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气恼极了!还没有开始交手,他已经败给敌人一次了。但是,敌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一架超级豪华的银白色客机穿过了古巴的上空,向牙买加方向飞去。

飞机越过了茂密的丛林,掠过了一座又一座巨大的山峰,飞越了蔚蓝的海洋。夕阳西下的时候,山峦、田野和河流笼罩了一片橙红色。当地的印第安人把这里叫住“牙玛卡”,意思是说“有山有水的地方”。邦德看着机窗外的景色,这景色像是迷住了他的魂魄一样,使他久久不愿将目光挪开。

一层薄薄的暮色,笼罩了群山的另外一侧,依稀中,金斯敦的街道仍然可以看见。飞机进入了机场,庞大的机身沿着宽阔、平坦的跑道缓缓滑行,最后慢慢地停了下来。舱门打开之后,乘客们井然有序地沿着弦梯走了出来。邦德刚一走出飞机,就立刻觉得有些眩晕,飞机内的冷气与外面的热浪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顿时邦德汗流浃背。休息了片刻之后,他从衣袋中掏出护照,看了看身份一栏。当他看到“进出口商”这几个字眼时,不禁暗暗觉得可笑。

“先生,请问您是哪家公司的?”检查人员问道。

“环球贸易公司。”

“那么请问您是来洽谈生意还是来旅游的?”

“纯粹只为了旅游。”

“好的,先生。”一个黑人警察说道,然后彬彬有礼地将护照递还给了邦德,“祝你在此过得愉快!”

“谢谢。”

接着,邦德来到了海关大厅。就在这个时候,邦德被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去向。这个男人皮肤呈现褐色,身穿蓝色的衬衣和蓝色的卡其布裤子。邦德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是的,邦德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身打扮。

“你好,克莱尔!”

克莱尔站在那儿,他看着邦德,高兴的连眼睛都眯在了一起。随后,他将右手放在前额,行了一个印第安式的礼之后,大声喊道:“你好,头儿!”

邦德点了点头说道:“见到你很高兴!请你稍等一下,我要去取行李。”刚走几步,他又问道,“对了,车来了吗?”

“来了,头儿。”

一路上,克莱尔都在不停地与海关工作人员打招呼,看来他认识的人还真不少;而工作人员也没有将邦德的箱子打开检查,只是过了一下磅就放行了。接着,克莱尔右手提起邦德的箱子,左手则一把握住了邦德的手。

邦德看着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说道:“老朋友,你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以前的样子!”他笑了笑,又问:“对了,海龟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还行吧!还是原来的样子,不好也不坏!”说完,克莱尔惊讶地看着邦德,“头儿,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

邦德吃了一惊,他不禁佩服起克莱尔的观察力,“是的,曾经生了一场小病,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就已经好了。怎么了?你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吗?”

克莱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头儿。”他赶紧解释道,“没有什么异样,我只是感觉你不如以前那么轻松、潇洒了。”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实际上我还是老样子,你不用为这些担心了。”

“好的,头儿。但是,要好好保重自己!”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出了候机大厅来到了停车场。突然“啪”的一声,眼前闪过一道亮光。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前方看去,只见一位漂亮、大方的东方姑娘拿着一架照相机朝他们走来。她一脸迷人的笑容,身上的牙买加女装让她显得更加美丽。“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格林纳日报的记者。我想问一问,您是不是邦德先生?”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邦德措手不及,他紧张起来:看来这是个不详的预兆!邦德冷静了一会儿,压低嗓音说道:“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请你离开!另外,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你完全可以去采访他们,所以请你不要打搅我!”

“那可不一定!邦德先生,我就只对你感兴趣。我很想知道你准备住进哪家宾馆,能告诉我吗?”

邦德气愤极了,在心里骂道:“真是让人厌恶的记者!”接着,他随口说道:“爱神大厦”。说完,邦德一刻也没有停留,拔腿就走。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邦德先生,谢谢你了!祝你玩得愉快。”

当他们走出一定距离之后,邦德这才问克莱尔:“这个女孩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头儿,从来没有。”克莱尔摇着头说,“但是,格林纳日报有很多摄影女记者,这毋庸置疑!”

听完,邦德不禁再次紧张起来。他在心中祈祷着:拜托!照片绝对不能被配上文字刊登在报纸上!虽然邦德离开这个城市已经五年了,但是,肯定还有很多人记得他。

他们走到一辆黑色“山地阳光”牌汽车旁。邦德低头审视了一下车牌号码,心里纳闷起来:这不是史特兰格的车吗?他旁若无人地问道:“这车是从哪儿弄来的?”

“头儿,这是总督的侍从副官借给我的。正好这辆车现在没有人用,所以我就把它开来了。怎么了,头儿?你不高兴了吗?”

邦德没有回应克莱尔,直接坐进了汽车里,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看来他才刚刚踏进牙买加的土地,就已经成为新闻人物了。邦德不禁苦笑道:这究竟是喜还是忧呢?

汽车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进入了金斯敦这条灯红酒绿的街道。街道两边悬挂着五彩斑斓的广告灯、街灯,天上闪烁的繁星与此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迷人的画卷。但是,此刻的邦德并无心观赏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心里正默默地盘算着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

他决定首先与当地殖民局和总督府取得联系;其次,他一定要将克莱尔留在身边,他能够有效地协助自己,所以邦德准备每月花费十磅从侍从副官那里将他无限期地借调过来。克莱尔是在鳄鱼岛出生的,为人绝对忠实、诚恳,并且认真能干,人缘也很好,大家对他都很赞赏;而且,他与邦德也有着颇深的交情。几年前,邦德在牙买加进行过一次冒险,正因为有了克莱尔,这次冒险才取得了完美的成功。因此,调查史特兰格这件事,绝对不能却少了他!

邦德还没有到达牙买加的时候,就已经在蓝山旅馆预订了一间单人房。他决定,到达旅馆之后,立刻让旅馆为他准备一辆车。邦德正在懊悔呢!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大意了,他不应该乘坐这辆车,而是应该找一辆出租汽车,然后让克莱尔的车跟在后面,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在途中消失,而不至于被人盯上!

邦德气恼极了!还没有开始交手,他已经败给敌人一次了。但是,敌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呢?突然,邦德从座位上转身向后看去,他发现在距离这辆车大约一百码处,有一辆汽车正跟在他们后面,汽车上两盏微弱的侧灯让邦德心里发毛,他立刻警觉起来!在牙买加,大多数司机在行驶的时候只会开前灯。邦德回过头,对克莱尔说道:“前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左手边是金斯敦,右手边是莫兰特。你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向右边那条路,然后停下来,关掉车灯。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头儿。”克莱尔来了兴致,精神抖擞地回答道,接着一脚踩下油门,汽车便像箭一般飞了出去,快速转向右边的路上,停了下来。

邦德迅速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五百码以内并没有任何车辆,这才确认不会有可疑的迹象。克莱尔已经将车灯关掉了,此刻两个人就那样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不一会儿,从路口那边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随后街道上亮起了汽车灯光。凭借车子的声音,可以判断这是一辆大型轿车。片刻之后,汽车出现在了路口,果然是一辆美式大型轿车,让人诧异的是,车里面竟然只有司机一个人。汽车来到路口之后,便放慢了速度,只做了片刻的停留,便往左边的金斯敦大道开去,车后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直到灰尘逐渐消散,邦德和克莱尔仍然静静地坐在车里,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之后,邦德终于开口说话了:

“克莱尔,调转车头,开往金斯敦方向!”

“那辆车很可疑,没准是条尾巴!”邦德接着说道,“我们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就应该让你独自开这辆车,我悄悄地坐出租车的。这样一来,那家伙就白跑一趟了!你当心点,也许他发现自己上当了,现在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监视我们呢!”

“头儿,你放心吧!”克莱尔信心满满地回答道。对他而言,只要是和邦德在一起,他总是那么有信心,而且始终感到非常轻松、愉快。

不一会儿,汽车便开进了闹市区。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吵吵闹闹的声音。出租车、大卡车、大客车,各色各样的车辆混成一团。邦德意识到,车流实在太混乱了,想要发现是否有人跟踪他们,的确很难!接着,他们将汽车开向右边,驶上了一座小山。后面虽然跟了跟多汽车,但是,邦德一眼就发现了那辆可恶的美式大轿车。十五分钟之后,他们便驶上了一条横贯牙买加的主干道——J大道。没过多久,一棵高大的棕桐树上所悬挂的巨大的招牌吸引了他们的眼球。招牌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这让“蓝山旅社”四个字显得格外艳丽。接着,他们将车子开了过去。

而那辆美式大轿车也一直跟着他们开到了旅社,随后,又往前开了将近一百码,这才掉头往回开去。

蓝山旅社的样式虽然显得有些古老,但是外观非常华丽。住在这里的客人几乎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邦德订的房间是一套位于楼角的上等客房,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俯视金斯敦的全景,那景色美丽极了。

进入房间之后,邦德便脱下了那身从伦敦一路穿过来的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换上了当地的短袖衬衣,按下了电铃,叫服务员进来。

邦德向服务员点了两杯杜松子酒、两个柠檬、还有一杯苹果汁。他动作麻利地将柠檬切成片,放进了杜松子酒里;接着,端起手边的苹果汁,慢慢吸了起来。他吸的很慢很慢,仿佛苹果汁是珍贵的佳酿一样,必须要仔细地品尝才行。但是,他太过于专心致志了,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瞪着前方。此刻,他的脑子正在飞速地运转着,他在分析目前的状况,好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就这样,他一声不吭地边想边喝着。直到七点的钟声响起,他才把克莱尔叫了过来,若无其事地问他:

“我们七点半一起去外面吃饭吧!哪家餐馆适合我们呢?”

克莱尔挠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快乐船’很不错!我们去那里吧!头儿。那是一家海滨夜总会,我们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喝酒,还可以听听音乐,真的很享受……”

邦德还没有听完,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克莱尔不愧是真正的印第安人,就连讲话也时刻带着印第安人特有的幽默和愉悦,这让邦德顿时轻松了不少。邦德选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接着给白衬衣搭配了一条黑色的领结,然后对着镜子照了一番,确信一切都很满意之后,这才与克莱尔一同走出了房间。

汽车开出旅馆,直接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接着拐向左边,驶上了一条干净、狭长的大道。不时地,车窗外会出现一些夜总会和小餐馆,绚丽的灯光,以及里面飘过来的动听的音乐,让人觉得惬意极了。没过多久,他们的车已经开到海滨附近的一座庄园内,在路灯的照耀下,邦德看见几个漆成绿色的大字——“快乐船”。

邦德和克莱尔走进庭园之后,立刻被里面的热带情调所吸引了。庭院中栽满了高大、整齐的棕桐树;庭园的尽头就是海滩,海浪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过来,听着这隐隐约约的海浪声,感觉整个人从身体到心灵都被放松了一样。棕桐树下,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许多小桌子;在庭院的正中央有一块平台,一个舞女正在上面翩翩起舞,几个乐师正兴高采烈地击鼓伴奏。那个舞女散着一头顺滑的长发,腰身不停地扭动着,眼睛像电波般左顾右盼,两条大腿裸露的跟着腰身协调的摆动着,看起来,就像一条美女蛇一样充满了魅惑。

人们零星散落地坐着,大都是有色人种,只有数的清的几个英国人和美国水手,他们正在和几个女郎又说又笑。一个身穿白色制服,身材肥胖的黑人侍者从左边的一张桌子绕了过来,笑容可掬地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克莱尔先生,你好啊!你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了。找个座位坐下吗?”

“当然,普勒菲。我们需要一个安静一点的位置,最好能离厨房远一点。”

黑人侍者咧着嘴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他们带到了距离海滩比较近的一张小桌前,桌子正好被一棵高大的棕桐树遮挡着。

“这里怎么样?”他问道,看见克莱尔点头表示满

意,接着问道,“那么你们需要点什么?”

邦德给自己点了一杯杜松子酒,克莱尔则要了一杯啤酒。接着,他们取过菜谱,为自己点了喜爱的菜和汤。

不一会儿,黑人侍者先将饮料送了上来,杯子上冒出的那一层薄薄的水汽,给这闷热的夜晚带了阵阵凉意。不远处的海滩上,传来海浪轻拍礁石的声音,树枝上偶尔还会传来几声虫鸣声。邦德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感慨万分地说:“这地方真是太舒服了,比伦敦好上百倍!克莱尔,你可真棒!”

克莱尔听了邦德的赞赏满心欢喜,接着说道:“头儿,这个普勒菲跟我的关系很好,他可是个神人,对金斯敦的大小事情无所不知。只要是你想知道的,问他肯定能够得到满意的答复。他的老家在鳄鱼岛。有一次,我们俩划着一只小船去蟹岛,准备捉几只海蟹。但是,我们的船还没有靠岸的时候,岛上那帮坏蛋就不停地向我们开枪,结果,船被打了好几个洞。普勒菲毫不犹豫地跳海跑了。可惜我的水性太差,没有胆量跳下去,还好老天爷保佑,那天是顺风,船总算自己漂了回来。但是,那次冒险使普勒菲发了一笔不小的财,而我仍然穷得丁当响。”克莱尔无奈地摊了摊手。

“蟹岛?这是个什么样的岛?”邦德非常好奇。

克莱尔看着邦德说:“是一个可怕的狼窝虎穴!头儿,”他喝下一大口啤酒,接着说,“这地方自从被一个混血儿买下之后,就变成了不祥之地。他雇用了一帮人在那里开采鸟粪,并且规定任何一个人都不准上岛。如果有人敢违反规定,必定有去无回。”

“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还有更奇怪的呢!岛上所有人,个个全副武装,而且他们还有飞机和雷达呢!那个小岛已经被可恶的混血儿完全控制了。”克莱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那个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去的,我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

邦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没过多久,菜和汤也送了上来。他们又点了一些酒,随后,两个人便津津有味地狼吞虎咽起来。趁着吃饭的时候,邦德顺便将史特兰格的事大致告诉了克莱尔。克莱尔仔细地听着,其间还提出了一些疑问,显然,他已经被这个故事深深地迷住了!尤其吸引他的是蟹岛上的鸟群,以及岛上的卫兵们。他三下五除二地将食物吃完,满足地抹了抹嘴,接着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地说道:“头儿,我不了解那些鸟呀,蜜蜂的!但是,我已经嗅出了这里面不对劲儿的地方,那个混血儿真不简单,他肯定在进行一些非法活动。”

克莱尔的话一下提起了邦德的兴趣,他问道:“是吗?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有什么依据吗?”

克莱尔微微一笑,顺势将手一摊:“那个家伙有着万贯家私,可是他偏偏选择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生活,这里面一定有隐情!而且,他不仅与外界断绝了来往,还规定杀死所有闯到小岛上的人,这一切诡异的行为,都明显地告诉我们,这岛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接着说,我很感兴趣!”

“没有了,头儿。其它的我就说不上来了。”克莱尔窘迫地一笑。

就在这时,庭院里亮起了刺眼的闪光灯,邦德本能地回过头,他看见不远处的一颗棕桐树下站着一位姑娘,那姑娘正是在机场碰见的那位东方姑娘。她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裙,肩膀上挎着一个人造皮革的小包,看起来非常性感。只是她手里举着的照相机让邦德反感极了!她看见邦德回过头来,便冲着他一个劲儿微笑。

“克莱尔,去把她请过来!”邦德严肃地说道。

克莱尔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接着伸出右手,礼貌地对那位姑娘说道:“晚上好,小姐。”

姑娘抿嘴一笑,接着把照相机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大方地与克莱尔握手问好。克莱尔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像是在舞会上跳舞一样带着她转了一圈,随即他便将她的手扭在了背后。

“你在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她狠狠地瞪着克莱尔,“你把我弄痛了!”

克莱尔温柔地微微一笑,充满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头儿想邀请你过去喝一杯。”话音刚落,他便把她推向了桌子跟前,接着用脚将一把椅子勾了过来,紧挨着她坐了下来,当然,他仍然把她的手扭在背后。不知道的人,看着她们这样,还以为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恋人。

邦德向前倾了倾身体,狠狠地瞪着她那张充满怒气的脸,说道:“晚上好,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地给我拍照!?”“怎么了?我喜欢摄影!”她倔强地将嘴唇嘟起,“上一次给你拍的照片还没有洗出来呢!”她瞪了一眼克莱尔,又看向邦德说,“快点让那个讨厌的家伙放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是格林纳日报的记者吗?”

“我不愿意告诉你。”

邦德没有理会她,转头向克莱尔递了个眼色。

克莱尔立刻心领神会,慢慢地将她身后的右手向上抬起,只见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一副痛苦的表情,身体也在不停地来回扭动。克莱尔没有理会这些,继续狠心地抬高她的手。

“啊!”她实在忍不住了,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不要这样,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接着克莱尔将她的手放松了一点。

她恶狠狠地瞪着邦德,说到:“我叫安娜贝尔·宗。你满意了吧?讨厌!”

“让那位黑人侍者过来一下。”邦德没有回应她,对克莱尔说道。

克莱尔拿着小刀,在酒杯上敲了几下,那位黑人侍者便立刻跑了过来。

邦德问道:“这个姑娘你以前见到过吗?”

“见过几次,先生,她经常来这里。怎么了?她妨碍到你们了吗?是不是要让我把她拉出去?”

“不是,她很招人喜欢。”邦德温和有礼地说道,“只不过她总是不停地给我拍照,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麻烦你打个电话去格林纳日报,确认那里是否有一个叫安娜贝尔·宗的摄影记者。如果真的有,我想他们会好好奖赏她的。”

“我明白了,先生。”黑人转身离去。

邦德回过头,对着那位姑娘笑了笑,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姑娘愤怒地瞪着邦德,轻蔑地说道:

“你怎么不让那个人救你呢?”

“请你原谅我的这种方式。我迫不得已必须这样对你!”邦德温柔地跟她道歉,随即又严肃地说,“我的伦敦老板曾经这样警告过我,他说金斯敦有很多惹人讨厌的家伙。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就是那种人,但是,我不得不防!你知道吗?你的行为让我很厌恶,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给我拍照呢?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吗?”

姑娘仍然紧绷着脸,怒视着邦德说:

“我的工作就是摄影。”

邦德忍住心中的怒火,继续向她问了几个问题,但是她都拒绝回答。

正在这时,普勒菲回来了,没等邦德开口,他便恭敬的汇报道:

“先生,没错,那里的确有一个叫安娜贝尔·宗的摄影记者,并且是一个自由摄影记者。他们还说,她的摄影技术很不错。请您不必担心!”

“谢谢你。”邦德说道。

黑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邦德慢吞吞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自由摄影记者,可惜这并没有为我解释究竟是谁对我的照片这么感兴趣!”

他突然把脸一沉,盯着安娜贝尔·宗说:“你最好快点告诉我真相!”

“凭什么?我就不!”那姑娘的怒气反而更大了。

“好的,既然这样顽固不化,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克莱尔,现在留给你来表演了,给她点颜色瞧瞧!”说完,邦德向椅背上一靠,做出惬意的姿态,像是准备观看一场精彩的演出一样。他清楚地意识到,线索就在这里。这个姑娘一定知道一些事情,而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只要她肯开口,将对他完成这项报酬高达6万4千美元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这时,只见克莱尔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右手猛地一抬,那姑娘立刻缩成一团,眼泪随即叭哒叭哒地一个劲儿往下掉。克莱尔没有理会这些,继续将她的手又往上抬了一点,此刻,她已经疼得撕心裂肺了,可是,她仍然倔强地什么也不说,嘴里还一个劲儿地骂着。

“快说吧!再这样强硬下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邦德软硬兼施,“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不但会立刻放了你,也许大家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看着姑娘痛苦的样子,他有点不忍心了,生怕克莱尔会将她的手折断。

“你……”话音还没有落下,她已经操起左手,狠狠地打向了克莱尔的脸。邦德原本想要按住她的手,但是看来已经晚了。只见他眼前闪过一道光亮,接着传来“啪”的一声。邦德立刻上前抓住了她,这时,克莱尔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鲜血,桌子上的杯子、餐盘也掉落了一地。原来,她将照相机砸在了克莱尔的脸上,这一场血腥的场面,差点儿要了他的右眼。

克莱尔本能地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看着满手的鲜血,故作夸张地大声叫了起来:“啊……头儿,你看……我太亏了!这妞怎么这么厉害,让我来扭断她的手吧!”

“不要这样,”邦德松开安娜贝尔·宗的手,“克莱尔,放了她吧!”他又气恼,又有些无奈,尽管费了这么的大劲,但是仍然没能让她说出点什么,甚至让克莱尔受了伤;他已经肯定,这件事的本身已经表明了某些东西。

但是,克莱尔不肯就这么放过她,他掰开她的手掌,眼睛里闪过一道凶狠的光:“小姐,既然你已经狠心地给我留下一个纪念,我也不能太小气了!就让我们彼此留个念想吧!”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餐刀,狠狠地在她的虎口位置划下一刀,那姑娘尖叫一声,拼命地从克莱尔手中挣脱出来,然后退到一边,捂着手,面部扭曲地大声骂道:“你这个混蛋,总有一天你会死得很难看!看着吧!一定会有人来收拾你的!”说完这些,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跑进了树丛。

克莱尔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顺手抓过桌上的餐巾擦掉了脸上的血迹,然后潇洒地把餐巾往地上一扔,嘟囔着说:“这个小妞倔强得还真可爱……”

“我们走吧!克莱尔,再不走警察又要来烦我们了。”邦德面无表情地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快去把脸上的伤清理一下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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