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传回来的结果,吴克忍有他自己得到信息的渠道。我坚信,吴克忍此刻的笑,发自内心,这个时候,起码这段时间,他不会有过多的疑问问我。

我这个替身在省室算是正式出场了。既然大权在握,我准备在吴克忍回来之前的这两天,协助我的理发师,设法马上借机解救出被关押在西郊后围寨的我们的同志。

这天上午下班后,我特意踱步到了走廊尽头。我不能老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把自己藏着掖着见不得人似的。

省室同事们对我很热情,老远就点头打招呼,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肯定是吴克忍私下打电话做了交代。

罗组长和余队长特意从外面要了外卖,直接送进了我的办公室。我们一起吃了午饭。言谈之中,有点拧成一股绳的意思。

关于李秘书留给我的那张纸条的事情,那是我的筹码,是吴克忍走到前台的秘密,我不可能对罗组长余队长说起。李秘书遇害的事,该怎么追究,还是怎么去追究破案。

李秘书手中的破译结果,会成为我和吴克忍两个人统一的秘密。可以说,吴主任不在,接下来省室各科室小组的所有人员,都要看我高明的眼色行事,不会有人质疑替身的我。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担心,我应该对自己充满信心。

他们都知道,高主任这次延安之行,脖子大腿受了重伤,南腔北调,五音不全可以理解,毕竟是死里逃生的人嘛。

没人知道,其实我的心不在这里。看到大家的笑脸,我有些恍恍惚惚,因为过来过去问候的同事,大多数人的目光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真的还不了解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下面各个职能部门的头头姓甚名谁。

下午,我乘机以检查工作和看望大家为理由,熟悉了一下几个我从未踏进去过的办公室。我很想看一下省室的系统资料,可惜我手头没有,我得清楚这里所有人的名字和职责。

熟悉这里的一切需要一个过程,但我今天必须把该搞清楚的全部搞定,以避免因为不了解情况,出现原则上的失误。

后来,我叫来余队长和罗组长,吩咐他们下去,通知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到会议室开了个小会,汇报和明确了一下各自手头上的工作。既然吴克忍对高明委以重托,我就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第二天,我找机会见了一面我的理发师,把李秘书留给我关于潜入延安的日特“绵羊”的情报交给了他,希望老秦那边配合我,通过相关渠道,委婉地给吴克忍一个明确的态度。这个已不是什么大问题,老秦那边为了我更好地潜伏,以大局为重,早就有这个打算。

我问我的理发师,我今天和小赵驱车出来,没有在街口看到毡帽鞋匠,我很担心,是不是毡帽鞋匠昨天为了策应我受伤了?

理发师告诉我,毡帽鞋匠没有受伤,只是他和你们那个罗组长交手时,罗组长有可能看清了他,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暂时不便露面,不过,在你们家街口附近,已经有其他人在守候高家周围的动向了。

我的时间有限,最后我和理发师简单商量了这次的解救行动,我们必须在吴克忍出面之前,救出我们的同志。关押地点,我昨天已经搞清楚了,理发师他们这两天根据我此前提供的线索,也摸清了西郊后围寨周围的情况。

难度是,我们的人被关在后围寨一家大户老宅的地牢里,墙高院深,看守非常严密,后围寨的两翼,紧挨着胡宗南守卫陇海线铁路的驻防部队。看来强行冲关,攻入老宅地牢夺人的胜算不大,再说,理发师这边没有多少人手和武器装备。

那里的所有看守和审讯人员,都是吴克忍亲自点拨敲定的,和省室这边很少发生直接关系。我甚至怀疑,吴克忍若在西安,那他一定是躲在那里幕后指挥。

看来只能智取。理发师建议,我们先来个打草惊蛇,设法让敌人把我们的人从那家老宅带出来,更换关押地点,到时候我们中途埋伏下手,救回我们的同志。

我很快否定了理发师的这个打算。任何事情的变化都有个认知的过程,要实施这一计划,在我不可能直接出面参与的情况下,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第一,策应条件很不成熟;第二,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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