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时,狄雷尼刚进书房看早晨的时报。打电话的人是布恩。

“早,组长。”

“早,小队长。”

“抱歉,一大早打扰你。我想问一声,你今天是否打算到局里来?”

“不打算。怎么样?”

“呃,想请你帮个忙。”

“可以。什么事?”

“何帕克医生来电话。他拿到了医院的验血报告,要来找我。组长,他说的我听不出一丝道理。手上的杂务已经够我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他谈谈,叫他别来烦我。”

狄雷尼发现布恩已显露出职业紧张的毛病。变得急躁,不近情理。他应该催促何医生查验结果,而不是如此规避他。

“你很不喜欢他?”

“不喜欢透顶。他当这件事是科学字谜。我认定他是求表功,纯粹浪费我们的时间。”

“也许。”狄雷尼以为布恩意在自保。

“你愿不愿意和他谈谈?”

“当然愿意,”狄雷诚心诚意。“把我的地址给他。上午我都在。”

约一个小时后,何帕克医生来访。他一来就向蒙妮卡露了一手。她正在厨房做色拉,何医生坚持示范,如何将白萝卜和芹菜梗刻饰成一朵花。

狄雷尼最后延他进入了书房,奉上一杯茶。他坐入转椅,和善的望着何医生由旧公文包中掀出一大迭文件。

“如何?医院方面有什么发现?”

“啊,太好了,”这位笑容满面的小医生说道,“他们知道是饭店恶煞的案子,非常合作。”

“验出那两种不知名的物质了吗?”

“啊,是的。在——对,在这儿。ACTH和MSH偏高。”

他抬头注视狄雷尼,快活而谦虚,彷佛在等待着赞许的掌声。

“医生,”狄雷尼极度耐性的说,“这个ACTH和MSH是什么东西?”

“脑下垂体荷尔蒙,”何医生开心的解释。“正常的血液不会出现这么高的指数。MSH是一种色素刺激荷尔蒙,非常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我大胆的假设,这个女人必定有显著的皮肤变色现象。很黑,像受过严重的日晒,也可能是变灰或者看起来不干净的模样。”

“全身?”

“啊不。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像颜面、颈部、手等等。也可能出现在手肘和乳头上。常受磨擦或挤压的地方。”

“很有趣。医生,验血是否能验出指纹之类的特征?”

“啊,不行。因为,血液是受我们的食物、饮料、药物等的影响。血的化学成分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改变。不过,一份完整的血型,的确是了解血主生理状况最隹的一条线索。而我们现在就得到了这样一份完整无缺的血型。”

“你方才说那两种——荷尔蒙,在凶手的血液里出现反常的偏高现象?”

“对极了。”

“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病,”医生轻快的说。“我差不多可以断定这个女人一定有病。至少,是某种严重的生理畸形病。狄雷尼组长,这是一种非常怪的血。非常非常怪。”

“你猜可能是什么病?”

“啊,不行。”何医生懊丧的皱起脸。“这个超越了我的经验和训练。而且血液部的专家也不愿乱加猜测,唯恐弄巧成拙。”

“……”狄雷尼摇着转椅,手指纠搭在胃上。“我猜我们就此碰壁了,对不对?一条死胡同。”

何帕克医生惊惶失措。小眼放大,嘴唇噘起,胖手乱挥。

“啊不!不不!我有全纽约最好的三位诊断专家。我要把这份血型带去,请教他们。”

狄雷尼大笑。“你绝不轻言放弃的,对不对?”

何帕克医生突然间眼光亮厉起来。

“对,我绝不轻言放弃。您呢?”

“我绝不。”狄雷尼起立伸出手。

何医生走出书房,经过厨房时,又再向蒙妮卡示范,如何将红萝卜切成漂亮的弧形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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