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就是这样离开了天津,离开了我爱恋着的红梅,一头扎进了使命召唤我的地方。多年来,我一直为此感到深深地愧疚,我对不起红梅,对不起他的养父包老板,甚至包公子。

言归正传。几天后,我从收音机里接到了延安发给我的信号,内容是:

楼观台仰天池峡谷的情况已经基本摸清,这是军统和中统高层的一次秘密合作,峡谷里面的山洞中,关押着原陕西军统省室机要组组长,被叛徒吴克忍出卖的王毅同志。上级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救出王毅同志,因为王毅同志掌握着延安几套绝密的摩尔斯密码。重庆方面为了破译我们的无线电信号,这次下了血本,由军统中统合作,重兵把守,行踪诡异,企图撬开王毅同志的口,但王毅同志至今没有吐露任何情况。

延安对我近期十分有效的工作提出了表扬,但不允许我参与营救王毅同志的任何一个环节,具体由外围的王书理同志负责。

我不知道,我的理发师王书理或者延安方面,究竟是如何摸清了楼观台仰天池峡谷里的情况,当然,这不是我重点考虑的问题。

只是我没有想到,汪司令给我的忠告,竟是一直困惑着我的关于王毅同志的消息。由于肖虹这几天的态度让我难以捉摸,所以我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个结果,让我几天以来压抑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我突然之间明白了,那天在吴克忍办公室见到中统西安站的淮站长,我说要与郑洁一起去终南山转转,当时他们两人的表情都很诧异,现在看来,他们心中的确有鬼。

为了做到绝对保密,王毅被捕后的去向,只有他们和重庆大本营知道,而且对王毅的审讯和看押,没有涉及军统和中统西安站的内部人员,而是借调胡宗南军事情报部门的一个特别行动队负责,接受吴克忍和淮站长的直接指挥。

我担心的是,在楼观台仰天池峡谷,敌人在防守上处于绝对优势,据守险要山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理论上强攻抢人几乎是天方夜谭,不知道我的理发师王书理会采取什么措施?钻山打洞的可能性不大,吴克忍能找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就不可能有地形上的漏洞,唯一的可能是里应外合,那么,峡谷山洞里面的潜伏者又会是谁?老秦和王书理就是有通天之术,也不会这么快就在那个特别行动队里安插进我们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祈祷王书理他们这次的营救能够取得成功,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把饱受折磨的王毅同志给救出来。

几天以来,我在表面上尽量表现得轻松自如。为了使吴克忍不至于怀疑我,我和吴克忍接触得比较频繁,但心里还是暗暗替我的理发师捏着一把汗。

果然,那天下午,我正和吴克忍、罗组长在会议室里研究安排陕甘边区交通情报站的一些事情,淮站长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他当时顾不得我和罗组长在场,开口就说:“老吴,完了,楼观台出事了,王毅被共产党救出,钻进了宁陕方向的深山。他们掩护阻击的人员被我们困在了山洞里,现在还在负隅顽抗!”

“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他妈的,我早就说信不过胡长官的人,可老板执意不听。看看,看看,出事了吧!”吴克忍呼地站起来,把卷宗甩在茶几上,抱着胳膊,咬牙切齿地抱怨起来。

“什么事?什么楼观台宁陕?我怎么不知道?”罗组长一头雾水,嘴里叽咕着。这个时候,我也不能保持沉默,保持沉默意味着我知道内情。

“那赶紧追呀,还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共产党又不是华南虎,怕什么?”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担心我们被围困在山洞里的同志,但愿王书理不在掩护阻击的人员当中,如果他在,一旦被俘,我的麻烦就大了。

“我的人已封锁了所有的山口,但秦岭自古险峻,山高林深,四通八达,估计追上的希望不大。不过,山洞里被困住的共产党插翅难飞!抓住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淮站长擦着脑门上的汗说。

“高主任,罗组长,快召集车辆人马,我们即刻去仰天池,要抓活的,抓活的,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吴克忍叫嚣着,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了他的手枪,看来他要亲自上阵。

此时此刻,我并不知道,我的理发师王书理,就在仰天池峡谷山洞里掩护阻击的人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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