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从余笑予身边走过,但她不是去找教授,而是径直走到那个孩子面前。

“你能画出那卷头发的样子吗?”简洁俯下身问这个男孩子。

男孩子犹豫着说道:“那个头发样子特别怪,我不知道能不能画出来……”

“不要紧,你尽量画,画不出来也不怪你的。”

简洁宽慰着男孩子,然后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又将笔递给了男孩子。

余笑予也从发呆的状态中出来了,他一言不发地站到孩子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孩子的动作。

但他越看,脸上失望的神色就越明显。

那个孩子画几笔就停下来,琢磨一会儿,又画上几笔。反复几次以后,那张纸上已经被涂改得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样的头发形状。

孩子摇摇头:“我画不出来,那样子太怪了。”

“你不是说像是新娘子盘的头吗?”简洁提醒道。

“是象,可还不象……”小男孩啜辍地说道。

“那你再看到,还能不能认出来了?”简洁又问。

这次,这男孩子没有说话,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简洁看孩子这个表情,宽慰地“嗯”了一声,然后对余笑予说:“教授,这就麻烦你了,你和民警同志带着这个孩子去附近的发廊,那里有新婚盘头的照片,让这个孩子去那里辨认一下,看能不能有收获。”

余笑予点头应允,又问:“那你呢?”

“我要再调查两个人,一会儿我们电话联系吧。”

说完,简洁又和那个民警交待了几句。

然后,简洁和余笑予分头开始了行动。

简洁并没有离开河松小区。

她直接又去了死者钟艳红家。

刚才她和民警耳语几句,就是让他通知钟艳红的的丈夫李培源在家里等她。

简洁有些问题要再问问李培源。

当她再次走进这间房子的时候,简洁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感觉要比同情第一个死者杜梅更强烈。

她当然知道,每一个人都曾经是活生生的,都是被残忍的杀害,可是就像朋友有远近一样,她在心中对这第二个死者抱着更大的同情。

钟艳红的孩子不在家,是被亲戚带回家照顾几天,免得在这个家里孩子承受不了没有了妈妈的痛苦。

但大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简洁看到开门的李培源面容憔悴,眼睛通红,肯定不是哭了就是一夜未睡,也或者两样都有。

开了门以后,李培源就回到客厅,一屁股坐进沙发。似乎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简洁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就比如现在。

她虽然没经历过李培源现在的丧妻之痛,这样的心情。但她也知道,李培源现在是十分痛苦的。但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工作要求她只能再打扰这个痛苦的男人。

“不好意思,关于你妻子的案子,我还要再问你一些问题。”

简洁尽量将声音变得温柔地说道。

李培源默默地点了点头。那样子似乎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你再仔细想想,你妻子和她所接触的人,有没有牵连到性和感情的?”

关于孙老师提过的钟艳红曾经进入过SM群这个线索,简洁一直记在心上,昨晚没有查出结果,此刻,她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李培源。

“你的意思是,艳红和别人……?”李培源没有听得太明白,疑惑地问着简洁。

简洁默默地点了下头。

“肯定没有!艳红一向安安分分的,她自己不会那样,也不会有那样的朋友的!”李培源变得有些激动。他甚至用质疑的目光看着简洁。那意思是:你们公安怎么会想象力那么丰富?

简洁猜想到了李培源会有这样的反映,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问道:“那你再想想你或者你认识的人,有没有呢?”

“没有!”李培源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斩钉截铁的声调。而且说完了就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再想回答了。

简洁知道,在知识分子心中,这类的问题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反感,但她心中有个疑惑,她一定要弄清楚。

那就是她在去钟艳红学校调查的时候,孙校长提起的一件事情:

——“大概一个多星期以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男的打来的,自我介绍说是学生的家长,问钟老师的手机号码。我也没多想,就告诉他了。然后他又问起钟老师丈夫的情况,我一来觉得奇怪,二来也不太清楚,就没说什么。当时挂完电话还纳闷了一阵,他问钟老师爱人的事情做什么?可我这里工作忙,他也没再来电话,我就没放到心上。”

这个电话是凶手打的吗?如果是他打的,他为什么要问李培源的情况呢?

简洁看着李培源憔悴的面庞,又缓缓张开了口。

“我知道这个时候您心里很烦,也很痛苦,不过为了早日破案,你应该配合我们公安机关。也请你相信,我们不会无缘无故问您隐私的问题,肯定是对破案有帮助的。”简洁对李培源说道。

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神色,简洁又开始发问:“你再仔细想想你妻子和你身边的人,或者是现在的朋友,或者是以前的朋友,有没有和你们夫妻感情有关的,更或是牵涉到性的?”

这次李培源仔细地思索起来。

良久,他摇了摇头:“性方面肯定是没有,感情方面,我们结婚十多年了,从没有出现异性感情这方面的问题啊。”

简洁仍是不甘心,不过见李培源已是冥思苦想之态,便也不再追问。

临走前,她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李培源:“要是想起来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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