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柔道小子就是从比“梢”的时代还要往后十一年,也就是从现在的时间算起,二十二年后的未来穿越而来的?那一瞬我想到这种可能。我背后的勺子说:“啊,说起来,过去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听到她这番话,我突然又觉得整个世界都离我远去了。“你说到空空和点点我就想起来了。对,的确有一对双胞胎熊猫幼崽被偷走了。”

看到勺子跟柔道小子的对话,“梢”同样显得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是谁?”听她的语气,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勺子看看惊恐不已的“梢”,再看看我。“迪斯科,这都是真的吧?”她问道,“还是我的脑子烧坏了?”“没烧坏。”“这孩子的确是变大了吧?”“是的。”“那桔梗妹妹呢?”“……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现在我也不太清楚。”“那太糟糕了,我们必须去找她。啊,我们连她在哪都不知道,这可怎么找。”“不说那个了,勺子,你为什么……”说到一半,我闭上了嘴。因为看到柔道小子的双眼又兴奋得放光了。我本打算稍微缓和一下他的暴力冲动,但似乎却在别的方面过分引起他注意了……柔道小子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嘿嘿嘿地笑起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看起来很伤脑筋啊,侦探。”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继续说,“不过这种场合一般都是你的错。不对,不管什么场合都是你的错,而且啊,你被骗得不轻哦。”

“你说什么……”话音未落,柔道小子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就“砰”地砸中了我的下颌。他的拳有如一记重锤。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昏昏沉沉的我一下醒悟过来。只要待在这个男人身边,我就不可能逃脱暴力的威胁。“梢”倒抽了一口冷气,勺子则发出尖叫。

“住手,不要再打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迪斯科先生!”“梢”尖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啊?我现在到底在谁体内啊?”她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和衣服。“我?我?这是我?这真的是我吗?”

“唔,哇!”这次的叫声是摔倒在床另一头的星野真人发出的。他手上抓着一团揉皱的纸巾。那团纸巾像一朵鲜血染红的花蕾,中间露出一根手指。

“梢”看到这个情景,再次发出“呀”的尖叫,她用手挡住嘴,腰际的浴巾不知何时落在了脚下,下半身裸露出来,可以看到大腿内侧沾满了血液,而注意到这点的当然不只我一个人。

“浑蛋!”

“砰!”柔道小子又在极近的距离轰出他的铁拳。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对这些女士们做出了什么样的变态行径!”他用话剧台词一般的语言向我怒吼,同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说:“终于找到解闷的东西了,真是太好啦,水星兄弟。”

“轰!”击中我耳后的这记铁拳实在太快太重,我甚至连拳头带起的风声都没来得及听到。我曾参加过蒙特利尔的地下相扑比赛,在那场比赛中,我被一个曾经是职业运动员的黑人选手用掌击打中过,但柔道小子的这一击比那个还狠。我倒在地上,大脑和脊髓暂时都无法工作,因此甚至无法用膝盖或手掌缓和冲击。柔道小子对直直倒在地上的我开口了。

“哎,不知道别人的名字就不要乱叫,老浑蛋。”

我的脸依旧挨在普林斯顿酒店柔软的地毯上,问道:“那你叫什么?”

眼前的男人说:“我的名字叫水星C,Mercury.C。不是外号。我只有这个名字。不过我不准你用这个名字叫我,也不准用它开无聊的玩笑。要是你敢对这个名字说三道四,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说完后,我充满共鸣地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个这么怪的名字啊。”

“咔嚓”水星的脚尖踹到了我鼻子上。

“我没有什么父母。”

我想对他说,你是孤儿吗,就算是,你的父母肯定也没在找你,他们肯定未试图找过你,甚至都不记得有你的存在。但由于鼻血堵在了喉咙深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水星跨过被鼻血呛得不停咳嗽的我,穿着鞋就上了床,他踩着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星野身边。水星C只是离开我两米左右,我都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思考的余地。两个熊猫事件……双胞胎幼崽的失踪和熊猫死忠的少女连续昏睡事件。发生在十一年后梢的时代里的熊猫失踪事件和十一年前发生在日本的熊猫失踪事件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联性呢……是模仿犯罪吗?还是同一个凶手?夹在两次熊猫失踪事件间的二十二年,就在这段时间的正中间,又发生了熊猫死忠事件……等一下。根据刚才梢、勺子和水星C的对话,好像两起事件失踪的熊猫幼崽都叫空空和点点……难道后来出生的另外一对双胞胎幼崽也被起了同样的名字,又同样遭到诱拐吗?这是否是愉快犯进行的模仿犯罪?都怪那些熊猫饲养人员滥用相同的名字……但动物园会给自己招揽游客用的熊猫起一个相同的名字吗?不太清楚。十一年前空空和点点的失踪,真的对日本人或对相关工作人员造成了如此深重的失落感吗?他们是否是为了缓和自己的失落感,才给新出生的双胞胎熊猫又起了同样的名字呢,可正是因为如此,那对幼崽又遭到了同样的犯罪行径吗?

比起那个可能性不太高的假设,以下的想法可能比较靠谱。

眼前这个“长大的梢”是伪装成“十一年后的梢”的假货。

而这个假货肯定是怀着某种目的来接近并骗取我的信任,想伺机加害于我。“未来的信件”“苦命鸳鸯”,这些就算是谎言,也实在是很吸引人。可能我就是被这种大胆的谎言所蒙蔽了。而那棵银杏树下的刀叉,肯定也是她看到我掩埋的场景后,即兴上演了又一出骗局罢了。她肯定在我拿出宇野千代餐具的时候就已经穿越过来,并躲在一边看着。对啊,归根结底,无论我多么慎重地思考这个问题,始终还是被梢忽大忽小的身体给误导了。只用找到刀叉这件事是无法充分认定“梢”的真实性的。在她叫我期待诺玛·布朗之后,诺玛化的勺子虽然真的出现了,但这也一定只是巧合而已,那则所谓的预言搞不好只是一段貌似意味深长,实则毫无意义的随口说说而已。那种暖昧的说法,细究起来的话可以有无数种“实现”的方式。我们的人生还很长远,指不定什么时候,诺玛·布朗本人就真的会和我发生某种形式的接触。或者我还会遇到其他酷似诺玛·布朗的女性,也有可能是某种具有“诺玛·布朗性质”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恶,我真的被巧妙利用了暧昧言语的骗局和偶尔出现的巧合所误导,自己把自己给玩弄了吗?我对诺玛·布朗的这种奇怪的执著,是否也在自称“长大的梢”的那个假货的计算范围之内呢?

“长大的梢”现在就坐在我面前的床上,垂着双脚。我抬起头,与她的目光相遇。她似乎被眼前的混乱状况惊呆了,暂时没来得及对此产生任何的怀疑或思考。当然这也不怪她。“梢”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清楚“岛田桔梗”、“熊猫死忠”和梢下体……深处,也就是子宫里出现的那四根手指的事情。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只有我一个人。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这是真的吗?

这会不会又是某个能够自由进出“小小梢”身体的人为了玩弄我而准备的,另外一场出人意料的巧妙即兴演出?也许“梢”根本就没有穿越过时空,而是某个带有恶意的人进入梢体内后,为了动摇我的信念而编造的庞大谎言的一部分?

“迪斯科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床上的“梢”用颤抖的声音问我,她究竟是谁呢?“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没事吧,迪斯科先生?”

“哦,这也太奇怪了,居然全是一样的指头。哈哈。”床的另一端传来水星C的话语,我勉强撑起身体,越过“梢”坐着的床,看到水星C在另一端,手上平行排列着四根手指,正眯着眼睛细看。他用另一只手捏起其中一根仔细端详,说,“指纹大致都差不多,指甲的形状和关节两侧的纹路都一样。真的一模一样。我看啊,这些肯定都是同一根手指,有可能另外三根是复制品,也有可能四根都是复制品。”

他在胡说什么?“让我看看。”我说。

水星C的笑脸转向我,同时飞过来的还有四根手指。我条件反射地侧过身,那些手指都掉在了地上。

“虽说如此,但那些复制品用单纯的克隆技术是无法解释的啊。”水星C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我也凑过去观察。“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之间的轻微擦伤,还有指甲左侧倒刺的位置都一样,这太有问题了。哼哼,连指甲根上的软皮也一样啊。看来……这些手指说不定能打开哪个地方的金库大门吧?如果是那样,我就能理解这个堪比假钞制作的充满热情的精巧复制了……话说回来,这该不会是什么行为艺术吧?”我不顾水星C的唠叨,弯向地板仔细观察那四根手指,然后摸摸自己左手的中指。它还在。但那四根被切断的手指也如此真实地摆在我面前。我又摸摸它们。能摸到。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有四个人同时被切断了手指吗……克隆?那这些手指就不是四个人的,而是一个人的?但就算某个人拥有四个克隆的自己,也不可能在同一根手指的同一个位置有同样的擦伤吧?

肯定不是巧合。这样一来,就像水星C所说的,有人收集了这四根克隆手指,并对它们进行过加工。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那是不可能的。不管在什么场合,倒刺的位置都不可能决定任何东西。

那么,难道这真的就是行为艺术吗……怎么可能。我觉得还没有人能具备利用克隆技术实现行为艺术的技术和精神余裕……此时,我根据我的经验得出了一个别人无法设想的假设。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但会不会是散落于多元宇宙论世界中的四名同一人物通过虫洞到达了同一宇宙的同一时空,他们的手指在那里被切断,而那被切断的四根手指则被集中起来放入了梢的下体呢?但是那种事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那梢的时间跳跃和岛田桔梗的闯入可能也都是那个人造成的。

熊猫死忠。

可是熊猫死忠要如何连接到梢的性器中呢?而且是处在这个时空的,待在我身边的这个小小梢的性器?

难道熊猫死忠能够制造虫洞吗?

等等。就算他是不可思议的罪犯熊猫死忠,也不可能具有全知全能的神格。尸体的替换、不在场证据的伪造、嫌疑人与被害人的消失,这些圈套过去都被我一一破解了。所以这里一定也有着类似的圈套,只是我还没有注意到。

“外国佬的指头还在。”

水星C坐在床上,他的脚在忙着蹲在地上观察那四根手指的我面前晃来晃去。如果不小心招惹到他……或者即使不招惹他,一旦他心血来潮,其中一条看上去很坚硬的小短腿就会踹到我脸上来吧。

“这是从哪来的?”

我看了看“梢”说:“在她的阴道里。”

“骗人!真的吗?!”说着,“梢”合起双腿,两手夹在大腿间,“怎么回事?是我回到那边的时候有谁放进去的吗?”

“‘那边’是哪边啊?”水星C问,“你回哪里了?”

“……”

“照你刚才说的,应该是十一年前的过去对吧。因为‘空空和点点失踪’对你来说是‘最近发生的事件’。”水星C还记得,“穿越时空好玩吗?哆啦A梦?”

她无言以对。我从“未来的梢”脸上看不出任何深入思考的迹象,也看不出任何足以令她思维停滞的混乱。

“小‘梢’,你知道失踪的熊猫幼崽们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吗?”我问道。

“伦伦。”“梢”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看来她很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急于说服我们她并没有说谎。

“那是熊猫妈妈的名字吧。”勺子说,“这跟十一年前的事件一模一样。”

“因为伦伦是出借给日本的熊猫,所以在空空和点点失踪后,她被送回了中国。”水星C接道,“应该是被送回四川省大熊猫研究中心了。你说的事件就是在日本发生的吧?”

“梢”点头说:“……是的。”

“如果你在说谎的话,其中隐含了什么别的意义呢?”听到水星C的话,“梢”一脸不甘心地低下头。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奇怪的陷阱吧。”勺子说,“你说呢,迪斯科?”

我没说话,而是继续思考。先假设“梢”所说的话是值得相信的,她自称是山岸(井上)梢本人,来自十一年后的未来,这一切都是她的真心话。但还是有可能与事实相反,她或许并不是梢,而是一个来自十一年前的过去的人,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罢了。这样一来,我就能推断出,某个人

对这孩子撒了个弥天大谎,向她灌输了虚伪的人格和时代感。是否在我尚且不知道的地方,存在着一个金库,可以通过对她的欺瞒而开启呢?

等等。如果这一切真的跟时间错乱有所关联,那么这有可能并不只是发生在“有可能是梢的女孩”身上,同样地,熊猫“空空”和“点点”也可能穿越了时间的壁垒。这也就是说,“空空”和“点点”其实并没有被“诱拐”,而是基于某种原因,或者某人的行动,从“距今十一年前的过去”被移动到了“二十二年后的未来即距今十一年后的未来”甚至有可能是“更远的未来”,被相应时空中的神代动物园收养,直到“十一年后的未来的梢”的“最近”那段时间,它们可能再次发生时间跳跃,穿越到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时空去。而熊猫母亲“伦伦”可能也追寻着双胞胎幼崽的痕迹发生了两次时间跳跃,并没有被送回中国。这样一来,将熊猫送还中国的报道就是伪造的,是为了掩盖熊猫母子谜样失踪而编造的有组织、有目的的谎言。在时间轴上来回穿梭的熊猫母子……到底是谁让它们变成这样的呢……熊猫死忠?

我又试图将无法理解的现象归结到熊猫死忠头上了。我在试图利用熊猫死忠的存在来逃避对谜题的解读。

熊猫死忠只是偷走了女孩们的灵魂。这跟“十一年前”发生的,还有“十一年后”发生(即将发生)的双胞胎熊猫幼崽被盗事件没有关系。可是因为二者都有熊猫这一关键词,让我不由自主地将它们联系到了一起……或许熊猫死忠的目的正是这个呢。我是否从头到尾都只是顺着熊猫死忠的诱导在思考?可是凶手既然留下了诸如“熊猫真棒!”“I·PANDA”“呀~熊猫太帅了”“PAPANDAPANDA·PANDALONLON·”“熊猫真可爱呀”这样的留言,那么他完全有可能真的会偷走双胞胎熊猫幼崽。日本的警察有没有根据这条线索展开调查呢?熊猫死忠事件的调查人员能否联想到,十一年前空空和点点诱拐事件的凶手有可能跟这次事件的凶手是同一人物昵?

“外国佬在妄想。”水星C说。我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勺子的问题。她刚才问我“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奇怪的陷阱吧”……当然有。“某个人被某个人欺骗了。”我面对地板说着。因为我无法面对这里任何一个人的脸。被骗的那个人会是我吗?“梢”吗?还是“自认为是梢的某人”呢?又或者另有其人?或者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事实上有更多人都被卷入了这场巨大的骗局吗?可是设下如此庞杂的陷阱,又会对谁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呢?

……无论我怎么思考,都无法得出结论。

“喂,老外,别扭扭捏捏了,让我看看你左手。”水星C又说。我依旧低着头,只把左手伸向坐在床上的水星C。水星C抓住我的手猛地一拉,说道,“这四根克隆手指,是不是跟你的有点像啊?”

我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水星C巨大的声音。我之所以对说话的内容不感到吃惊,是因为那是事实。真的很像。无论是上面的毛发、细小的伤痕,还是指甲根部的软皮、倒刺。为什么?!就在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即将泛滥时,水星C又把我的左手拉向他,我的指尖感觉到温暖潮湿的空气,紧接着,强烈的疼痛在我的中指爆发。他居然咬我!痛痛痛!我反射性地向水星C的侧脸打出一个右勾拳。击中了,“哐”。水星C终于松开了我的左手中指,同时他也被我打得从床上滚下来。我还以为手指已经被他咬掉了,幸好还在。“很痛哎!”水星C大吼,我瞬间摆好架势。看来又要跟水星C打上一会儿了……真是没完没了。只要待在他身边,他就会不断地找我麻烦,一旦我对此作出反应,水星C就会更加高兴,继而不断地来惹事。

杀了他。

我为了折断他的颈骨,抬起右脚全力踹向躺在地板上的水星C的下颌,但只踩到了一个半透明的幻影,不,是水星C迅速弯腰躲过了我的攻击。他想必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杀气,那么在他躲开了我的全力一击之后,这回该轮到我小命不保了。水星C一定不会跟我客气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紧紧地攥住了十字架,但水星C依旧满脸笑容,重新坐在了床上。他甚至还摊开双手让我看到他的掌心。“冷静点儿,老外。刚才那不是攻击,是给你做个记号。”他在说什么?“现在你手指上应该留下了我的齿痕,所以就算你真的被切掉手指,也不会跟其余四根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了。而且万一事情发展到你不得不与自己的克隆体对峙的时候,手上的伤痕也会提醒你自己才是真货不是吗。这不是预防人格错乱的好办法吗?不过,你有可能本来就是个克隆,真正的你搞不好根本不在这里,这个问题就不能靠齿痕来解决了。”

我松开准备进行下一次攻击的拳头和绷紧的膝盖……并为此松了一口气。我仔细端详散落在地板上的手指。肤色、毛发的生长状况、关节的大小、手指整体的长度、指甲的形状确实跟我的非常相似。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我”,虽然内心世界是很复杂,但我不记得自己被克隆过。

难道有许多虫洞同时出现在这个时空,把来自各个宇宙的我集中到一起了吗?

“就算世界上真的存在你的克隆,那家伙也不算是你啊。”水星C笑着说,“那只能算是长得跟你很像的另一个人,所以你就放心吧。”

另一个宇宙的我也不是我。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没有对自己的人格产生任何疑虑。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呢。”我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水星C“哈哈哈”地笑起来:“这就是侦探的宿命啊,所到之处必定会有事件发生。你就乖乖等着被大鱼吞掉吧。”

“然后你来把那条鱼钓起来吗?怎么,开始对侦探游戏感兴趣了?”

“你们这些侦探不都在玩侦探游戏吗。”

你能不能别活得像个笑话?

但我的人生不是笑话也不是游戏。我的名字迪斯科·星期三跟我的生活性质毫无关系,而侦探这一行也不是用游戏的心情就能做得下去的,不要小看了那些大逆转和夺命狂飙。

“受打击了?”水星C可爱地歪着头,盯着我的脸,“喂,你不会哭了吧?”

我没哭!不过真要吼出来的话,恐怕只会让水星C更开心吧,于是我说:“这四根手指为什么会出现在梢的阴道里,是谁,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这些我们都不清楚。从五天前的晚上开始,梢身上就陆续出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其实,她现在只有六岁……”我对着抬起半边眉毛的水星C,姑且把“梢”称为“梢”,开始向他概括性地叙述梢的身体里发生的那一连串的各种人物的进出。我叙述了“十七岁的梢”与身体的伸缩。“初潮”、“岛田桔梗”和“桔梗”所看到的“受到性虐待的六岁梢的记忆”、“右手臂有黑鸟刺青的戴眼镜的男人”和阴道里的手指。水星C一言不发地听着……这对我来说是非常意外的。他竟然完全不打岔。

待我讲完后,星野真人说道:“什么跟什么啊!这怎么可能嘛!”

这是毫无意义的发言。我和水星C都没有理会他。

少顷,水星C开口了:“然后呢,六岁的梢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凤梨隧道。”

“我倒是知道一个凤梨居。”

“啊,我也知道。”水星C话音未落,跟“梢”一起从洗手间出来的勺子就插话了,“凤梨居对吧?那里好像发生了杀人事件,有好多名侦探都过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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