地把他拿下。

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会搭乘那架飞机,但据我所知,提前预订者基本都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到目前为止,乘客计有:乔治·莱姆斯登、M.M.卓蒙德、埃尼斯特·海沃德、科伯·福勒,以及史德沃德·赫伯特医生,或许还有别人。此际,我尚未掌握这些人中谁是弗莱明德。

对你提到的独角兽之事,我暂时还不能透露任何信息,然而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事对英国非常重要,而跟我联系的伦敦总部,一直对此焦急等待。

此致

加斯顿·盖斯奎特

H.M.浏览了一遍。“这样说来他跟总部有联系呀,”他笑了笑,“嗯,应该是。你听到他写的关于独角兽的东西了,莱姆斯登?感觉怎样,有何评价?”

“暂时没有,”莱姆斯登说,脸上又浮现微笑,“以防隔墙有耳。问题是,这封信是真的吗?”

“绝对是真迹,小子。”

“那么,”莱姆斯登边说边紧紧盯着福勒,“这封信告诉我们什么呢?”

“告诉我们真相,我是这样认为的。是什么让你如此自大、让人厌恶,莱姆斯登?你简直比我还讨人厌。我可是知道了一个极大的真相,而且——”他面容僵硬,伸长脖子看向德·安德鲁,问了个我从没想到的十分奇怪的问题:“我说,德·安德鲁,你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图书馆?”

这问题无疑让我们的堡主手足无措,一直以来,德·安德鲁都十分温文尔雅,然而自从他被击中要害之后,他塑造的绅士形象开始崩塌。

“是的,挺大的,我的朋友。你对这图书馆很感兴趣?我还以为你对重构犯罪现场更感兴趣呢。”

“噢,那个呀!”H.M.说,使劲摆了摆手,“那都是陈年旧案啦。我现在已经明白一切是怎样完成的了。弗莱明德犯了个可怕的错误,一个很大的线索猛地从我脑海里冒出,这线索大得就像台打字机。我们现在不用急着重构犯罪现场。我需要的是一顿饭,有人要陪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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