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出去买烟,他回来告诉我,刘维熙的人已经排查完了银行大厦,基本上一无所获,整个儿西安城都因我遭遇暗杀而戒严了,余德水带着人正在全城搜捕。

现在看来,以他们的能耐,要抓住暗杀我的人,几乎没有多少可能性。

不管结果如何,上午发生的事,他们迟早会给我有个交代。我期望余德水不要再满城折腾了,尽快来医院告诉我是个什么结果。一般情况下,刘维熙这个人很要面子,对没有头绪的事情,他不会亲口做出解释。

果然,晚上九点左右,肖虹带着小赵出去打水,他们前脚刚走,余德水垂头丧气地后脚进了病房。我只好把刚刚翻开的高明的死亡笔记,又再一次地合上。

余德水告诉我,银行大厦那边,弟兄们还是晚了一步,嫌疑人功夫上乘,事发后从外墙的漏水铁管爬下,翻过将近六米高的外墙迅速逃离。他们没有抓到,初步估计,外面的街道上有车接应。

“找到什么……什么痕迹了没有?”我迫不及待地问余德水。

“没有找到,杀手手脚十分利落,什么也没留下!这里的弹头呢?”他反问我。

“哦,弹头,这个,刘主任带走了!”我回答说。

“我想,应该是延安方面的人!”余德水很肯定地判断说。

我没有否定余队长的看法。我告诉他:“刘维熙说,延安……延安方面没有……没有这么先进的……远距离狙击武器,子弹是……是德制式的!”

“他他妈的知道个屁,共产党今非昔比,他以为是他当年的红军时代吗?据我所知,延安边保的间谍装备不比咱们军统的差!”余德水在我床头前坐下来,松了松皮带抱怨说。

我摆了摆手,嘴里叽咕着刘维熙,示意他,这种话比较敏感,以后在刘维熙面前,说话要小心一些。

“我余德水一身清白,怕他个球!我们是提着脑袋回来的,延安的事,我要面见吴主任!”

看样子,余队长对刘维熙很有意见,也不知道吴克忍身在何处。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这么做。余德水不是个笨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高主任,你说怎么办?难道咱们此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吗?猪都能看明白,延安的人杀不了吴克忍,把枪口都对准你了,我们现在还窝里斗,跟咱弟兄们起二心,这真是老板的主意吗?啊?”

“问题……问题不在这里,昨天……昨天你们抓的哪个?他……他有可能坏……坏我们的事!”我把话题一转,拐到了我关心的人身上。

“这个人完全是污蔑!其实刘主任也不相信!他亲口给我说的!”没想到余德水的口气很坚决。

“是吗?呵呵,刘主任不……不这么说还……还能咋说!”我冷笑着,语气上不同意余德水的看法。

“哦,你的意思,刘维熙会信以为真?”

余德水问我,我点了点头,又抬手刷地抹了一下脖子说:“这就叫……叫说不清了!”

“啊!高主任,你的意思是干掉他!”余德水很惊讶我的暗示。我没有首肯,也没有否定。我继续问他:

“你……你在延安,是不是真……真见过此人?”

“好像很面熟,又好像很陌生。哎呀,你不知道,这回逃离延安,我都快神经了,现在见谁都脸熟!”余德水说的也许是实话,看来老秦的活儿干得不错。

我把头转向一边,开始沉默。这件事,我只能等着他余德水急,我不能急,也不能直接问人关在哪里,我得等他说出来。

余德水沉思着,好像在琢磨我的话,他突然说:“高主任,人心难测啊,此人现在被关在西南城墙下火药局的地下室里,主管看守的,是一起和你从重庆来的小姬。干掉这个人,我不能亲自去办,说不定这是刘维熙和吴克忍下的套。在西安,我的根太大了,叫谁去,我都不放心啊!”

我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什么小姬?就算他是和我一起从重庆来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只好试探着问道:“小姬……小姬怎么没……没跟你一起来看我?”

“哦,他上午在你这里,下午让刘维熙找回去了,估计火药局那边人手不够!”

余德水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上午暗枪过后,被刘维熙喊进来的那三个便衣当中,其中那个向我微笑点头打招呼的,必是小姬无疑。我马上说道:

“小姬……小姬他慌什么!不就……不就是共产党吗!延安遍地皆是,我……我还没顾上和他说几句……几句话呢!”

我趁机支应了一句。我在想,余德水抬出小姬,是想把我扯进去,看来要想动手,必须通过小姬那一关,何况,他此刻好像有些力不从心,一下子拿不出招数。

我给他支的这一招,说到底,是纸里包不住火,其实很危险,其实是让他去死!

余德水透露的这个情况十分重要,设法救出自己的同志,宜早不宜迟,或许迟一天就会有无法预测的变故。怎么办?

我心下正为此犯愁,余德水呼地从我床边站起。我抬头看见我夫人肖虹领着小赵,从外面提了热水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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