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被崇元帝看得心头发毛, 暗忖自己是否来的有些突兀, 低下头犹豫着解释道:“陛下,不瞒您说, 小女曾受过公主恩惠,最近听说了坊间流言便着急得很。末将一家也都感激公主,相信她不是如此恶毒之人,所以斗胆进谏,您是否再仔细查……”

久久等不到崇元帝的反应,林威心中忐忑, 话音一点点变低,最后几个字有些听不清。

崇元帝面色微变,硬朗的眉梢因为诧异而挑起, 目光却陡然温和下来。

可惜林威紧张地低着头并未看到,只听见皇帝冷凝又严厉的语气:“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林威嘴唇动了动,似是还想要分辩什么, 又怕愈发惹怒了陛下反而连累公主,最终还是诺诺地欲言又止。

随意说了几句话,崇元帝便将林威打发了出去。眼看着后者无精打采地走出门,面上失落的神色藏都藏不住,崇元帝不由摇头失笑。

福王府。

燃着淡淡安神香的少女闺房里,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闻人安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福王负着手走了进来亲, 径直在桌边坐下,面露关切道:“安儿今日感觉如何?”

这几日,他每天空闲下来便会过来探望闻人安。这个女儿才回家不久,却帮了他的大忙。

不仅积极行善让他的名声也在百姓中水涨船高,连他一直苦恼的出师无名也要替他解决了。

就连这次的事情也是。若不是闻人安当机立断刺伤自己、先发制人指证公主,一切也不会进行得这般顺利。

“已经好多了,多谢父王关心。”

闻人安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一丝虚弱,毕竟她为了逼真,也算让人对自己下了狠手。

“行,那你好好休息吧。”

福王探望过的闻人安,自觉已经完成了今日份的任务,话里便有了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闻人安连忙开口拦道:“父王,最近外边情况如何?”

最近她困在屋里养伤,对于京中发生了什么几乎一无所知。即便知道福王会按照计划做,她还是想要确认局面发展得如何。

福王把屁股在椅子上重新坐稳,笑着说道:“公主的名声已经臭了,如今外面的人都在声援我们家。”

闻人安露出了今日最真心的一个笑:“好。”

也不知为何,让闻人笑跌落神坛这件事本身,竟比加快大业进程更让她兴奋。

她这伤实在没有白受。

那边福王继续道:“皇帝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我们看罢了。”

这么多年来,崇元帝对闻人笑的疼爱,他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会真的惩罚人笑。

闻人安目光闪了闪,顺着他的话道:“既然如此,就莫怪父王您顺时势而行,为女儿讨个公道了。”

说到这里,父女两人不约而同微微笑起来。

与此同时,御书房。

一名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躬身道:“启禀陛下,一切顺利。”

他是崇元帝放在民间做事的得力手下,在这次事件里散播流言、把控民心,他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崇元帝点点头嗯了声:“可有其他事要奏?”

那手下思索片刻,倒的确想起这么件事值得一提:“回陛下,民间有一拨人自发有组织地替公主殿下澄清,致力于说服别人公主是清白的。”

“哦?”崇元帝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仔细说说。”

“这些人多是受过公主地恩慧,因为常常替公主与人争辩而相识、聚集在一起。为首的人是京中一家米铺的掌柜。”

“米铺?”

“康宁郡主施粥所用的大米就是在他家米铺购买的,强行将价格压到了原价的四成,米铺几近倒闭。公主殿下曾花五千两银子在这家米铺买米送给郡主用于施粥,按的是原价,拯救了这家老字号。”

如此大恩,也难怪那掌柜不遗余力了。

崇元帝指尖轻敲着桌面问道:“可有造成什么影响?”

“目前影响不大,”属下想了想,声音透出一丝为难,“只是那商会在京中人脉广阔,见人就告知这件事,口口相传难免有些影响。”

毕竟这个证据实在太有说服力。康宁郡主压价买米,虚伪、沽名钓誉,公主殿下才是真正的心善之人。甚至公主的大米也送给了康宁郡主,更是佐证了公主对康宁毫无忌惮,反有相助之心,绝无理由刺杀。

崇元帝沉声说道:“那就先把人找个地方关起来,莫要苛待了。”

手下应了声,退出去继续执行任务。

崇元帝目光落在面前的奏折上,难得有些出神。这世上的楞头青还真不少。

过了半晌,他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傻笑,奏折也不想批了,起身溜达着走去含光殿。

——女儿太讨人喜欢了怎么办。

含光殿。

门外响起宫人的跪拜声,闻人笑眼睛一亮,从榻上跳下来迎了出去:“父皇。 ”

崇元帝搂住她的肩往里走,温声问道:“笑笑今日都做什么了?”

闻人笑嘟着唇撒娇道:“父皇,宫里好无聊呀。”

崇元帝眉头一皱,脸一板,不悦道:“这么快就想回去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朕让人给你找。”

每天都能见到女儿的好日子他还没过上几天,哪能这么快让她回去。

闻人笑一点都不客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稀奇珍贵的书。其实她倒是真的很想回公主府,只是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京中流言热度几乎达到顶峰的时候,闻人笑出宫了。

乘着最华丽的车驾,一眼望去就是嫡公主的气派。

沿路的百姓啧啧称奇、广而告之,公主回府一事就这样飞速地流传开来。

“嘿,你听说了吗,公主回府了。”

听到这话的人面色一喜:“我就知道,公主是清白的。”

旁边的人插话道:“这也未必,若真是清白的,一开始如何会被禁足。”

相信公主的人自觉终于可以扬眉吐气,面色不善地怼回去:“你又知道是禁足了,说不定只是陛下想念公主,留她在宫中住了几天罢了。”

虽然他无意间道出了真相,此时周围的几人还是觉得这话十分牵强。

除了支持公主的人之外,更多人的想法是,公主刺杀康宁郡主确有其事,只是皇帝不痛不痒地惩戒一番便作罢。

一时间,替康宁郡主叫委屈的人也不少。

公主府的宫人们对外面的人如何议论不甚了解,也丝毫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们的公主终于回来了,公主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闻人笑回府后第一件事便去看了阿鸳。

阿鸳仍然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但闵大师告诉她,阿鸳一直顽强,目前伤势恢复的不错,或许不用多久就会醒过来。

这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闻人笑觉得十分感激,大手笔地赏了全府,也算是让阿鸳蹭蹭喜气。

于是公主府愈发一片欢声笑语,就连府外的人都听到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紧闭着门的福王府,显得十分惨淡。

如此一来,围观百姓的心里难免又有了些变化。

转眼又到了休沐日,闻人笑却再也没了兴奋的感觉,因为她知道严谦不会回来。

想起自家父亲说着“你可别惦记着早出宫见时远了,朕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军营”的得意模样,闻人笑就是一阵无语。

所以在临睡前看到站在床边的严谦时,闻人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回来了,父皇不是说……”

严谦唤了声“公主”,朝她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摸了摸她的脸蛋:“让我好好看看。”

闻人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整条银河的星辉,又问了一次:“你怎么回来了?”

严谦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脸,低声道:“偷偷回来,不让陛下知道。”

她出宫的第一天他便知道了,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险些不顾一切地骑上马回来见她。

只是不想再领三十军棍让她难过了。

闻人笑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笑着在颈间蹭蹭:“我想你。”

严谦抱住她刚要开口说什么,闻人笑突然离开了他的怀抱,蹙着眉急道:“快给我看看你的伤。”

“已经好了,”严谦皱着眉伸手想重新抱住闻人笑,却被她一把推开。

“让我看看。”

严谦眸光深了深,哑声道:“这么急着脱我的衣裳?”

闻人笑红着脸瞪他,却还是伸了手。

好在严谦的伤已经好了,他并没有反抗。

闻人笑看到伤好得七七八八的痕迹,才刚松了口气,就被严谦一把摁在床上,光着膀子亲了上来。

两个人相识以来,从未分别过这样长的时间,严谦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气息,几欲落下泪来。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思念太过渴切,又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严谦的格外凶猛,不留余力。

身下的小姑娘穿着薄薄的睡裙,体温透过丝绸传到他光裸的身上。严谦忍不住将自己与她贴得更近,愈发用力的在她口中搅弄。

后来闻人笑实在是透不过气了,轻喘着推开他,精致的脸上满是诱人的红霞。严谦眸光一暗,就要再低下头亲上去,闻人笑机智地打了个滚避开。

严谦皱着眉把她搂回自己怀中抱紧,唇舌在她脸颊和耳根暧昧地滑动,又到她颈间舔了舔。

闻人笑觉得有些痒,咯咯笑着避开,直起身子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用脸蛋蹭蹭:“大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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