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谷仙四郎不可能还活着!”

八十助会如此大惊失色,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说这个理由,是因为在距今两、三个月之前,他接到了鼠谷仙四郎的死亡通知书。他还记得那份通知书,是印在明信片上寄来的。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怎么会一时想不起来了呢?

细细一想,那通知书上应该是这么写的:

……鼠谷仙四郎先生,经医治无效,遂成永眠。特此谨告候也。

另定于XX日X时,于花山祭场,设佛事遗体告别仪式。

遗体将在同一火葬场进行火化……

从文面上来看,他的确已经因病去世了,而且,连尸体也已经火化成灰。令人感到讽剌的是,他生前就是在花山火葬场工作,这次,轮到他自己被烧成灰,装进罐子里了。

虽说,这世上也有葬礼进行到一半,死人突然“复活”,结果引起大骚动的事发生,但那是非常稀罕的事。再说,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发生了,那还不得惊动那些如鹰似犬的新闻记者前去来访。但是,最近的报纸上,却没有这样的新闻刊登,也就是说,鼠谷的尸体顺利地被送进了火化炉,然后变成一阵青烟,顺着烟囱飞散到四处去了,那么……?

那么,八十助今晚在夜店街的人潮中撞见的那个“人”,难道是旧友鼠谷仙四郎的幽灵?

“呜呜……”

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连忙用外套的袖子,拼命护住脖子,想要驱走那股寒意。

行了,什么小说的创意,现在也别想了,光是那阵突然袭来的不安感,就能让自己大脑贫血。于是八十助找了一家沿街的酒馆,推开大门钻了进去。

“白兰地!……快来一杯白兰地!……”他招呼小姑娘,像在骂人似的大声叫嚷着,催促快拿酒上来。

也没喝多久,八十助的面前就排起了一串空酒杯,但他觉得好像过了几小时那么长。八十助接过小姑娘手里的酒瓶,自顾自地往杯子里倒酒。“咕嘟咕嘟”,流泻而出的液体,接连不断地盛满了四五个玻璃容器。这四五杯液体,又一股脑儿地被八十助吞进了肚子,在肠子里变得滚烫,就像一团火焰,扩散到全身。

“唉!”他叹了一口气。

“得救啦!”他在心中大喊,于是,又取过杯子喝了起来。等他总算安定下来,才发觉四周气氛十分幽静。

八十助的旁边有两个男人,正在平静地聊天。他听见他们说:“……就是这样。”

穿纹附羽织的男人说:“你说一宫将军怪不怪,不光卖光了股票,还在死前,把所有的不动产,都换成了现金,但这些现金却用途不明,除了给遗属留下一部分生活费外,其余全都不知所终。”

“你要说这事奇怪,我觉得将军会突然去世,也够蹊跷的。怎么说,他都不该死得这么早啊。”

“我在将军的公馆里,见到一个古怪的男人。那人就像只得肺病的螳螂,个子很高,而且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我觉得,那家伙肯定和这事有关……”

“但我听说那古怪的男人,不久也死了啊!……”

话听到这里,再后面的事,八十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那二人话里那个“像螳螂一样的男人”,肯定就是鼠谷仙四郎。但这两人不也说他已经死了吗?

八十助把酒钱搁在桌上,转身飞奔出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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